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小桐有点名气了,有一个大制作的找他,然後这个电影也找上了他,还是我让他选的这个角色。那个大制作电影的角色太难hold住,严梧是唱歌出身,演技不像现在这麽纯属,所以我就让他退了,选择去本色出演。结果果然,那部电影的男主角没有很好的把握好,演砸了。”庄励也不知道说这件事,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态,是纯属得意自己的眼光好,还是想要打击夏铭之。
但是不管庄励是不是真的有意要刺激夏铭之,夏铭之都被刺激到了,抿著嘴唇,眼神呆滞,拿碗的手有点抖。
庄励看著夏铭之,决定再下剂猛药,掏出手机就拨了严桐的号。
手机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庄励啊!”严桐刚刚训斥完文定,文定表示一定舍下面子,好好地重新追求肖凡,这让严桐的心情非常好。
“我刚在电影频道上看到了你的那部小清新电影,小样子迷死了多少人。”
严桐在一边大笑,“小爷我向来美貌无双。”
庄励也跟著笑,“哎,什麽时候过来,我还挺想你的。”
严桐听到那边有碗筷碰击桌面的声音,再想想庄励说的这暧昧得要死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夏铭之在那,庄励找自己做戏呢。
“我也想你,但是明天就要工作了,我放了这麽多天假,工作积压了一大堆。”就像是小情人在抱怨,严桐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但是又觉得夏铭之有点可怜。
“明天上班,今天就过来睡呗,反正我这里你的东西都有,方便著呢。”庄励越说越起劲。
严梧觉得庄励有点过火了,但是还是跟著附和,“不去了,到你那里去,还得避开一大堆狗仔,麻烦。”
“那好,什麽时候用空过来吃个饭,我亲自下厨。”
“好啊好啊!”严桐听见这个是真开心了,庄励的厨艺啊!
两人挂掉电话,庄励发现夏铭之的脸却意外的平静。
“你没必要因为要我离开而故意找人演戏。”夏铭之的声音有点沙哑,满是无奈和落寞。
庄励摊手,先打死不认,刺探一下,“你在说什麽?”
“先前我查过你的衣橱,里面的衣服都是你的,起初还以为是他都是过来过一夜就走,就没留什麽衣服之类的,但是後来看你的洗漱台上,东西都只有单份的。刚才你那句‘反正我这里你的东西都有’,让我看出来,你在说谎。”
“我和小桐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你又分得清楚是谁的?洗漱台上的东西真的只有单份,你刚刚还说的那个牙刷呢?”庄励迅速地回击。
夏铭之一瞬不瞬地看著庄励,看得庄励都有点心虚了,“你的习惯一直很好,而且习惯一直就没变,就像是你还是喜欢用蓝色的牙刷,把自己的东西放左边一样,同样的,你的衣柜也是,你的所有的衣服都是靠著左侧,右侧却空出了很多,如果有另外一个人的,以你的性格,绝对会把那些衣服挂在右边,以示区分。刚开始我看到那个牙刷的时候,也深信不疑,因为一个人住到另外一个人家里,什麽东西都可以没有,但是洗漱的牙膏牙刷一定要有的,但是後来我发现了,那个牙刷是特地为我准备的新的,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个牙刷的包装盒。所以我敢肯定,你在骗我。”
夏铭之就是夏铭之,聪明得让人侧目,但是庄励不准备对他侧目,而是直接看回去,“你说了这麽多,想说明什麽呢?”
“想说明你既然不想我缠著你,何不直接说呢?为什麽要用这种方法呢?”
“我跟你说,你听吗?”庄励反问。
夏铭之摇头。
“那你还说?”
“无论你有没有新的情人,我都不会放弃的。”夏铭之说得很郑重。
庄励沈默了一会儿,沈默完之後,笑道“夏铭之,你猜得没错,但是你只是猜测到了现在的情况,你没有猜测到以前。我现在是和小桐分手了,但是我和小桐是真的在一起过。我们分开,并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他想在正处於事业黄金期。他说要我等到他三十岁,他就转幕後,我们就在一起。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再爱你了。我爱的是严桐。”
夏铭之听完这句话,看著庄励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仿佛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出什麽破绽来,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发现。
庄励觉得自己有点头疼,夏铭之,如果你不那麽聪明,我只要说前面的慌,你却逼得我不得不继续说其他的谎,你也真够牛的!
