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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第3节

作者:它似蜜 字数:20673 更新:2021-12-20 18:42:08

    孟春水接过威化,道“我觉得我们快赶不上车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着急。

    赵维宗也是不在乎的样子“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每次考完物理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跟僵尸似的,根本没有你一半精神,这为什么呢”

    “考的题确实都是大学的内容,但也只是知识比较难,理解透了就都是基础题,”孟春水认真解释道,“况且我觉得,开学之后你考物理不会那么失魂落魄了,你说呢”

    一说起物理来,春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是黑夜,他眼睛却亮得让人想起阳光下飞起的雪片,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赵维宗回想起前些日子在槐树下补物理的日子。那时候自己对春水的想法还很单纯呢吧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又变了个颜色,有点雀跃,又有点苦涩。咽了咽口水,他道“明天你别来了,说不定明天就不考基础题了。”

    “这得看我心情,你不欢迎我”

    后来的路上,包括上了公交之后,赵维宗在猜孟春水明天会不会来,孟春水则在猜赵维宗是不是正在琢磨自己明日会否再来。晚风把汗吹干了,他们身上很舒服。

    于是从那夜开始,就又有了许多个如此的夜晚。

    等到八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本来也没什么不同。那夜队列放得比较早,因为第二天就开始正常上课了,孟春水的夏令营也少考了一张卷,于是十点多就到了家。队列少说也走了一个多月,把骨头都走酥了,赵维宗冲完凉就瘫倒在凉席上。蝉鸣已经停了,听着隔壁屋老爹老娘一如往常的呼噜声,他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些怪异,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憋了尿了昏昏沉沉磨蹭到厕所,解了裤子才发现并不是。走到院子里,他抬眼看见月亮弯成了一道细弧,高挂在黑漆漆的天上,弧下面居然有个人,坐在他家和孟春水家共用的屋脊上一动不动。赵维立刻屏住了呼吸,再仔细一看,这人就是孟春水。

    “你在干嘛”

    “乘凉。”

    “真的吗”

    “假的。”

    孟春水声音淡淡的,却有点沙哑。

    赵维宗吸了口气,一脚蹬在墙上,窜上了老槐树。有三步并作两步沿着墙头溜上屋顶。上房揭瓦他还是非常擅长的,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发出的声音也不算太大,完全看不出他脚上穿的是滑溜溜的塑料大拖鞋。然而,当他弯腿坐下,正想吹嘘几下自己的能耐时,却发现孟春水居然在哭,眼睛瞪得很大,眼泪一滴滴地挂在脸蛋上。

    “你”赵维宗一时语塞。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个很爱哭的人,”孟春水看了他一眼,闷声道,“而且我一哭就老是停不下来,话还特别多,其实有时候我不是很想哭的。你没见过我这种人吧”

    “没见过是没见过,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谁惹你哭啦”

    “没人,”孟春水的大眼睛又冒出些眼泪,“没人惹我就不能哭吗”

    “好好好,想哭就哭,咱不用掖着,也不用谁批准,”赵维宗很想帮他擦擦眼泪,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握着一把汗,“我就是觉得这屋脊有点硌屁股。”

    孟春水没理他,扭头望向自家院子。一时间很静很静,只能听得到地上的虫鸣,以及孟春水拿胳膊擦眼泪的声音。半晌,赵维宗问“哭好了没”

    “没,”孟春水吸了吸鼻子道,“我再哭一会儿。”

    “再哭我可只能拿背心给你擦鼻子啦。”

    “”

    赵维宗二话不说就开始掀衣服。

    “你干嘛”

    “给你擦鼻子啊。”

    看见他这认真的呆样,孟春水终于笑了出来,可说话还带着点哭腔“我有时候觉得你特有病,有时候又觉得你特正。” 说着他按住赵维宗的手腕,把背心拽了回去。“脱衣服就算了吧。”

    “啥叫正”

    “就是好、特好的意思。”

    “那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二人又不说话了,抬头望住弯月许久。

    最后赵维宗打破了沉默“要不咱回去睡吧”他以为今晚春水是不会说出到底为什么哭了,他也不想勉强。况且月色再好,坐在屋脊上发呆总没有跟席子上打滚来得舒坦。

    孟春水扭头看他“你困吗有点事情,我琢磨了几天,现在还是想跟你说。”

    赵维宗立刻来了精神“不困,我特别清醒。”

    “你看见那辆车了吗”

    赵维宗顺着春水的手指看去“啊,看到了。”

    “我爸回来了。”

    “他平时不在吗”

    孟春水摇头“我以为他半个月没回家了。”

    赵维宗知道,隔壁那位神秘的孟叔叔在国企当大官,基本不怎么露面,想来是很忙的,可没想到连他儿子都见不着他。

    紧接着春水又说了句完全不搭边的话“我转来北京,并不是因为我爸的工作,真正原因我谁也没告诉,因为我知道,没人愿意听这种事,我说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难受。”

