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也有带电脑过来，锁在柜子里呢，但是他对这个瘾头不大，没有玩的兴趣，翻了翻放在一边的袋子，想起来这边学校给发的手机卡，便拿出手机要换上。
点亮手机屏幕，短信和通话那里都是一片红。他已经忍着不去看好久了，两兄弟这么久得不到回应，大概都放弃了。这么多的短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了，拇指动了动，抖着好几次都要点开了，还是咬咬牙忍下来，拆开手机后盖，把里头的卡拔出来，新的卡换进去，开机，好了，全部都是新的了。以后是再都不用纠结要不要看他们的短信接不接他们电话了。
时间一长，什么都会变，什么都会忘记的。就这样吧林软。
换了手机卡以后，他突然就好难过，只给爸爸妈妈发了短信报告自己换了手机号，爬在桌子上看自己的手指，侧着头摸摸放在一边的笔，过一会又用手臂捂着眼睛。太难过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爬在桌子上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陈辕站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肩膀。
“我看你都睡着了，上床睡吧，还有三十分钟就没有热水了，你要不先去洗洗”
林软揉揉眼睛，长时间压着让他的视力一下子有些恢复不过来“好，我去。”他站起来，拉开衣柜，拿了衣服迷迷糊糊走进浴室，等洗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内裤，他有些懊恼，啧一声，咬咬牙套上裤子，走出去的时候陈辕已经躺在床上看手机了。
林软走到自己位置上，拉开衣柜翻出条小裤裤，眼疾手快地塞进裤子口袋里，打算爬上床的时候，再偷偷在被窝里穿上。
熟练地爬上架子，年代有些久远的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底下躺着的陈辕可能有些担心，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梯子的地方，突然就笑了“你喜欢不穿内裤睡啊”
林软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看自己穿着大裤衩，大概是裤管太松，陈辕一抬眼都被别人给看去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步翻上床去，扬开被子，赶紧把小裤子给穿上。
下面的陈辕还是在低声笑着“我看你发育有些慢啊。”
136
他这句话太直白太尴尬，刚说完，宿舍就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
林软捏着被子，有点吃惊，多的是难堪和愤怒，他没想到陈辕居然会说这些调戏别人的话。被人看光了私密部位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还要被这么评头论足的，他真的很生气。默默躺着不说话。
陈辕听着上头的动静，想着大概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坐起来，探头往上看看，也看不见林软。大概林软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那边事情吧，也没有什么男人被说这方面不行会不生气。
陈辕挠挠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跟新认识的人这么说话，清了一下嗓子，张张嘴正要道歉，上头的林软总算冷着声说话了“我妈妈说了，发育好的孩子，都会发育慢，一旦发育就停不下来的了。”
陈辕抿了抿嘴唇，有些想嘲笑林软居然相信这种父母为了安慰孩子，一戳就破的借口，但是跟林软就头天认识，以后整个学期还住同一个宿舍，把关系闹僵就不好看了，赶紧憋着笑，装作很不好意思地认错“啊是啊，也对。男生发育结束得到25呢，能长的人估计能发育到30。那个，叫什么，爱因斯坦不也脑袋发育慢吗，后来人家还大科学家呢。没事，我看着大学好多人都变化挺大，搞不好大学毕业那天你都要198了。”
林软没回应他，扬了扬被子，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我睡觉了，再见。”
“行，我替你关灯。”陈辕应着，单脚蹬着拖鞋蹦到门边把灯给关了，躺上床也不再说话了。
林软窝在被子里，还回想着陈辕的话。发育慢也对，自己都好久没长高过了，上次发烧也没有见长啊，会不会就一直像个小女生一样高呢。两兄弟也说过他发育慢的话，真的是，这么小吗
他不放心地又睁开眼，抓过放在一旁当闹钟用的手机，按亮屏幕，探到被窝里拉开了裤子，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的小东西掏出来，照了照。最脆弱的器官就这么乖乖顺顺地窝在自己手心里，占不了多大位置，因为自己一直注意卫生，还洗的很干净清洁，看起来就更加显小了。
