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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第9节

作者:它似蜜 字数:22729 更新:2021-12-20 18:42:13

    更何况杨剪说的是不是也有一点道理难道真的要瞒一辈子吗

    那不然呢

    这么想着,赵维宗只觉得脑子很木,突然瞥见杨遇秋,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带着与周遭同学一样玩味的笑意。突然间一句话却鬼使神差地从赵维宗口中蹦了出来,他自己想拦都拦不住“别听杨剪瞎说,我和春水就是哥们,一辈子的那种,真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孟春水震惊的眼神。赵维宗心中又是一锤,可再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倒也容不得他说什么,几个高中玩的不错的同学抢着说“得了吧老赵,我们哥儿几个早看出来你俩不对劲,你就别跟这儿不好意思了。”

    “对呀,大家都是朋友,我们又不歧视同性恋什么的,至少肯定不会歧视你们。”

    “是的,你怕什么呢你家春水刚才都承认了。”

    卢冰清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又开始撺掇“依我看小赵就是脸皮太薄,被你们的热情吓到了。总之,今天我们见证了一段隐秘又伟大的革命情谊,同学们说,他俩是不是该啵一个”

    众人异口同声,喊起“亲一个”的口号,后来更有甚者嚷嚷起了结婚。孟春水侧头看着赵维宗,似乎在等他的反应,又像在思考什么。

    赵维宗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这会儿同学看着,朋友看着,经常跟自己爸妈见面聊天的杨遇秋,也看着。

    每个人都在等他的反应,从而下一个定义。

    几秒后他感觉到一股热气凑近自己的嘴角,温温软软,跟小猫似的,显然孟春水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放平时他绝对会迎上去吻住,可这一次他却浑身都僵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孟春水推开,整个人跳起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孟春水瞪大眼睛注视他,胸口微微起伏。

    似乎是有一点受伤。

    “我”包厢里静得出奇,赵维宗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孟春水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不逗你了,”又站起来跟全包厢的同学们说“诸位,我俩之间真的没什么,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啊”卢冰清也被这气氛弄得有些呆愣,还是不忘追问“那杂志的事呢也是假的那你得重新说个真的啊。”

    “杂志是真的,”孟春水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是另一个人,你们不认识。”

    插曲过后聚会继续,流行歌曲对忘记尴尬这件事好像非常有用,过了不多久,众人就又恢复了先前的其乐融融,游戏唱歌不亦乐乎。

    赵维宗很来气,他自认为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他不知今天到底怎么了。他非常想揍自己一顿,更想跳过去胖揍端着酒瓶跟女生谈笑风生的杨剪。但他最终还是没动地方孟春水就在旁边,可赵维宗根本不敢看他,就算侧着头佯装观察别处,还担心自己稍不留神弄出什么动静,惊动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想说对不起,但他又不知该怎么说,何时说。

    但这尴尬也没持续很久,过了半个多小时,身边那人就站了起来,推门要走。

    卢冰清扭头问他“不多玩会儿啦,好不容易见一面。”

    孟春水驻足,笑了笑“以后还能见的。”说罢就走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赵维宗余光看见了他出门前的神情完全没往自己这边看,哪怕一眼。他在沙发上蜷起了身子。昏昏沉沉间,才发觉又循环到了刚才那首爱如潮水,现在听来,非常刺人。

    和孟春水道别的人不多,大家还是该罚酒的罚酒,该唱歌的唱歌。

    “说是今天有大暴雨呢,”半晌,卢冰清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道“他刚才带伞出去了没”

    赵维宗蜷在那里,本是躺尸状态,听到这话却突然一惊,好像被雷劈醒一样。他匆匆捞起带来的两把花伞,紧接着也推门要走。卢冰清大叫“哎你怎么也走啊”

    赵维宗没理她,抛下一屋子的议论,飞快地跑出k的灯红酒绿。

    外面是大雨倾盆。

    闹市区,路上灯很亮,在雨幕里变成一个个朦胧的光球。有时候路灯下会站着人,赵维宗看谁都觉得是孟春水,却又发现都不是。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我到底怕什么呢,就算杨遇秋告诉了家人又能怎样,大不了我再也不回家了。可是妹妹怎么办爸妈又怎么办还有奶奶。养我这么大,直接一走了之,或者是打死不改,是不是太混蛋了

    可是刚才推开孟春水就不混蛋吗平时什么甜头都尝够了,要紧关头却说我们只是兄弟,就不混蛋吗

    他发现自己横竖都是混蛋。想补偿谁,但又谁也补偿不起。脑子里好像也降起了大雨,乱得很。赵维宗觉得自己几乎要哭了,或者已经哭了,却也只能一遍遍叫着那人的名字,两把伞在他手里都成了摆设。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孟春水。在一个废弃的电话亭里,那人低头盯着手里一包湿透的烟,安静地发着呆。

    赵维宗走过去,站在电话亭外,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看着脚下漂着冰棍包装纸的汪洋,沉默了片刻关于下一句要说什么他有很多构想,最后却只是说“你别难过了。”

    孟春水的脸在亭内灯光下显得非常苍白,他简单答道“我没有。”

    赵维宗还站在电话亭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可顺着头发又流下更多,他张着嘴,长长地喘着气,半晌突然道“那我们去开房吧。”

    孟春水周身一震,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去宾馆,开个房间,做爱,好吗,”赵维宗浑身冒着雨没冲干净的酒气,慢慢道,“我求求你。”

