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嘿嘿一笑,“这是某个大坏蛋做坏事的证物,怎么能给你?”
小小狗严肃皱眉,胡说,那是我的,你这个无耻的抢劫犯,厚颜编造这种借口,羞是不羞?
那人一呆,“哎,你这小狗,怎么一上来就骂我……”
连狗的东西都抢,骂的就是你!
“你这小狗,和尚我不是坏人,你怎能如此凶悍。”
你是不是老头?
“是……”
我是不是狗?
“是……”
那么大一个老头,还抢狗的东西,骂你不应该吗?
“……”
在人们还沉浸在无比美好的歌声中,难以自拔的时候,虞盛音已经悄悄离开了舞台,离开了会场。
他一个人,慢悠悠走到海边,面对夜色迷蒙的大海,缓缓坐在礁石上。
虞盛音就那么静静坐着,眼瞳中映照着暗色的海潮,久久不动,仿佛已经化为一尊亘古长存的石像。
你和我的身姿,为何如此相似?
任时光几多逐放,唯一不变,你的臂膀……是否只为成就,那地老天荒的悠长。
“地老天荒么。”
他淡淡勾起凉薄的唇,露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
悠远岁月,地久天长,为了追寻更加玄奥的生命意义,为了那冥冥中的“道”,他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
明明,何罗是最为惧怕孤独的生灵,可却偏偏……
“想什么呢,怪深沉的样子。”段振辉捂着肚子,坐到他的身旁。
虞盛音摇摇头,“想我的一生,经历的时间太久,就连回忆,都成了一件很费功夫的事情。”
段振辉耸耸肩,“对于正当年的人类来说,要想理解,可挺不容易。”
虞盛音哂笑,“你?脑子里都是叉烧肉,无论年头嫩些还是老些,都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吧。”
一阵静默,谁都没有继续说话,段振辉也默默望向大海,出神起来。
“要抓我,你动手啊。”过了会儿,虞盛音懒洋洋道。
段振辉摇头,“……不想给你送菜,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针对灵魂的攻击。”
“对你,就不会是攻击,”虞盛音轻佻地去勾别人下颚,“而是吃掉。”
段振辉有些不悦,“正是这种不恰当的思想,才是你被判定为违法者的根源。”
不恰当?
虞盛音就算心情不好,也觉得十分可笑,“吃灵魂怎么了,别说你拼命招惹我,就算没有,我见你可口,对你动了欲|念,又有何不应当?”
食欲虽然也是欲念的一种,但从这个妖怪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是那么不正经呢。
段振辉沉下脸,“人类与妖魔异类的斗争,古已有之,而在这个历史进程中,人类并非弱势的一方,我们并不弱小。”
“别人我不管,但你与我比起来,确实弱得不得了,这总是事实。”虞盛音道。
段振辉无奈点头,“……就算别人都被后来的仙音洗涤了心灵,但我却怎么都无法忘记你一开始的叫声,实在太可怕了。”
“弱肉强食,上位者自然可以对尔等随心所欲,你没有资格表示不满。”虞盛音冷哼。
“那也许是大自然的规律,但文明的发展,智慧的萌发,就是为了去获得不同于原始蛮荒的生活方式和思想理念,你既然自诩是更为高级的存在,如果想法却比人类还原始,必定无法得到认同和尊重。”段振辉说道。
如果人人都将生存斗争弱肉强食当作借口,那么谁会敬老,谁会爱幼,是否有钱有权的人,就天生高人一等,可以随意欺压其他民众?
而强大的国家和民族,更可以奴役欺凌,甚至恶意杀戮掉看不顺眼的其他民族,只因为人家落后、弱小?
那些自命高贵,人种歧视肤色歧视的人渣,比比皆是,要是按照他们的想法,占据世界人口比例最高,财富水平却相对低下的黄种人,是否就应该集体灭绝,去给别人腾地方?
明亮的星光,汇聚到虞盛音的眼底,“你对自己的同胞,心怀友爱之心,那为何却吝啬将目光,投放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中呢?”
什么?
段振辉不明白。
“你不认同别的人类比你高贵,别的异类比人类高贵,但却自然而然地以为,你自己,自己的族群——人类,比别的生灵高贵。”
你厌恶歧视的目光,勇于反抗他人的欺凌,然而当轮到你自己占优势的时候,所作所为,与那些你深心厌恶的人,又有何区别?
“广阔天地,万千生态,当然不会只存在人类一种生灵,天上飞的鸟儿,地上跑的猫狗牛羊,无论是以之为食,还是享用它们的辛勤劳动,在得到的同时,你可有过丝毫感恩尊重之心?”虞盛音继续道。
“那怎么能一样,它们是动物……”段振辉下意识反驳。
“看吧,这就是我们间的区别,也是我比你生命形态更加高级,可以将你当作食物的明证。”虞盛音冰冷的吐息,环绕在男人耳畔,“你心中认同哪种法则,我便理所当然,可以根据你的法则行事,而你,也失去了用另一种法则来要求我的资格。”
所以,陈公子也好,卓小姐也好,对虞盛音来说,都是可以随意取用的,这种人身上的法则,与另外一些人不一样。
“到了我这种修为后,很多事情,是一目了然的,”虞盛音蹭过段振辉的面庞,闻着他颈项间干净清爽的味道,“叉烧,你也是可以享用的,无论我对你做出什么事,此方天地的大能,都不会有什么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