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大叔,生死有命了,只是我有些不甘心。”
他的声音已经很低,透着虚弱。
梅花圣手急着抓住自己的头“那怎么办,你可别吓我。老子还没报你的恩情,你死了我可是亏欠你的恩情的”
墨向晚已是走不动,梅花圣手背着他。
梅花圣手能感受到,自己背后的湿意,他知道那是墨向晚的血。
此地竟是有桂花树,墨向晚闻着一阵熟悉的味道,就像回到了家。只是他好像也没有家,若是有杜书绝,那便好了。
“大叔,我有两件事,能帮我办吗”
他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若不是附在梅花圣手的耳边,梅花圣手是听不到的。
梅花圣手,忍着些许难受,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但却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人。能让他喜欢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人,几只手指头皆是数的过来”你说。“
此间,墨向晚已闭着眼“往西南方向,有间破庙。里边有一人唤作蒙优,你且帮我带他回桃李村找我徒弟武意晨,将他治愈还有一事,让杜书绝小心他身边的八月。”
说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形状如蛇一般的红绳交于梅花圣手“李大哥,此时拜托你了,这红绳蒙优看,他定会相信你的。”
那一声李大哥,已是让梅花圣手两行清泪留下,他不知道,原来那天在阵中的时候,布袋中掏出一个署名的信件李风启。
梅花圣手用力睁大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
这夜越来越黑,原来是月躲在云朵后了呢。
“将我放在桂花树下吧,我喜欢那样的味道。”
桂花随风而落,落在墨向晚的肩上,幽香浓烈。
“好。”
墨向晚微微一笑,将折扇交给梅花圣手“此物,你交于我那徒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死了。”说着他顿了下。
又用微弱的声音道“李大哥,你此去桃李村中,有一处桃林,木门前挂着一个铃铛,切记要做摇三下,方向要对才能响起。我累了。”
梅花圣手李风启迟迟不做声,只是握着他的手,耳朵附过去,良久“你死不了的。”
“嗯,我死不了,你快些去破庙接应蒙优,别人托我办的事情,帮我完成吧。“
说着眼睛已闭上。
梅花圣手心里知道,墨向晚怕是活不成了,只是尸体该如何处理
他不忍心问。
只听墨向晚道“在送我一程,将我带到桂花树的最上面吧。”
秋季梅花香,定然能盖住他的尸体腐臭之味。
“嗯。”
话音刚落,他已跃身而上,又轻声而下。
等他站在桂花树下,给自己一巴掌“若是你早点刚来便好了。你这个胆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人已远去
梅花圣手默然落泪,一边擦拭着一边往西南方向去,这是墨向晚让他做的。
而墨向晚躺在最舒服的树干之上,听着风过花香。
愿风也迁就他吧,他这一生这一生太过欺苦了些。
如若时光能倒流回昨日,他定是会紧紧抱住杜书绝,倾诉所有的爱意。只是没有如若,若是知道了,他定会百般珍惜,万般缠绵也不为过啊。悠悠月光,入了心房,之后又去了何处。若是来年陌上花开,他定会静静等待这杜书绝来的到来。
悄然间,恍若风月正好,绒衣少年郎打马而来,竟是隔世而望,一叹梨花白,二叹桃花开,三叹酒坛空。春暖花开,他却早已白骨入土,化作那护花泥,一梦尽是消沉。
昨日,他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很长,至少比他想象的还要长吧,至少多给他一些时间,握住杜书绝手,来一次他想要离别。可是此番看来皆是妄想了,他的唇,微微一动,终是未发一声,落下一片安静。
风起,扬起衣袂翩跹,顿时十里哀歌起,生生死死就在这一刻,模糊了他的双眼,淡了他的微笑,于世无关,与花有关,与人有关,只是不到迟暮之年啊,他还只是少年郎。