作家的话
夏铭之尊滴是很聪明滴。。但是庄励也是很会装滴。。
现实19
两个人面对面那麽近距离的一次用餐,最後是不欢而散的。
夏铭之走了,带著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走了,只剩下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对的庄励。
看到夏铭之伤心,是他所愿,但是又不是他所愿。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经质的变态,实践和思想严重脱节。
他当然是喜欢夏铭之的,仍是深深的喜欢著,这是他再怎麽掩饰都掩饰不来的,自己根本就欺骗不了自己。
自我催眠了那麽久,每次还是在看到夏铭之的时候败下阵来。
他觉得自己窝囊得不得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麽窝囊,他就处处针对夏铭之,看他难过看他伤心,好以此来证明,夏铭之其实也在乎他的。
他起初也不是要证明这个的,就是想要发泄当年他傻逼一样被践踏的那些积压下来的气。
起初夏铭之是隐忍的,他也觉得没意思,到头来心烦的还是自己,但是慢慢地发现,似乎夏铭之总是不断地上前讨骂,然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庄励就忍不住猜想,这夏铭之不会是发现自己的好,想要吃回头草吧。
起初庄励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的,但是越想越觉得像,想著想著还被点燃没抽的烟烧到了手。
於是他花了一个晚上去思考夏铭之的心态,想了半天是觉得被人捧惯了的夏铭之遇到了同样被人捧惯了的庄勉,於是两个人天雷勾地火激情燃尽之後,抵不住平淡的流年,又受不了对方比自己还高傲的性子,然後彻底掰了。掰了之後庄勉比较可怜,没有後备胎,於是夏铭之就来找他的後备胎了。
他觉得他的後备胎还是不错的,事事让著他,宠著他,护著他,他觉得自己的骄傲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於是他回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傻不拉几的庄励已经怕了他了,那个原本也只是为他卑躬屈膝的庄励重新人模人样地谈起自尊和尊严来了。
他肯定是受挫的,但是回过神来觉得毕竟以前伤害太深,现在给点甜头也是应该的,於是使出了当初自己长使的狗皮膏药伎俩,企图再黏回去。
庄励对於想到自己是个後备胎,其实心里也是说不清的滋味。
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後备胎,自尊也真的是又受了挫,但是心里又很贱地觉得自己居然还能入得了夏铭之的法眼,居然啊,以前还真的是被当成垃圾看的。
得,这麽贱,还怎麽谈自尊。
之後对於夏铭之的恶言恶行,归根到底就是试探,试探一下自己这个备胎到底在心中有多少分量。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他很惊讶,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没啥分量的,试探完之後自己好再死一次心,再死一次,估计就真没有多大的机会死灰复燃了,但是从结果上来看,夏铭之显然把他的捧得还算高,都在他下面刺激他那麽久了,他都没有把自己扔下来。
越是这样,庄励就越产生了要去探求夏铭之底线的欲望。一次比一次猛的打击,每一次打击,他都怕这是最後一次,但是又告诉自己,这点打击都受不了,怎麽能够再让自己陷进去。
很多时候,庄励的梦里都是自己诡异的逻辑,自己被绕死在里面,出都出不来。
夏铭之的心情很不好,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庄励示弱示好,他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庄励对他还是不舍得。
但是他没有想到庄励话说已经不爱这句话。不管是事实也好,谎话也好,这句话的杀伤力之大,庄励估计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夏铭之却轻易地感受到了。
摧枯拉朽,把担惊受怕战战兢兢的心脏全部摧毁了,感觉真的是被掏空了的那种感觉,说不上疼,但是空落落的无处依傍。
这才是最大的惩罚。痛会过去,伤会过去,但是这种虚空却可以把人整疯。
