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密道被解放后的轻松,令苏幕遮有一会儿的失神,他失焦的眼慢慢挪过来,与欧铂铖对视,他也是男人,多少知道临阵退缩的忍耐有多痛苦,“会不会,很难受”
“我不要紧。”欧铂铖笑了,他应该满足了,已经走到这里了,苏幕遮让他这般亲近了,也懂得他的隐忍,该知足了。
苏幕遮忍着羞怯,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巨物,轻轻耸动,“我,我帮你。”
看着这么可爱的他,欧铂铖低头又亲吻住他,边吻,边用手掌细腻描绘着他的身躯。
“你,真的好美。”欧铂铖感叹,呼吸急促间,也宣泄在了苏幕遮手中。
天空渐亮之时,苏幕遮睁开眼,凝视近在眼前的,他的睡颜。
几分钟后,他悄声下了床,从洒落一地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一件件穿上。
昨夜缠绵后,他拥抱他,温柔地在他耳边诉说这十七年的思念和不敢靠近。欧铂铖心中那种深深的无助和不安感,苏幕遮仿若感同身受,一股异样的热流包围住他的心房,即便他自欺欺人地认为他的深情与自己无关,依然掏不走已经植入自己脑海的绵绵情意。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走出房门之前,苏幕遮苦笑。
听到客厅门锁合上的声音,欧铂铖睁开了一对布满血丝的眼,他眸中深蕴着痛苦和纠结。心里反复只有一个念头,所以,十七年的思念,到此为止了吗
他跌跌撞撞下了床,走到阳台上,目光搜索到那道缓慢离开的身影后,默默蹲了下来。
“幕遮,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他颓然地坐卧在地上,一心只想着如何挽回与苏幕遮之间的感情。
许久,门口响起敲门声。
门打开,门外站着提了许多食品袋的苏幕遮。
“早,我饿扁了。”
欧铂铖就觉,迷离晨曦下,苏幕遮脸上泛着笑颜,胸腔间弥漫一股强烈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犹如置身梦境一般。
苏幕遮被狠狠抱紧,他哑然失笑,不得不羞涩地说,昨儿一夜,他已经把好一整年份的叫声都用完了。
“铂铖,早餐好重。”
欧铂铖低头看他,眼角泛着泪光。
两人坐在西式餐桌边,欧铂铖给餐椅上垫了个软垫,才让苏幕遮坐下。他手脚麻利地拆着食品袋,把早餐一一给摆出来。
“你刷牙了吗”苏幕遮突然道。
欧铂铖挠挠后脑勺,陪着笑,“我马上去。”
两人的愉快早餐在五分钟后开始进行。
苏幕遮拿起吐司面包片,欧铂铖赶忙打开厨房柜子,从中拿出一瓶千岛沙拉酱和一小罐芥末酱,一起递给了他。
苏幕遮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怪癖,吃吐司面包时,中间喜欢加沙拉酱,再配一点点芥末酱。而且,沙拉酱和芥末酱的牌子是特定的,并非大街小巷都可买到的小杂牌。
苏幕遮一看到这两罐,不由得好笑,没想到他和他如此有缘,连喜欢的早餐配料牌子都一样。
欧铂铖拿起正方形的吐司面包,切去边缘,又将中间柔软的面包对角切成两个三角形,拿起银勺子,在其中一个三角形平面上均匀地涂抹沙拉酱,加一片火腿片,又加了少许芥末酱上去,合上另一个三角形,递过去。
“你也喜欢这样吃”苏幕遮接过三明治,讶异非常,这居然和自己平常做的味道一模一样,连调料的分量也是1:1,分毫不差。
欧铂铖给自己做了个一样的,咬了一口,笑道,“原先看一本杂志的时候,推荐了这样的怪异吃法,没想到我还真迷上了,这习惯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苏幕遮感到一丝异样在心头闪过,却来不及去追究,只顾着品尝一桌子的美食。
吃完早饭,欧铂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着苏幕遮笑。
苏幕遮好气又好笑,“你好好收拾,别把碗打破了。”
欧铂铖连忙手脚麻利些,假装妻管严似的答应道“好的老婆大人,老婆大人说的都是对的。”
苏幕遮抽出臀下的软垫一把扔了过去,气鼓鼓,“不许乱叫,快收拾。”
笑得心满意足,欧铂铖觉得甘愿为他做一切,只愿以后能同时醒来,能同时入眠。
“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呀”
夜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的客厅里,两米长黑色沙发上,苏幕遮窝在欧铂铖的怀里看电影,撒娇般地问。
欧铂铖给他揉着腰,沉默了会儿,说“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就是觉得,非你不可,任何人无可取代。”
这段话令苏幕遮觉得十分受用,感情的世界里,就是不问为什么,什么都不及一句喜欢就是喜欢了来得重要。
找出发光耳勺,欧铂铖给苏幕遮掏耳朵,电影谢幕时,他凑近他的耳朵,吹了吹,顺势咬住那犹如玉儿般的耳垂。
“啊,你讨厌。”苏幕遮又恼又羞,捂耳朵。
欧铂铖心痒痒,却只是吻住他的唇,轻轻吸吮他柔软的下嘴唇,再三流连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彼此,但,他并不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怎么了”苏幕遮疑惑。