烦人怎么真的这么小
林软很懊恼，不自觉就想起了两兄弟。
顾旭北和顾旭东一直盼着的开学总算到了。一大早就回到学校，一个个年级办公室地找。他们不太记得林软之前的班主任姓什么了，只大概记得个样子，也不知道高三毕业以后她被安排到哪个年级去了。
可是老师有不可能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你来找她，两兄弟来来回回，满教学楼地跑，好不容易才在走廊上刚从里头出来的老师。
“诶诶诶老师”顾旭东赶紧走过去拦着，“别再四处跑了，我们有事情问你”
顾旭北也跟了过来，在老师前面一堵，把她给围住。
“你们要干嘛”老师往后退了退。
“进办公室进办公室有事情要问你。”顾旭东握着她的肩膀往办公室推，“我们都等着你等了好久啦”
他们两个把老师逼到办公室里，跟着她走到座位上，互相对望了一眼，问“老师，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班上有个人叫林软啊”
“林软刚走那届的”老师问，“记得，他怎么了”
“没有，我们不是高三嘛，挺紧张的，看见排名那里他的成绩还不错，想知道这个他成绩去了哪个大学啊”
“你们也是理科的么他们这一届理科偏简单，不太好用来当参考啊。”老师说。
“没事你就说说，我们两个努力一下，这么个分能去哪。不对，是他去了哪”顾旭东着急道。
“他啊，”老师想了想，“我记得他好像报了理工了他要是服从分配，今年应该是收了，要是没有服从分配，不对，今年好像”她似乎是有些想不起来，直起身刚想找找资料，突然又停下来了，“你们问你们老师去，来找我干嘛现在高三就应该多做做题，这个现在较真还太早啦。”她挥挥手，要赶他们走。
“哎别别别老师你快查查啊到底是不是理工啊”顾旭东抱着她的手不撒手，很是委屈地半弯着腰看着老师恳求。
老师把手抽回来“他这个分去理工有点太勉强了，当时我们班好几个人这个分段的，好像都是去了外语吧，我记得七八个的，都选了，那个学校还行，你们拼把命吧。”
“那他是去了外语对吧市内那个外语对吧”顾旭东兴奋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到底是不是啊”
老师不太确定，也没有点头。
“老师，到底是不是啊，你再查一查吧。”顾旭北说。
“这个分数段的，就差不多都是去外语啦，资料都上交了，我哪里还记得。快上课了，赶紧回去吧啊”老师站起来，推了推他们。
这么句话，似乎就是老师已经承认了似得，顾旭东兴奋得不行，拉着顾旭北往外头走，计划着周末就去外语找林软去。
周六一大早，两个人就已经穿戴整齐，赶到外语大学已经差不多已经中午，两个人商量一番，决定就坐在饭堂这么等着，盯着门口看着。
林软这么墨守成规的人，肯定会按时吃饭的啊。两个人就这么等着。第一天等不到，第二天又继续等着。
连续两个星期的周末都在那里等着，居然怎么都找不到。顾旭东又听顾旭北的建议，找宋嘉瑞帮忙，让她去问问林软，到底具体是什么的专业。但是宋嘉瑞那边也是没有消息，说是林软一直都没有回复。
后来忍不住，随便在校园里抓着一个同学问了，林软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新生表什么的在那里可以看。
估计是被两兄弟的身高体魄吓到，有人把自己的学生名单册给了他们，说是所有刚进学的新生名单都会在这里。
两兄弟捧着那个小本子，一页页地去翻，盼着下一页就要出现林软的名字，可是看完了一整本，有翻了几次，居然连个软字都找不出来。
顾旭东当时就什么都没说，把本子一扔就走。
回家又是躺在床上。
顾旭北坐过去，说“大概是那个老师记错了，要不再去问一次”
“不去啦我不去啦我不问啦我不要找啦找不到就算了就这样吧也是存心不告诉我们，躲着我们随便他吧都他妈浪费这么久时间了不他妈找了以后别他妈让我看见他”
“这破学我也不上了我什么都不做算啦”顾旭东用力蹬脚，把鞋踢出老远，捂在被子里猛吸鼻子，牵扯着喉咙一阵阵咳痰似得声音。
顾旭东带头放弃，顾旭北心里也是委屈得紧，喘着气一直压抑着，走到书桌前，又是用力一拨，把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腾出一张空桌子，对着桌子猛踢一脚，踹得抽屉门一颤。
137
虽然第一晚的谈话令人很不愉快，但是林软一向是在和别人相处上没有主动权的人，是绝对不敢随便记恨别人的。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早早地就起了床。宿舍还很安静，陈辕应该还在睡觉，林软轻手轻脚地叠好被子下了床。果然看见陈辕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上衣也没床，薄被子卷着他的腿绕了好几圈，头也没枕在枕头上，歪在一旁，看上去特别的不舒服。
林软在宿舍里绕了一圈，洗漱完出来看见陈辕还是这么个姿势，一下子没忍住，还是走过去抬起陈辕的头，让他老老实实枕在枕头上。安置完，他总算觉得舒坦了，带上校园卡，出门吃早餐去了。