    说完之后他就像是,实在无法再忍受一点疼了似的,伞也扔了迷住眼睛的雨水也不擦了,径直蹲下去,肩头不住地颤抖。

    孟春水浑身僵了僵,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然后突然咬紧嘴唇,弯腰把那人捞到自己怀中,像要把他整个人按进自己胸口。他抱着赵维宗,退回到电话亭里,哑声说“你不用这样是我不对,刚才人那么多,吓到你了”

    怀抱里的人抖得更狠了。

    电话亭外有雨声伴着车子呼啸而过,报刊亭里有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对不起”。他们好像互相充满了歉意,于是特别着急地一遍遍承认着错误,又好像雨下得太冷,他们太怕分开就会挨冻,于是紧紧地那么抱着,在电话亭的一盏孤灯下,好像养在只放了一层水的鱼缸里的两条金鱼,在那一刻的愿望是在半真空的世界里简单地相濡以沫。

    第37章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赵维宗差点把围在腰间的浴巾吓掉。

    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冷吗”

    “冷也没得可换,”孟春水闻言转头看他,背后是他们两人湿透了的衣服,在窗台上整齐挂了一排,“你先去被子里待着吧,小心别冻着,床头柜上有热水,我去洗澡了。”

    赵维宗乖乖溜到床上,半缩进被子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

    孟春水站在浴室门口,此时又转过身子来,偏头等他说下一句。

    赵维宗咽了咽口水“就是头顶上那个水管是坏的,你得用墙上挂的淋浴头。”

    “好。”孟春水冲他笑了一下,侧身进了浴室。

    这种情侣酒店的双人套间设计得非常暧昧,该用墙的地方它非要用磨砂玻璃,导致现在赵维宗坐在床上,能把孟春水洗澡的动作轮廓看得一清二楚,跟皮影戏似的。他想,刚才我洗的时候肯定也这样,这哥们怎么做到那么淡定的毕竟,好吧,他得承认,光是看着那玻璃上的倒影,自己腿间那二两肉就已经不听使唤了,邦邦硬。

    赵维宗突然有点懊恼,拧了自己一下,心说人家刚才在干嘛,在给你晾衣服泡茶,你现在倒好,一心想着和他睡觉;可他又想,春水刚才干嘛不拿浴巾围上呢他不知道在我面前一丝不挂对我刺激多大吗尤其这屋里的灯光还是粉的,显得他皮肤真白,眼睛真好看

    怕不是他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和自己一样,还在不好意思吧

    打住赵维宗翻身趴下,心脏乱跳。

    虽然说现在也算开了房了,可关于上床这事孟春水还是没表过一次态,万一又和上次那样,他洗完澡出来就在自己身边一躺,睡得心无旁骛呢现在搞得这么兴奋,岂不是自找苦吃。他越想越憋屈,心说平时搂一块亲都能硬的两个人,现如今都到这地步了,要是还能什么事都不发生他就可以出门裸奔了。这么想着,又变得干劲十足,仿佛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和孟春水在身下这床上滚作一团的样子。

    可那位讲究人还没洗完,赵维宗决定先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就跳下床去拿遥控器。拿完之后往床上爬,也不知是刚才在k喝多了还是被雨淋蒙了,他忽然间有些昏沉,膝盖碰到了什么东西再低头一看,完球蛋,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被他给撞翻了,茶水戏剧性地尽数泼到了他那一侧的床单上。

    “”小赵欲哭无泪,只得滚到双人床中央的干燥区域,淡定打开电视,假装无事发生。

    谁知道情侣酒店的电视机也非常“忠于职守”,不但只能放本地视频,而且二十来个节目翻遍,全是情色录像。

    待到孟春水把浴室门推开,屏幕里的俩人正靠在跑车前盖上翻云覆雨。

    “几点了”孟春水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然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床边走来。赵维宗拿余光瞅他,哦,还是,全裸,并且,挂着,水珠。

    “十点半。哎你别躺那边。”

    “怎么了”

    “湿了。”

    孟春水瞥见空掉的茶杯,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扔了浴巾又倒了杯水,递到赵维宗手里。

    “喝。”他说。

    “哦,”赵维宗乖乖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你怎么不进被子里”

    虽然是夏天,可这雨一直不停,还真有点凉。

    “湿了。”

    “啧,你是不是紧张啊,这边又没湿,”赵维宗乐了,拍了拍身体另一侧干燥的床面,“躺得下的,快进来。”

    这回轮到孟春水乖乖地“哦”了。

    躺下才发现两人确实离的很近,大概剩下宽度一米二的床面,再加上一床厚被子,剩下的空间俩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并排躺,没有不挨着的道理。赵维宗感觉到自己大腿贴上了孟春水的肌肤,滑滑凉凉的感觉很妙,弄得他一时间气都有点喘不匀,脑海里又开始自动播映自己和这人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

    俩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突然,孟春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床舒服吗”

    “挺好,我真没想到情侣酒店里面长这样,连灯都是粉的。”

    “其实这是比较保守的一种,有的情侣套间还有很多道具,奇形怪状的,壁纸图案也要露骨很多。”

    “怎么,你以前去过”

    孟春水轻轻瞪了他一眼,表示并不买账,又道“是刚才前台给我介绍的,最后我选了这一间。”

    赵维宗回想起刚才订房的时候,确实是孟春水在那跟前台商量,也是他掏的身份证。自己当时是什么情况有点记不清了。

    孟春水好像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似的,淡定道“你当时酒上头了,狂哭,抱着我啃。”

    赵维宗如遭雷劈,感到非常羞耻,可脑海中闪过的几幅画面又告诉他,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是自己把孟春水拖进了这间酒店,好像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一间耻度爆表的情侣酒店。天地良心,在完全清醒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进的是学校南门口的小旅馆,被众多饥渴校友称作“小天堂”的那个。