“我怕你累,昨晚,我喝醉了,没克制住自己。”欧铂铖愧疚。
苏幕遮羞红脸,就在今天上午,他答应了和欧铂铖交往了,现在两人是正式交往的恋人。
“其实,也不累,你不是根本没做完。”苏幕遮弱弱道。
“我也有话想问,”欧铂铖犹豫,“是不是因为,咱们发生关系了,你同意接受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若是别人敢这样对我,早被我阉了一百遍了。”苏幕遮恼怒。
欧铂铖连忙哄他。
这一天过后的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仿佛要证明苏幕遮接受欧铂铖的选择是正确的,欧铂铖对他好的无以复加,在床事上事事以苏幕遮的感受为首位,素日生活间,只将他照顾得像王子一样。例如这阵子,欧铂铖就天天跑哲蓝公司,只为了陪忙碌的苏幕遮就近在餐馆里吃一顿午饭,或者为他送一份便当。
“其实你不用这样子的,”取过热乎乎的爱心便当,苏幕遮叹息,“你毕竟是那么大个公司总裁,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耽误宝贵时间。”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能比你更宝贵。”欧铂铖很诚恳地说。
第7章 第七章
而那天之后,苏幕遮已经带了些洗漱用品和衣物住进了欧铂铖的家里。而这期间,他发现了一个小插曲。欧铂铖为他准备的牙膏、牙刷、甚至漱口水都与他平日习惯所用的品牌一致。
苏幕遮感叹,欧铂铖不过是去了他家住了一夜,竟然细心到帮他记住了所有用品的品牌,这样的深情,令他忍不住感动。
并且,他开始慢慢更换欧铂铖的一些装饰,例如,前天他去买了新的浅天蓝色窗帘更换走欧铂铖的藏青色天鹅绒窗帘,给屋子里的黑色沙发配上米白色沙发田园沙发套子,给暗棕色冰箱配上碎花防尘披。
苏幕遮的品味无疑是好的,短短一个月,欧铂铖就觉,那个没什么人情味的房子焕然一新,开始多了很多温馨感。每个地方都留下苏幕遮的痕迹,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他的用心,欧铂铖很珍惜这一切,他愿意每天晚上推掉应酬,只为了回家品尝苏幕遮烹饪的晚餐,哪怕只是一碗简单的拉面,都够他回味再三。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幸福,幸福到让我开始怀疑是活在梦里。”苏幕遮经常这么感叹。
欧铂铖也是这么觉得,可他会对他说,“如果你觉得是活在梦里,那我便犹如活在天堂,只希望以后能没有烦忧没有失去,能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语,犹如苏幕遮是欧铂铖此生最重要的事物,绝无其他能取代。
每当此时,苏幕遮便会凑近他,用温暖的指尖轻柔缭绕欧铂铖深刻的五官,带着柔美的微笑,再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偷个小吻,画面唯美动人。
“跟我在一起,你终身不会有子嗣,也无法享受很多平常夫妻的欢乐,你真的能接受吗”苏幕遮也偶尔会冒出一些不安的问题,但是欧铂铖总会耐心告诉他,“很多人终其一生无法找到一个三观符合的伴侣,而你与我,便是聊得来又三观相合的人,这样的伴侣是可遇不可求,如何能因为性别界限就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苏幕遮毫无疑问是喜欢欧铂铖的,所以对于欧铂铖的话,苏幕遮也保持同意的态度。
知道苏幕遮还是有些抗拒同性之间的床事,欧铂铖便不忍心逼他,甚至他会若有所思地询问苏幕遮的意见,让他充当房事中上面那个人。
而每当此时,苏幕遮便会十分羞涩和愧疚。
这一夜,苏幕遮尝试着当上面那个人,当他缓慢倾覆在欧铂铖的身上,彼此肌肤赤诚相见时,他便面红耳赤而止战退缩了,脸皮相当薄的他,根本坚持不到最后一步。
“幕遮,这样不行的。”欧铂铖摇摇头,他耐心地教导他,怎么亲吻,怎么抚摸,怎么拓展那私密处,怎么进行到最后一步。
苏幕遮咽下口水,叹了口气,“我不害怕了,你来吧。”他其实心里还在恐惧那一夜初进入的疼痛,可更多是心疼欧铂铖的忍让。
欧铂铖轻吻他轻蹙的眉头,笑,“你就在我身边,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不急这一时。何况我觉得,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你在我身边来的重要。”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苏幕遮依偎在他臂弯,心头泛上浓浓的甜蜜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他傲然,因为他终于找到一份可以媲美他父母之间的美好爱情了。
“我爱你,铂铖。”这是苏幕遮第一次说爱。
欧铂铖感动,“我也爱你。”爱了你整整十七年。他在心里说。
朝九晚五的生活是所有正规上班族的通病,却也是最符合现代城市人工作的普遍时间段。而苏幕遮的时间,往往比公司的运行时间,前后还多出半小时,因为他是个事事亲为的小老板啊,必须吃苦耐劳。
回到欧铂铖的家里,已经六点半。他按了密码开锁进入,听到厨房里有水声,他悄悄过去,看到欧铂铖一身笔挺职业装扮外边围着件碎花围裙,这样的混搭视觉效果上略诡异,带点好笑。而此时,他皱着一对浓长的斜刀眉,神情认真地在处理两个巨大的螃蟹。
