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秦非,走到秦绎身边,对方向他望过来,叶楚澜刚想要问他,早饭的口味怎么样,秦绎的眼光越过他,对上后面的秦非。“你去把音箱set u一下,我等下要看你的手到底怎么样。”
叶楚澜最开始还以为他说话的对象是自己,等明白这话无论如何不是对自己说的,尴尬地侧了侧身。
秦非当时的伤势之严重,可以说是到连想象他日后还能直着走出医院都很困难。因为是时下火红乐队的成员,媒体也有重点报道。叶楚澜对于这桩惨祸自然也有耳闻,但不得不说秦非真的是钢筋铁骨打造的小强,现在不仅能直立行走,甚至还有要跟他干一架的气势,不得不说真是好人不那什么,祸害很那什么……打住。
不过现在的秦非,虽然行走无虞,但要想恢复伤前的演奏水准,大概不容易——叶楚澜想。他对于吉他虽然是门外汉,但是看到秦非没好气地扯着音箱连线,对秦绎说“我只是监督你排练,我自己又不弹。”
对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灰心丧气,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的心情,叶楚澜也有过,所以明白秦非为什么不肯碰吉他。
但是秦绎才不管这个。“我记得某人自称神之右手啊?还曾经放言说全亚洲没有能比得上他速度的吉他手。现在他的手干嘛去了?只会跟小弟弟亲密接触吗?”
“喂!”经不起这种程度羞辱的秦非立马炸毛了。“我的右手速度还是一样好吗?你搞清楚我受伤的是左手!连按弦都有困难,还神之个鬼,答应了我做suort的事就好好做到,别给我再节外生枝。”
秦绎瞥他一眼。“是吗?我听谁说你有试过交换手练习。右手拿把位试试呢?你的左手是连ick都夹不起啊?”
“那顶什么用?连弦都按不好,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精确度的。”秦非扭头。
“真的吗?我不觉得你们那些曲子非得需要多高难度的技巧不行。你搞清楚一件事,吉他手只是乐队的一员,你又不是在单独发cd出道。比起炫技来说,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重新和队友一起站在台上吧?”
“不要说的好像很懂的样子。那样的话,就不是因为除了我之外谁也没办法做到那些事而留在这个乐队,只是因为大家有过交情所以不得不把这件事继续下去。”秦非抱着臂,反而很冷静地说。
这件事他已经思考了很久,所以不是秦绎稍加煽风点火就能改变心意。
叶楚澜也看到秦绎不说话,露出一点不高兴的表情,事情未如想象发展。挫败了吗?他不再跟秦非纠缠,坐到沙发上,翘起一只腿,拿着吉他,换手握住吉他把,开始弹这些天叶楚澜听熟了的曲子。
叶楚澜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天从他看到的时候起,秦绎就是用右手握把按弦左手拿ick的,因为不懂吉他,他还以为本来就应该这样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的换手,然后按你说的上台。”忍了好久,秦非终于说话。
秦绎抬起眼,扫了一眼秦非,轻描淡写地说。“我都可以,该不会是你根本做不了吧。”
“不要再用这种激将法了,我都被他们弄得不吃这一套了。”秦非气得笑了一下,这回倒是平静地在秦绎身边坐下来。“我知道你们倒是好心。软硬兼施,就想拱我上台。不过我是早就做了决定。我不是三岁小孩,不是一激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劝说陷入僵局,秦绎也不知在想什么,陷入了沉默之中。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叶楚澜看了看,觉得自己正需要在这种时刻说几句话。他向前一步,对秦非指了一指,说“我觉得你其实就是做不到。”
秦非杀人的眼光朝他射过来,叶楚澜摊了摊手“秦绎什么技术啊?我们都知道(虽然他其实丝毫不懂),就连他都练习了很多次。一副你自己不稀罕上台的样子,但我可不觉得你换个手能够得上演出标准。”
秦非目露凶光。对他来说,叶楚澜还是个彻头彻尾,没资格评价自己的外人。“不够演出标准?”他一把抢夺过秦绎手里的吉他。“我只不过没兴趣做最高标准的演出,至于你眼里的那些三流标准,哼,根本就不能和我的标准同日而语。”
凉风习习,叶楚澜靠着阳台栏杆,看海平面远处已经快看不见的夕阳。
他柴米油盐的幸福生活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秦非的到来破坏殆尽了。在今天早上之前,秦绎虽然满腹怨言着岛上的日子太无聊(也许是无法找人做爱的日子太无聊),至少还是在他身边,打发这无聊时光。至于秦非来了之后,秦绎居然会丝毫不嫌整天弹吉他也很无聊,两个人一旦练习起来,根本没有尽头,让叶楚澜无聊地在旁边发呆一整天。
这样也好,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说到清醒,清醒并没有什么好的。觉得自己清醒过头的时候,总是痛苦比快乐多。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过来,问“这个点钟,你喝酒做什么?”