在昨日,他以为良辰美景,日子正好,风正暖,人也清爽。他与杜书绝相互依偎,看着庭院内看花谢花开,那是多美的事情。
也是在昨日,他以为日子会很长,至少也有一年的事情是不是。他与杜书绝,能在茅屋内,点起灯,他算着曹飞带来的账本,而杜书绝在案头之上临摹,或是在庭院之内舞他的莫问枪。
房屋内只有他一人,未曾说话,时而相顾一看,会心一笑,那便是一生无憾了。
只是此生,他懂得爱倾心,目光连心,却是如此的短暂。
风啊风,你慢些吹吧,慢慢吹起他垂落下来的,本是淡蓝色变成红色的衣袍。
墨向晚微微闭着眼“杜书绝,我想你了呢。”
只是故人以渺,他终是成为故人中最让人容易忘记的那个。
桂花纷纷落,落在他的眉间,落在他染上血的衣袍,静无声息。
他仍有一丝意识,不停地会回想入目过往,那年的不归崖,那日的烟雨朦胧中,昨日的迷乱,竟是痴痴地笑起来“我好像也无憾了,此生原来是这般活着,原来可以如此圆满呢。”
他手放在腹上,安静地等待死亡,月儿又躲在云后了吗如此黑。
一滴泪眼角滑落,诛心。
一缕从树缝隙而来,微凉。
风继续吹着,墨向晚的力气一点点的流逝,他的意识也慢慢模糊。只觉得身入冰窖之中,万般冷。
忽而细雨位置,他用力的抬起手,奈何手也抬不起来,杜书绝的脸慢慢的变的模糊,模糊到他要发出声音,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始终出不了声,嘴唇稍稍一动,嘴唇定能知晓那是喊着杜书绝的名字。
雨一滴滴落在他发白的唇上,那一刻,他失去的所有的意识。
风大了起来,吹落他的发簪,发丝垂下,缕缕飘在细雨空中。
除去雨打桂花的声响,此处该是没有其他的声音。
衣袍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树干中,又被雨水清洗去,血腥之味,也被覆盖住。
细雨落在黑夜中,梅花圣手穿梭在竹林中,风雨淋湿了他的衣衫,他没走一步,都留下一些血迹。
先前背着墨向晚时候,血已沾在他的衣袍之上。
此刻的梅花圣手正在赶路,踩竹而走,他虽然知道竹林中又很多人埋伏,也不曾在意。他只知道墨向晚交代他的事情“李启风啊里启风,你得快点啊”
说着又加快速度,踏风带雨而行,方向绝对不会错,西南方向,在行数里便可到墨向晚所说的那间破庙。
他回头那颗桂花树的方向“小娃娃,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再来找你”
说着猛然转头,走向西南方向。
半刻钟之后,气喘吁吁的他来到破庙门前。
细雨绵绵,风缕缕吹。
可能是习惯,他很谨慎地走进去,轻手轻脚,就算是内功深厚之人,定是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他直接游走在破庙的梁上。
但是梅花圣手忘记一点,便是他身上的血,那是墨向晚的血,散发出阵阵的血腥之味。
兀然,笛声起。
在他的不远处,有东西正在向他袭来。
只听到他一声惨叫“我的妈呀,蛇啊蛇啊”
直接摔了下来,刚好摔在蒙优身上。
本是吹着竹笛的蒙优,被压在身下,一脚将梅花圣手踢开,破庙中漆黑一片,毫无灯火。若不是要等墨向晚,他可能早已离去。
腰间取出匕首,向梅花圣手刺去。
梅花圣手自是知道他是何人“听听,先下匕首,有话好好说”
“你是何人”蒙优声音低沉,质问道,他体内毒还未解开,内力无法使。
梅花圣手情绪有些低落,想起墨向晚,他总是不能原谅自己,沉默良久之后道“有人让我来接应你去桃李村。“
蒙优自是不信任“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
蒙优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将梅花圣手按在地上。
“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看”
说着赶紧拿出那跳红绳,递过去。
屋外的雨拍打着破庙顶,几片瓦破开,几丝雨飘了进来,滴落在蒙优的脸上。虽说漆黑无比,但是摸着熟悉不过的红绳他自是能辨别的出来。