    “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我很乐意听。”

    孟春水感激地看了赵维宗一眼“我曾经有过一个美术老师,我非常崇拜他。就是那天雍和宫门口那位。”

    赵维宗盯着他的睫毛,等他继续说下去。

    “半大不小的城市,重点初中,考试是所有人唯一的出路,你知道的,哪怕是初一,也不可能有什么正经美术课。油画课就那么被取消了,我一幅非洲日出还没画完。”

    “那可惜了。”赵维宗有些生硬地回答着,心想哪儿不是这样呢,像他自己这种人,摆在他面前的,也没有第二条路。又拍拍孟春水的肩膀“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等过两年高考完就可以画了,想画多少就画多少。”

    孟春水仰面躺下,靠着青黑的瓦片,笑道

    “早就忘了怎么画了。我跟你说,那个老师,他居然拿着话筒上课,就是唱卡拉ok用的那种,还得自备一个接线头,结果说话声音还不如别的老师不拿话筒大。就老是那么懒懒散散的,我们都说,张老师讲课不张嘴。那时候班里八十几号人,能听清的没几个,认真听的也没几个,拿起画笔画的就更少了。

    “我听父亲讲,张老师是清华毕业的,学的土木,和他是一届的同学。高考刚恢复那会儿,考清华多不容易啊,而且他也不是长沙人,不知道为什么跑来当美术老师。周围人都说他不正常。

    “可我当时觉得他就是隐匿的艺术家,学校其他老师从不找他聊天,他每天不上课在做什么,去废墟拍照,去展览拍照,去全国各地,再洗出来,把美拿到课堂上,给我们看。”

    赵维宗想起孟春水屡次表露的,想去各个艺术区的愿望,道“那意思是,你的童年偶像就是他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对美术的爱好也就那么一点。但就是觉得他很特别,和所有老是都不一样,就像那种不得志的书生,或者孤独的渡客。”

    孟春水说这话的时候很忧伤,使他本来就秀气的五官在月亮下的淡淡的云影里,实在显得十分好看,简直不像这世上的人。他为什么忧伤呢,赵维宗想,他是谁,他是孟春水,他心气儿那么高,又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是不是常常觉得自己和那位张老师一样,也是个孤孤单单的人没人懂他,也没人想懂他

    如果他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可就太傻了。赵维宗从不无缘无故就说人傻,说他傻是因为,他愿意陪着孟春水孤独。

    不过,俩人一块孤独,那还算不算孤独想这事儿的时候赵维宗心里有些迷茫也有些甜蜜。这些奇异思绪像月亮边上的云丝一样萦绕着他。赵维宗在心里对自己打保票无论如何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孟春水。自从那天从八达岭回来,他渐渐地接受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可他没说出口,因为不想打断孟春水,更因为他觉得一定会发生的事就没必要急着说出来,说出口的誓言反而显得轻佻。

    此时孟春水又道“后来我上了高中,还在原来的那所,雅礼。张老师不教我们了,可他和我爸还是朋友,经常来我家吃饭,有时候也和我爸出去钓鱼。”

    “我本来以为我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仿佛二十年后什么样已经可以预知了,”孟春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轻描淡写道“可是,你知道吗,我那天回家早了,居然看见我爸和他躺在床上,都没穿衣服。”

    第07章

    赵初胎发誓,她起初绝没有偷听她哥深情告白的意思。

    那段时间她刚接触“小学科学”这门学科,按着课本里说的方法养了些蚕,八月底正是她的蚕宝宝们结茧化蛾的日子,可有几只半个月了还没动静,让她每天都惦记得很。每次半夜出来上厕所,都得到北厢房的窗台上去瞅上一会儿,看看那几只老茧有没有破出蚕蛾来。

    是夜,她一如既往地溜出去看蚕,脚步非常地轻由于她老娘怀疑她根本不想上厕所,每天不好好睡觉是单纯为了看蚕,屡次威胁要把那一窝胖蛾子都扔掉,赵初胎很害怕,于是练就了穿拖鞋走路不发一声的绝技。哪知还没走到北屋,她却意外地发现东房的屋脊上坐着俩黑影。

    贼贼不可能这么悠闲吧,看那样子好像有杯酒就能学李白吟诗了。可对于一个五年级的小女生来说,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赵初胎悄悄躲到屋檐下,倒也没太害怕,反而有种看热闹的兴奋感,她知道只要一嗓子喊出去,今晚就有正当理由不好好睡觉了小孩子对于不睡觉总有一种迷之向往。

    结果她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顶上传来

    “那你后来怎么办的”

    “没怎么办,我把他们卧室门关上,回屋写作业去了。”