学校他还是不太懂怎么走，靠着昨天的记忆，小心翼翼地四处探索，哪人多往哪走，总算是找到食堂在哪了。成就感还挺高。吃了碗面，又蹦跶着跑回宿舍去。
陈辕也醒了，坐在床上等着起床气过去，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迷糊。听见林软推门的声音，侧过头问“回来了吃早餐”
“恩。”林软应着。
“你还起得挺早，我平时得躺倒中午。”陈辕一边说，一边又躺会床上去了。
“没事，我不出声音，你再睡会。”
“算了，有人醒着，我睡不着。”陈辕说，“你找到食堂了吗”
“找到了，拐个弯就是了，挺近的。”
“这片宿舍都近，我就是因为这个插宿舍也得住在这边。”陈辕解释，“找到其他教学楼什么的了吗图书馆体育馆那些呢你们课表应该出来了吧，你要不要踩踩点”
“恩，出来了，我等一下就去找一下，收拾收拾就去了。”林软走到自己的位置边上，拉开书包，真的开始收拾起来。
“额，你不急把”陈辕问，“你不急等我吃个早饭回来带你一块去把，这两天另外那两个也差不多来了，我怕是些什么傻叉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带着你去逛一逛吧，综合楼那边分了区，你找不着的。”
“啊，好，谢谢你。”林软很高兴，书包也放下了，坐在椅子上翻自己的课表。
陈辕又躺了一会，翻了几个身才终于舍得起来，踢着拖鞋走到厕所，好一会才走出来，在柜门后随便换了一身衣服，才拍拍林软肩膀“走吧，陪我去吃个早饭。”
林软得了指令，背上书包，傻乎乎地又跟着出门了。
顾旭东的手机又响了。响了好一会才停下，可这边刚停下，那边顾旭北的手机也开始响了，又是响了好一会。
他们两兄弟就这么躺在床上，手机就离他们没多远的地方，伸手就能摸到，他们也懒得去接，歪在床上跟死了一样。
他们俩一块逃学都快三天了，头一天老师就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一连打了两天了，估计再过一会，得直接上门了。爸爸妈妈还没有知道这个事情，因为当时学校要求留爸爸妈妈手机的时候，他们留的是自己的手机。
“大北，你去学校给我告个假，就说我死了，不上学了。”顾旭东窝在被子里，哑着声音说。
“不去。你自己去。”顾旭北说。他也不想动了，学着大东这样任性感觉挺好的，不理其他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就是想这么做。反正在学校也看不见林软，找也找不到，上个学也没什么盼头了，有个屁意义。
他们俩一天都躺在家里，要吃饭叫外卖，上个厕所，躺着眯眯眼，又睡着了，醒来又是一天，这么活着也挺舒服的，反正家里什么都不缺，这么也就够了。
中午，太阳转了个面，直射进他们房间里。挺晒的，但是两个人都懒得动了，转了个身，晒着后背感觉挺舒服，眯着眯着，又开始迷糊过去了。
没多久居然听见楼下有声音，有人在玄关脱了鞋，拎着钥匙，咚咚咚地跑了上楼，经过他们卧室门口，跑到里头的房间里去，咿呀一下打开门，翻翻找找，拿了什么东西，又出来了，大声和什么人讲着电话“对对对，之前那个数据是对的，对对对，好好好，你发过去吧。行，那我下午不过去了，恩，明天我再回去，好好好好，再见。”
隐约听见门外的人叹了口气，又走回里头的房间里，好一会才慢悠悠走出来。
两兄弟在卧室里听到外头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就醒了过来。妈妈回来啦
两个人吓得不敢动，躲在卧室里都不敢出去。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在逃学啊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把门锁上，又轻手轻脚走回来。
妈妈今天要在家一天搞笑这要他们怎么装出放学回来的样子啊。
听着门外的声音，妈妈好像已经下了楼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正当两个人打算穿上校服，装出学校今天突然放假什么的样子，手机就响了。是班主任。顾旭东冲过去就想把它关掉，慌乱中一脚踢到床脚上，一下子没忍住，痛哼出声。可是两个人还是急急忙忙地想掩饰，门外就已经有人敲门了“出来吧，刚刚锁门的时候我就听见了。”
138、
妈妈都已经这么说了，两兄弟也不好再犹豫什么了，两个人对视一眼，放下手里正准备套上的校服，挪到门边，把房门给打开了。
妈妈站在门外，双手抱胸，扫了他们一眼，也不用说什么，直接就往楼下走，两兄弟很听话地就跟在后头，乖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妈妈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拿着遥控，把电视给开了，随便转着台“说吧，为什么又不肯上学了。”
两兄弟也没有说话，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说吧，理由都想不出来了吗”妈妈又问。
