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宁回神时,发现安安正戳着煎蛋眨着眼睛看着自己。
“没有。”他只是迷茫,原本找到想要奋斗的目标时,却出现了危机。在他不介意这个危机想要坦然接受时,却被那个人消极的否定了,甚至在他没来得及开口时就被堵死。
不管当事人如何纠结,外面的媒体和粉丝彻底爆发了。
“观众朋友,现在我所在的位置就是某女粉丝先前扬言要以跳楼来威胁宇文松出面澄清的现场。围观的众人解释,要跳楼的女子是个平面模特,据说她非常仰慕宇文松,之所以进入娱乐圈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见到心目中的传奇。当然也有人说,该女子只是想要趁机炒作搏出位。以上是本台记者雨露在现场为您做的报道,感谢收看。”
苏诩沉默的关掉电视,转身看向宇文松,“什么时候开记者招待会?”
宇文松盯着电话,一直沉默。
苏诩瞪了眼贴在墙边的张经纪,“你不去别墅看着人,来这里做什么?”
张经纪暗自翻了几个白眼,直到翻够了,才干巴巴说道“他不让我过去。”他这经纪人做的是不是太省心了,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带大’的孩子竟然和宇文松有情况,更可气的是出了事也不让他插手。原本每个月最开心的事就是领薪水,可现在每次到了那天他都有些汗颜。
屋子里又沉默了半天,宇文松突然问“他还说什么了?”
张经纪尴尬的咳嗽一声,吸口气加快语速“如果你想澄清他会配合,不过前提是他有时间有心情。”
宇文松愣了愣,随后竟然笑出声“这是原话?”
张经纪摸不准他的意思,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宇文松扫了眼电话,自从早上被管宁挂断后,再打过去他一次都没接,“记者会不用准备了。”
苏诩诧异的叫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松柏’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
宇文松有些不悦,“我的粉丝很多,年龄跨度很大,难免有些不成熟不理智的,不过也就一阵子,几天后自然就会忘了。”
苏诩讽刺道“怎么忘?是忘了你和管宁拥抱,还是忘了你们两个人接吻的镜头?宇文,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宇文松反驳“我只是说不开记者会,没有说不会澄清,你激动什么?”
苏诩噎了噎,顺了口气才出声“既然你有想法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手里还压着几个通告,不想‘掉价’的话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致命伤如何遗忘
“梁贵君?”宇文松面无表情的合上手机,对于梁贵君,他多少有些耳闻,娱乐圈里很多复杂又隐蔽的秘闻都是被他爆料出来的。只是那个人一向低调又神秘,被他盯上的艺人也多数都是品行不佳的,温瑜的爱人就是被他在几年前捅出私生活不检点的。可他为什么要针对管宁?或许他是在针对自己,那原因又是什么?
看着手中的名片,宇文松没再犹豫直接拨了出去。
复古的中式包厢里,一个俊朗的男人一派坦然的坐在那里,即使对面坐着的是宇文松,也丝毫没有丁点儿无措慌张,“我知道宇文先生找我来的用意,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之后的事我不会再追踪报导,你放心。”
宇文松不动声色的追问“谁让你这么做的?”
梁贵君似笑非笑的说“没有人指使,我只是对他很有兴趣。”
宇文松眼神微闪,压制住升腾的怒气,“别动他,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男人笑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我可是很好奇啊。”
宇文松低头,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神色,“我只警告你一次,离他远些,别做会让你后悔的蠢事。”
“看来是个知情的,这样才有好戏看。”看着悠然走远的人,梁贵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按下数字快捷键,“姐,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安安慌乱的藏好新送来的报纸,仔细观察管宁的举动,就怕他会冲过来把报纸抢走,“小、小宁,你起的真早。”
管宁心情有些复杂,平时安安的生物钟至少都得延后一个小时,起这么早恐怕就是不想让自己看报纸,看来报导还是很集中。
“宇文松说什么了?”