    赵初胎紧紧捂住了嘴巴她听出来,问话的是她哥,至于另一个,暂时没听清楚。

    她哥沉默好久,终于又出了声“你妈妈呢”

    “我妈妈你见过她”

    哦,这回听真切了,和她哥说话的是隔壁那个皮肤很白的哥哥。她对这人印象挺深,老听自家老哥“春水春水”地念叨。

    “没,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她很早就死了。”

    赵初胎一惊,想必她哥也是如此,紧接着她又听见孟春水说“吓到你了吧。可能我们家确实不太正常。”

    可不是吗,赵初胎想,你答得这么直接,我哥这种傻冒儿说不定已经吓得更傻了。

    “怎么会呢,”赵维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我就觉得,你好像经历过很多我们这个年龄不该经历的事这都是以前我没有想过的。”

    “确实,所以有时候我古怪,也是可以解释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有压力,”孟春水淡淡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告诉你,至于别的,我并不在乎。你明白吗”

    赵维宗却道“其实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赵初胎听出来,她哥这话说得很慢,字正腔圆的,这人只有说重要的事时才会这样,于是她放弃回屋的想法,竖耳朵仔细听起来。

    “嗯,你说吧。”孟春水温和道。

    “好。其实你早明白了吧我喜欢你,我要追你,明天开始。”

    这话出口,仿佛胸口千斤放下,赵维宗喘气也舒坦了许多。这段时间以来,他思考过许久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对春水坦白,没想到真到嘴边,这话也没那么难说。

    赵初胎这边已经惊呆了,站原地动不了,脑子嗡嗡直响什么,情况哥哥,喜欢,春水哥哥都是,男的

    这可谓是她十一年岁月里听过的,最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话。如果,她是说如果,这话是对她说的,赵初胎可能会叫出响彻北京城的嘹亮一嗓。哪知孟春水仍然非常平静

    “谢谢你,我很高兴。”

    “是吗”赵维宗的声音明显多了些兴奋,“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

    孟春水打断道“但我觉得还是到今天为止比较好。”

    “什么意思”赵维宗像是从天上落到地下。

    孟春水似乎笑了一下

    “那天蹦极回来,我就差不多明白了。我想了很多,这么说不是因为你不好,这个回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赵维宗心里一垮,果真如此,自己怎么想,春水向来清楚得很。但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他每次上完课还坚持去广场,和自己一块回来,他每天跟自己讲的那些话,露出的那些笑容,又都是为了什么

    春水继续道“我觉得做人应该冷静一点。你知道吗,我刚才回我家,看见两个人的鞋,我知道是我爸带着谁回来了。前几天可能也回来了吧我看见厨房的热水瓶位置变了,之所以没见着面,估计都是趁我回家之前走的。”

    没等赵维宗反应,孟春水又说

    “真巧,又是因为我早回家了几个小时。不信一会儿你看他们出不出来,会不会把车开走。我爸一直这样,可能还有很多他这样的人。

    “我后来想明白了,怪我爸一点用也没有,恨张老师也无意义。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和一个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读什么书,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件事的症结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们没法幸福。”

    赵维宗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法幸福”

    “你觉得每天偷偷摸摸,背负着道德负罪感,连家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回,是真的幸福”

    正当此时,这边赵初胎听见隔壁木门的吱呀声,以及汽车发动的声音。是春水哥哥的爸爸吗带着张老师张老师又是谁为什么不敢和春水哥哥一块在家待着呢赵初胎被他们讨论的高深话题弄晕了,攒了满肚子的疑问,又听见她哥道

    “我还是不懂。何必要想那么远呢”

    “因为如果你继续喜欢我,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未来。”

    “我就问你,如果我今天喜欢你,你今天会幸福吗”

    孟春水沉默了一会儿,道“会。”

    “是啊,明天不一定幸福,不代表今天不能幸福。”

    “恰恰相反,如果明天不能幸福,今天的幸福也没意义。”

    “我觉得你爸爸和张老师现在也未必痛苦,不然他们怎么会坚持这么久”

    孟春水仓促道“我不知道,他们走了,我回去睡觉了。”

    赵维宗声音有些无奈,“你从我家这边走,行吗”

    结束得好突然,还以为他们会长篇大论。赵初胎听见他们顺着槐树下来的声音,只可惜受的刺激太大,她当时还在发愣,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和她亲哥四目相望,都是看见鬼的表情。

    紧接着赵维宗连滚带爬扑过来“小祖宗,你在这儿干嘛你站多久了”

    “我出来看蚕挺长时间了。”

    “蚕呢”

    “那边。”赵初胎指指院子另一侧的北屋。

    赵维宗捂脸蹲下,一副失去人生希望的模样,从手缝里挤出一句话“都听见了”

    “差不多。”