顾旭东轻轻碰了碰顾旭北的腿，看他还是不说话，自己往后靠了靠，把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用手挡了挡眼睛“没什么，就是不想上了。”
妈妈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指顾旭北“这次真的是连理由都没有啊。大北，你说。”
顾旭北听见妈妈指名叫他，抬起头，和大东一起靠在沙发上，搓着自己的手指头“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什么意思你们几乎每个年龄段都给我来这么一出啊，爸爸妈妈没时间管你们，就自己给自己放假啦我看你们高一高二两年一直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老师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以为长大了懂事了，怎么都高三才给我来这么一出。”
“前两年都这么过来了，不是都挺好的吗怎么又这样了。”两个儿子一直都没有说话，陈璟催促了一句，走过去做到两兄弟身边“跟妈妈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样了。”顾旭东侧了侧头，把头侧到一边去。
“怎么就不一样了高三压力太大了”陈璟问，“听不懂老师说什么了要请个家教什么的吗”她拉着顾旭东的手，捏着揉了揉。
顾旭东摇摇头，还是把头别到一边不肯看过来。
陈璟没办法，又去看大北，这个倒是更倔强了，一个字都不肯说。
“那你们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没办法，把你们爸爸叫回来，看看是不是还要爸爸哄着上学。”陈璟这么说着，马上就把手机掏出来。她想着这么激一下两兄弟，他们两个该害怕该听话了，没想到两边都没有动静，她只能一直保持着找号码的姿势。
“没用的，爸爸回来，我也不待在这个学校了。”顾旭北捏着自己的手指，把指甲捏得咔咔响。
“你怎么也跟着任性起来了”陈璟叹了口气。
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陈璟又问“跟我说，到底是不是不要去上学了，是不是妈妈怎么说都不肯去了。”
两兄弟低着头不说话，紧抿着的嘴唇看起来很是倔强。
“既然你们都这样了，那要不要考虑回美国读书。你们要回去一直都是很方便的。”
顾旭北和顾旭东还是没能舍得放下。
妈妈问他们要不要回美国，当时想着反正也见不到林软，人也找不到了，这种心情，连和爸爸妈妈说的勇气都没有，想要妈妈安慰一下都不可能，那就这样吧，便跟妈妈说“随便”“无所谓”。
妈妈做事效率快，也不再劝劝他们安慰一下，马上就开始安排起来。没多长时间，到现在都已经到要开始催促他们收拾行李的阶段了。可是这么个时候，真真切切要面临离开这边，再也看不见林软，连偶遇的可能性都扼杀，无来由就慌起来。
两个人也坐不住了，行李也不想收拾，天天就跑出去。跑到大学里头。
在网上找的市里好几家林软有可能进的大学，他们都走了个遍，反正也不上学了，天天就满市跑，坐在这几间大学的餐厅，一个个教学楼去找，满学校的走，走的脚都痛了，睡一晚上，第二天又继续跑出去。
一直到快离开，还是没有找到。或许林软早就看见他们了，又远远跑开谁知道呢。
顾旭东觉得自己继续在大北面前闹别扭，大哭大闹就太不成样子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连续好几天洗澡，把自己关在浴室好久，估计大北也猜到他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真的好难过，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站都站不住，坐在浴缸里一直流眼泪，他真的没想到，第一次想谈恋爱居然会这么辛苦，怎么就这么辛苦呢
顾旭北早就收拾好行李，最近大东洗澡都洗的久，他能躺在床上看一会书，可他看着看着就走神，怎么都看不进去了，歪在床上，像以前吸了鸦片烟的人一样，整个人都没有生气。他有认真的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找到林软，是因为太久没有发泄憋得慌了没了林软，就再都找不到随便欺负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担心后果的人但是他最近一想起林软就满心难过，下半身是一点念头都没有。
登机那天，妈妈去了机场把他们送上飞机。他们也没有什么难离难舍的，只要妈妈有时间，飞到美国看他们随时的事情。
两兄弟情绪一直不高，陈璟也不知道要怎么问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个儿子也难得的什么都不肯跟她说，连带着看见她的时候热情也减半。
