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110101
53
哈，哈，哈，哈。
“好玩儿吗？”
在我们确定后面没人追来后，高哥宠溺的摸着我的头，说道。
“爽。”
我畅快的哈哈大笑。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玩儿？”
“当然是初中，小学毕业了，该上初中了。”
我激动的说。
“请带路吧，我的nc。”
看着高哥绅士般的鞠了个躬，我哈哈大笑，真的就像个忠实的nc似的，一边讲解，一边带着高哥来到了我废弃的初中。
跟小学不同，我的初中坐落在一个山包上，每次都要通过一个一百多级的台阶上去才行，被我们戏称西天取经。由于位置比较偏，所以至今没有人承包或租赁下来，只好荒废着。
“小飞你确定这里没人？”
“不确定。”
我狡猾的笑道。
而高哥却是一副谁怕谁的样子，跟着我再次翻墙而入。
院子里满是枯败的杂草，在积雪的覆盖下依旧清晰可见。
“这里可真是没人啊，雪都没有扫。”
高哥四处张望着，有感而发道。
“是啊，这里原来是花坛，道砖都是我们铺的，结果现在都没用了。”
“你们初中也干活啊？”
见高哥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我们不约而同的笑了，“是啊，看来全天下的学生都当过学校的校工，还是免费劳动力。”
“我们还拔过草呢！”高哥扶着我，在厚厚的积雪中前行，“我的初中很破旧，几乎活儿都是我们男生干的。”
“我们也是，”我几乎是感同身受的喊道，“就连停水了，都是我们男生一桶一桶的将水运上来给食堂做饭，我也是在那次见到了我们学校食堂的内部。”
“怎么样？”
“看完中午饭差点儿没吃。”
“哈哈，哈哈。”
“真的，要不是正在发育期，实在是饿的要命，我真就不吃了。你不知道，他们炒菜就用铁锹，翻两下就直接戳在地上，然后一个个穿着靴子，弄完这边再弄那边，菜好了就像倒猪食似的将菜倒进我们吃饭的桶里，然后我们在拿餐盘一勺一勺的捞出来。那天中午我们男生都吃的异常艰难。”
“哈哈，哈哈，我们俩的学校差这么远，两个地方差的十万八千里，没想到竟然在食堂这儿找到了共同点。”
“哈哈，是啊，”我无语的笑了，“真没想到南方食堂也这么野蛮，我就以为我们北方这样呢。”
“怎么可能，”终于走到了门口，看着紧锁的铁将军，高哥回头道，“都是发育期的孩子，我们南方人也很能吃的，要不我能比你还高吗？”
“是啊，在你说之前，我真的没想到高哥会是南方人，相比起来我还比较像。”
“少说这些了，”高哥冲着大门示意我，“怎么办？还有秘密基地吗？”
“当然有。”
绕过墙根，我们又翻过一道拱门，高哥恍然大悟。
“这，这……”
“真没想到，学校竟然这么穷，这里竟然还没罩上铁栏杆。”
站在墙头，二楼的平台就在离我半米不到的位置，窗户上依旧没有栏杆，破损的玻璃让我们很容易的就跳了进去。
“怪不得没人承包这里，”高哥揶揄道，“这里几乎都要重新修理，跟重盖差不多了。”
冰冷的走廊里不时有冷风刮过，我们的脚步声孤独的在楼里回荡着，好像被这冰冷的气氛感染了，我没像之前那样夸夸其谈，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见我一言不发，高哥也默然的陪着我走。
从二楼走到三楼，又从三楼西侧走到东侧。
终于，在三楼与二楼的拐角处，我开口了。
“这里就是我初三的班级，”我指着破败的初班班牌道，“高哥你知道吗？我们初三是分好坏班的，初一初二我都是四班的，等到了初三，就打乱原来的班，再招收些重读生，组成了两个好班，而这个班在上一届是差班，你说巧不巧，我坐的位置正好是那个班老大做的位置。”
我虽然在笑，可我知道，我应该比哭还难看。
因为一些被我压到记忆深处的东西，随着熟悉的旧景，再次浮现在我脑海里。
见我强颜欢笑着，高哥没像之前那样打断我，而是在默默的等待着。
“有一天晚上，他们不知怎么就回来了，而我们正在吃晚饭，见他们进来，屋子里的人都吓一跳，而我简直吓懵了，那个大哥很有名，我初一时就听过他，而他竟然直勾勾的向我走来，说我坐的是他的位置。”
见我脸色很难看，高哥走上前，想要一如既往的摸摸我的头。
却被我躲开了。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我的眼中一下子充满了泪水，我知道，那是恐惧的泪，当时我只顾着害怕，没有来得及流出的泪。
“他说我长的真好看，他说他喜欢我。”
肉眼可见的，高哥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
“当我反应过来时，屋子里几乎没人了，大家都默默无闻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去，就留我一个人，被他们围在中间。”
我的泪水终于落下，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跟高炽说这些。
这些连我妈我都没告诉过。
而此时此刻，仿佛触景生情，这些我发誓要忘记的东西，这些我觉得我早已忘记的恐惧，竟然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这里，好像它刚刚发生过一样。