    “”赵维宗心说我招了哪路大罗神仙,好不容易说点肉麻话,居然全被亲妹妹给听见。

    赵初胎一叉腰“你不好意思什么,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赵维宗眼睛冒出精光“真的”

    “真的,不过,你得给我点补偿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惊吓。”

    赵维宗心说好嘛,就知道你这小鬼没这么义气,正在默默祈祷小祖宗千万别提出什么太难的要求来,就感觉到方才一直在后面沉默的春水站在了自己身边,也蹲了下来。

    “想不想出去玩”他非常温柔地问赵初胎,还顺手摸了摸小丫头的一头乱毛。

    赵初胎脸红了“想”

    “这周末带你去动物园,以后海洋馆、天文馆、游乐园,咱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赵初胎小鸡啄米“好”

    赵维宗心里也美滋滋,心说春水你就是不坦诚,刚才还拒绝呢,明明就是想和我出去玩,还来这么个一石二鸟。于是他也学着孟春水那样,捋了捋赵初胎的头发“老妹,孟哥哥好不好”

    “当然好了。哥,你还真挺有眼光的,虽然他是个男的,但是长得好看,人还大方,比你好多了上回答应带我划船,到现在还没去”

    “哎,你小点声,别把爸妈吵醒了,”赵维宗有点尴尬,“我也觉得他挺好,那咱周末就一块玩去呗。”

    这厢孟春水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赵初胎道“我只带你,不包括你哥啊,拜拜。”

    说罢他就往赵家院外走去,赵维宗急忙追上,扣住他的手腕。

    孟春水回头看他。

    “你真不准备带我”

    “咱以后还是单纯一块学习比较好。”

    赵维宗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珠,道“我就还有一句话。春水,我希望你能明白,哪怕我爱上的是一块石头,我也得每天捧着,就算明知它是块石头。因为我最怕它掉地上去。”

    “万一石头不想被捧着呢,万一石头说我就是块石头,你捧着我,不但耽误自己,也让我没法在尘芥堆儿里安心躲着。”

    赵维宗怔住,半晌道“我不管,我们谁也不是石头,都是会哭也会笑的活人。这些根本不是我要关心的,我只想问你,你觉得我怎么样我有感觉,你一点也不想拒绝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既然喜欢,就没理由不在一起。”

    孟春水微微偏头,注视赵维宗,无声地笑了,这笑容又似乎掺杂着些笑意之外的东西。赵维宗看着他的嘴角默默想,春水,你犹豫什么呢,你可不是石头,你在我眼里是玉石,最最透亮的那种。老天爷既然让我们遇上,就没理由不给我机会,让我把你捧起来。

    第08章

    赵维宗上回像这样不顾一切地一心想要去追一个人,还是在初二那阵子。现在再回想起那事儿,简直像笑话了。彼时学习没什么压力,他闲极无聊,突然领悟,之所以天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可能是缺个女朋友。由于从小受不同年龄女性亲朋的关注喜爱,他对自己的外貌向来很有自信,甚至认为自己是级草级别的,那么追的姑娘也必定是级花。

    于是那个叫翟微微的女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翟微微特别漂亮,长得白皙清爽,高高的马尾扎着,一点也没有那个年纪女生常见的羞赧做作,笑起来眼睛弯得很亲切,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和两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这种姑娘很符合当时男生的审美,加上人家根红苗正,身兼年级团支书、宣传委员数职,于是追求者自然是不少。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吸引赵维宗的主要原因小赵看上她,实际是因为,她男友是当时的年级大哥,杨剪同学。

    年级大哥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吧,杨剪哪怕要逃学,学校保安都是不敢拦的,只会偷偷通知班主任,班主任再找家长。可恰巧他的家长从来都联系不上,据说当时领着他来学校报道的还是他姐。

    这种“先天优势”是其他有“大哥梦”的男生羡慕不来的。至于杨剪又是为什么这么可怕,连保安都惮他三分,其中缘由有多种版本。流传最盛的一种说法是,他有把日本人当年攻城留下来的刺刀,杨剪曾在东四十条某小巷里背着它,把一伙儿职高的混混追得鞋都跑掉了。

    其他的说法还有很多,比这凶险、夸张的也有不老少,但更重要的是,他这人成绩还不错,平时上课玩失踪、瞎睡觉,结果还考得比很多人好。总之,这些事迹,无一不使杨剪这个人在赵维宗心里留下了又深刻又神秘的印象, 也使“追到杨剪的女朋友”这件事,在一个自视颇高又游手好闲的十四岁愣头青眼里,变得更加诱惑了三分。

    应是七月某夜,坐在门槛上,赵维宗喝着汽水,跟孟春水提起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按他所叙述的,他曾在教学楼的每一级台阶上写下“翟微微嫁给我”六个大字,写了整整四层楼,东西一共八段台阶。这事儿在全校引起了很大轰动。虽然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是杨剪写的,可赵维宗在班会课上,老师把杨剪叫起来批评的紧要关头,勇敢地站了起来。赵维宗记得,当时杨剪那种从来不正眼瞧人的散漫主儿,都盯着他看了好久。