她能猜到些，但是没想到这些事情会把她两个儿子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是同时的，同时喜欢上一个人了陈璟皱眉，她不插手太多了，让他们两个好好想想把。
139
宿舍另外那两个人总算来了，当林软看见真的有个胖子拉着个手提箱，吭哧吭哧进门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陈辕一眼，陈辕也是捂着嘴在偷笑。
还好他们有把那张下铺空出来。
四个人相处都挺和睦的，陈辕也很关照他，有什么新的消息都会先跟他说。林软刚到大学什么都不懂，有陈辕这么在帮忙，真的让他懂得了好多。
开学快一个月，他觉得自己真的能平静下来，才打开微信。满满都是两兄弟的留言，连宋嘉瑞也有给他发信息，问他去哪上学了，是不是在什么学校之类的。他本来动动手指就要回答的了，又想到会不会是她帮两兄弟问的，万一两兄弟知道，要来报复他，或者要找他，说些什么小软话，他一心软，又恢复到以前那种被搓揉的状态，难得有骨气一会，他可不能再搞砸了。咬咬牙，默默对宋嘉瑞说了声对不起，把微信给退出了，用着新的手机号，开了一个新的账号。
两兄弟下了飞机，爸爸已经在等着了，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跟他解释的，他也没问什么，只说“回来就好，什么也别多想了，静静心吧。你们两个聪明，这边读书也没问题的。”就没了，搞得他们两个像是被情所伤的小姑娘一样。
他们俩也不解释了，懒。
顾旭东跟变了个人一样，也不跟人说话，也不正眼看人，天天躲在房间里，用被子裹着自己，问他就说困，要睡觉。顾旭北只比他正常一点，除了吃饭，陪陪奶奶，让老人家放放心，都是和顾旭东一起窝在卧室里不出门。
两个以前一天不活动活动就要生要死的人，现在跟转性似得，就算两个人呆一起，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没等多久，学校那边的手续办好了，两个人开始重新上学，情况总算开始好转，就是两兄弟突然开始拼命学习，以从前没有过的热情，投入到学习中，天天放学回来就知道看书，复习。顾爸爸想着周末带他们俩出去散散心，都被拒绝了，学校各种作业考试，从来不拖，每次都认真完成。以前那种两兄弟一人努力一次的小把戏是再都没有出现过了。
顾爸爸吓了一跳，好几次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都是读书挺好啊，想考好大学。
他突然有点高兴，还好两兄弟遇到了什么过节，现在这么乖乖地读书，积极向上也是不错了。
林软长这么大，总算威风了一把。
入学这么久，天天就知道去饭堂吃饭，这么连续吃下来，几个菜来来回回的吃，不说吃腻，也真的是吃烦了，审美疲劳了。
陈辕这个家伙，不知道在哪里淘来一个五十块的小小锅，买了好几个泡面，好几罐子酱料，说要开始自己养活自己，天天就在宿舍里煮泡面。可是他坐不住，没几分钟就能煮好的面，他非要四处走，一下又说要去买奶茶，一下又看着电脑久久回不过神，那汤汁溢一地不说，那面也是像糊糊一样。
被宿舍的人笑他也不气馁，找个借口说泡面不好煮，煮不开，又买了挂面回来，一下就煮了一小半，谁知道更加失败，本身锅就小，一次煮不了多少。水少面多，糊成坨坨。他又不想浪费，一边嘴硬说好吃，一边硬是把东西吞进肚子。
林软每次看他跟吃面饼一样，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亲自上阵，手把手地教陈辕，因为锅小，一次煮不开，陈辕在吃，他就在一边帮着煮，调味适当，面条软硬适中，总算让宿舍的人吃到家的味道。
宿舍里的三人惊喜得不得了，把林软捧到天上去，天天夸他是大厨师。陈辕问他为什么煮东西这么厉害，他小声告诉陈辕，带着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家里是开麻辣烫的，以为会被嘲笑，没想到陈辕反应却很平常，甚至有些惊喜“好啊好啊麻辣烫好啊我以后过去吃你可要免我单啊”
原来大学的人都这么宽容啊，林软松了口气，暗中拿着新认识的同学和两兄弟比较。新同学都比那两个人好多了，比他们友善多了，认识新同学就好了，这下可以不再惦记他们了。
140、
顾旭东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读书。这边的难度比国内的要低，国内的他们都能排上名次，这边的就算不上什么了。
他开始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会一直颓废下去，等到那天能忘记林软，或者另外喜欢上个其他什么人的时候再振作起来。没想到大北却变得积极起来，天天看书复习。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同进同退的，习惯性他就要跟上大北的步伐。这样也好，找个什么东西分分神的，没想到努力着，还发现挺有趣的，原来以前林软就是天天活在这种状态下的啊。头一天晚上记得复习，第二天上课老师提问，大家都说不出来的问题，他还自信举手回答，被老师点头承认的一瞬，感觉还挺爽，林软也是因为喜欢这种被夸奖的感觉才努力读书的吗