    后来呢后来好像是孟春水连扛带背地把自己弄上了电梯,又调好热水,帮着脱了衣服想起来了,脱到一半自己好像突然不好意思,把人赶出浴室非要自己洗,再后来再后来自己就洗清醒了,走出浴室看到孟春水浑身光着遛鸟

    一想到这个画面,赵维宗脑子又嗡地一声,只觉得胯间二两又涨大了几分,手也没处放,便急忙找了点话说“你刚才选了这间,有什么特别的吗”

    话音刚落,那电视里闷头操干的两人突然换了个姿势,被压的那位发出一声极爽的轻呼。

    这回任谁也没法像刚才那样忽视这助兴的节目了,赵维宗脸蛋发烫,不敢去看孟春水什么反应,却听那人还在认真解释“前台说这间房床比较软,而且,有润滑膏。”

    “”万年处男小赵同志再度陷入语塞,沉吟一下,才道“想不到咱俩头一回开房就在这么专业的地方。”

    “我以为你喜欢。”

    “啊,我确实挺喜欢的。”

    “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赵维宗心说这话题怎么越来越跑偏了,他可万万不想重蹈以前多少次孤独寒夜偷偷撸管的覆辙,于是道“对了,我看他们干那事儿之前都得扩张,你会吗”

    孟春水抬眉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往床侧面挪了挪,半晌才道“睡觉吧。”

    赵维宗一下子坐起身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也不用因为这么觉得就想和我做爱。”

    赵维宗被他呛这么一句,好比是一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正开着车准备去接媳妇,满脑子都是洞房花烛夜呢,突然被不知哪来的大石块挡住了去路,心里那股子无名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噼里啪啦烧到了嘴边

    “孟春水,你还真这么想什么叫我觉得亏欠你就想和你睡觉,我问你,俩人谈了三年恋爱了,他妈的插几下子算事儿吗插几下子必须要理由吗就算今天没k那一出儿,我就不能和你睡觉啦实话跟你说吧,冬天在水库那回,你他妈帮我撸了几下子居然就睡了,我真不懂你怎么想的,还有后来好几次,明明马上就到火候了,结果都没做成,老子还偷偷研究了半天口活技巧,你连下嘴的机会都不给。我说你丫咋那么擅长灭火呢,干脆毕业礼去当消防员得了”

    孟春水被他这连珠炮轰得有点懵逼,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来“你对我积怨已久啦”

    赵维宗只觉得酒气和怒气混着上头,身心都是火烧火燎“你不许笑我认真的,真不知道谁还像我这么憋屈,天天到嘴的肉吃不着,咱俩都是成年人了,快二十岁,你摸我一把我都能硬,他妈的现在你还一件衣服也不穿躺我边上,说什么不要因为觉得亏欠才和你做爱,混不混蛋,就问你混不混蛋你干嘛,你还敢搂我”

    孟春水仍然弯着眼睛,把怀里乱拱的家伙往下按了按。

    电视那俩人还在辛勤耕耘,不知何时又换了个姿势,做得欲仙欲死,房间里一时全是肉体碰撞的声音,以及酥软的呻吟。

    “你喜欢这样”孟春水问。

    “也许吧,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呢。”

    孟春水不说话,手指在赵维宗肩头轻轻划着圆圈。

    “再这么下去我真要被你憋出病来了,你丫就一大混蛋大忤窝子”

    “嘘。”孟春水捂住赵维宗的嘴。

    赵维宗越发来气,心说你还敢捂我,瞪圆了眼睛发出呜呜的嘶吼。

    “我懂了,原来你想和我睡,已经很久了,对吧”

    赵维宗把他捂嘴的手拍掉,已经顾不得什么矜持羞耻不好意思,大声道“不然呢,你以为呢你才懂啊”

    “那我问你那么多次,想不想搬来和我住,你说不想。”

    “搬去干嘛天天躲你厕所里打飞机吗太残忍了吧,本来我吃不着肉,就想着离肉远点,你还非要把肉放我面前然后咬不着”

    孟春水没接话,而是啪的一声,把灯关上了。

    “干什么我说这么多,你还要闷头睡觉”

    电视荧光微弱,赵维宗一时没能适应眼前的黑暗,两眼抓瞎,越发上火,正准备跳起来开灯,和孟春水再好好理论理论,却突然被一个深吻压回枕头上。

    身上被子给人撩开之前,他听到孟春水的声音

    “不睡觉,睡你。”

    第38章

    亲吻从两瓣嘴唇出发,一路厮磨下行,最后停在肚脐周围。赵维宗拿手臂挡脸,心说自己好像摊上了事,不过,是好事。

    他知道自己从肋骨到胯骨都被舔了个遍,跟盖戳似的,那种潮湿温存的触感让他时不时想要发抖,却努力绷着,好像表现得太兴奋就会害臊似的。然而当感觉到后庭突然一凉,孟春水的手指带着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在穴口打转时,小赵还是没忍住,整个人一阵战栗。

    他想说点什么,于是明知故问“你在干嘛”

    “扩张,我不想把你弄出血,”孟春水停止亲吻,声音一如平时,就好像在说什么寻常的事情,“可能会疼,放松。”

    “嗯”赵维宗轻哼一声,腰却下意识弓了弓。

    “进去一根了,”孟春水安慰似地亲了亲他的大腿,手上动作又放轻柔了几分,在穴口浅浅地揉弄,“太紧。”