    最终的结局是,他被勒令一个人擦干净几百级台阶。

    孟春水问他“翟微微这几个字笔画不少吧,都擦了还真有点可惜。”

    “反正大多数也是我拽着当时几个哥们写的,我不心疼。”

    “嘿,这事儿你还拉别人帮忙,太没诚心了吧。”

    “其实吧,我现在想想,可能当时喜欢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被她男朋友追着打了一个学期的感觉,那刺激,亡命天涯了。”

    孟春水默默看着赵维宗。

    “干嘛”赵维宗有点发毛,打了个嗝。

    孟春水“傻逼。”

    赵维宗笑了“确实够傻逼的,要是能时空穿越,我绝对揍自己一顿。”

    “翟微微现在怎么样了杨剪呢”

    “杨剪就在咱学校,不过是三班,至于翟微微我还真不知道,估计是去别地儿上学了吧”

    “那你还记得人姑娘长什么样儿吗”

    “不记得了。我觉着吧,有些人有些事,本就是用来淡忘的,而且绝大多数时候,你淡忘得很彻底,就连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想不起来。”

    “说白了你就是个混蛋。”

    赵维宗嘿嘿乐了两声,如是总结“反正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搞出不少风波,最后还是没追上。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单身到现在,倒是真的。”

    孟春水评价“这叫活该,人姑娘肯定看出你图谋不轨了,幸好没答应你。”

    赵维宗笑嘻嘻地拿北冰洋汽水瓶和他碰了个杯,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春水说这话时带着点怒气,虽说后来这人死不承认,但不承认往往意味着,这是真的。

    话说回来,他在那段激情燃烧的幼稚岁月里,确实被杨剪盯了一个学期,时不时还打上那么几架。好在杨剪颇有大哥风度,为了不让他吃亏,向来坚持空手单挑,从没上过他大名鼎鼎的刺刀,于是打架就是单纯的打架。这对于大杂院儿里混大的男孩子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都说男孩之间无论有多大仇,互殴几回总能解决,实在不行就再殴几次。更何况赵维宗很快就对追求瞿微微失去了兴趣,每次与杨剪在厕所相遇,在一个学期的剑拔弩张之后,最终也从先前的互相狠瞪变成了比赛谁尿得高。

    怎么说呢,或许是臭味相投,虽然不常一块晃荡,这俩人抛开各种恩怨,互相其实都不讨厌对方。领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甚至算得上其乐融融了。赵维宗欣慰地拍着杨剪的肩膀,作老父亲状“我家傻儿子出息了,高中又能和老爹同学了。”

    杨剪也不生气,只是道“爹就一个愿望,你高中能带个正经儿媳妇回来孝敬老子不”

    总的来说,还真算是不打不相识,赵维宗和杨剪最后竟成了铁磁。这段轶事,在他们那一届绝对算得上佳话。

    时至今日,又是将近两年过去,杨剪的成绩虽然不再有初中时那么神,但论追人的手段,赵维宗相信他有进无退。于是,在深情告白被拒的惨剧发生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杨剪。

    开学第一天,赵维宗逃了开学典礼,如约在男厕与其碰头。开门见山道“表白被拒该怎么办”

    杨剪拉开裤链,放松地呼一口气,眯眼道“就这事儿啊,急吼吼非要找我。怎么,你终于有看上的小妞儿了”

    “不是小妞儿。”

    “那是大姐大妈别告诉我是咱年级主任。”

    “滚你大爷的,”赵维宗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没人,“实话跟你说吧,是我一哥们。”

    “我操,”闻言杨剪立刻提上内裤,作捂裆状,“兔儿爷你这么说我很慌啊。”

    “我呸,瞎嘚瑟什么,你哪有人家一半好。我说真的,怎么追”

    “男的和女的肯定不一样,你得让我想想,先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可他不肯答应我。”

    “搞得跟琼瑶似的,”杨剪皱眉,半晌似乎灵光一现,“俗话说,江山易改,窗户纸难捅,你好像是捅破了没捞到人,不过,既然纸都捅破了,也不怎么难办”

    “怎么办”

    “你过来点,这得悄悄说。”

    杨剪对着赵维宗耳语一番,二人脸上皆是诡异笑容,仿佛两个江湖骗子,对着假冒的武林秘籍搓手“妙啊妙啊。”

    但俗话说乐极生悲,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大家应该还站在操场上听校长致辞呢,教学楼的厕所里居然进了人,更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孟春水。

    赵维宗有一种裸奔被发现的感觉,心说真是人生如戏,昨晚被妹妹抓包不说,今儿又来这么一出。他立刻从杨剪身边弹开,结结巴巴道“春、春水,真巧啊,你也来上厕所。”