被蒙优松开的梅花圣手,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差点被掐死,还好及时拿出那红绳,果然与墨向晚说的一样,定是要拿出这个红绳才只能取得蒙优的信任。
黑暗中,只听蒙优问道“我那小舅子,现在在何处”
“小舅子”
难道是墨向晚
蒙优才想起,好像连名字都没问,半响有些尴尬的道“就是给你这红绳的人。”
“哦他有些事耽搁了下来,让我我来替他带你回桃李村。”
该是感谢这黑暗无灯,看不到他那种忧伤的表情。
顿了半响之后,他轻声说道“待这雨小些之后,我便带你回桃李村吧。听他说,在那里有他徒弟,能治好你。“
目光在悠远,在黑暗中也是徒然。
那人已躺在他最喜欢的桂花树上,闻着那些桂花香带着细雨,静静地,不在动了吧。就算喊他的名字千万遍,他也听不见了呢。
梅花圣手想着,想着便双手抱着膝,微微缩在破庙里,在内心将自己骂了个千百遍。
“也罢,明日来可以,这天真是变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呐。”
蒙优摸着手中的红绳,也不由得感叹“是啊,有些东西,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若是知道结果,可能还是一样会选择的吧。”
是啊,即便是知道不能如愿,也会一样选择的,情字落款之时,一字一句的誓言都是烟雨中的梦,待梦成真,再难都是值得的。
秋风吹竹,杜书绝踏雨而来。
身侧本是有八月与杜明,如今却只余下杜明一人,不知何时八月不见人影。
“杜明,可见到八月”
杜明眼眸低垂,看着前面杜书绝一步步鞋带起雨水道“公子,八月不知去了何处。”
“也罢,就在此处等他吧。”
说着撑着伞,轻抚着伞,想起墨向晚。这伞是那年在离开墨家堡之时墨向晚送给他,去到何处都待在身侧,入阵之时,交于杜明保管。
杜明眼光闪烁,低声道“公子,我们还是不要等了,八月定能自己回来的。”
杜书绝看了他一眼,许多话都无法说出口,手紧紧握着伞“嗯,那就走吧。”
竹林带雨,风大了些,一队人竹林的穿梭。
黑暗中已是慢慢靠近杜书绝。
杜明已然察觉“公子,我们快些走。”
说着便快步往前,未行多远,埋伏多时的黑衣人已在雨中长剑而出,正向杜书绝袭来。
半空跃起八人,围成一个剑阵,正好将杜书绝与杜明困在其中。
此剑阵蕴含八卦之法,看来这些人早已准备。
若是一不小心,便会将命丢于此,长枪祭出,雨水打在枪尖刃之上,透着缕缕冰冷,杜书绝不由的感叹道“若是向晚在便好了,此阵他定能轻松解开。”
嘴边含笑,不在也罢,他一人独身闯也未曾不可。
右脚尖走往西南方向“杜明,往东南走”
杜书绝一声呐喊之后,枪已挡住这十二人的剑,正在纠缠在一起。
他依然在剑阵之中,杜明却已出来。
他知自家公子让他先走,只是他如何能。若是不走便会拖累杜书绝,只能怪自己能力微弱,他眼眶微红“公子”
“走”
只是他能走的了吗
又是一批人围了上来,这些似乎没有杀杜书绝的意思,只将他困住。
先前在尸阵之内,吸入过多的瘴气,本是比往日虚弱上几分。
此间他也抵抗不了多久。
在暗处观察的向尘等人,也不曾出手。
向尘刚转身向梦迟说话,却已不见人影。
阿越解释道“梦迟长老说,笑玲珑在附近,便跟踪去了。”
向尘沉吟半响“也好,别让这个老妖婆捣乱。”
说着又看正在被围剿的杜书绝道“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他便会死与蜀中之地了,倒是省事的很。”
“是啊,也不知道那些南庆国的人怎么想,若无这人,他们边塞防守便会攻下喽。”
向尘似是想起何时,眼睛微微眯着“有时候,权利总会迷了人心智,无欲无望的人太少,或者说根本便没有。”
话语刚落,风更大了起来,只是雨小了。
且说杜书明此时,拳头正紧紧握着,对一旁的暗卫说道“别让他死了,废了便好。”
暗卫带着面具,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到那声音“主子,这些是老太爷的人,如此怕是不妥,不知为何陛下的人马好像不曾阻止。”
“阻止自古功高盖主,当今陛下,定是想让我那堂兄多吃些骨头,你瞧,不是来了吗”
杜书明指着另外一队人马。