安安双手收拢在背后,一直摇头,“没没有,什么都没说。”
管宁没再为难他,转身打开电视搜索到综艺频道,果然上面出现了宇文松的影像。
“我不想欺骗松柏,也不想刻意隐瞒,但这些都是我的私事,请你们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我不希望自己的恋情被人非议或质疑。你们问我为什么不开记者招待会,那是因为没有必要,我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坦露或交代,如果松柏因为我的性取向不寻常而不能接受,那很遗憾,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关注。”
“你这么说难道不觉得愧疚吗?这样对你的歌迷影迷是不是有些无情?”
“我和松柏之间可以算是相互慰藉的朋友,而不是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如果大家可以体谅,那是我的福分,如果不能,那我会离开,离开这个没有私隐没有人情味儿的圈子。所以,我是否能留下这次就由松柏来决定,我尊重他们。”
管宁怔怔的盯着电视屏幕,呆了几分钟才眨眨眼睛,抑制住发酸的眼眶,心理涌起一股心疼又雀跃的复杂情绪。宇文松说的话听起来很冷淡,但最后一句话却清楚的表明他很在意松柏的想法,如果不能接受他和自己的恋情,他会退出娱乐圈。他是在赌,赌他的歌迷影迷对他的情感,赌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也就是他被松柏否定了,那他只会成为娱乐圈里曾经的传奇。
“小宁你别担心,宇文松一定会没事!”安安紧紧盯着他,语气里都是劝哄的意味,“他可是宇文松,他很厉害的!”
管宁点点头没反驳,安静的走回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简易名片,上面只印着大写字母j和一串数字,拨通上面显示的手机号码。
苏诩满脸阴鹜的盯着宇文松,指责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激进,就算你爱他管宁也要给松柏一个缓冲的时间!竟然说出退出娱乐圈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这是在逼那些追你捧你这么多年的歌迷影迷!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什么感受?你到底想干什么宇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和身价够高就什么都可以不顾虑不理会?你想没想过管宁也许会因为你的一番话被人攻击?”
宇文松沉默的听他说完才开口“你不了解他,如果这次我再错过,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他了解管宁,就因为了解他才更怕失去,不得已之下只有凭借自己对松柏的影响力来换取大家的理解和体谅,虽然手段偏激了些,可他不想任由事态严峻下去,要在管宁被波及攻击之前坚定自己的立场,只有这样做才会在不失去爱人的前提下护住他,否则两人的事只会越来越乱。
拿起铃声一直不断的手机,宇文松不再解释,走出苏诩的视线后才接通“你还有什么事?”
梁贵君握紧电话,看着躺椅上似乎一脸好眠的管宁压低音量道“你难道不好奇他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宇文松身体瞬间绷紧,“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好奇。”梁贵君戏谑的打量毫无知觉的人,“他人现在在我这里,来不来随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或许他醒了之后你们就没有以后了,呵呵。”
宇文松没说话,慢慢合上电话,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异常耀眼,甚至有些妖艳,只是眼里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彩。
“小宁,妈妈会回来接你,你乖乖的听院长阿姨的话,妈妈很快会回来。”
“小宁,你妈妈很忙,很快会来看你,明天阿姨再陪你出来等好不好?”
“妈妈有要紧事要做,你待在这里,别给院长阿姨添麻烦,过几天妈妈就来接你。”
“我叫安安,是今天新来的,你叫什么?在这里很久了吗?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小宁!摔得疼不疼?那个胖阿姨是谁啊怎么那么讨厌,我们不要理她!你还疼么?啊,都出血了!”
“白晏霜你快点,老师没教过你上课不能迟到么?”
“看你一身脏兮兮的,回头舅舅又要骂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闯祸都是我被罚,可恶。”
“快走!离我越远越好!啊!”
梁贵君看着眼前悠悠转醒的人温和一笑,“看来很成功,似乎没有混乱。”
管宁有些恍惚,躺在长椅上没有动,惊疑不定的闭上眼,仔细回想刚刚类似梦境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管宁原有的记忆很清晰,清晰到那张美妇人眼角的泪痣都看的很清楚,那另一个场景是怎么回事?他不会认错,梦境里最后有些妖异的孩子就是小时候的宇文松,可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段记忆?