    “我放松不来,怎么办。”

    赵维宗确实有点着急,此刻他全身神经都集中在后面,知道自己已被撑开一角,就好像素来严防把守的城池被攻出了一个小小的出口。他并不是不想敞开城门迎接侵略,可一使劲就发觉那本就不大的入口被挤得更小,也更敏感陌生的异物感让人没法放松。

    孟春水呼吸也陡然粗重了许多,丝丝儿的温度打在赵维宗腿间,湿湿热热的,把他整个人都给吹烫了。赵维宗见他着急,刚想换个姿势,试试自己趴着抬屁股会不会好弄一些,却突然感觉本就涨得不行的老二被人握住,龟头又给类似于舌尖的东西舔了一口。

    瞬间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他已适应这房里的黑暗,稍稍能看清些东西,往下一瞅便是腿间春水毛茸茸的脑袋。

    “你不用,哎我说”

    孟春水不吭声,变本加厉甚至舔起了最最敏感的冠沟,像是故意的,还发出亲吻的声音。这动作很轻,如同面对的是一个宝物,但越轻越柔就越挑逗,呼出的热气好比是一发催情剂,把赵维宗弄得又是一颤。

    随后,像是觉得火候已到,孟春水抬头看他一眼,便把头埋的更深,直接张口含住他胯下那根,手又摸过来,微微发凉的手指慢慢揉弄睾丸,指缝里还带着刚才扩张用的黏滑膏体。他手指很长,玩着这一边,另一边那颗也能同时照顾到。

    那地方那地方以前只受过左手的自助服务,现如今这待遇

    这哪是小赵受得了的,他不禁轻呼一声,挺起腰来,直把老二往人嘴里更深处送,下意识想顶到头。春水也乐得配合,唇舌间越发销魂,一时间咕啾咕啾的暧昧声音充满整个屋子。

    赵维宗思绪乱成一团,此刻发不出任何声音,做的一切动作也纯粹是本能反应他确实想象过口交的场景,还想了很多次,但他想的都是自己给春水口,绝对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出儿可能是因为他没法把“埋头胯下吞人鸡巴”这种事与自己眼中神仙般的人儿联想在一块。但此时那人真的真的太温柔,又把他伺候得太舒服,舒服到完全迷了心思

    就好像日也落了月也陨了,全世界荒芜,只剩下胯间那片春光万里。

    完了,我要交代了,全射春水嘴里怎么办千万不能这样,太坏了,太坏蛋了小赵用仅剩的理智这么想着,正想把孟春水推开,自己撸几把射了得了,却发觉不用自己推,那人居然兀地自己起身,把他勃得老高的那根直接晾那儿了。

    赵维宗有点迷糊,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心只想着赶紧射出来,这样憋着太难受了,于是就伸手去撸。

    “等等。”孟春水却握住他手腕,不让他撸。

    “什么啊”小赵觉得此时自己就好比那案板上待收拾的胖头鱼,“怎么停了啊你”

    “我在戴套,”孟春水简短回答,松开了手,几秒后又道“好了。你痛不痛”

    痛赵维宗稍稍清醒过来,哪儿痛也就鸡鸡射不出来憋得梆硬有点难受,难不成是突然间他回过神,这才发觉有什么东西捅在自己后穴里,好像已经有一阵子。

    “能进去三根了,你疼不疼”

    赵维宗迷迷糊糊道“什么时候进去的”说罢又抬手想去把攒了满腹的东西撸出来。

    “刚才帮你口的时候,不然你太紧张了,这叫转移注意力,”见他确实不疼,孟春水声音也放松下来,带了点调皮,又把赵维宗的手按住“我帮你。”

    于是现在就变成他一手还塞在小赵后庭里按摩揉插,另一手又在人家鼓鼓囊囊的老二上缓缓套弄,两边动作互相连带着,这叫什么,这叫上下其手。小赵躺在床上,叫也不好意思,动也动弹不了,只好喘,一个劲儿喘,眼睛还固执地拿手背遮着,脸上已潮红一片。

    “呜”最终还是没忍住哼出声,只觉得越撸越胀得慌,老也射不出来。

    孟春水似乎对这反应非常满意,俯身亲了亲他腰上的软肉,加快了撸动“现在舒服了吗”

    “舒、舒服”说这话时他终于射了出来,憋了太久,霎时间的快感浓得让他觉得像是穿越了时空。同时浑身也跟突然被抽空了一样,猛地一抖,失了力气,于是两腿不觉间张得更开,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姿势。

    孟春水笑了,舔舔射了满手的浓白精液,道“好稠。”

    “闭嘴”赵维宗还捂着脸,声音软软的,带了点呜咽。

    “好,那你张嘴,”说罢他就把方才扩张的手撤了出来,又换成沾满了精液的那只,缓缓塞入,然后俯下身子,压上赵维宗胸口柔声道“张嘴,乖。”

    太诱了,我真拿你没办法,小赵如是想着,听话张开了嘴,却还是不好意思把挡脸的手拿开。

    一股浓郁的奇怪滋味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

    “这这是什么”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咕咕哝哝,连带着几声哼哼从口中流出。

    “也是你流的,液体,后面流的,”孟春水没停止扩张的动作,声音却带了点笑意,手指放肆地在身下那人嘴里拨弄,抚过牙齿、牙龈,又停留在柔软的舌尖打圈,“好吃吗”