他和大北不同，大北是从小就有自己的梦想的人，他天天都会花时间琢磨图册什么，有时间就在破本子上乱画，说要做什么工程师的，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到了国外，更是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顾旭北每天有条不紊地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以后的路他大体想了一下，接着走就是了。他想要跟上大北的步伐，不得不开始准备了。
说到林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跨了一个大洋了，是见不了面了。说到要在一起他很理性，现在这个阶段什么都轮不到他们说。要真的是以后能见面，那就等能见面再说吧。这些能力以外的事情，他不想，也不敢想了。
林软宿舍除了他自己，陈辕，胖子，还有个傻蛋，不算话多，但是说出来的都几乎是金句。
他这天不知道看到什么，刚从课室回来，推开门，见宿舍人齐，赶紧就关上门要报告什么“嘿嘿嘿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知道我回来路上看见什么嘛”
“看见什么”陈辕从床上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见别人虐狗啦”
“啊你怎么知道”傻蛋大叫，“不过这次不太一样。”他赶紧走进屋里，对这么多人招了招手，“我刚刚看见那个是同性恋两个男的居然手拉手，这么光明正大啊”
“哦，是不是染了灰色头发那个啊”陈辕见怪不怪，应了一声，“是啊，那对挺光明正大的，我们这边都知道。他们两个还是住双人间的呢。”
“啊都住双人间啦”胖子听见转过头来，“那肯定都该干的都干了啊”
“哇，是啊还真是握草那多恶心啊”
“诶，我还跟你说啊”
“不会吧握草”
因为陈辕对这个爱理不理，这两个人只能自己小声说起来。他们两个声音不小，林软从刚才听见同性恋开始，就一直没敢转头，心脏砰砰直跳，从手指端开始一直发凉，忍不住地颤抖，他本来想试着去融入他们的话题，不要显得自己太突兀不自在，但是还是没办法开口。
他们连同性恋那种事情都拿出来开完笑，玩笑开得太过，他听着觉得特别不舒服。
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以前跟顾旭北顾旭东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是这么恶心的
胖子和傻蛋两个说了一堆，说得尽兴了，才停下来，转过头问林软“喂，大厨，你看见过吗，能接受得了吗”
林软僵硬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笑笑，脑子里飞快转了一边，赶紧就装出很受不了的样子“肯定受不了，这也太恶心了吧。”他说完吃吃笑笑，尽力装出很直男的样子，又把头给转回去。
“是把是把就是恶心吧啊，还有”
“够了，别说了。”傻蛋是没人截他，他就能拼命往下说，陈辕在床上翻了个身，说，“恶心你就别说，还非得别人都认同你。”
“这个学校挺多的，一抓一把，你不管着嘴巴乱说话，回头一堆人追着你跑。”陈辕说完，抬眼看了看他们俩，见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怕他们想歪，又说，“别乱猜测我啊，就提醒你一下啊，灰发因为这个揍人我可听多了啊。”
胖子和傻蛋沉默一会，转头散了“行了，你最大，你说什么就什么把。”
林软松了一口气，偷偷瞄了陈辕一眼，看他躺在床上似乎是在睡觉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真是还好有他在啊。
141、
前几天刚听傻蛋说完有两个学长是同性恋，这天放学就被林软看见。他们其中有一个头发染成灰色，特别好认，林软只是看着有个什么特别显眼，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就把他们认出来了。
这两人真是腻歪得很，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直都牵着手，走路都贴得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林软看着他们就觉得特别熟悉，忍不住一直远远跟在他们后头。
他们两个身高没有差很多，灰发那个只是稍微高一点点而已，并排站在一块走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般配。林软跟在后头，一直好奇他们两个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急步走快两步，想跑到前头去，又害怕被发现，马上就慢下来。
他们两个似乎要去饭堂，拐进了另一条路那边，林软跟着也拐了过去。这边的人会比较少，就算有，距离也挺远的。他们两个人果然是有原因的，走着走着，其中一个突然转了一下头，另外那一个，很顺其自然就配合着，靠在一起，很是自然就接起吻来。