夏铭之想要转移那种无所依托的感觉,所以当漂亮的服务员问他要什麽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挑衅,“绿茶。”
那是一家靠近s大的咖啡厅,格调优雅,环境舒适。
服务员的标准的笑脸上立刻出现了裂痕,“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咖啡厅。”
夏铭之学著庄励挑眉,不满地问道“谁规定的咖啡厅不能点绿茶。”
服务员默然了,她其实很想找店里那高大威猛的男店员过来把这个明显是找茬的客人给赶出去,但是她没有这麽做,原因很多客人长得太好看了,而且充满了贵气,似乎惹不起,刚刚挑眉的那个动作,实在是太诱惑了,对於像她这样的腐女子来说,这种美豔妖冶受,实在是不能对他施暴。
所以她回到後面,去找老板了。
庄勉在他辟出来的小办公室里看电影,当小霜向他描述的时候,他就有感觉,来人是夏铭之。
他慢慢悠悠地晃了出去,果然看到坐在窗口的夏铭之,一脸郁闷地看著窗外,露出精致白皙的侧脸。
庄勉吩咐小霜去买上好的绿茶,然後去泡一壶好茶,茶具在他办公室里有。
小霜有点惊讶,但是她是店员,要服从店主的命令。
庄勉在夏铭之的对面坐下,夏铭之没有看他一眼,依旧故我地看著窗外稀稀落落的人群。
庄勉突然想到了卞之琳的那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看著夏铭之,夏铭之看著窗外的景色。
庄勉突然有点感慨,因为他想起了当年第一次看到夏铭之的那种惊豔。
真的会有那麽美的人,那麽美,却毫不张扬。第一眼就沦陷了,那就是他心中的神。
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却在自己最嫉妒的兄长家里寻到了。
他给庄励送自己画的画,那幅画得了国内不小的奖。他其实就是抱著炫耀的心态来的,但是庄励不在,只有一个脸色苍白,但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夏铭之。
庄勉不是那种喜欢和人套近乎的人,因为他骄傲,但是他却很主动地和夏之攀谈了起来。
他们聊了很多,艺术、哲学、文学、历史。
交谈了一个下午,庄勉走了,傻乎乎地忘记了来的初衷,把那幅炫耀性质的画也给带了回去。
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和他心灵那麽贴近的人。
他在半天内就把他引为了自己的知己。
於是他们开始频繁的交往接触,他也知道了夏铭之和庄励的关系。
他想他并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而是因为他真的是喜欢惨了夏铭之,如果为了夏铭之,变成一个同性恋也是无妨的。
於是他和夏铭之在一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充实,哪怕是宅在一起看一个下午的电影也觉得很满足。
如果说当初真的是有要报复从小就比自己优秀的庄励的意思,那麽後来,是真的爱上了。
爱得义无反顾,也爱得彻底盲目。
其实,他觉得他也是受害者,是夏铭之和庄励爱情中的受害者。
“夏铭之,你爱过我吗?”庄励这麽问夏铭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连最後的尊严都不复存在了。
夏铭之回过头来看庄勉,对面的庄勉看著他,眼神坚定却有点绝望,夏铭之有点不忍,但是还是硬著心肠回答,“喜欢过,那时候,觉得看到你像是看到了自己,对纯碎的追求,到了一种执念的地步,追求的都是美好的东西,但是很容易忘记自身最需要的那些纯粹。但是那种喜欢,我想,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之为爱情。你和庄励的关系不是很好,我想,我其实更愿意把你当成我的弟弟。”
庄勉低著头,看著圆木桌面上的纹路,其实他是不想让夏铭之看到他眼睛中的眼泪。
他们在外国的时候,到了後来,每日都是争吵,他骂夏铭之利用他,夏铭之也回敬他,“难道你当初不也是因为我是你哥的人,所以才来招惹我?”
他没有否认,因为这是事实,但是他也没有说自己最後是真的爱上他了。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夏铭之不爱他了,所以也不再去承认自己爱上夏铭之,那样他太掉价了。
他觉得夏铭之就是个妖孽,勾了他哥的魂,也勾了他的魂,但是他一个都没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