    靠,太禽兽了赵维宗耻得说不出话,只能呜呜乱叫。

    “那我尝尝。”说罢孟春水撤出手指,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舔过牙齿、牙龈,再度停留在柔软的舌尖打圈,不一会儿这吻又变成啃咬,从嘴唇啃到脖颈,带着粗重喘息,然后又化为一次次全心全意的舔弄吮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孟春水身上常年带着一股风油精味,说是因为怕蚊子,上大学后不知怎的又多了一种干燥的奇异味道,和实验楼里常年弥漫的十分相似,赵维宗平时形容其为“知识的味道”。于是此时此刻,他的吻也如同身上味道一样,是浓郁的、气味分明的、充满侵略性的,这分明是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架势。

    肯定得留痕了,但真的,很爽,赵维宗根本来不及发愁,他被亲得意乱情迷,感觉到耳根处正被那人的指尖来回揉搓逗弄,还带着自己流的涎液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汁水,触感粘稠温存,直让人头脑发晕;又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以及对方那根东西,正有意无意蹭着自己腿间二两,以及根部的毛发。

    他知道自己此时两腿一定是分得很开,手臂上也正紧紧搂着孟春水,他也知道穴口在那人手下又热又软,就好像化成了水一样。真是奇怪的感觉。

    “我进去了。”恍惚间他听到春水说。

    这种感受是从没有过的,即便刚才后穴被人拿手指来回扩张,却还是太过娇嫩,根本抵不过现在这根实打实的巨物的冲击,哪怕是一次。小赵不由自主地想把身子蜷起来,却被人压得动弹不得。他只觉得后面的肌肉下意识一紧,好比秋天一颗熟透的果子,被人拿刀破开,露出柔软多汁的果肉来,果子有点期待与人进一步融合,同时又有点害怕。

    然后他痛得胡乱一张嘴,狠狠咬住孟春水的锁骨上方的颈子。

    身上那人似乎“嘶”了一声,不知是被咬得还是夹得,下身却仍然没停动作,继续往深处顶了顶,欲言又止道“我”

    “怎么了,我疼你也得疼,”赵维宗不住低喘,没好气道“继续,别怂。”

    孟春水垂着眼睛,摸了摸他挂满汗珠的额头“你能把手拿下来吗”

    “”赵维宗心说到这地步一直挡着脸确实也很矫情,便放下手臂,直视那人在黑暗中仍然明亮的眼睛“可以了”

    “腿再开大一点,”孟春水看着他道,汗珠顺着脸颊肩颈一滴滴落到身下那人的眼皮上,于是又低头去亲,抽送的动作也渐渐加快了速度。

    “可以吗”

    赵维宗小声道“可以啊你别、你别操心我。”

    音色带了点藏不住的酥软。

    这话像是一句特赦,让孟春水放开胆子干,于是他就照做了,一步步加快了动作,也一次比一次插得更深。而那小穴就像在配合他似的,吸得又牢又紧,严丝合缝地包住,肉壁柔韧的触感下面埋的好像是它主人血液里流淌的,无穷无尽的年轻和精力。

    算是渐入佳境,可能是扩张得充分,前戏做得也足的缘故,孟春水感觉到身下那人紧张已经慢慢消了大半,快感抵消疼痛,已经进入到享受状态,覆在他后背上的手也搂得更紧了。尤其是触到某块软肉时他明显地颤了颤,于是孟春水就顺着这股子劲儿,不住地顶那块肉壁。

    小赵终于没忍住叫出了声,只觉得那人微微发凉的体温侵略性地铺展了他整个世界,叫完之后他愣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能发出这种声音震惊,随着一阵阵冲击,又继续叫起来,好像不能也不想再掩饰什么。

    一句句“太深了,撑,好硬,”,情不自禁,混着软软糯糯的哼哼声,把孟春水心里骚得发痒。

    “把灯打开。”他突然道。

    “啊啊,好,”赵维宗此时说话已经只能单字往外蹦,心说开灯干什么,但这种身上那种奇怪的、浓郁的快感让他对身上这人绝对服从,于是伸手去够床头的灯钮。

    咣当一声,灯开了,水杯好像也被碰洒了,再次地。

    “不用管它,”孟春水摸了摸他的脸,带着气声道,“专心。”

    于是赵维宗便转头眯着眼睛看向他,睫毛间似乎掩映着一团迷蒙水雾,眼角飞红,脸蛋也红得像熟透的果实,像晨雾里的太阳。

    孟春水笑了笑“你真热,真可爱。”

    说着胯间顶得更深,也更加不由分说,交合处传来越发激烈的啪啪声,混着粘稠水声,淫靡至极。

    赵维宗没法再藏在黑暗里了,心里实在臊得不行,心说这灯怎么是粉的,你又怎么能这么看着我,还说出这种话,老子真要受不了了,于是胡乱大叫“姓孟的我操你大爷,闭嘴,轻点儿”

    “哦,好。”那人这么答应着,胯下的动作却是愈加的不讲道理,紧紧贴合又奋力顶撞,好像不动声色间就要把身下这人插个透。

    于是赵维宗只能被操得连喘带叫,脸更红,身上更热。他下意识把手指伸进口中舔咬,却被身上的人夺开,放进自己嘴边亲吻。他感觉到自己手臂贴着那人的手臂,有汗流上去,又被指尖湿润柔软的触觉弄得意乱情迷。那一刻他心里莫名的,非常踏实。

    然后他听见孟春水说“看着我。”

    又喘着粗气道“我是你什么人兄弟吗”

    “你不不是。”

    “那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小赵的敏感点已经被人摸了个透,现如今一次次被操弄,让他很难冷静思考。但即便如此他也看出来这人现在是还没放下k里的事。于是心里有些难过,轻轻“嘶”了一声,忍不住把人往自己这儿拉来索吻,软声道“你是春水,是我的爱人。”