林软吓了一跳，张大嘴，愣愣站在原地不敢动。天哪，这两个人真是太胆大啦林软被他们两个的举动吓得不会动了，只是远远看着，一边紧张地吞咽口水，自愿替两个学长把风，四处看了看，眼看着正前方有好几个人就要走过来了，他替两个学长着急，快步走上去，想要去提醒两个学长。
冲上前，张嘴就要喊，后头突然有人一把拉着他，捂着他的眼睛，把他的手压下来，搂着他快步走开。
林软受惊，拉开这个人的手，着急转头，看见搂着自己的人居然是陈辕。
“啊，学长”
“嘘，你别出声。”陈辕带着他，快步从那两个人面前走过。
走出挺远的，才叮嘱林软说“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别多管闲事吗，你不用站着替他们把风的，全校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忌讳的，你要是多事跑过去打扰他们，会被灰发打的，你知道吗”
林软没能理解他的话，转头又看了那两个人一眼，他们两个好像总算亲完了，重新牵起手往前走。林软这一转头，正好和黑发那人对上眼，黑发的人对着他扯了扯嘴角，又把眼睛转开了。
林软总算看见他们两个的正脸。
哇，还挺好看的啊。
妈妈总算抽出时间来美国看他们的时候，两兄弟考试都考完了，正等着成绩。
爸爸妈妈奶奶他们正计划着要不要去哪玩玩，天天拿着美国地图看。他们这边喜欢自驾游，两兄弟又刚学了开车，肯定被大人当司机用。
向爸爸妈妈表示自己毫无兴趣，坐在沙发上怄气一样侧过头。
妈妈看他们情绪不怎么样，也不强迫他们，一家人安静下来，大家都静静坐着。
“之前一直没问，都过这么久了，能给妈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陈璟伸手抓了抓顾旭北的腿问他。
顾旭北一听，马上就说“没事，挺好的，都忘了。”
“爸爸和我说就不是这样。现在大家都在，大家都给你们出出主意，就算没办法了，也跟大家说说。”妈妈又说。
两兄弟不说话。
一旁听着的奶奶也开口了“是啊，来这边都一年了，每天就看你们踢踢球，看看书，什么也不说。你们爸爸是没有时间理你们，奶奶一直在家你们也不找我说说。是之前说的，和那边那两个女生有关吗”
“关她们屁事。”顾旭东顶了一句，“你们别问了，等出成绩了，我们想清楚了，再和你们说吧。”
他这么一说，语气也不好，妈妈也不强求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两兄弟对比了一下，他们两个成绩差不多，挺高分的，学校那边推荐信什么的都好，能去的大学都是一流的。
大北毫不犹豫就往工程师那边选了。
顾旭东看着成绩和学校的专业看了好久，闭着眼一指，居然是金融。这不是林软最想去的专业吗真是巧合，也不知道国内那边，林软去了自己最想去的专业没有，假如他也是学金融的话，那自己选了金融，就是同行了，这样的话，能见面的机会，应该会高一点吧。
142、
陈辕真是服了林软了，这个小东西，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记得自己明明确确地和林软说了好几遍了，不要老盯着人家两个学长看了，林软每次都点点头乖乖答应。可是每逢周二，他和林软就隔壁课室上课这天，他下课想去找林软一块回宿舍的时候，一准看见林软又急急忙忙跑到楼下，偷偷看着那对学长，小跟踪狂一样偷偷跟在他们后头，自动自觉替别人把风。人家挺光明正大接个吻，他就躲一边看，看见对面有人要走过来，他就会赶紧咳嗽起来，引起两个学长注意，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脸路人地走过。
这天他才刚走出课室，就看见林软拎着自己的书包，书包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好，急急忙忙跑到楼下去。站在楼梯口就开始放慢脚步，在二楼那等着两个学长慢慢走出来，他就在后头跟着，又是一路跟出去。
陈辕也懒得打扰他了，跟在林软后头，等他终于跟踪过瘾了，才走上去拍他肩膀，吓他一跳。
“知道怕了刚刚一直跟着别人你也不知道怕，我拍你你就知道怕啦。”
林软转头看是他，安心下来“没事，他们都没有转头看，看不见我的。”
“就你这跟踪技巧还不怕别人没看见你啊”陈辕哈哈笑，“小心点吧，伍亦联要以为你喜欢他媳妇儿，两巴掌就能拍死你，看他把头染成那样也不是好人啊。”
林软低下头又是应付性地乖乖点点头。
陈辕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不把话放心上了，叹了口气“厨神，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爱盯着人家么我以为这是傻蛋才干的出来的事情啊。都跟两周了，你还好奇啊。”
“不，我就想看看，他们为什么都能不打架，正常男生天天一块看着，大家脾气都不好，不是一点就着了吗你看，好几次半路拌嘴，我看他也没有动手打他啊，怎么能这么好呢”林软嗯了一口气，很是疑惑的样子。
