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虚弱无力的他现在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在看到朴瑾枫的身子恢复了正常之后,他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起来,边小宇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手上被扎上了针管,紧接着,他看到朴瑾枫端着碗坐到了他的床边。
“起来喝点粥吧。”朴瑾枫摸了摸边小宇的额头,烧似乎退了一些,便扶起边小宇,开始一勺一勺往他嘴里送着粥。
边小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等到整碗粥都被他喝光了,才缓缓开口微讪道,“朴瑾枫,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朴瑾枫愣了一下,然后扬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边小宇意识到自己这么问似乎有点儿太直接,又改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你死了呢?你可以不用救我的,反正我最多就是被当成试验品呗,虽然洗胃和灌肠那种事儿真他妈恶心透了……”
朴瑾枫似乎有些心疼的揉了揉边小宇的肚子,再朝他抬了抬下巴,“那你呢,你昨天都那样儿了,还替我解毒,你不怕死吗?还是说,这也表示你喜欢我?”
边小宇顿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你大爷的,我~我那是被逼的好吗,换了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再说了,你昨天就跟个禽兽没两样,我哪有力气挣脱啊,这跟喜不喜欢有个毛关系啊。”
朴瑾枫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好吧,昨天其实应该算是你救了我吧,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儿,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不过,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边小宇没想到朴瑾枫一下子变得这么温柔,似乎有些不适应,“诶,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揭发你了,我边小爷可不是那种人。”
朴瑾枫咧了咧嘴,“哦~那你打算怎么揭发我啊?”
边小宇一脸的大义凛然,“当然是把你所有的恶行都实话上报呗。”
朴瑾枫朝他挑了挑单边的眉毛,“那……包括我上了你这件事儿,你也会主动向耿奕汇报?”
边小宇脸色陡变,“去你妈的,你个强奸犯。”
朴瑾枫一脸的坏笑,“我怎么强奸你了,诶,你们老师要是知道你在这儿一边儿办案一边儿被人操上瘾了,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边小宇一拳砸了过来,被朴瑾枫顺势拽进了怀里。
“朴瑾枫,你大爷的,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边小宇快气疯了,他刚才还差点儿以为这人转了性,没想到才说不到几句话,他变态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朴瑾枫将边小宇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继续抱在了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柔声道,“傻子,别生气了,逗你玩儿的,昨天……你真的吓坏我了……”
边小宇瞬间觉着大脑一阵缺氧,他分明感觉到对方抱着他的力道越来越紧,紧到有一刻,他几乎没法儿呼吸了,才逐渐被松开了手去。
边小宇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朴瑾枫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恐慌。
昨天,看着朴瑾枫拿自己的命来担保他的命,面对他濒临死亡的那刻,他又何尝不是担心难过得要命。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害怕过,失去一个人,可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心慌意乱了。
他拔了点滴,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朴瑾枫在里边儿洗碗,他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朴瑾枫的身体一颤,手滑了一下,碗差点摔落到池子里。
“怎么了?”他轻声问了一句。
边小宇摇了摇头,却还是紧紧的抱着他不放,过了许久,才不甘心的说了句,“诶,你说,条子的卧底和土匪的帮凶,应该彻底没戏吧?”
朴瑾枫转过身,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然后又过了许久,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才缓缓的开口道,“边小宇,我如果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会等我吗?”
边小宇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星光。
第章
朴瑾枫和边小宇盘着腿对坐在沙发上,每人抱着个抱枕,煞有介事的瞅着对方。
先开口的人是朴瑾枫。
“你还记得那一年,你刚上高三不久,我们约好第二天要去你家玩儿的吗?”
“当然记得,我可是被你放了个那么大的鸽子,怎么可能会忘,从那以后,你就人间蒸发了,害我和顾舟好找。”
“那天,你猜我在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指不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跟人私奔了呗。”
“你以为我是你啊。”
“哦,我忘了你那时候就喜欢男的了,那就是跟哪个小白脸跑了呗。”
朴瑾枫没理他,继续道,“那天,我见到他了,李威。”
“李威?你老大啊?你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嗯,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在我爸去世的那天。”朴瑾枫说话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两手攥成了拳。
边小宇突然就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朴瑾枫说他自己的事儿,他没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天,我在去你家的路上,看见他出现在一家商场的电视屏幕上,这是个直播节目,那时候,他人就在电视台,我想也没想就去了电视台。”
“你去那儿干嘛?难道,他是你的偶像,你去找他签名?”
“不,我是去杀他。”
“……”边小宇再次愣住了,他的心里瞬间升起一丝寒意,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年仅16岁的疯子当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孤傲冰冷。
“他害死了我爸,虽然那时候我只有十岁,却连做梦都记得他那张脸。”
“……”
“不过,那天我并没有见到他本人,我拿着刀冲进电视台的那刻就被保安抓住、送进了警察局,之后,我被爷爷弄到了部队,一待就是三年。”
“原来是这样……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离开部队的呢?”边小宇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疯子突然消失的背后,有着这样复杂的故事。
“后来,我因为进了特种部队又多次受伤,爷爷就把我从部队抓了回来,之后我和爷爷谈判、他帮我进警局,我答应他不再鲁莽报仇。”
“所以,你就进了特警队?”
“刚开始,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执勤民警,我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进了特警队,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机会跟李威的案子,卧底进入了他的组织,跟了他一年多,还因此沾上了毒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杀人的罪证,没想到最后却因为一个精神分裂症的证明判了他无罪……去他妈的精神分裂!如果不是尤海给他出示的证明,他杀了那么多人,早该被处死了!”