    “嗯。”孟春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最里侧地坑位,背对着他们。

    杨剪悄声道“我看你神色不对啊,就这哥们”

    “你小点声”赵维宗掐了他胳膊一下,把他往外拽,一边对孟春水道“你先上着啊,我们、我们在外面等你。”

    孟春水没理他。赵维宗只听见他拉裤链的声音。

    男厕所外。

    杨剪笑嘻嘻道“你别说,确实长得不错,就是人家好像不太搭理你你确定是互相喜欢”

    “人认识你吗在外人面前就不能害羞了”

    “嘿,有没有良心啊,刚利用完我,就说我是外人你爸爸我很伤心。不过,要是你俩真成了,是谁上谁下啊我还真挺想知道的。”

    “给我闭嘴,你想得还挺远,”赵维宗感觉自己脸一下子烫了,他听见厕所里孟春水洗手的声音,连忙又道“这得看他怎么想,我其实,都挺想试试的。”

    杨剪瞬间笑喷“你想得也不近啊。”

    洗手出来的孟春水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俩,他耳朵很灵,刚才的话,听清了几分大概是十分吧。

    第09章

    可算是盼到周六,赵初胎破天荒没有睡懒觉,七点多就刷干净牙齿,抱着干净衣服,准备去水房洗澡。

    殊不知水房居然锁着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赵初胎气急败坏,拍门道“哥,你又跟我抢”

    里面的赵维宗仿佛没听见,抑或是装作没听见,居然在里面哼起了歌,什么“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鬼哭狼嚎的,把赵初胎搞得哭笑不得。

    十分钟后,水房的门终于开了。

    赵初胎惊呆她哥很少打扮得这么利索,一条非常合身的黑色牛仔裤,裤脚挽得整整齐齐,露出一截脚踝来,上搭一件有夸张字母印花的宝蓝色t恤,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耳廓与脸颊,往肩膀上滴下去,反而更加显得清爽。

    虽说这身也算不上多惊艳,但对于每天看着老哥在家,不是大跨栏背心配松垮牛仔裤,就是皱皱巴巴衬衫配花里胡哨大裤衩的赵初胎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伸手,一掌拍向赵维宗胸口的大字“这上面写的啥欧诶赛斯”

    赵维宗成功闪避“小丫头懂什么,这叫oasis,是人绿洲乐队的t恤,我特意跑鼓楼琴行拖老板帮我带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么个洋乐队”

    “我不能最近刚开始喜欢啊”

    赵初胎作恍然大悟状“我想起来了,隔壁春水哥哥也有这么一件,大红色的”

    赵维宗老脸一红,旋即又笑嘻嘻道“聪明他是不是很有品位”

    赵初胎酸溜溜道“无聊,我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原来是跑里面臭美去了。”

    赵维宗嘿嘿一乐“也不全是,就冲你这磨蹭劲儿,我要是起得比你晚,估计八点半也洗不上澡。”

    “你又损我,小心我告”

    “别别别,你哥我这不是还有事儿嘛,”赵维宗说着歪头控了控耳朵里的水,“你先进去洗着,洗慢点,帮哥拖拖时间,哥去去就来。”

    “你要干嘛”

    “当然是为自己的幸福作斗争。”说罢他摆摆手,趿拉着拖鞋疾步往院外走去。

    恋爱中的人总是很奇怪,赵初胎如是想,但恋爱似乎确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虽然只有十一岁,却相信自己已经很成熟,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了,但班里那些喜欢往地上画乌龟的小男生让她没法产生任何恋爱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洗澡时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等洗完澡穿好白底印了太阳花的连衣裙,擦着头发出水房时,还是没什么头绪,却发现她哥已经回来了,甚至把方才乱糟糟的头发都梳整齐,还穿好了袜子和运动鞋。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看着这人模狗样的家伙,赵初胎倒也能理解前段时间那位苏州的姐姐非要跑那么远找自己老哥的大致原因了。

    “你去找春水哥哥了”

    “哪有,我去买了这个。”赵维宗指指脚边地上放着的网兜,里面兜着的,居然是一个浑圆的大西瓜。

    赵初胎疑惑地看着她哥,心里想的是,这家伙刚才出门难道是去菜市场这莫非是从菜市场买来的定情信物作为一个女生,如果收到这种东西,准会觉得对方不是抠门就是神经,男的会怎么想呢不知道她哥的心上人会是什么反应。

    赵维宗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解释道“一会儿你们去动物园,天那么热,人那么多,势必会口渴,如果半中央走累了,能吃上那么一块大西瓜,是不是感觉很好”

    “亏你还想得出来,不过,好像确实不错。”作为大兴麒麟瓜的忠实粉丝,赵初胎实事求是道,她又想起哥哥徒手劈西瓜的绝技,心中很是高兴,仿佛那甜美的汁水已经在自己嘴里了。

