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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第37节

作者:它似蜜 字数:6369 更新:2021-12-20 18:42:33

    年三十夜里赵维宗在厨房的地砖上正襟危坐,握着手机如同握着雪地里最后一盒火柴,他祈祷孟春水一定要接电话。

    好在对面很快就接了,背景音有点吵,听起来像是在酒桌上。

    赵维宗刚说一个春字,下一个水字就顿在了口里。竟不敢再说下去了,一是他不知道喊完人名又该说什么,二是他害怕孟春水听见他的声音就挂电话。

    电话那头一时间也没有出声,像是离酒桌远了些,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赵维宗听见他轻微的喘息声。

    单是这么听着,他鼻子居然瞬间就酸了,就像人爬山时停下来吃块西瓜,才会开始觉得累。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你是?”

    是个年轻男人,声音挺好听的,就是有点发哑,低低沉沉。

    但不是孟春水的。

    赵维宗的眼泪立刻就憋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是您的号码?”

    “是我的,怎么了?”

    “哦……您最近刚换的吗?”

    “嗯,上个月刚买的。您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就是我有个朋友,以前用的是这个号。”

    “可能他把号码返给运营商了,我买的时候也告诉我说这是旧号回收的。”

    “嗯。”

    “你……”

    “这大年夜的打扰您了,抱歉。”

    赵维宗说着就挂了电话。

    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已经不是自己换个手机号继续骚扰就可以解决的了。孟春水这招确实够狠,看来是真要一刀两断。赵维宗确信那一刻自己是心如死灰的——这感觉就像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上跳台,纵身就是一跃,结果发现池子里没水的时候已经迟了,于是啪叽一下摔死在池底。

    但几分钟后,那个号码的新主人,居然回拨了。

    “你还好吗?”声音低哑的年轻男人这样问他。

    “啊?”赵维宗有点惊讶,“您有事吗?”

    “你刚才哭了?”

    赵维宗吸了吸鼻子,说实话这人要是不提醒,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又在掉眼泪。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么明显啊……”

    “如果想哭就继续哭吧,我听着。”

    赵维宗心说你神经病啊,素不相识我跟你哭什么,大爷我要是想找人哭,一堆人排队来陪好吗。可不知怎的他一听到那人的语气,就跟被人捏住泪腺似的,眼泪鼻涕哗地就往下掉,要挂电话的手也怎么都按不下去。

    更要命的是,对方还时不时安抚性地淡淡说句“没事的”,越说他就哭得越凶,最开始只是哽咽,到最后已经跟鬼哭狼嚎没什么两样了。

    太久都是一个人待着,哭或者笑都没人知道。他承认精神崩溃之际在一个活人面前大哭其实挺爽,尽管并没有面对面,尽管根本也不认识。

    对面那怪人始终很有耐心,默默听着,等他哭完才说

    “一个人过年吗?”

    赵维宗从刚才洪水一样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答非所问道“真不好意思,我发神经了,浪费您这么多话费。您找我有事?”

    对面似乎笑了,道“没事,只是听你情绪不是很对,有点担心,所以打回来了。”

    “……”刚才那股子劲儿一过去,这种来自于陌生人的关心,一时间还真让赵维宗有点不太习惯。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确实怪异,沉默片刻,又道“你听。”

    赵维宗仔细听着,进入耳朵的只有一些粗糙的、悠长的呼啸声,像是逶迤万里的大风。

    “我在昆仑山脚下呢,也是一个人过年。你听到风了吗?”

    听到了吗?

    赵维宗没有说话,愣了几秒才道“抱歉,我刚才想起一个……怎么说,算是故人吧。”

    “哦?他也给你听过风?”

    “没有,他是站在长江边上,给我听渔船的汽笛,”赵维宗不自觉笑了,“他其实很怕江啊河啊一类的地方,还非要跑那么远给我听。”

    “是很重要的人吧。”

    “嗯,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俩人又冷了场。赵维宗斟酌道“对了,您刚才好像在酒桌上?非常谢谢您听我胡闹这么长时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不耽误您——”

    那人的声音好像又低哑了几分“我已经走了,我不想和他们喝酒。再聊聊好吗?”

    “……好吧,我也没什么事。”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我这人很怪吧,”对面尴尬地笑了两声,“但是认识你很高兴。怎么称呼?”

    “我姓赵。您呢?”

    “……姓齐。”

    “嗯,时间也不早了,我先挂啦。总之非常感谢您。”

    “等一下,你以后要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闷着感觉好一点,对吗?”

    赵维宗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挂掉了电话。他心里很乱,刚才有几个瞬间,他几乎要把对面那个奇怪的家伙当成孟春水了——就是有一种难以捕捉又毫无理由的相似感。

    但他肯定不是。孟春水怎么会跑到昆仑山去,又学了什么改变声音的独门秘技,装成一个姓齐的,跟自己说那些话?

    他要是想让我好受,完全不需要这样呀。

    不会是他的。

    不会的。

    出租屋仍然一片漆黑,没有来电的意思,赵维宗理了理杂乱思绪,关好窗户缩进被子里。他盯着半明半暗的窗帘,再度为自己的直觉而感到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外的青海,孟春水正揣着兜,从山坡处的风口往队里开年夜饭的活动房走。见到喝得烂醉的同事,他又把嗓子压得很低,哑声问“听得出来是我吗?”

    同事开他玩笑“你在搞啥啊小孟,变声秀?你刚青春期啊?”