朴瑾枫的语气里尽是愤怒,边小宇的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尤海?!”他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李威了,就是在尤海的电脑里,那张被他删掉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那张脸绝对就是李威的脸。
“怎么了?”朴瑾枫注意到边小宇的不对劲儿。
边小宇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我在尤海的电脑里见过李威的照片儿,他俩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朴瑾枫一脸的严肃,“嗯。”似乎陷入了沉思。
边小宇难得看到朴瑾枫除了耍流氓和扮酷以外,还有这副认真的表情,朝他抬了抬下巴,“所以,你就是因为他,才来到这儿的?”
朴瑾枫点点头,“你现在知道了,我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边小宇嘟了嘟嘴,“那你干嘛一直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的猜来猜去。”
朴瑾枫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就是知道你傻,才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边小宇突然又想到什么,“你和李威说你在替他找催眠师,所以,我会被牵扯进来,好像和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朴瑾枫扬了扬眉,“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嘛,我的确让人向警队放了口风,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们找来的人,会是你。”
边小宇嗤笑道,“你是想说,你没想到的是,当年吊儿郎当整天逃学耍浑的家伙会变成军医大学的高材生吧?”
朴瑾枫眯了眯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滚蛋,虽然没你那么夸张,可小爷我这几年也长大了好吗,别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儿。”边小宇受不了朴瑾枫那副瞧不上他的小样儿。
朴瑾枫严肃的脸蛋儿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是长大了,特别是……那儿。”他的眼睛向下瞟了瞟边小宇身体的某处。
边小宇立马炸毛了,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抱枕朝准朴瑾枫就是一顿揍,“你大爷的,朴瑾枫,你丫就是一流氓!”
朴瑾枫一把抓住边小宇的手腕就往沙发里按,接着将他扑倒在身下。
边小宇瞬间就不敢动了,他的手被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对方正虎视眈眈的瞅得他心里发麻,可昨晚因纵欲过度还在隐隐作痛的某处却提醒着他,千万不能再惹这兽性大发的变态了。
“你~你别这样,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我昨晚没洗澡,我想去洗洗。”边小宇有点儿担心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朴瑾枫离他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越乱,脑子也逐渐变得不清醒了。
朴瑾枫咧了咧嘴角,朝边小宇唇边啄了一口,“昨晚,我帮你洗了。”
边小宇浑身一颤,“那……我去洗把脸。”
朴瑾枫伸出舌尖情色的舔了舔边小宇的唇,“别紧张,我不做什么,就想抱抱你。”
紧接着,他便轻轻含住了边小宇的唇瓣儿,与之亲昵的厮磨着,却并未有更多的动作。
边小宇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对方的双唇传递过来的温暖,不知不觉的,困意袭来,他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期间,他做了个梦。
梦里,朴瑾枫一会儿是个野人变态,一会儿又是个混混头子,一会儿又成了酷帅的特警,后来还特搞笑的变成了会飞的超人。
醒来之后,边小宇却发觉这是一场噩梦,最让他心慌的是,梦里面的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天赋,成了一条只有7秒记忆的鱼,成天只知道跟在朴瑾枫的身后欢快的游弋,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条鱼,得瑟至极,到最后,却因为有一次,朴瑾枫刚好在他失去记忆的那刻变了身,于是,他便从此失去了目标,成了一条被遗弃的小鱼,整日漫无目的的游走,无所事事、孤独而终……
他摸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发现自己又躺回了床上,便像梦里的小鱼一般的到处寻找朴瑾枫的身影。
可是,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朴瑾枫的影子。
忽的,梦里那种慌乱无措到心痛的感觉再次从心底翻滚而来,边小宇跌坐在沙发里,顿时失了魂。
忧郁了三秒钟,边小宇便从沙发里弹了起来。
去他大爷的,为什么被上的和难受的都是他,这场恋爱谈得也太他妈不公平了。
等等,谁承认他在谈恋爱了,只不过是一场单恋而已,不过是,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离不开对方而已。
可是,朴瑾枫至少也是在意他的吧,边小宇又想起了那疯子为了救他奋不顾身的画面,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那不要命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所以姑且把那当成是喜欢就好。本来嘛,他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他。
况且,他那句‘等他’的意思是不是等他抓到了李威,就能和他在一块儿了?
去你的朴瑾枫大变态,怎么每次说话都不说清楚,总让老子猜啊……
不管了,反正小爷我从不玩儿单恋暗恋这一套,就当是这么回事儿吧。
走出特护病房,边小宇先是去了趟医护中心,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两天假,才回了202。
回到宿舍,却没见着胡大勇,边小宇的心里感到一阵不妙,他下意识的瞥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三点十分,这个时间,胡大勇不可能出去的,而且门也的确是从外面锁上的……他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种可能性。
他想也没想,拿起他之前藏在枕头棉絮中的门卡,扭头就朝二楼特护病房走去。
打开门的那刻,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朴瑾枫和雄戈。
他斜了朴瑾枫一眼,就朝里屋的电击室走去。
果然,他看见了躺在电击床上,颤颤巍巍、奄奄一息的胡大勇。
“勇哥!”边小宇冲进去替他解除身上的通电装置,可他却没有钥匙能打开他手脚上的锁链。
他刚转身想冲出去,就撞进了朴瑾枫的怀里,他抬头看清了那人的脸,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我操你大爷的,你抓他干嘛?快给我钥匙。”
站在旁边儿的雄戈就抱着胸看着他俩,一脸的轻蔑,“你这马子性子倒是挺燥的,借我玩儿两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