开门回了家,钱小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本来极好的心情也被李家母子给败光了。钱小剑抹了把脸,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叮铃铃——叮铃铃——”
“喂?”
“钱小剑。”
“范涉,啥事?”
“下周六你请个假。”
“为什么?”
“……陪我回家。”
“……”
“钱小剑?”
“范涉,你说,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想到今日李砾阳母亲的态度,钱小剑猛然意识到两个大男人要在一起真的很难,尤其对方还是自己高攀不上的。范涉他家应该也会极力反对吧……
“……”范涉那边沉默,钱小剑以为范涉也在犹疑时,突然听范涉怒吼道“钱小剑,你他妈上了我想不负责任?!”
“……”果然,他和范小三不在同一个世界,到底谁上谁啊?感情在范瘪三这儿,捅了几次后就得是一辈子啊。
“哦。”
“钱小剑,你哦是几个意思?”范涉暴跳。
“哦就是,我想和你一辈子。”
第26章 一锅炖了
钱小剑希望时间龟速前进,但是陪范涉回家参加范宗裕十岁生日宴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
钱小剑和范涉进入范家别墅,看着盛大的宴会派头,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小屁孩过个生日都如此隆重。钱小剑不觉有些怯场。
“范涉啊,我尿急。”
范涉不理钱小剑,提溜着钱小剑后衣领把钱小剑推进大门。
“小叔,你回来啦!”穿着小西装的范宗裕一把奔过来抱住范涉。
范涉拍了拍范宗裕的脑袋,范宗裕放开范涉看见钱小剑,立马扬眉“你怎么在这?!”
钱小剑拿出礼品盒,“我来……祝你生日快乐?”
范宗裕跳脚,“谁要你的祝福,你给我滚!”
范涉拉住抬腿要踢钱小剑的范宗裕,正要教训范宗裕,对面一个鬓角斑白,额上有几许皱纹但看上去精神干练的男人走过来,呵斥道“宗裕,来者是客,不得无理!”
范宗裕规规矩矩站正,低头,“爷爷。”
范父看了眼范涉,对着钱小剑,“这位是?”
范涉拉过钱小剑,与他十指相扣,“爸,这是我交往的对象。”
“……”
一时无人说话,钱小剑微抬头见范父眼睛深邃不见底,眉头越皱越紧,心噗通噗通提到嗓子眼。
“范太太,你给我过来!”范父突然厉声一吼。
没过多久,一个上了年纪但仍肤白如雪,身着抹胸黑裙,气质典雅的女人匆匆走过来,牵起范父的大手,“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范父冷哼一声,鼻孔朝天,“你养的好儿子,你自己问!”
范母转身看向范涉,然后目光落在范钱两人交握的手上。范母微笑的脸滞了滞,“这位是?”
钱小剑感受着范涉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抢在范涉之前回答“伯父、伯母好,我叫钱小剑,是范涉未过门的、”啊呸,钱小剑一紧张,受上次范宗裕的影响差点把自己给嫁出去,“是范涉的朋友……男朋友那种。”
“……”
又是一阵沉默。面对着被自己拐了儿子的范父范母,钱小剑忐忑难安。
范母敛下笑容,“钱先生,请您先去宴会厅休息。”然后对范涉道“小涉,我们聊聊。”
“……好。”范涉转头对钱小剑,“你先进去,我等会就来。”
钱小剑点头,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宴会大厅,结果,与一周前不愉快见面的李砾阳母亲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里?!”李母剑拔弩张。
钱小剑还没有开口,李母马上怒问“是砾阳叫你来的?”
钱小剑要否认,李母却没给钱小剑机会,直接转身朝正翘腿坐在皮沙发上的李砾阳走去。
指着身后的钱小剑,李母恼羞道“砾阳,你把他叫来做什么,是嫌不够丢人吗?!”