    孟春水闻言僵了一下,突然伸手把堆在一边的被子拨到床下,好让自己和身下这人都能把四肢都伸开。而赵维宗浑身都酥软,一失去方才被子的遮挡,他就跟滩水似的往边上一歪,直接倒在被茶水打湿,现在半干不干的床面上。

    紧接着又是“嘶”的一声。

    孟春水连忙伸手到他背后,拿小臂垫着“凉不凉”

    赵维宗注视着他,一双眼里泛着水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透着潮红,在粉红灯光下有一种极为诱人的光泽。只听他答非所问“不止今晚以后,在任何人面前,你都是你都是我的,爱人。”

    春水笑了,手指滑到身下那人后腰,把他紧实的双臀连带着大腿起来,自己也挺直腰杆,变着角度继续抽插,边插还边轻轻捏着那人腰上的软肉。只听他哑着嗓子慢慢道

    “你听我说,每分每秒都有人和你在做一模一样的事,你在听一首歌,它同时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耳机里,下一首同理。”

    赵维宗没接话,而是听着满屋肉体碰撞的声音,等他接着讲下去。心里却腹诽,说这春水真不是一般人,这种时候还能说这么多话。可他实际上也没来得及想太多,身体里的律动搞得他只能分出这么一点精力听人说话了,脑子很难转起来。

    孟春水又开了口,语气非常认真“你上次告诉我说,这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怕人,我觉得是对的。你看,随便挑出一件事,可能性都有这么多,就是因为过大的总数造就了一切事情发生的概率。所以很多事情我们没法控制,更没法预测。”

    “可是,赵儿,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总有些东西我们是可以抓住的”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阵子,好像也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压得发晕,却又很快恢复了能说话的状态,用低低的气声道“我偏要做一件此时此刻这世上没人在做的事情。比如用这个姿势操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

    “如果这个人不是你的话。”

    赵维宗周身一颤。

    “所以我以前不碰你,是怕我们都没做好准备,把你碰坏了绝不是因为我不能,或者我不够喜欢你。”

    说这话时孟春水俯身贴在小赵耳边,他分明感觉到身下那人听到这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浑身就那么一软,于是他挺腰直接一插到底,几乎要顶到肠子了。

    赵维宗闭上眼,本能地紧紧攀住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的后背,几乎要把指甲嵌都进去“姓孟的,你丫就一混蛋。”

    顿了顿,他又撑起腰配合着那人的抽送,轻声说“我这人皮实着呢,没那么容易坏,你答应我,以后咱们谁啊咱们谁也不干伤人的混蛋事儿了,谁干谁就是小狗。”

    他紧闭着眼,红彤彤的眼角还带了点泪珠,说傻话时嘴唇时张时合,正如他下面那样吞吞吐吐。孟春水看在眼里,笑了,这回是真的笑,发自内心的。

    他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人像月亮像星星,总之是发着光的东西,又觉得自己和他的生命连在一起,就好像两棵树枝干相接,根须相绕。

    “我快了,快了,”赵维宗又道,粗喘着轻叫,一个劲儿地伸手往下拉他,于是他便把人放回床上继续干,顺便猫起腰来在人胸口落下一个又一个狂乱的吻。

    赵维宗被亲得舒服至极,浑身像泡在热水里,随着下面的冲击,前列腺高潮这种陌生的快感在一瞬间侵入了他。于是下意识抬腿夹住他的后背把人往自己身上压,好像不要留一丝空隙似的,肉穴跟着又是一紧,又热又软地迎着那阴茎往里头送。

    待春水亲到他嘴边,小赵歪头对着耳垂张嘴就是一舔,像刚出生的奶猫撒娇似的,把那人弄得脑袋一片空白,便也就那么射了出去,抽出来发现有一部分从套里溢了出来,残留在赵维宗微微翕动的穴口。白浊的精液配着翻出来的红嫩软肉,那副图景,让孟春水不禁咽了咽吐沫。

    他扯下套子,干巴巴道“没出血。”

    赵维宗横躺在那儿默默喘息,失了会儿神,道“还要吗”

    孟春水靠过去,拨了拨他贴在额头的乱发,轻声道“你第一次,不能太狠了。你觉得够不够”

    赵维宗被这极温柔的动作弄得一愣,他想所谓深情厚意,可能指的就是,事后这一瞬间的温柔。似乎是又想起害臊,于是捂起脸,小声说“太够了说实话我刚才都快晕了,我知道你厉害,真没想到你这么”

    “晕没关系,不流血就好,流血你会发烧。”

    “那我明天应该就不会屁股疼吧。”

    孟春水被他逗乐了,把他捂脸的手拿开“起来我帮你洗洗,这两天还是别骑车了。”

    “一会儿再洗。”赵维宗说着往上出溜了一下,被汗液濡湿的后颈靠在孟春水肩头,安静看着床尾两人并成一排的脚,愣是半天没出声。

    “你在想什么”

    “你还记得那次,咱们去蹦极吗”赵维宗反问,“我我硬了当时。”

    “嗯,印象深刻。”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一块跳崖,山上好大一片松林,然后我我们坠到大湖里不知怎的我还在呛水呢,你就跟神仙似的飘到天上去了。我当时急得不行,现在想想,可能从那个梦里开始,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了。你说,你会不会像梦里那样突然就飞走了”

    “乱想,”孟春水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不会飞的,跑我也不会,我就,赖你旁边了。”