“你有什么目的?”
梁贵君赞赏的点点头,就算面对太多未知和恐惧,他依然冷静,这对年轻人来说实属难得,“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这具身体的舅舅,自然是来帮你的。”
察觉到他话里的嘲讽和怨恨,管宁低头,是他占了别人的身子,他没法反驳也不想去反驳,“你很失望?”
梁贵君幽幽叹气“你果然聪明,我想看到的的确是我那个笨外甥,可惜很显然我失败了。”他无意间遇到个方外高人,经他指点才知道自己外甥的身子竟然被人强占,经过暗中调查,看着变化太多的管宁,他不得不相信外甥或许真的死了,为了那个坚强又可悲的姐姐,他只好多方打探最终找到当时提点他的高人。
“大师说过,若是催醒你潜藏的记忆,说不定会和我那个傻外甥的记忆冲突,只要给你下了你就是管宁的暗示,或许他真有‘复活’的可能。只是很遗憾,就在你醒来的那刻我就知道,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做了。”
管宁茫然的听着,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转着一幅画面,那种胸膛被掏空的痛感和濒临死亡的恐惧真实的让他颤栗,稳了稳心神他才问道“你不恨我?”
梁贵君复杂的扫了他一眼,“我没有资格去恨,若不是我,或许他可以活得很好。”
当年刚成为记者时,报导了别人不敢报导的真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的姐姐为了保他不得不攀附当时很有影响力的苏家,只是隐瞒了她有一个孩子并且是个寡妇的事实,从此成了苏广昌的地下情妇,直到生下苏诩她才出现在苏家的交际场所中。
管宁怔愣的听着,一直没有出声打断,难怪他会觉得苏诩很亲切,原来是同母所生,“那他、我今年多大?”
梁贵君也愣愣的开始回忆,最终不确定的回答“你应该比苏诩大5岁。”
管宁“小5岁或许更让人相信。”
梁贵君感慨“从小你的身子就不好,营养又供应不上,自然长得小了些。”他和姐姐开始时确实在暗中接济那家孤儿院,只是很快就被奸猾的苏广昌识破,若非当时已经怀了苏诩,他又很爱面子,恐怕他们都会被苏家扫地出门。
“一个孩子的一生换来了你们一世平安荣华,倒也划算。”管宁声音平稳,却听得出里面的讽刺意味,“你有一个好姐姐,可她不是个好母亲。”
梁贵君神色黯淡下来,“所以我没资格恨你,姐姐也没有。”他们自私的抹杀掉那个孩子的存在,甚至他在死时也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任何人知晓。
“当我知道他没有‘回来’时,反而松了口气,我们没有办法面对他,真是讽刺,呵。”
天黑的很快,冬天的白昼永远都是短暂的,拒绝了梁贵君提出的探望那位美妇人的提议,管宁恍惚的走在街边。原本凌乱的思绪在寒风中渐渐顺出头绪,最近反常的宇文松应该记起了那段莫名忘记的记忆。
他弯起嘴角,掩饰好眼中的冷意,爱上曾经亲手杀死的人多可笑,或许他比自己还要痛苦。拿起不停响起的手机,很自然的接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理会已经快咽气的梁贵君,宇文松一手甩开他,调整好呼吸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还没吃饭吧,一起?”
等了等没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宇文松僵硬着身体关上早已被挂断的电话,神情扭曲的走向不断抽蓄的人,“你该庆幸我的病好了。”
梁贵君不复以往的淡然,畏惧的往后退了退,直到那个别人眼中完美到无人可及的传奇走远才颓然的摔向地面,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死,刚刚宇文松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和波澜,仿佛自己只是件该处理掉的垃圾。
“快看,那不是管宁吗?”
“真是他,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宇文就是因为他才要退出娱乐圈!他怎么不去死!”
“小声点,他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