可他笨手笨脚,居然傻乎乎把捆绑螃蟹的草绳剪断,一个不小心,还差点让螃蟹的巨钳夹到手指。
“老实点。”欧铂铖面露威严,对着螃蟹呵斥。
苏幕遮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了,“哪里有你这样弄螃蟹的。”
“你回来了啊。”欧铂铖警惕地瞪着螃蟹,竟是无暇扭头看苏幕遮。
“我来吧。”苏幕遮拿起厨房剪刀,用筷子固定住螃蟹,快准狠将剪刀插入螃蟹嘴里,只一会儿,螃蟹就不动弹了。不到五分钟,他手脚麻利已经把两个巨大螃蟹都杀完了。
“幕遮好帅哦”欧铂铖故作崇拜状。
“你没被钳住可真是好运气。”苏幕遮笑着摇头,他找出刷子刷洗螃蟹,正要把欧铂铖赶出了厨房。
“我不走,”欧铂铖耍赖,“哪里有老婆做饭,老公悠闲在客厅等吃的道理。”
“难道,普通家庭不都是这样吗老公下班,老婆应该把饭菜都准备好了。”苏幕遮好气又好笑,欧铂铖的理论总是那么奇异。
“不,在我心里,夫妻间应该是相互的,一个家庭,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把家务都推托到妻子头上。”欧铂铖取过一个椭圆形大盘子,细致地擦干,递过去给苏幕遮装螃蟹,“你也累了一天,为什么就非得由你做饭给我吃呢应该是我也学着下厨,经常在你下班时,给你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才是。”
苏幕遮有些吃惊,以前,他母亲最喜欢煲汤做饭,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他父亲下班之前,哼着曲儿把所有饭菜都准备好摆盘好,而她一天中最享受的事情,是看着父亲把她精心制作的饭菜一扫而光。而,苏幕遮一手好厨艺都是源自他母亲,从小耳濡目染,他竟从没想过,夫妻间还应该有这样的相处姿态。
在苏幕遮整理螃蟹和切蒜葱时,欧铂铖站在他身后力道适中地给他揉捏肩膀。
这体贴的举止,令苏幕遮有些许失神。父亲在世时,是个典型的中国式大男人,主外不主内,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母亲的美好,也来自于与世隔绝的一种纯粹,婚后不曾进入过社会的她,觉得女人就应该照应好家庭,让丈夫在外面拼搏累了回家有个舒服港湾休息。所以,在他记忆中,从不见父亲对母亲有这些方面的体谅,两人是相敬如宾的。以至于,苏幕遮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找一个优雅内敛的女子成伴,结婚,生子。
“你在想什么”欧铂铖环住他的腰身,把下颚轻靠在他肩膀。
“想起我父亲,他与你方才的言论,有很大的差距。”
欧铂铖略一思考,说“不同人之间相处也不同,不必太计较,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开心就好。我相信无论你父亲是否像我对待你一样对待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依然会十分爱他的。你也说过,他们之间的爱情坚贞而唯美,一直到你父亲死亡之后,你母亲依然是深深地爱着他。”
晚饭后,欧铂铖进入卫生间淋浴。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苏幕遮穿着真丝睡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脸上郝红一片,听着欧铂铖淋浴的声音,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空调被。
稍顷,苏幕遮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片药,和水服下。
浴室中水声停了,不多时,欧铂铖裸着上半身浑身散发着热气走向苏幕遮。
“幕遮,要睡了吧。”他关了卧室的电视,把大灯关闭,又按开了床头灯,这才过去将苏幕遮搂入怀中。
此时,苏幕遮逐渐感受到一阵犹如平日里喝醉时的晕眩,只是这种晕眩还带了阵阵热潮在体内翻滚,他脸蛋通红,媚眼如丝,看向欧铂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挑逗意味。
欧铂铖一愣神,平日里保守的苏幕遮不曾这般引诱过他。
苏幕遮轻咬下唇,滚烫的身躯扑腾过去压住欧铂铖的,他笑得非常妩媚,舌尖舔湿有些干的唇瓣,居高临下看他,用柔软指腹缓缓游离在欧铂铖阳刚的锁骨线条上,双眼含媚下挑,追随着自己指尖缓缓下游,停留在欧铂铖胸前的深色红莓上打圈,一眨眼,又与倒抽一口冷气的欧铂铖对视上,缓缓压低脑袋,舌尖轻触那敏感地红莓点。
“快停下。”欧铂铖喘着粗气。
“没关系的,只要是你,我都可以。”苏幕遮轻呵一口暖气在他的胸口,眼中含羞带怯,包含了浓浓的情意和信任。
欧铂铖拉起苏幕遮,舌头凶猛闯入苏幕遮微启的朱唇,他大腿强硬地介入他双腿间,仿若带着火种的掌心覆盖上苏幕遮柔软雪白的胸口,技巧拿捏极好地揉动。
苏幕遮只觉头一晕眩,就被这壮硕男人翻身压在了下方,双臂无力地挂在他脖子上,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无意识地在他背后留下许多细细的红色抓痕,他被吻的浑身软绵无力,只能任由欧铂铖予取予求。
“我可以吗”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欧铂铖忍着滔天的问。