    赵维宗悄悄笑了,把腿放到春水膝盖上,缓声道“其实,我只是刚才突然想起这梦了,突然觉得现在也像做梦一样,三年前我硬了一下,以为那一刻,还有你,不过都是幻象,不过是年少一梦然后这个梦居然在今晚有了结果。这想法很蠢吧”

    “很可爱,但我们还是早点清洗一下,流出来了。”

    赵维宗抬了抬腿,只见后穴里好像确实流出来了一些白色粘稠的体液精液混合物,还带着些白沫,蹭到床单上,还蹭到孟春水腿上,提醒着他刚才的疯狂。

    “哦,”他通红着脸别过头去,“你能不能扶我起来,我我现在腿有点软。”

    孟春水又靠近了些,轻轻刮掉他鼻尖的汗珠,然后起身把这人搀进了浴室。由于不敢用沐浴液,怕刺激着小赵还发着红的后庭,于是只能用温水一遍遍地慢慢冲。怕是因为浴室灯光太亮,赵维宗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激情过去,矜持又回来了,但孟春水一句“听话”就把他弄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撅着屁股任人冲洗。

    其实春水并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于是洗后面确实也费了好一番功夫。完了之后赵维宗坐在马桶上,拿毛巾捂着眼,等春水给他冲头发。

    却听那人一边拿指肚揉着他头顶,一边道“我晾衣服的时候看见,你裤兜里装了套。”

    赵维宗闷声道“总得做好准备嘛。”

    “你是不是本来想做上面那个”

    其实这话没什么逻辑,可孟春水就是想问,并且在说出口时,已经做好了下一句说“下回换我让你操”的准备,却见那人软绵绵地垂下了头,不知听清了没有,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困了吗”

    “巨困。”赵维宗小声道。

    于是把人干成这副疲态的孟同学赶紧把小赵身上别处清洗干净,又简单给自己冲了冲,水雾氤氲中两人都没再说话。

    紧赶慢赶,洗完也已经是夜里一点多,这一做前前后后就是将近俩小时,赵维宗显然是很累了,半眯着眼睛马上就要睡去。睡着前他给了孟春水一个回答

    “我不介意做下面那个。只要是你,怎样都好,只要是你就好。”

    说罢就睡死过去。

    孟春水关掉粉色灯光,看了看纱帘外面遥远的城市霓虹,隔着一重重的雨,看不真切。赵维宗的话让他坐在那儿回味了好一阵子,然后便也躺下,搂住他的肩膀。

    他突然回想起某天,忘了什么由头,他们喝多了酒,俩人躲在厕所隔间里狂吻。然后赵维宗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脱他的裤子,结果刚蹲下身子张开嘴,就被自己给拽了起来。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好像什么也没说,直接拉好裤链从隔间走了出去。当时想的是还没到时候,不能委屈了这人,可现在想来,确实够混蛋的。

    你的爱人是一块玉石,你爱他,不该把他放在高阁里头,而是要把他捧在手里,佩在身上。

    以后不会犯浑了,孟春水默默想,从在一起开始,好像犯浑的都是自己,容易伤心的也是自己,赵维宗呢这个人总是摆出一副皮实的模样,什么也不怕,伤也很快好,一心只想跟自己走下去。

    孟春水素来对这个世界缺少热爱,亦曾想自己这辈子大概谁都可以辜负,因为他自己也早已习惯被人所辜负。但赵维宗这个人,自从几年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哪怕笨拙不得要领,却真的在一步步,用自己说的做的,用一切,告诉他,我不辜负你。

    所以你也不许,不该,不能够,辜负我。

    想到这儿他心里皱巴巴、湿漉漉的,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赵维宗似乎很受用,轻轻磨了磨牙,又发出小猪一样的呼噜声。在睡着前,孟春水隐约觉得,雨好像停了,有淡淡的月光照了进来。

    第39章

    爱睡懒觉的习惯是从小带到大的,更何况前一天晚上赵维宗确实被折腾得够呛,醒来时天已大亮,外面闹市的喧嚣告诉他,时候绝对不早了。

    小赵并不着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现在可谓带着种类似于“新婚燕尔”特有的悠闲自得只要想起昨晚,哪怕只想一秒,他这心里就要滴下蜜来。意识还有点迷糊,心说反正没课,再跟那家伙磨蹭一会儿也无所谓,于是抬手就往旁边摸去,结果却摸了个空。

    刚才他靠着的,原来是几个垫在一起的枕头。

    他跳起来,发觉窗台上晾着的衣服也只剩下他自己的,又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人影。

    好你个孟春水,这就溜了赵维宗暗骂,掏出手机拨过去,那人倒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

    “你醒啦我马上回去,”电话那头的环境有点吵,嗡嗡的人声里夹杂着什么东西呼啸而过的杂音,很像在地铁里,说的话却让人放下心来。只听孟春水有点着急,又补充道“怎么样了,后面难受吗现在”

    赵维宗伸手摸了摸,脸又烫了,忙道“还可以吧,你在地铁上”

    “嗯,快到站了,给你买了点好东西。”

    赵维宗听出他在故意搞些神秘,便也乐得配合,没再追问,小声道“那你快点回来。”