忽而脸色冷冷“你去,亲自废了他”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果真还是当不了狠心人。诛心二字落下,诛的终是我的心。
虽然是个假死,却是令我不忍。
更一章,霍霍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先生何在
梅花圣手带着蒙优一路赶到桃李村。
这一日,明月朗照,清辉袭来,早已换下那身带血衣袍的梅花圣手,搀扶着蒙优。
入了秋,村口的无桃花,村里家家灯火亮起,偶尔传来几声孩童哭泣。
蒙优靠近他便问“侠士为何不将这衣袍丢了,这一路血腥味难闻的很。”
侠士
这一路,蒙优都是这般叫梅花圣手,可惜他素来不是侠士,做的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虽说不是大恶之人,却也担不起侠士二字,他也不过受人之托。
至于那衣袍,上面沾的是墨向晚的血,倘若倘若日后寻不到尸首,这衣袍也能做个衣冠冢,减少他心中的愧疚之感。
二人在村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桃李村三个字,也只目的已到。
离去那日已有三日的时光。
村里走出来一人,梅花圣手便上前问道“老丈,此地可有桃花林”
老丈想了半响,扶着胡须,缓缓说道“此地并无桃花林,若说有桃花树较多的地方,便是墨大夫那处了,不过墨大夫近来不在啊。”
梅花圣手自是知道“还烦请老丈带一带路,我兄弟二人,要去墨大夫哪里看看。”
老丈朗声笑道“无需带,你且往前走,到了尽头便看到西边的水车,水车那处便是了。”
“多谢老丈。”
道完谢,梅花圣手便牵着马往前走。
刚到这条路的尽头,他便闻见桂花香,几片花瓣在月下飘来,他嘴边露出一缕笑容,矮小的身子抖了一下,弯下腰来捡起一片桂花“他说最喜欢桂花的。”
“侠士”
梅花圣手忽而扭头看着蒙优道“我姓李,你可唤我李大哥。”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缕缕伤怀,想起躺在桂花树上的墨向晚,他眼眶竟是有些微红起来。
蒙优看着他背影“李大哥。”
“嗯。”
可惜不是墨向晚唤的。
再行数步,便看到水车,正在月下转动,将水引入篱笆内。
梅花圣手看到木门,没有任何牌匾,果真如墨向晚所说,门上挂着铃铛,正随风忽而,却没有任何声响。
梅花圣手走进,照着墨向晚告知他的做法,摇动铃铛。
很快小武便出来,推开木门。看着两个不认识的人,有些错愕,不过能摇响铃铛之人,便是墨向晚信任之人,他也没有多想。
小武道“二位,要寻何人”
梅花圣手拱手作揖“在下李启风。”
蒙优似是也懂得中原礼节“蒙优。”
小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伸手作势将人往里请。
一条蜿蜒的小石子路,被雨水洗过之后,在月色照耀下,泛着微弱的亮光。
二人落座之后,小武将茶奉上。
梅花圣手轻轻噘一口“岁寒三友”
“嗯,这个是我师父自己配制的。”说着又问道“不知二位来此有何事”
梅花圣手轻放茶杯,看着在灯火之下悠悠弥漫的雾气“此番来是受了墨向晚托付,将蒙优带来给他清除他体内之毒,再来便是”
说着又将怀中的折扇拿出“这是他让我交于你,你且收好。”就当留个念想吧。
小武接过折扇,看着上面的画,果真是墨向晚的扇子。只是墨向晚一般不离身的,怎会交于他,百般思索不得解开。
小武放下折扇,又将手摸了下蒙优的脉“此毒已解的差不多,只许清除剩余的便好,我医术虽比不得先生,不过定能帮你清除干净。”
蒙优道了声谢,又一阵沉默,他似乎闻到熟悉的味道。
梅花圣手没有心思在此地待着,急着赶去蜀中之地“此间事了,我便行一步。”
小武喊住他“我想问先生在何处”
先生
难道是墨向晚,梅花圣手随口道“你师父正在西域回不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说着便转身出门,又折回来“你叫武意晨”
“正是,前辈。”
梅花圣手朗声大笑“你可唤我大叔。”
话语刚落,人已消失不见。适才小武已将阵法关着,不然梅花圣手是出不去的。
夜静无声。
墨向晚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露出缕缕微笑。