苏幕遮的的回答是,纤细腰身微微拱起,主动将雪白修长的腿分得更开,纤手从枕头下摸出自己买回来的超黏滑的进口润滑液,主动旋开那瓶口,倒出了些润滑液到欧铂铖的手心。
欧铂铖爱抚着他下身雄蕊的部分,那股极为震撼的战栗直窜上脑后方的感觉难以形容,苏幕遮几乎以为自己快被融化。
“我没事。”苏幕遮急喘着叹息,他弓起腰身,一丝丝被扩张的疼痛伴随着刺激的快感,令他欲罢不能。
一声惊呼后,两人终于是合为一体。
这次不再感觉疼痛,苏幕遮在欧铂铖的热情中沦陷,口中只记得喃喃“爱你”。
“幕遮,只希望这一世,你我都能永不分离。”
欧铂铖将欧氏集团的事务全都交代给代理总监去办理,腾出十天时间,带了苏幕遮往欧洲旅游。
而苏幕遮这边,由许凡和副经理王琳萱代管哲蓝公司,他也安安心心地收拾起自己和欧铂铖的行李,今夜启程乘坐飞机赶往欧洲。
“幕遮,腰还酸软吗”欧铂铖递过一杯现磨的热咖啡给苏幕遮。
有些羞怯,苏幕遮只低头收拾行李,“还好。”
欧铂铖把苏幕遮收拾好的行李箱拉上拉链抬起拖到墙边放好。
“铖,我一直有个疑问,”苏幕遮饮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问出口的话有些迟疑,“为何你会这么了解我的口味和习惯”他饮咖啡只要现磨的,只加奶精不要白砂糖,而奶精更是精确到要三平勺。
“上次你喝的时候,我特意记住的,”欧铂铖眼中闪过一丝隐瞒,“你不喜欢我太在乎你的话,我可以尝试着不要太过分留意你的。”
苏幕遮微微皱眉,如果没记错,他和欧铂铖在一起这么久,从没一起喝过咖啡。这样巧合的事情一旦多了一些,就令他有些惶恐。
欧铂铖脸上隐隐浮现阴霾,他离开房间,走到楼下去,打了个电话,“我是欧铂铖明日可以动工,钥匙我会放在警卫处,明日你来之后与警卫要务必做得干净,别留下破绽。”打完电话,他明显松了口气。
而卧室中的苏幕遮,却是盯着手中逐渐冷却的咖啡发呆,迟迟下不去第二口。
第8章 第八章
季节,逐渐走入秋天。
哲蓝公司的营业已是走上创业以来的巅峰。
苏幕遮马不停蹄又租下自己公司下楼层的一整层,扩大了经营规模。
他刻意地让自己忙碌,尽量因为公事忙碌而不回去欧铂铖的家里。
这种精神上的困扰甚至于让他,无论是躺在欧铂铖温暖的怀里,还是冰冷的办公室沙发上,都会没来由地失眠。
欧铂铖太了解他了,这种了解已经到事无巨细的地步。有句话说得好,要看两个相爱的人能否承受得住生活的磨合而风雨同舟,一起进行一场旅游便是最好的方式,因为旅游路上最能见人品。
可这次欧洲旅游太顺利,并非欧铂铖事事迁就他,而是从出行到结束,安排的完全是符合苏幕遮的习惯和风格。甚至于,连苏幕遮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习惯,他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由得令苏幕遮多了一层细思极恐的不安感。
而,从欧洲旅游回来后,因为更为留心生活中的细节,导致苏幕遮更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令他不寒而栗的事情。。
秋季中旬,欧冠文从伦敦回来了。
苏幕遮是不愿意见欧冠文的,可欧冠文一直守在哲蓝的楼下,今日还打电话转进来他的分机,言论中的意思是有重要物件要交给苏幕遮。
欧冠文步入苏幕遮的办公室时,苏幕遮正站在窗户边,午后的光均匀洒落他脸庞,他的脸上因疲劳而更惹人怜爱了。
欧冠文长话短说,立刻递给了他一份厚厚的资料,郑重其事地说“你别以为我哥就是个好人,你看,这些年他都雇佣私家侦探跟着你,相比之下,我肯定会是个比他更好更贴心的情人。”
欧冠文的脸上少了以前的轻狂,多了些稳重。这半年来,伦敦分公司的业绩从经营数额为负数到正数,再到营业数据蒸蒸日上,他费尽了一切心思,只希望能尽快赶回来追求苏幕遮。
“我承认,之前我对你那样,手法并不光彩,但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些日子离开中国远走伦敦,欧冠文才深刻感觉自己最怀念的不是家人,而是苏幕遮。他深信自己是对他动了真心,甚至想好,他要带他到国外注册结婚,要真正在一起。
苏幕遮拿着手里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手指微微颤抖,没鼓起勇气打开。他脑中一片茫然,根本不曾听入欧冠文的真心告白。
“幕遮,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机会。”欧冠文急着表明自己的真心。他知道此时苏幕遮是和欧铂铖同居了,可他是真的深爱苏幕遮,可以不介意一切,只求得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好。
苏幕遮失魂落魄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欧冠文走好久了,他却没从失神中走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文件袋的,倒出来的文件和照片有很多,所有照片,都是关于自己的,所有调查数据始源于十年前,都是关于自己的。
照片里有他从十五岁以后每一年的许多照片,事无巨细的记录数据,让苏幕遮遍体生寒,他皱眉,这样固执的感情,自己怎么承受得起,太令人震惊。这十年来,他无时不刻生活在别人的监控下,太可怕了。
他开始感觉反感,胃像被人用手握住般难受疼痛,反胃感如期而至,他来不及冲进厕所,竟就抱起垃圾桶把消化得差不多的午餐吐了个底朝天,直至最后只呕吐出清水,他还没能罢休。