    哄堂大笑,孟春水也配合地笑了。是啊,我在搞什么,他清醒过来,头痛欲裂。他想我疯了吗,我这么做到底是想要赵维宗怎样呢?

    这个问题孟春水想了一夜,想出许多答案,却仍然没能明白。

    第51章

    二零零五年,六月,夏至日。燕园阳光明朗,月季盛放。

    众学子手举毕业证,神采飞扬。

    赵维宗则拎着学士服在物院门口跟人讨价还价。

    当时还不是人人都有高级相机的年代,而要一辈子作留念的东西,用卡片机照总显得不够重视。因此每逢毕业来临之际,就会有些不入流的摄影师扛着长枪短炮专门在校门口趴活,遇上合适的就跟到校园里上门服务,雇主挑好地点摆好姿势,他们就咔咔咔一通快门,显得非常专业。

    赵维宗这回也找了这么一位。那人头大肚大,艺术气质缺缺,看起来倒是厚道。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

    “我不干了,你这什么狗屁要求,构图都不对!拍出来要坏我名声的!”

    这位好像不太配合啊?

    赵维宗好言好语地劝“您听我说,我这是要把一朋友在我旁边,所以才摆这个姿势,站这么靠边。不然把他弄上去之后不就偏台了吗?况且这就是一私人照片,我保证不把它传出去,您名声百分之百坏不了的。”

    摄影师胖脸一拧,好一副宁死不屈“我不管,哪有毕业留念都不亲自来拍的,不能来拍就干脆别要嘛!你这要求太滑稽了,还把人s上去,神经病啊。”

    赵维宗也有点急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朋友就是来不了怎么地,你拍不拍?”

    “不拍!”

    “……那成,再加两百,拍不拍?”

    摄影师两眼立刻放出精光“早说不就好了嘛!小兄弟你不考虑把学士服套上?”

    “不套,我热死了您别磨蹭成吗?”

    于是,物理学院老楼门口的大梧桐下,赵维宗身着便装,搂着身边空气,对镜头灿烂微笑

    “茄子——”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毕了业。

    去东门口的照相馆拷原件领洗片的时候,赵维宗才发觉自己干的这事儿,确实挺傻。

    但干了也就干了,咱不怂。

    “要不小店帮你一下得了,有优惠哦。”

    “不用,我自己会。”

    他的s技术确实还可以,当晚倒腾了一个多小时就弄得差不多了。用的是刚入学时拍的照片,他跟孟春水并肩站着,文史楼门口树木葱茏。

    不得不承认四年变化确实很大,就单说相机的进步——两张照片的清晰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他白天照相的时候特意没穿学士服,为的就是不要太违和,结果现在发现硬把四年前仍显稚嫩的孟春水抠出来,安在刚拍的那张上面,还是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那人一照相就摆一副臭脸,可看着还是能掐出水来。就好像时间在孟春水身上凝固了,却不对赵维宗留情。他们一个马不停蹄地走着,另一个还在过往时间看不见的某处,日升月落都和他无关。

    但赵维宗总体还是满意的。反正洗出来都要一块褪色,自己看着顺眼就行呗。

    又何必想得那么凄凉。春水你这不好好上学的,今儿好歹也算也有个毕业照了,虽然没有全系合照,但跟我在一块也不赖吧?老子他妈的仁至义尽了。这么想着,赵维宗就打开电子信箱,敲好一封简短的邮件,附上照片一并寄了过去。

    将近两年了。赵维宗给孟春水发过不下二百封邮件,可一封回复也没收到过。为什么还坚持发?因为他知道那人的邮箱密码,也登过几回,发现这邮箱里除了垃圾广告之外,剩下全部都是他发的那些。最主要的是,每一封都显示,已读。

    刚开始也不是没有过愤怒,这感觉就像自己的心意在别人面前什么也不是,值不了片刻打字的功夫。热脸贴冷屁股,他还贴了好几百回。但渐渐地他也就释怀了,甚至还咂摸出了点甜头。把我邮件一封不落地看了,这说明什么,赵维宗想,这说明那哥们活得好好的,还能看邮件,并且知道我哪天挂了马哲,哪天篮球赛拿了26分。

    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倒不是说遭受冷落太久,吃点冰块都觉得暖——事实上他后来还确认了另外一件事,足以作为孟春水根本没把他放下的铁证。

    第二天就开始清校,满园都是鸟兽四散的难过气氛,在一起混了四年的诸位,现如今也是各奔东西去。赵维宗在这些天最后一顿散伙饭上实实在在地喝了些酒,他想确实不该耍赖,毕竟日暮般的真诚一生能有几回。

    夜里回到出租屋,看到门上被贴了张纸条。原来是老派作风的房东留的言,问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不要续租。赵维宗笑笑,揭下纸条,醉意朦胧地开门,坐在沙发上醒酒。

    他习惯性地从抽屉里拿出孟春水给他留的那个魔方把玩——早就能拧得滚瓜烂熟,可他也已经发现这魔方被人做了改装,有一个角的颜色对调了,于是怎么也复原不了。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闲下来就转魔方玩的习惯。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时在心里对孟春水说,想告诉我永远也没希望,想我放弃吗?我偏不,换过角的魔方也没见人家不好玩。

    约莫十二点的时候,赵维宗接到了个电话。

    是那位“姓齐的”。不知何时开始,两人之间养成了隔几天就要通一次电话的习惯,说得尽是些鸡毛蒜皮,却像株藤蔓,在生活中不轻不重地扎稳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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