    那边孟春水似乎是笑了“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挂了电话,小赵可是睡不着回笼觉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想收拾收拾屋子,至少把躺在地上半干的套子扔进垃圾桶里。虽说情侣酒店的保洁肯定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但让别人打扫这东西,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大雨过后天气总是十分宜人,今天也不例外,清爽的风透过纱帘,徐徐地吹进来。赵维宗简单收拾完地面,站在窗边,看着四层楼下面纷纷攘攘的街市,胡乱哼起了歌,心里正如窗外天空般无云万里。其实他之前看过不少科普,对于做下面那个的感受,向来是众说纷纭。总体来说,一夜云雨过后,决定你到底是血崩发烧下不来床,还是上天入地照不耽误的有两个主要因素第一是你自己的体质,第二则是攻方的素质。就好比小赵此时此刻,虽然腰有点酸,后面也有点隐隐胀痛,但基本上没有大碍,更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子身体好,对象境界高,他想,昨天做完困得不甚清醒,可那种体贴温存自己都尽数记住了。据说只有上了床,俩人的感情才算到了火候,昨夜过后,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消无声息地起了变化,是自己的心境,还是什么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总归是好的变化。

    想到这儿,赵维宗又跟闲不下来似的四处环望一番。十分钟怎么这么长呢他决定再收拾收拾床铺。谁知抖被子的时候,有张纸条被抖了出来。

    赵维宗走过去,扶着腰把它捡了起来,默默读了几遍,仰面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纸条写的是

    搬来和我住吧。不想让你用公共澡堂。

    话说回来,孟春水也不知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魔怔,天刚亮就醒了,看着身边那人的睡颜,低头亲了他眼皮一下,突然就很想做点什么。于是他莫名其妙地赶着早班地铁挤到了城南,又在曲里拐弯的胡同里拦住不下五个热心大妈问路,为的是寻那间叫做“老磁器口儿”的豆汁儿店。

    上大学后二人的生活重心都跟着学校搬到了城西。海淀这边城区都比较新,以前吃惯的老字号小店鲜有分铺于附近落脚,而赵维宗惦记豆汁配焦圈那口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在食堂吃点豆浆油条,他都要惦记几句城南的老味道。

    也不是没在五道口尝过别的店子,但刚喝了一口,向来不挑食的小赵却显现出老北京人的固执和挑剔,坚决不肯再喝第二口,逃难似的拽着孟春水径直奔向隔壁的杭州小笼包。

    做个有尊严的人,再也不喝城西的豆汁儿赵维宗事后如此起誓,也渐渐变得很少提及那童年美味了。

    孟春水却记住了这事儿。虽说那灰白酸稠的液体,无论在城南还是城西,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记住了,一直揣在心里。

    此时此刻孟春水出了蒸笼一样的地铁站,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默默想象着待会儿赵维宗的反应。才十点出头,他本以为那人怎么也得睡到十一、二点,自己好歹赶得回来,还能来个彻彻底底的出其不意。而事实上当他敲开房门时,小赵脸上浮现的表情告诉他,惊喜的效果并没有因为被抓包而打折扣。

    “真有你的,几点起的床这来回加上排队得三四个小时吧。”赵维宗接过他手里几个塑料袋,在小茶几边上坐下。

    “六点多,”孟春水在茶几另一侧坐定,“你还收拾了屋子”

    “对呀,我闲得无聊,”说着小赵就跟等不及似的掀开塑料碗的盖子,瞬间一股酸爽气味被风一吹,就充满了整个房间,“可想死我了。”

    孟春水把一兜子焦圈配咸菜,外加两个煮得浓赤酱黑的茶叶蛋往他那儿推了推,道“凉了吗味道变没变”

    “没有,和原来一模一样,你自己吃什么”赵维宗放下豆汁碗问他,上嘴唇沾了一圈白沫。

    孟春水又从袋子里掏出个糖油火烧,默默啃了起来。

    小赵掰开焦圈往嘴里送,又指着半碗豆汁道“在北京待这么些年了,真不准备尝尝它真没别人说的那么恐怖。”

    孟春水立刻道“不尝。”

    想了想,又说“其实也可以尝尝。”

    闻言赵维宗就是一乐,正想把宝贝豆汁往他嘴边递,却见那人突然站起身子,猫腰凑到自己面前,照着上唇就是一舔。这动作又轻又快,待小赵缓过神来,孟春水已经又坐回到椅子上了。

    赵维宗瞪他,也舔舔自己的嘴唇,怔了怔道“好吃吗”

    孟春水手指抵着下巴,一本正经“一半一半。”

    “”赵维宗被他逗得埋头喝起豆汁,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来“下午过来帮我挪窝吧,正好马上放暑假,我这一年的宿舍也快到期了。”

    这回轮到孟春水发怔了他出发前脑子里朦朦胧胧,好像确实写了张小纸条放在床上,拿被角压着。当时大概想的是能被看到就看到,看不着也拉倒。

    而现在回想起那上面的话,真不是真不是一般的傻。

    于是他低头吃饼,道“一会儿回去就搬。”

    赵维宗见他这副模样,得逞般地笑了“可是公共澡堂有人帮忙搓澡,我搬到你那儿,提不额外服务”

    孟春水抬眼望他,只见这人嘴唇比平日红一些,笑时还露出两颗很小的虎牙,就好像在和自己身上的牙印吻痕相呼应似的。他想了想,眯起眼道“有求必应,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赵维宗还是一副纯良模样,眼神真诚得让人心痒。

    “不退换货服务。”

    第40章

    倘使你觉得某段时光过得飞快,那它一定是美好得不行。日后再想起来,就成了无数闪光碎片堆砌而成的宝塔,永久立于回忆长河某处,就像难以触及又光芒璨然的,一颗钉子,一个地标,又或是一个人的倒影。就好比那个夏天,它是座同时立在两个人心中的琉璃塔。孟春水把它拆开来看,眼前净是些轻飘飘、亮晶晶的细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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