    “你哥天才吧,”赵维宗道,说罢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孟春水那身板会被挤中暑,本来想熬点绿豆汤带上,但上回我俩在雍和宫都喝伤了”

    “天才,天才,但你准备怎么拿让我拎着”

    “当然是我拎了,你才多大点劲儿。”

    “可人家不说不带你吗他会不会觉得你死乞白赖”赵初胎说着从梳子上摘下几根头发,又道,“哥我头发又缠住了。”

    “嘿,不带我,那我就不能自己去啦到时候恰巧碰到你们不就行了,净打击我信心,”赵维宗佯装愠怒道,又无奈地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拿过梳子帮她梳头,“都多大人了,还得你哥给你梳头。”

    “这叫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我不是头发长吗,一会儿梳好了,再给我编个麻花辫呗”

    “好,好,”赵维宗放轻手劲,帮赵初胎一缕一缕地梳着分叉与结团,“你哪天问问你同学,还有谁的哥哥会梳那么多种花样。”

    “哥你最好啦。”

    “毕竟是跟我看上的人出去玩,我妹妹得好看点,你今天这个裙子就很不错。”

    孟春水过来的时候,发觉赵家敞着门,出于礼貌,他还是想敲敲门板再进去,却正巧看见赵维宗在给赵初胎编辫子,而他自己的头发显然也刚洗过,蓬松又柔软的样子,在早晨的阳光下让人看了很舒服。

    孟春水竟有些不忍打断了,仿佛在做梦,但他立刻清醒过来,站在门口道“可以走了吗”

    赵家兄妹齐齐找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样温暖的笑容“马上”

    但随即这笑容便凝固,赵初胎戳戳她哥的腰窝,道“好像他也穿了那件t恤耶。”

    赵维宗幽幽道“我看见了。”

    赵初胎憋着笑“他知道你也买了这么一件吗”

    赵维宗往她发梢绑好辫绳,随即扶额“现在知道了。”

    “那你要不要去换一件”

    “怂什么,我今天穿它,本来就是为了让人家看见,这会儿你应该给哥打气。”

    “哥你最帅了红蓝特别配”

    这厢兄妹俩正胡诌着,殊不知听力很好的孟春水又尽数听了去,赵维宗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又得羞死。不过,如果他看见孟春水低头偷笑的模样,心里也保准会泛起些忐忑的甜蜜来。

    第10章

    让赵维宗没想到的是,孟春水居然还带了相机。

    那年头普通的胶卷相机都没法做到人手一个,更别说他手里拿的那个高级货不但是数码的,还是进口东西,有个貌似很专业的长镜头。弄根绳挂脖子上,再配上孟春水那种带点散漫带点迷离的眼神,倒真把他衬出些搞艺术的气质来。在四周乱糟糟的人群中,这种气质显得越发的明朗。

    “活脱脱一杂志里的资本主义少爷。”赵维宗望着门口正和企鹅馆工作人员交谈门票事宜的孟春水,悄悄跟老妹总结。

    而彼时赵初胎正抻着脖子,一心想把冰块后面藏的企鹅看清楚,根本没有工夫搭理赵维宗的絮叨。可无奈个子实在不高,挤在前面一群戴着小黄帽的山东大汉身后,连根鹅毛也看不见。

    “要不我抱你你这样光看人后脑勺啊。”赵维宗拍拍赵初胎汗津津的后肩。

    “不要,我都多大了,而且我穿的裙子”赵初胎匆匆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倔强地往前挤着,脸蛋都挤得发红。

    “回来,”赵维宗揪住她的小辫,他实在不忍心自己妹妹被一群大老爷们挤来挤去,沾一身汗臭,“裙子怎么了,有我和你春水哥在,你还怕别人偷看你而且这裙子又不短,我们给你挡着。”

    赵初胎愤怒大叫“哥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点,你又给我拽出来春水哥哥呢”

    “他补票去了,企鹅馆要单独买票,刚才咱不是没检票直接进来了吗。”

    “你看人家,比你正经多了”

    赵维宗面不改色“要不要抱”

    赵初胎瞪着他,张了张嘴,最后才蹦出一句“要”

    “这才是我的聪明妹儿,”赵维宗颇为得意地蹲下身去,给赵初胎捋了捋裙摆,随后往下一捞,让小姑娘在自己手臂上坐好,便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好长时间没抱你了,也没怎么长个儿啊。”

    这可是戳到了赵初胎的痛处,她平时最恨做操排队全被安排在第一个,认为这是对她人格的羞辱,可在她们班,确实也找不出比她更矮的人了。如今被赵维宗这么一嘲笑,更是气极,狠狠拍了赵维宗脑袋两下。

    赵维宗则完全不在意,问她“企鹅好不好看”