苏幕遮最不能接受是,这么一个处心积虑监控自己的人,竟然如今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
下午,许凡进老板办公室,惊恐地看到苏幕遮已经晕厥在地,他叫不醒他,就立刻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苏幕遮病了,住进医院,打了三天点滴。
欧铂铖和许凡天天到医院照顾他,欧冠文来了几次,被许凡骂跑了。许凡认为是欧冠文送来的文件导致苏幕遮病倒,而这里面的猫腻,在苏幕遮醒来说明之前,绝对不适合让苏幕遮和欧冠文再单独相处。
欧铂铖询问过许凡,苏幕遮昏倒的原因。
许凡因为不知他与自家老大的关系,选择再三缄口,他希望等苏幕遮醒来后自行解决。
第四天,苏幕遮浑浑噩噩地醒来。他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直到听到许凡的声音。
“老大,你醒了。”
看着床上瘦了一圈的人儿转醒,许凡欣喜若狂。
“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
苏幕遮看了周遭一眼,疲惫地闭上眼,用枯涩的声音说“这里是哪里”
“医院,三天前你晕倒在办公室了。是不是那个姓欧的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找他算账。”许凡握着拳头发怒。
“我没事,你给我办理出院手续。”苏幕遮固执地要去扯手背上的针头,他不想留在这里。
“老大,公司的事情有我们,你不用担心,请一定要安心养病啊。”许凡吓得哇哇大叫,急忙按住苏幕遮的手。
“我要回去。”苏幕遮怒吼。
“好,好。”许凡连连答应,他没给欧铂铖打电话,便立刻给苏幕遮办理了出院手续,紧接着就开车送苏幕遮回了他自己的小房子。
苏幕遮颤抖着手打开自家房门,深吸口气进入。
许凡不肯回去,他也担忧苏幕遮的身体状况,死活要留下来照顾他。
苏幕遮一进屋子,就开始翻箱倒柜,四处寻找各个角落。
“老大,你到底要闹哪样”许凡没看懂。
“不用管我。”苏幕遮喃喃,他只是不停地四处找。当初在创业低谷,连日益涨价的租房费都快消耗不起,他却用很低的分期付款买到这间简装修地段高贵的小屋子。如今看来,当初的欣喜若狂换到今日竟是在无情嘲笑他的愚蠢。
“天啊,你凿墙壁干嘛”许凡拦不住疯狂的苏幕遮。
苏幕遮因为体虚,并没法凿开墙壁,他把铁锤递给许凡,狠狠道“帮我敲开,这个月底给你双倍奖金。”
“老大你疯了。”
直到把整个屋子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撬开,苏幕遮从中找到十几个针孔式摄像头,而这些摄像头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停止工作了。
许凡已经惊骇到说不出话。
苏幕遮掩面而泣,蹲在地上难过得不能自己。
过去的甜蜜,在今日化成裸的嘲笑。
苏幕遮带着摄像头和文件袋,和许凡进入了欧铂铖的家。
此时,欧铂铖正在厨房中炖补品,因为许凡在苏幕遮转醒后给他来过电话。
“你怎么出院了。”欧铂铖吃惊。
苏幕遮铁青着脸递给欧铂铖一个牛皮纸袋,“是不是你做的。”
欧铂铖打开纸袋,只看了一眼就沉默了,片刻后他点头。
“为什么”一口气把袋子中的十几个针孔摄像头倒在地上,苏幕遮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为什么监控他,为什么这么对他
“幕遮,你听我解释。”欧铂铖脸色苍白,但他很快回答,“在前年的时候,你居住在郊外民租房时,差点被几个小混混强行当时是我雇佣的私家侦探恰好救下了你,之后不久,听闻你在四处寻找房子”
“所以你就把那套装了十三个摄像头的房子贱价卖给予我”苏幕遮心中苦楚,苍白脸上空白一片。“所以,你这些年,根本就是监控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担心你”欧铂铖眸中悲痛欲绝,他只是想每天每夜都确认他的安全,迷糊的苏幕遮从不知道自己对那些男人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别,你这种关心,令我恶心。”苏幕遮眼中的嫌恶加深。
他眼中的痛恨和厌恶,深深刺伤了欧铂铖的心,以至于苏幕遮夺门而走时,他也没反应过来应该追上去。
他和许凡离开了欧家,用最快的速度搬出了自己的房子,又以低价卖出了房子。
欧铂铖几乎天天守在哲蓝公司楼下,苏幕遮却避而不见。
几天后,苏幕遮快刀斩乱麻,将公司全权交给了副经理王琳萱,将自己名下三成成股份让给了王琳萱和许凡,随即他只身出国往俄罗斯去。他打定主意,可能从此不回国了。
隔着栏杆,欧铂铖眼睁睁望着那载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飞机冲破云霄而去,却无能为力,一滴泪滑落阳刚的脸,他觉得自己的心彻底死了。
苏母居住在俄罗斯乌兰乌德的一个小镇上,有一栋田园式的两层楼小洋房,种了一院子的美丽花朵,用半人高的篱笆隔出一块小天堂。
“妈。”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苏母错愕地见到泪流满面的苏幕遮,既欣喜又心疼地环抱住她唯一的儿子。
苏母一如既往地温婉动人,她体谅地没问起苏幕遮的伤心事,却又适当地不给他留下伤心的时间,无论浇花施肥,或者是订衣买衫,甚至连买菜做饭,都会带上苏幕遮一起。
