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绎刚被发现时的羞愧,紧张,愤怒,慢慢褪去,神色平静下来。他不言语,提起裤子。秦非侧身替他让开道,秦绎在洗手池前弓下腰。
在水流声中,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慌乱,肤色憔悴。真是病入膏肓。
真不知叶楚澜要怎样对这副模样有欲望。
譬如说叶楚澜站在你面前,穿好了衣服像奢侈品广告一样好看,脱光了衣服像牛郎店一样好看,这样的男人谁都喜欢,秦绎也喜欢。
但是秦绎的自信一半来源于自己,一半则来源别人对他的欲望。现在这两样都打了折扣。
这叫他心意如何能平。
所以医生叫他控制自己过剩的需要,来留给对方更多空间,他只有配合。
怎么知道会弄得这么狼狈。
秦绎脚步虚浮地去抽纸巾,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秦非帮他抽过来,不得不扶他一把。
秦非终于也看出不对“你到底怎么了?叶楚澜?”
他第一时间就得出结论和罪魁祸首来。
秦绎低着脸,擦干手指,快到背心的长发温顺地垂着。“没事。不干他的事。”
经不起秦绎粉饰太平的态度,秦非陪他回到演奏厅彩排场。但他就长了个心眼。
过了会儿,秦绎再和梅丽莎共演一次友情曲目,他完成得不差。
至少秦非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放下琴弓,梅丽莎转过身,向着乐队说“这首嘉宾共演的卡门幻想曲,取消。”
满座一时哗然,窃窃私语。
秦绎的情绪抽离得有些慢,听到这话,过了一会才被哐当一声击中了脊梁。
梅丽莎并没有什么多的话。她来到故里办巡回演奏会,也许有别的目的,但不是专程来说教的。
她没有费多少时间在儿子的教养上,但她觉得他有必要符合自己的期望。这不是多难演奏的曲目,却有丰富的戏剧性,她原本是期待秦绎找出让她满意甚至惊艳的演绎方式。
卡门之于梅丽莎自己,就是相得益彰的一组曲。曲虽然是男人作的,但谁能否认女演奏家的第一人称会与这乐曲中的灵魂更交融呢?
所以秦绎被要求协作这首曲子,方是考验他的创作力。当然梅丽莎从未觉得过jax会缺乏创造力,她是满心期待着能出现一场有趣而也难忘的演出。
没想到秦绎情绪一团混乱,简直六神无主,梅丽莎不高兴也是难免的事。
母亲轻松一句话就一笔勾销了他哥长期来的准备,秦非有些坐不住。其实在场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但就连秦非也不太找得到切入点来反对母亲的论断。
还是秦绎终于打破这尴尬,耸了耸肩,对乐队说谢谢。“我没达到夫人的要求,抱歉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很大度地走下舞台,真是不计较的模样。
“操,她怎么可以无视人家的辛苦和努力呢?!”秦非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
“你就别更给我丢脸了。连努力都不够别人要求。”秦绎笑笑,是苦笑。
梅丽莎果真是他的上帝,他的自我战争,他的纠结搏斗,一句话,全部作废。
秦非还不接受,想跟梅丽莎理论个来去。秦绎拉了他,坐回到观众席上。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心里一片轻松。
也许这么维持下去,也好。
要是他可以永恒地从生命中革除梅丽莎的影响就好了。
扯了个理由,及早回到家,叶楚澜不在。因为不知道秦绎会提前回来,叶楚澜也不会做特别的交代。
秦绎又钻进卫生间。这次是自己家的,具有相当的私密性,不会有人担心,也不会有人打扰。而且环境也相当的好。
叶楚澜回家时时间已经很晚。
管家告诉他秦绎早就回来了。
看见房厅里亮着灯,让叶楚澜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意。知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好的。尤其是像他这种已经几乎没有亲人的人。
叶楚澜其实已经记起求婚的片段。那是他感觉最好的回忆之一。并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别的东西。
这么说来,他反倒欠秦绎一个承认。因为爷爷已经不在,这件事情,像是没法弥补了。
越是这样想,越想早一秒钟见到爱人。
“秦绎?”叶楚澜没有看到人。“jax?”
……
刚准备满屋找人的叶楚澜推门看见床上正蒙着被单,一脸被吵醒的不爽表情的秦绎,舒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睡这么早。”他说,想拉回房门。秦绎含糊地应了一声,露出光着的上半身,翻了个身。
叶楚澜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要说容易想到的事,那就是大概今天又“做”不成了。
据说专家研究表明,二十多岁的人,十天有八次性爱比较正常,而他们这年龄,二十天内有七次就算达标。照这么说,他们的间隔完全在科学范围以内。
但是习惯了秦绎的热衷,叶楚澜颇有一曝十寒的被冷落感。
“那我去弄点夜宵,还没吃饭……”叶楚澜小声地说道,也不知秦绎听到没有。
他合上房门,兴趣缺缺地给管家打电话。等夜宵上来,叶楚澜你百无聊赖地摊在沙发上,翻一些订购品的商品目录,或者是秦绎的阅读品。
以前他不怎么住碉堡,对这个家也没做什么打理。后来决定在这里方便照顾秦绎之后,他把原先在洛杉矶买下的,秦绎的家里收藏的书籍物品囫囵运过来,说是给秦绎养病无聊打发时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