阿越正在给他喂些药。
此间他无甚力气“多谢阿越兄弟。”
阿越愣了下“这三日来,你是头一回醒,你要谢向长老,他一直给泥输内力呢。”
墨向晚微微起身,奈何起不来,直接落在床上“多谢向前辈。”
向尘哪里听得到,墨向晚的声音极其小。
“好了好了,你且好好躺着,别去看向长老那张臭脸,我听说向长老不是这样。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出身呢。”
墨向晚静静躺着听阿越道。
且听“向长老可真厉害,他以前在神女家当过管家的。你瞧那日郭公子喊他管家,神女的很多事,向长老都和我说过,神女喜欢桂花,喜欢桃花,喜欢淡蓝色,喜欢温酒煮茶。对了对了神女轻功可厉害了,不过神女不是常人。”
说着他十分得意,且被人打断“你忘了说,神女有一手好医术”
还有卜算之法很是了得。
阿越听到声音赶紧起身“向长老,您来了啊。”
向尘似是心情很好“是啊,我不来,便由你在此胡说”
阿越十分不满了,便争辩道“怎能叫胡说,这不是您说的嘛。对了我想起来,那日我看墨兄弟那身法,怎会如此熟悉,长老可想到出自那处”
说起身法,向尘自是熟悉不过“你许是见过的,那身法该是意风步伐。”
墨向晚眼睛微微合上,为何觉得这二人说的话,都是在说自己,这神女所有喜欢的东西,皆是他喜爱的,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再说这什么步伐,他听都未曾听过,只是在整理他母亲的衣物之时看到的。他一直以为他在书籍中所学的道的都是墨家的。
那些东西就静静的放在的身旁,似是整理好的,有意或者无意,他竟是有些模糊。
向尘看着叹了一口气“神女是令人摸不透的女子,她的意风步伐,也是如此。这是她自创的。”
“那么多年前的事,我又没见过神女,怎会晓得那身法”阿越坐在一旁挑着灯芯,他将空碗放在桌上,又看着外边叹了一口。
向尘若有所想“梦迟也会。”
“啊,对哦,原来这样啊,我就说嘛,怎会如此熟悉,只是有些不同。”
向尘又拍他的头“好了别吵了,让小兄弟歇着吧。”
说着二人便出去,关上门。
秋风缕缕,墨向晚手微微一动,心中有所疑惑,他想起他母亲的名字向晴。
向晴,难道真的与陇西向氏一族有所关联吗
为何他母亲的衣物,全是留他一人,有为何那些书籍不曾给他那三个兄长,全给他一人。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吗
还是觉得都是些无用之物,可明明都是值得一看的东西。
他不敢多想,此刻只想养好身体。
心中仍有一疑问,为何阿越与向尘如此对待他。
他晃晃睡去,梦中风起,谁扬袂蹁跹。
谁又在梦中俯首在他额前轻轻一吻。
梦中,杜书绝一身戎装站在城墙之上,忽而往下一跳,露出一丝微笑,余下一片鲜红之色。
兀然,墨向晚梦中惊醒,满头是汗,他看着清晨的微光落入“原来只是梦啊。”
他双手握在一起,慌忙起来,直到摸上腰间的玉佩,虽是透着冰凉,却能让他心安了下来“杜书绝。”
他轻声呼唤,如若当时在他身侧,会不会又是一番景象呢。也不知那梅花圣手去寻杜书绝了未。
梅花圣手正在赶往蜀中。
三日过后,梅花圣手已到蜀中。
他曾记得,就在此地,桂花树之上。正在仔细的寻觅着“真是奇怪,尸体怎会不见了,就算腐烂也能见到骨头或者衣裳的。难道是化骨的毒”
他翻遍了这棵树的每个树干,又在自言自语“难道小娃娃没死,又或者谁将尸体带走了呢。”
墨向晚的嘱托还有一事,便是要杜书绝小心他身边的八月。此事梅花圣手一直谨记于心,看来他又要往江南跑一趟,若是此次去江南会有收获。
江南富人家多,想着又拍着自己手“不是说了,以后不做这些勾当了吗”
他想着有好宝贝,竟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又压抑了下来“啊啊啊,还是找那个冷面鬼吧。”
此时的杜书绝,已是卧在床上,八月正在给他喂着药。
他看了八月一眼之后,便坐了起来道“杜明可好些”
“杜明那皮糙肉厚,不会有事,公子且放心。”八月隐晦的道。
杜书绝缓缓走向桌子边上,真是像极了一个被挑断筋骨的人,为走出一步,便倒了下来,趴在地上,也未曾见他有怒气。