短短半个月的相处,苏幕遮已经对自己母亲受欢迎的程度从膛目结舌到淡然接受了,苏母性情淡薄又待人热情,真的是很棒的一位女士。
苏母的生活无疑是紧凑而舒适的,从她回来镇上之后,镇子里最美的花匠到最潇洒的衣匠,甚至是出门右拐的一家小卖铺老板,哪一位单身男性都是心仪她许久。但他并未察觉,他那不逊色于苏母的秀丽长相,早已为他招来更多爱慕眼光和狂蜂浪蝶,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不曾抬头看过外面的世界。
“妈,不考虑再婚吗”苏幕遮若有所思。
苏母嫣然一笑,扭头时晃动一头美丽的浅亚麻色卷发,及腰的长发如海藻般迷人,她没说,她放不下他爸爸。
苏母也明白,只怕苏幕遮穷极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让他难过伤心的人,因为这样血脉的人,无一不是痴情种,无一不是从一而终。
“妈,我”苏幕遮想说,他爱上一名同样性别的男子,而这名男子却是监控他多年的跟踪狂。
“宝贝儿子,妈妈只希望你开心,其它别无所求。”似是知道苏幕遮的心事,苏母漾开一抹巧笑,并不着急去窥探儿子心中的隐秘。
“妈妈,哪怕我做的,是背德之事吗”苏幕遮轻轻问。
苏母继续修剪着花枝,只是摇摇头,“妈妈理解你,并且尊重你,更重要的是,妈妈很信任你。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耳听,妈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知道你不会做背弃道德之事。别陷入死胡同出不来,我的孩子,凡事看开点,别委屈了自己,又折磨了别人。”
苏幕遮沉默了,苏母似乎不知道任何事,又似乎知道了所有事。
他应该原谅那个操控了他十数年生活的人只因为他根本遗忘不了他
答案是如何,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思去进行吗苏幕遮惶恐,惶恐自己恨不得遗忘那些监视,只为了飞到他的身边。
下午,许凡拨来了一通越洋电话。
“老大,你啥时候回来。”他叫苦不迭,因为公司事情太多,虽然他的收入上涨了许多,却也付出了更多心血,根本无暇回家去休息。
关于苏幕遮的事情,许凡也是知道得最多的人,但他却从未露出一丝嘲讽,苏幕遮打从心里是喜欢许凡的为人。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苏幕遮喃喃。
“老大,你可以再休息一阵子,但是别太久啊啊啊啊”许凡电话没说完,让王琳萱抢走了电话,“苏总,你忙你的,别管这小子,今晚还加班呢,事儿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王琳萱这女人,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啊”苏幕遮感慨,四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刚才苏母看他有电话,便没让他陪着出门,所以此时这栋小洋房中,只剩下苏幕遮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刻意不想起的身影,又开始在心中缓缓浮现,这片记忆,要么不触碰,一触碰便是疼痛不已。
“铂铖,我该怎么原谅你。”苏幕遮难过地捂紧心脏的部位,从当初知道真相后的彻骨寒冷逐渐转为今日的疼痛难受,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并不会因为长时间不想起而剔除一分一毫,反而更清晰了,脑中想起的片段犹如昨日才发生般,
欧铂铖无疑是深爱苏幕遮的,伴随着一种不正常的占有欲。
而苏幕遮之所以迅速逃离那片地方,便是因为他深知自己会坚持不住转而去原谅欧铂铖,可扪心自问,他怎么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监视自己多年的人。
“我还没有办法原谅你,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即便我是那么”苏幕遮缩起腿,环抱住自己,把脸深深埋入膝盖里,清瘦了许多的身子看起来更惹人怜了。
第9章 第九章
待更新
第10章 第十章
苏幕遮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是请所有员工到最好的饭店大吃一餐,给差点成为哲蓝公司史上第一名因公殉职的许凡放一星期假,让提着吊水的他能离开办公室回家养病。
王琳萱递过来一叠企划案,其中有不少都是欧式集团的,大部分都是欧冠文签署的,少数几份是欧铂铖签署的。
苏幕遮仔细看了一遍,这些企划案不少都是利润颇高的,但是工作量也是十分多,莫怪公司中的员工都累趴下来。
“苏总,我们已经尽量增派人手,但是实在折腾不过来。欧氏又非要指定我们公司接手这些企划,您再不回来,我也差不多要殉职了。”王琳萱说完,连连打了数个喷嚏。
苏幕遮拨通了欧冠文的电话,在对方激动地连说了个把小时的话之后,打断了对方的话头,结果话说道“这几本企划我们公司接不了,我们全公司的人都要放假出去玩。”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这些企划案退回去了。”
王琳萱目瞪口呆,“苏总,得罪欧氏,不是上上之策啊。”
“听我的,回去休息,所有人,除了实在放不下的工作之外,统统回去休息。”