    “好小啊,不是电视上那种大企鹅”

    正说着,孟春水那边似乎是补好了票,正朝他们这边张望。赵维宗担心他找不到,却苦于一手拎着西瓜,一手托着看企鹅看得入神的妹妹,不方便朝他挥手。好在春水很快就看见了他们,迅速朝这边走来。

    虽然逆着光,但赵维宗明确感觉到,自己和他的眼神交汇了那么一两秒,这让他不禁有些愣神,却又嘲笑自己娘里娘气,对个眼儿都琢磨这么半天。

    “补好了,”孟春水从手里的三张票里拿出一张,塞进赵维宗裤兜,“把自己的拿好。”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补,”赵维宗笑道,“中午请你吃饭。”

    孟春水没搭理他,兀自道“初胎的我就直接拿着吧,一会儿去猩猩馆一块检就行。”

    赵初胎很少被这么正经又亲切地称呼,有些害羞道“好啊好啊,春水哥哥,你看见企鹅了吗”

    “嗯。”

    “你的相机好厉害的样子,它拍东西很好看吗”

    “试试”孟春水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靠上前去,耐心地教赵初胎如何使用,“你可以用它拍企鹅。”

    赵初胎幻心雀跃地接过相机瞎鼓捣去了,殊不知孟春水在教他的时候,气息尽数喷在赵维宗下巴上,把他哥吹得心痒,差点没抱稳。

    半晌她把相机拿下来,还给孟春水“真好玩对了,你帮我和我哥照张相吧,他刚才跟我说,今天好不容易穿得利索,可想让你给他拍一张了。”

    赵维宗正盯着玻璃墙后面的冰块发呆,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说小姑奶奶,你模仿我说话也学得像一点吧,刚才那话可能是我说的吗他再看孟春水那家伙,居然毫不遮拦地弯起了眉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道“好,等我调下焦。”

    “我在帮你呢”赵初胎趴在她哥耳畔悄声道。

    随即只听“咔嚓”一声,孟春水按下了快门。

    于是,赵维宗举着赵初胎,在塞满人的企鹅馆里,一个欲哭无泪,一个笑得狡黠。这一瞬间被永远地记录在了孟春水的照相机里。

    出了企鹅馆,赵维宗一把赵初胎放下,这丫头就像小鸟一样到处跑跑跳跳。去往猩猩馆的路上,她又嚷嚷口渴,赵维宗不好直接在全是游客的场馆区表演徒手劈西瓜,于是买了三瓶老酸奶,一人发了一个。看着孟春水专心咬吸管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调侃道“和我出来玩其实还不错吧下次你们去海洋馆还带上我啊。”

    孟春水挑眉看他“这次不说是恰巧碰上的吗下次再恰巧碰上呗。”

    赵初胎大笑,笑得非常豪爽,赵维宗则觉得很没面子“咱以前又不是没一块出去玩过,不用装傻了吧你这人有时候就是特别别扭。”

    孟春水瞪他一眼,随后拉上赵初胎的手腕,抬腿就走,似乎是猩猩馆的方向。赵维宗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就生气了呢于是扛起西瓜拔腿就追,却看见人群里赵初胎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人生不易啊。十七岁的男孩被晒得大汗淋漓,望向前方疾走的、这世上自己最喜欢的俩人,不禁发此感慨。

    猩猩馆排队的人更多,据说母猩猩怀孕了,谁都想去看一看。于是晚一分钟到就意味着要多排十几分钟的队。等赵维宗终于挤进场馆内的时候,找了半天,才发现孟春水和赵初胎已经跑到猩猩室外活动的假山那边去了,正站在围栏外面有说有笑。

    “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这歌词萦绕在赵维宗耳畔,可他往他们那边走着,心里却不像歌词那么凄惨,反而又充满了安宁的感觉本来还担心妹妹无法接受春水,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待他挤到二人身边,赵初胎指着底下一只正在啃菠萝的黑猩猩道“看见没,那是你耶。”

    赵维宗也不甘示弱,指着靠在石头上打盹的另一只道“那是母的吧头上毛那么长,和你挺像。”

    此话刚出,赵初胎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却见那长毛猩猩忽然睁开眼睛,像是能听懂人说话一般,抄起石子朝他们这边扔来,还一连扔了好几颗。

    猩猩砸人怪事。周围游客皆惊忙四散。而孟春水正盯着天上的云发呆,神游天外,完全没注意到飞来的横祸。

    “春水”赵维宗大叫,一手护着赵初胎,另一只手把他推到一边,“你发什么呆呢,这猩猩有病,拿石头砸人呢”

    孟春水看着他,如梦初醒一般。他刚才确实走神了,见那人这么着急,倒也有些愧疚。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赵维宗背后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人的尖叫“快跑啊,母猩猩跑出来啦”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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