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要让他去相亲。
“妈,我现在正处理一个项目,时间上有些紧。”
王老师点点头,知道这是儿子的推辞。
郑超其实不想再结婚了。
都说男人比女人坚强,可男人也是越离越怕。经历过三次失败婚姻,郑超也想过问题所在无非就是钱和时间。三个前妻,两个为了钱,一个则抱怨他没时间陪她。
可他喜欢赚钱,喜欢把时间花在赚钱上,这也是他师傅交给他的准则。没精力过苦日子的人是不会知道没钱的日子是多么难过,所以郑超喜欢赚钱,越多越好。有了钱,他小时候的不幸就不会再重演。而时间这种东西,他更愿意用在生意上。对于前妻那些浪漫的细腻感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他亲妈从没给过他任何浪漫细胞,反而给他种下一种女人都是两面派的邪恶印象。
王老师目送武装成粽子的郑超骑着小电动车离开家门,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我说老张,以后别再提相亲的事了。”
张恒生翻着报纸,抬抬老花镜。
“怎么?他跟你闹哦脾气了?”
“你觉得可能吗?”自从郑超被她领回家,他就没见过这孩子跟自己顶过嘴。
十岁的小孩老老实实地扒饭,老老实实地去上学,不声不响地帮自己做饭、打扫卫生……听话得很,当然除了那次不想上学要去打工闹得厉害,总体来说郑超一直很听话也很乖。
正因为如此她都把在郑超当孩子护着,郑超也是把她当亲妈看。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对不起郑超。郑超的第一次婚姻,她不是很
满意,离婚时也跟着搅合过。第二次婚姻则是自己和老伴儿把关,可还是黄了。
张恒生放下报纸,“你别多想,他的日子让他自己过。”
要是郑超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一定不以为然。以以往的经历来看,老爷子一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他要说不管,那就代表着一定要管到底。
因此,郑超到公司后就给他哥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外国男人,舌头打卷,说普通话像受潮的卡带,恨不得把他的舌头撸直喽!
“喂?哥!那是谁啊?普通话那么差,还不如说英语。”
“室友。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
张显的嗓音很爽朗,可以媲美播音员。
“……你那个学生怎么样了?”
“谁?艾米丽?她最近不错,准备申请博士学位。怎么?”
“你们交往很长时间了吧?”
“你说的交往是做朋友还是谈恋爱?”
妈呦~还是哪个交往,不就是谈恋爱那个么。是不是英文说久了,语文能力就降低了?
“她不是你女朋友?”
“哈哈,怎么可能,她是我学生,结婚都十年了……你不会一直都这么认为吧?”
不光我,爸妈都是这么认为的。郑超心里吐糟。
“那你现在……”
“小超,爸妈身体还好吗?”张显打断他,“最近很忙,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都好,都好。他们……”
就这样越洋电话打了近一小时,郑超放下话筒后才发现自己这次又被大哥牵着鼻子走。每次一遇到隐私问题就这样,他也只能放弃。
“怎么还有室友?房子都买了小十年了……” 难道最近缺钱,只好租房子?那自己是不是该给他打点钱过去。米国的消费比国内高,大哥当教授那点钱应该不宽裕。
郑超想了想,又给齐正航打了个电话,希望能从他的账户上走一笔钱给大哥。
“不是我说你,阿超!你看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个老妈子。你哥在米国都呆十几年了,他能养活不了自己?你哥是教授啊!一个研究项目的经费就能上百万美刀,还用你去操心?!”
“你别废话!有钱吗?有钱就打过去!”
“行!你是我大爷!要多少?”
“随便,别难为着就行。”他也不知道大哥缺多少钱。
“那敢情好,我把你放在这里的钱全划过去。”
“……你找抽吧!”