苏幕遮说完,剩下王琳萱,其他员工一走而光了。
王琳萱颇为无奈,“他们都走了,那积压下来的事情怎么办”
“只要是欧氏的企划,都可以暂缓,不急。”苏幕遮苦笑连连,这两家伙为了逼自己现身,真是什么方法都用完了。
“这边这么忙碌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望着自己手下爱将两个熊猫式黑眼圈,苏幕遮叹息。
“看你走之前失魂落魄的模样,大家都舍不得啊。”王琳萱笑道。其实苏幕遮不知道,虽然这家公司创业初期那么吃苦,工资都快发不出来的时候都没人愿意辞职,就是因为所有员工都极度宠爱着他,没人舍得让苏幕遮落泪难过,咬牙忍耐下来都行,只要苏幕遮能展现笑容。
瞬间一股暖意涨满了整个心房,苏幕遮从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爱戴自己。
王琳萱坚持等到下班时间才离开,因为手头有许多文件都需要跟苏幕遮做下说明。
还不到下班时间,哲蓝公司楼下同时紧急刹车了两台高级跑车,两名各有特色的高大男子同时下车,互视一眼,同时扭头,迈开长腿,步入大厦。
被苏幕遮劝了准备下班的王琳萱,一走出一楼电梯,就见到这两名出色的男子。
“额,欧总好,欧总好。”王琳萱目送两人走入电梯。心中想,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欧家这两位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王不见王的,居然同时出现了。
此时,时间已近黄昏。
苏幕遮关了办公大厅的灯,走入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叠文件,开始品读。
蓦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苏幕遮头也不抬。
“幕遮。”进来的两人同时开口。
欧冠文满脸不耐烦,他率先对欧铂铖发难,“幕遮不想见你,你走。”
欧铂铖黑眸深不见底,犹如平淡无波的深潭,他也不开口说话,只执拗地站着。
被他那股气势煞到似的,欧冠文也吐露不出赶人的话语。
苏幕遮眉头微蹙,心中挣扎了片刻,抬眼看向进来的两人。
“你们找我,有事”
苏幕遮的目光,越过了欧冠文,无法自拔地胶着在欧铂铖身上,他轻咬下唇而不自知,随着他逐渐走近自己,心跳不争气地逐渐剧烈。
“幕遮。”欧冠文嫉妒地打断苏幕遮的呆滞,“我”
“欧总。”苏幕遮礼貌地对欧冠文展示出一个职业式的笑容。
“请唤我冠文吧。”欧冠文打从心底里希望,今天来能亲眼看到苏幕遮狠狠拒绝欧铂铖,自己也能顺势安慰伤心难过的他。“需要我帮你把他赶出去吗”他比了比欧铂铖。
欧铂铖坐到苏幕遮对面的办公椅上,长腿一抬跨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双手抱胸,不置可否。
“不用了,我想请你先回去,我需要时间来处理与他的事情。”苏幕遮对欧冠文道。
欧冠文错愕,随即便以为苏幕遮想单独对欧铂铖摊牌,于是他自作主张道“那我在门外等你,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不,你先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苏幕遮摇头道。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欧冠文坚持。
苏幕遮摇摇头,“这几日还在调时差,人很疲劳,过几日我精神些,会亲自请您吃饭的。
欧冠文僵持了半分钟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了。
“你回来了。”欧铂铖道。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苏幕遮反问。
欧铂铖沉默,他只是用隐忍的目光,静静看着他。而事实上,是许凡暗地里给他电话的。
这是在知道了欧铂铖对自己十年追踪监视的真相后,苏幕遮第一次真实地、单独地面对他。
两厢无言。
回程路上,苏幕遮原先发酵溢满在胸口的怨恨慢慢退散了许多,可再次见面,伴随着刻骨铭心的思念之外,还有种恍若隔世般地牵挂感,以及若有似无一种排斥感。
许久,苏幕遮自嘲地笑出声,“所以,你会这么了解我,知道我所有生活细节,知道我的爱好憎恶,都不是所谓的缘分。”
欧铂铖一直深深注视着他,他立即回答道“幕遮,我打从心里,不希望你是这样想着我的,我不是怀着这种肮脏的目的去靠近你,为什么你不能正视我对你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想法过”
欧铂铖心乱如麻,幕遮的回来他是临时接到的消息,他可以做好心理准备后延迟过来,却忍不住能尽快见到他的机会。十年里,这是第一次他这么久没有苏幕遮的消息。
“铂铖,我真的很喜欢你,甚至,我爱你。这二十多年来,我相信自己从未如此投入去深爱一个人。”苏幕遮眼眶微红,他坦言自己心中的感情,泪水滴滴坠落,“可我怎么能劝自己接受得了私底下监控了我十年的你,哪怕你不曾打扰我的生活,我的心里,那种无法割舍的排斥感,就像一张漫天大网狠狠禁锢住我所有饱满的情感,让我不敢再靠近你一步,每天夜里,我都宛若要窒息一般,恨不得你在身边,可我同时,又是那么地害怕你。”
苏幕遮痛苦的表情让欧铂铖心痛难安,可这世界上去哪里寻觅后悔药