“当时我被吓傻了，初中的我就是个书呆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小混混，所以每次都离他们远远的，几乎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同学还有人被他们要过钱，由于我穿的足够寒酸，他们连要钱都没跟我要过。所以当时我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傻傻的，呆滞的看着他，一直到老师进来赶走了他们。”
走廊里又安静了下来，冷风吹过我的脸，将泪痕变成冰冷的利刃，割裂开我的脸，那些屈辱的记忆，终于得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到高哥开口道，“后来呢？”
后来。
看着面色依旧难看的高哥，我指着两层交接处的平台开口道。
“后来他隔三差五的就来学校，就在晚上我必须出去买饭时间，就在这里堵着我，等我出来，没办法，我只好让同学帮我带饭，为了躲开他，我吓的连厕所都不敢上，可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高哥的脸色终于好了点儿，他的眼睛仿佛带着鼓励的意思，让我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马上就要中考了，我知道这么下去不行，我的将来不能就这么毁在他的手里，他初中毕业就混社会，而我是要上省中点高中，要上大学的，所以当他终于等的不耐烦，满嘴酒臭的将我堵在这里，再次对我说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对他说你放过我好吗？”
“他同意了？”
“他都喝醉了，能知道什么？”我苦笑道，“他只是想要抱着我，对我说他真的喜欢我。放心，”看高哥紧绷的拳头，我连忙说道，“我躲开了，然后我卑微的，恳求般，略带哽咽的对他说，‘求你放过我吧。’”
“……”
高哥松开了紧绷的手，我继续说道。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之后还来了几次，只是站在这里，什么也不说，这一下终于被老师们发现了，他们将我找去，在老师办公室里，我最后一次见到了他。”
“他只说他喜欢我，老师也没有办法，这种混不吝的差生，她能把他怎么办？”
“最后呢？”
“最后还是老师的话提醒了我，她不停的说我还没毕业，我们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才想到，可以先骗骗他，我告诉他我得学习，我得上省中点，等我毕业的我在考虑爱情。”
高哥显然松了口气。
“其实我就是先应付一下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好好学习，就再也不可能看到他，只要我考上了省中点高中，凭他，根本不可能见到我，我们俩就会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于是在老师的见证下，他答应等到中考结束，期间不再来打扰我，而我，也顺利的考上了省中点，一毕业就去租了房子，搬离了这里。”
如释重负般的，我擦干了眼泪，最后说道。
“而他，早就不知所终。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走廊里又恢复了沉默，而这次没有多久，高哥就走到了我面前。
我有些倔强抬着头看着他，突然间好像回到了初三，那个我被堵在这里的时刻。
只不过面前的人不再是一张让我恐惧的脸，不再有满嘴的酒臭，而是我熟悉的高炽的脸。
仿佛终于下了决心，高炽一脸严肃的道，“小飞，我喜欢你。”
第55章 110110
54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次我没被吓傻。
好像水到渠成般，我一下子想通了所有的事儿。
我妈说的真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如果有一个人不计回报的对你好，那只能说他图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而高炽，就是如此。
他不是对我的未来下注，他也不是想要通过我得到什么。
他图的，就是我这个人。
一如那个大我一级的混混大哥。
见我依旧面无表情的笑着，高哥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犹豫了好久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
“就在刚才。”
我实话实说。
说真的，我这人其实挺迟钝的，要不我不可能活着度过初三和高三，你们可能不相信，我在初三跟我同桌传了整整一学期的绯闻，我楞不知道，直到去省重点高中报道时我才听旁边的同学调侃着问我看到我丈母娘没。
我当时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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