郑超挂了电话,接着翻出名片夹,找出一张名片。
“哎~不能指望他,
还是我先找个代孕吧。”
老爷子的年龄本该退居二线,奈何在家没事干还不如继续发挥余热。但是过了今年,不想退也得退了。为了防止老爷子在家憋着祸害别人,不如生个孩子让他老人家消停消停。
“胡医生吗?我是郑超……”
☆、第八章
秦莜政回电是在一周后的一个夜晚。
夜里大风忽起,卷起落叶,横扫空旷的路面。
郑超打车来到金粉路上有名的销金窟“琴瑟坊”。
坊主碧公子就站在照壁前,带着红色美瞳的眼睛在灯笼的映射下,妖妖娆娆,火热又冷澈。
琴瑟坊是在一个百年园林的基础上修建起来的,里面朱门灰瓦,飞檐翘角,廊腰缦回,不经意间可寻到一些前人墨宝。郑超一直很奇怪坊主是怎么得到这处宝地的。
“郑先生。”碧公子微翘嘴角,嘴角的红痣晃瞎人眼。
这人简直比妖孽还妖孽。郑超不敢直视,怕自己在他面前露怯。
但是碧公子的身体却依偎过来,全身仿若没有骨头一样,双臂缠上郑超的肩膀。
“碧先生,碧先生,……”郑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郑先生很久不来,阿碧想得心肝都疼了……”碧公子双眸脉脉地盯着郑超,水润地嘴唇有意无意地划过郑超的脸颊。“郑先生可真香……”
郑超被瘆的不行,很想拿脚狠狠地踹这个人妖。但是理智尚存,只能忍着。
碧公子只是坊间大家的称呼,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琴瑟坊开起来有七八年,以前只是当地文人作家聚集的茶肆。琴瑟坊原来只是徐氏园林的一部分,破四旧那会儿,整个院子被毁了大半。琴瑟坊茶肆赚了钱后便开始整修园林,修整好后便开了琴瑟坊会所。
在潭花市,很少有人知道琴瑟坊会所。市民的眼中只有徐氏园林。琴瑟坊不挂招牌,正门只是徐氏园林的一个侧门。来这里的人不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相反你有权有势也不一定能进大门。因为琴瑟坊有一套很奇怪的入门法则。
碧公子就是评判你能不能进门的人。
其中的法门很邪乎,郑超也是偶然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据说只要碧公子认为你的气味让他喜欢,就是乞丐也可以进门。
但凡经常出入会所这样地方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不济就是有钱人,像琴瑟坊这种选客人的会所既让人敬畏却又让人不满。琴瑟坊以前也受到一些实权人物的排挤,后来却都不了了之。由此可见碧公子的背景十分强大。
“郑先生,今晚会友还是独自消愁?”碧公子挽着郑超向一处水榭走去。
郑超立刻想到秦莜政,“秦先生来了吗?”
碧公子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郑超的下巴,“秦先生?秦老三也敢在我面前称先生?”
“……”这人和秦莜政有仇啊,好好一张俏脸阴的可以滴水。
“往前走,莲池。”
说完,碧公子转身离开,白色的衣袍在晚风里像盏浮游的灯,静静飘向竹林深处。
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吃了我!
郑超不争气地捶捶腿,步伐凌乱地向前走。
“哈哈,亲爱的,你来啦!”
大老远就听见秦妖孽的嚎叫。
郑超穿过飘着水汽的莲池,步入一间小舍。
秦莜政半躺在贵妃榻上,穿着红色旗袍的阿晴站在一旁给他揉肩膀,两个穿西装的年轻人看体型应该是保镖。
“你怎么回事?”郑超质问他。
秦莜政皱眉,可怜地看着他。
“别弄那个死样子给我看!”郑超气急,“为什么关机!你又惹了什么事?”
“亲爱的,你的口气很像我老婆……”虽然她死了好多年了。
“尼玛!”郑超揪起他的衣领,“少给我转移话题!说!你又作(zuo)了什么!”
一旁的阿晴突然出手,食指在郑超的手腕上一点,郑超手一麻,秦莜政立刻把衣领拽回来。
“阿晴,谢谢。”
郑超怒目而视,秦莜政只好赔笑脸。
“郑先生,请坐。”阿晴扶着一旁的太师椅。
美女的面子总是要给,尤其是这个女人十分强大。
“其实,我只是去见了一个人。”秦莜政吹吹三才杯里的茶。
“你知道警察找我什么事吗?”
秦莜政有些惊讶,“你嫖河蟹娼被抓了?”
郑超恨不得撕了这妖孽的嘴,奈何太师椅离贵妃榻有些距离,不能在最短时间内造成巨大伤害。
“哈哈,开玩笑,别生气嘛……说起来,我上次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提议?”秦莜政这厮一般都满嘴跑火车,所以一时竟想不起他说过什么正经话。
秦莜政提醒道,“洗衣房……”
“想都别想!”郑超立刻打断,“别指望我帮你,我提醒你,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岛,也不是扶桑!”
秦莜政撇撇嘴。
郑超只好耐心地说,“还记得绑架港岛首富儿子的z吗?他那时候多厉害,最后怎样?!枪毙!你知道那时候港岛法官怎么说的?大陆没有管辖权,港岛没有死刑!可大陆就是把他枪毙了!港岛都没回归,大陆就把他枪毙了!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那老头给大陆几个亿来着?”秦莜政开玩笑地问阿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