叶楚澜转回头,看到秦绎一个人走过来。于是呵呵笑道“只喝一点点,浅尝辄止。”
秦绎低头看了看剩一半的啤酒瓶,再看看叶楚澜的脸,露出古怪的神情。“你啊,先天酒精不耐吗?”
“什么?”叶楚澜觉得脸热热的,不过觉得自己还很清醒。“你是在说我酒量不好么?”
这种迟钝了半拍,自己却偏偏觉得很正常的反应,让秦绎忍不住笑了。“女生都没有这么易醉。”
☆、玉海晴天
这种迟钝了半拍,自己却偏偏觉得很正常的反应,让秦绎忍不住笑了。“女生都没有这么易醉。”
“我没有醉啊。”叶楚澜分辩道。“现在这种状态最好,我不酗酒的。酒后失态很不好。”
“这么说,反倒让人好奇你失态是什么样子啊?要不要把整瓶全部灌掉?”秦绎按一贯的节奏调笑道。
叶楚澜摇摇头。“现在就有一点点晕,我就要去睡觉了。”
他从栏杆上爬下来,听见秦绎说“哦,今天上午多谢你把秦非弄到琴房里去。毕竟是suerstar嘛,还是以演技见长的。”
我没有听错?叶楚澜从栏杆上跳下来,站在秦绎跟前。秦绎也会谢谢人?他嘴角弯了弯,模模糊糊瞅着秦绎。“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不是帮帮你的弟弟,你看我都会顺眼一些?”
叶楚澜没听见秦绎回答,又嘿嘿笑道“我就说嘛,你这个弟控。”
秦绎一把抓住叶楚澜只穿背心,从而暴露出来的肩头,狠狠掐了一把那坚硬的肌肉,把他从身边拽到面前。“毛病还不小了。”
“你又没有兄弟姐妹,当然不明白做兄长有如做家长的感觉。尤其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在那里的家长一个都不正常的时候。”秦绎把想要逃跑的叶楚澜拉回来,强迫他聊天。
并且还强迫分享他的酒。
叶楚澜想那你正常吗?
但是他说“原来是这样啊。真看不出你对弟弟还会这么好。我一直以为谁都和我一样遭受不人性对待。”
“你竟然还有脸这样讲,我才是陷入惨无人道的境遇好吗!”秦绎突然伸出两只手,捏住叶楚澜的脸颊,往两边用力拉。“到底觉不觉得丢脸,这么大年纪,还是艺人,床上居然跟处男一样。这事只要给别人知道,绝对认定你是重症不举患者。给过你cb的地址,却连技术都不肯去练,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是发自内心地在抱怨叶楚澜的床技不高,但叶楚澜此时只感觉到满腹怨怼原来秦非过来,会让秦绎心情好到捏他脸。
他低落地回答说“我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随便?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你干了什么,忘了吗?”
那第一次的冲击床单未遂只是叶楚澜求爱路上百种挫折中的一小步,根本不值得提起。他于是解释说“我是不会随便跟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关系。你看,我的童贞之身岂不是保存得相当完好,这也是一条明证。”
秦绎毫不客气地发笑。“不,那时候你的样子最像个自以为是的情圣。”
叶楚澜愣了一下,恍惚中觉得这评价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爱一个人,是可以把心都掏给他的,如果这样都是情圣的话,心的价值也未免太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