八月将他扶起“公子要喝水吗八月给你拿过来。”
杜书绝看着衣襟前被沾上的会,想用手拍去,都不能,之叹了一声“此后,我便是无用之人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活着
灯火摇晃,秋风入夜。
杜书绝躺在床上,虽是闭着眼,却是没有一丝睡意。
他这般模样如何能与你墨向晚相见,如今连拳头都握不住,何况要拿起墨向晚给他的莫问枪。
不过他尚要苟且活着,只能活着,别的都不行。
而墨向晚在他这里,唯有一条路,那边是一生的相守,只要他,任谁都不行。
屋外的婢女正在守着,听到声响,便进来。
她不敢靠近,靠着门问道“侯爷,您没事儿吧”
对的,此地便是并肩侯府,他南庆国皇帝将他安置此,他也百般嘱咐八月不要告知任何人。
八月本是杜老太爷埋在他身边的棋子。此间他是有些确认,只是想不明白,一个人与他相处十二载,在战场生死与共之人,怎会是杜老太爷的人。
当真半点不由人,这世道最难理解的便是人心。
杜书绝躺在地上他,不曾回了那屋外的婢女,婢女也不敢入内。
自然的,侯府内的暗卫也还在守着他,只是这些暗卫不是他的人,他的人早已被皇帝支空。他能有什么人,打小便在灵山。
且说灵山是何地,那是景色优美,云雾萦绕之地,一群道士在上边修身养性,而他很小便在灵山。
连他的暗卫,都是杜老太爷给他的,说的好些便是保护,再入一层说来便是监视。后来他生死沙场,做了并肩侯之后,便以无需保护的借口将暗卫全部撤离。
杜书绝是有些兵力,那都是南庆皇帝,与他无关。
他慢慢爬起,艰难地坐在椅子上,倒着一杯茶水,握住茶杯的手,抖个不停。他也不恼怒。
灵山之上修的是清心寡欲,修的是心平气和。
就如他那些师兄嘱咐的一般“日后受了苦,也要心平气和,过多的怒气无用罢了。”
他似是谨记于心。
本是清心寡欲,只是遇到墨向晚,那个牵动他心的人。墨向晚的喜怒哀乐便是他的喜怒哀乐。或许对他冷淡一些,自是能保住他的性命的。
杜书绝也知道,墨向晚的功夫了得,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罢了。
他觉得无需过多担忧,毕竟墨向晚是男子,拿着杜家的玉佩当然成不了杜家主母,只不过会引得别人一笑或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要他不在乎墨向晚,杜老太爷便不会暗中下毒手,也不会去要拿玉佩。
那年山崖之上,以为墨向晚是女子,是个能自保的女子,他多了一份期许。这样的人定能在杜家的波涛暗涌之中活了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被他身边的人给暗杀,更想不到那人是八月,至今他还未曾知道。
那日说的改日,他的改日是何时,他这般模样,走路都难呐,能去见墨向晚吗
他只能等待,等待杜明的伤势有所好转。
睡前他曾去看过杜明,都些皮肉伤,只等杜明好起来,那么他便有希望。
这活了将近二十载,回头看去,只有杜明才能靠得住,望这一次不再信错人。
心中涌上一个念头,暗做决定。
风将推开,何处桂花香飘来,又是谁在夜中吹起埙,低沉而伤感,他移动椅子,往窗口坐去“向晚,你在想我吗”
多年黄沙战场,说出此番话语,尽是儿女情长,多了份青涩,却蕴含着暖心。
风吹起他垂下的发,望着月,谁与他同遥望中。
时光匆匆又是过去几日。
墨向晚有了有些力气,多的是好心情,此刻他脑海中只有活着二字。
他站在门口,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此处守卫森严。
他想看来向尘不是一般人。
已是响午,秋日的阳光仍是有些刺眼他,他抬手挡着。
不知何时,多了张凳子,他坐在上面,半闭着眼睛。
“外边风大,坐一会儿便进去吧。”
听着声音,墨向晚知道那是阿越,忽而梨涡深陷“多谢阿越兄这几日的照料。”
阿越也是心直口快之人“没事儿,这不是梦迟长老让我这般做的。”
墨向晚不停回想,他似乎不曾认识一个梦迟的人,怎会如此吩咐阿越。
“你应该不认得,梦迟长老出来的,我也就见过几次。不过这一两日他便来了你就能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