“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欧铂铖悲痛欲绝,“如果,如果我走了,或者,或者我停止了呼吸,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如果当初他能明白,自己和苏幕遮是一定会相爱的,一定会走到一起,他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手法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
听闻此话,幕遮闭上眼,顿觉一股寒冷从心底里蔓延在周遭,他忍不住环抱住自己,打了个冷战。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以后,会永远失去你,永远不再靠近你,我的心就会比死还难受。”
欧铂铖站起来,上半身越过办公桌,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苏幕遮的手,“别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做错事的,明明是我啊。”
苏幕遮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回来,这份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犹如散不开的执念,只怕就此分开,终其一生他都无法遗忘欧铂铖。
“我不求你原谅我,甚至,甚至你可以折磨我,只要你觉得快乐,只要能让你感受到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欧铂铖的另一只手,缓慢抚摸上苏幕遮略憔悴苍白的脸,他仿若在抚慰最名贵的青瓷般轻柔,舍不得伤害他一点一滴。“我只求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甚至于,我害怕你收到任何来自这个世界的伤害。我求求你给我一点机会,别远离我,别拒绝我,我的心会很痛。”
苏幕遮眼睁睁看着欧铂铖的泪缓慢下落,那数滴晶莹的泪滴,仿佛掉落在自己贫瘠的心灵,荡漾开一圈圈的浪花。
“好,我相信你的。”苏幕遮泪如雨下,他点头。无论如何,他都坚信,欧铂铖不曾想过要伤害自己,这就是事实。哪怕欧铂铖之前用错了方式守护自己,都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纠正,可以慢慢的改变,人与人之间,其实就是有无限可能的,难道不是吗
苏幕遮复原自己的小屋子的墙壁,低价卖掉,他在另一处重新购入房屋,略装修后居住。
欧铂铖还没能得到苏幕遮完全的谅解和接纳,他们之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交往方式,互相请客吃饭,偶尔约约会,出去游玩山野间。
欧铂铖不忍去逼苏幕遮能快点正视自己的感情,他用普通朋友的身份等着苏幕遮能愿意与自己见个面吃个饭。
但苏幕遮迟迟不再提关于恋爱的事,欧铂铖也隐忍着不再提。他愿意给苏幕遮时间,愿意慢慢等待。
眼看两人恢复导朋友关系,欧冠文仿佛得了天大恩赐,日日登门哲蓝公司谈合同说生意,只为与苏幕遮见上一面,他希望,迟早有一天,苏幕遮能接受他的追求。
“幕遮,今晚能有空吗”欧冠文今天又来了。
苏幕遮依旧礼貌地微笑拒绝。
欧冠文难忍相思,猛然握住苏幕遮骨感白皙的手,喃喃道“幕遮,你为何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我真的那么惹你讨厌吗”
用力抽回手,苏幕遮无奈,“我不是同性恋,欧总。”
欧冠文怒了,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和欧铂铖早就同居过,怎么可以这样骗自己,自己都不介意他的过去了。
欧冠文恶狠狠拉住想离开的苏幕遮,将他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苏幕遮脑袋一轰,男人的气味扑面而来,属于其他男人的湿热在敏感的口腔中强硬地来回撩拨,他从视觉上的剧烈排斥,直到胃部传来剧疼。
苏幕遮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窒息感所包围,他用尽浑身力气才推开面前的男人,而恼羞成怒的欧冠文拉住他的手,脸色一变,大声道“你早就和欧铂铖上床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想介意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回绝我,我到底比他差在哪里你要这样对待我。”
苏幕遮用力推开面前男人,怒声道“就因为我恰好喜欢上一个男人,所以就一定是同性恋而事实上,不管从前还是以后,我其实都是喜欢身材玲珑有致、温柔美好的娇小女人,能理解吗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可以拒绝跟你见面,说到做到。”
听闻此言,欧冠文立刻冷静下来,他与苏幕遮再三道歉,无奈离去。
苏幕遮颓然地依靠在身后墙上,喘息,半天不想说话。嘴唇都快被他擦破皮,都无法遏制那股恶心作呕的感觉。
“所以,除了你,我再也无法接受任何人了,是不是”他喃喃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