“……”原来自己是丢人的存在,钱小剑环顾四周,看到的都是名媛绅士,而自己,的确格格不入。范小三……范小三和自己……钱小剑忍不住回头看向门口,范涉和范父范母已经不在那里,自己对范小三而言,也是个丢脸的存在吧。
钱小剑以为自己的脸早就在和李砾阳在一起时磨成了铜墙铁壁,可是,跟范涉在一起久了,脸皮似乎又薄成了一片纸,不经意就会被人戳破,东想西想,什么事都能扯到范涉身上,然后忍不住害怕……
李砾阳顺着李母的视线见到神思不属的钱小剑,一怔,站起绕过李母,大跨步走到钱小剑面前。
“钱小剑。”
钱小剑思绪归笼,看了眼李砾阳和后面气冲冲跟上来的李母,不想搭理这两人,迈脚打算直接走开,却被李砾阳拉着手臂。
“李砾阳,放——”
钱小剑叫李砾阳放手的话还没开口,脸上就被李母掴了一个耳刮子。
“妈!”李砾阳把钱小剑拉到自己身后,拉下脸对李母低喝。
“砾阳,这贱男人有什么好,你非要跟他厮混?!”李母气得脖子涨红,眼瞅着桌边的红酒杯就伸手拿起要往钱小剑身上泼。
“哗——”
“啊!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婆,我不是故意的……”女傻站正身体,对着被泼了一身红酒的李母低头连连道歉,“我、我脚崴了,真的对不起,老婆婆……”
李母不妨这突生的变故,整个人呆了又呆,等回过神来,女傻还在一口一句老婆婆的道歉,李母脸是绿了又绿,盛怒的脸笼上了一层阴影。
“老婆婆?”李母咬牙切齿。
“老婆婆,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女傻像是一副被李母怒颜吓到的样子,惊红了一双眼,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笨手笨脚往李母裙摆上擦,结果李母的裙子反倒又被糊上了一层纸泥。
李母站直身体,拳头紧攥在身体两侧,额上青筋直跳。
“住手!”李母尖叫,一把推倒女傻,又拿起一杯红酒作势要泼向钱小剑。
李砾阳见势立马伸手挥掉李母手中的红酒杯,看着狼狈又气急的李母一字一顿道“妈,钱小剑是我的人,谁都别想动他,包括你!”
“你、你们!”李母指着被李砾阳挡在身后的钱小剑,再看地上一脸努着嘴泫然欲泣的女傻,如果在她头顶磕个鸡蛋,估计鸡蛋都能煎熟了。
“李砾阳,你信口胡诌什么,我老婆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范涉从侧门进来,眼神摄人盯着李砾阳走近。
“范——”见到范涉,钱小剑踏出步想往范涉靠近,却被李砾阳捏住手腕。
“放开!”范涉站定,疏朗中带着秀气的眉一横,眼里迸出火光。
李砾阳抿紧唇,捏住钱小剑的手指甲嵌进钱小剑手腕肉里。
范涉伸手捏住李砾阳手腕,逐渐施力,“再说一次,给我放手!”
李砾阳眉头深皱,终于松手,钱小剑立马跑到范涉身后。
“李砾阳,你神经病啊?!老子跟你早就完了,你听不懂人话啊?!”钱小剑左手托着被李砾阳掐出紫痕的右手转揉。
“……”
钱小剑看李砾阳和李母一个脸涨成猪肝色,一个被范涉的插足弄得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撇撇嘴,扯扯范涉后背衣角,“喂,范瘪三,你爸妈……”
范涉转身,对钱小剑一瞪,钱小剑立马嘟嘴“手好痛……脸也好痛……”
范涉泄气,“给我看看。”
钱小剑伸出手。
至此,一出男男婆媳狗血八点档以儿媳早已嫁作他人夫的神转折收尾,宴会上一直默默旁观这起伦理大剧的绅士淑女贵太太们都还一愣一愣的。
“赵小姐,刚才谢谢你了。”女傻虽然傻,但刚才突然出现,然后崴脚打翻李母手中红酒的行为显然不是出于意外。
女傻笑了笑,眼睛澄亮如星斗,完全看不出傻气,“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女傻一开口,傻气迸现,钱小剑想刚才可能是错觉,对女傻笑道“钱小剑。”
“你一个人来的?”
女傻摇头,“糖糖,糖糖带我来的。”
“他人呢?”钱小剑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曾郢的身影。
“糖糖他——”女傻表情顿住,话音戛然而止。
钱小剑顺着女傻呆滞的目光往身后望过去,只见范涉二嫂冯余生牵着范宗裕缓缓步入正厅,范泽紧随其后。
钱小剑回头看女傻,女傻呆滞过后急忙把头一低,靠近钱小剑,刚好让钱小剑遮住了她的身形,“哥、哥哥,我饿了,我们过去吃点、点心吧。”
女傻轻轻扯钱小剑袖子,钱小剑看范涉去内厅应酬还没回来点点头。
与女傻在角落吃了几块糕点,钱小剑胃部有些腻得慌,想找水喝,伸手要拿桌上的果汁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
“敬老尊长呀,小兄弟。”穿着修身西装裤裙的女人将果汁一饮而尽。
钱小剑记得这女人,就是中年司机大叔绿帽事件的核心人物,司机大叔家婆娘,本市有名女记者朴敏。
朴敏一过来,范泽很快也走过来。
“你来了。”
朴敏职业化的笑笑,“嗯。”
“你来干什么?!爸爸是余生妈妈的,你走开,我生日不欢迎你!”范宗裕挣掉笑容僵硬的冯余生的手,跑过来对朴敏不客气道,那排斥程度比对钱小剑还强烈。
“范宗裕!”范泽脸拉长,对范宗裕喝道。
“……”范宗裕低下头,一动不动过了会,猛然跑到桌旁拿起酒杯往朴敏身上泼。
“哗”“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