“大哥，”陈辕推推他脑袋，“我和你也够久啦，都快一年了，我也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啊”
“那是我脾气好”林软抬起头皱着眉，很是委屈地看着陈辕，“你前几天就差点和胖子打起来，上星期还和傻蛋吵架呢还有，你上学期还和隔壁宿舍的打架了”
看陈辕不说话，他又低下头，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诶，学长，你说啊，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多困难啊，得忍受这么多歧视啊，人人都看着你啊，比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困难多了，还大家脾气都不好，吵个架，有一方太霸道强势，另外的受不住，马上就分手了。你说能在一起，真的多不容易啊。”
“要是能以后都在一起，那多难得啊。”
陈辕没搭话，把一直搭在林软肩上的手放下来，两个人并排走着，走好一路了，他才又抬手摸摸林软的脑袋“你还挺少女心，想挺多啊。”
和陈辕说过这个事情以后，似乎总算是把一直一轮存在肚子里的情感都发泄出来了，林软开始不太跟着两个学长了，但是偶尔看见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跟一般路，盯着，扭着头看好久。
这个学期快过完了，最后几周的时候，听说要来一个挺牛逼的作家，在他们学校开讲座。林软还挺喜欢这个作家的，赶紧把讲座开始时间地点都抄下来，当天提前一个小时就往讲座那边赶。
他以为自己把时间算的挺宽裕的，没想到到了课室才发现满满都是人。
林软吓了一跳，赶紧一排排地找空出来的座位。他不想坐得太靠后，一直在前五排徘徊，中间这边的真的一个位置都没有了，他只能走到两边位置上，继续一排排地看，来来回回看着，好不容易终于看见最靠里边的位置上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位置是不太好，但是能找到座位算是不错了，林软赶紧抱着书包，请坐在考外边的同学让让，好让他一路挤进去。
坐下，感受了一下气氛，拿出笔记本和笔，没等多久就看见那个大作家，带着两个助手进来了。林软惊喜坏了，随着大流噼里啪啦地拍手。
演讲很快就开始了，大作家说话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语气词都是满满的文学气息。林软发挥他记笔记的特长，满满写下好几页纸。
中途大作家说了一句什么，林软很是认同，不自觉就小声说了一句“对对对说得好”
他声音说小其实也不算小了，前头两个女生听见，很是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林软赶紧低下头装低调。
旁边的人也跟着动了动，林软余光感受到他似乎也转了一下头看着自己，还低下头要确认他的样子。林软有些不好意思，侧了侧脸不敢看。
突然听得那人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哦是你啊。怎么最近都不替我们把风了，跟踪跟腻了吗”
林软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一直不敢转头。那人便用手推了他一下“喂，跟你说话呢。”
林软挨他一下，总算敢转过头来，往那人脸上一看。天哪居然是那个黑发学长啊
“啊，近看长得还挺清秀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变态矮子呢。”那人又笑了笑，“这个讲座忒无聊了，正好你陪我说说话。”
143
林软听说自己跟踪别人的事情被本尊认了出来，一下震惊，突然就想起陈辕说过他们两个是很凶，也不知道要不要打他，害怕起来，缩起脖子，眼睛直直看着前面，也不敢转头，把嘴巴抿得紧紧的，不肯放松，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喂”黑发又用力拍了他一下，“跟你说话呢”林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身子都被拍的一抖，却还是连头都不转。
杨旭昕想了想，啧一声凑过去小声说“你再不理我，我就叫伍联找人打你。这个位置可是我替他占着的，是你自己走过来抢了，你看他坐在后头，可生气了。”他往后指了指，林软一下子没忍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看见往后好几排的地方，有个很显眼的灰发男坐着，满脸不耐烦，撑着脑袋一直在转笔，看见杨旭昕看了过来，直了直腰，冲他挥挥手。
林软也不再坚持了，软下来问“你要说什么”
杨旭昕也不说话，擅自拿起林软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随便翻了翻，翻到最前头“哦，叫林软啊。”
林软看他翻书的动作很是粗鲁，等他看完名字了，赶紧接过来放好，等着他的问话。
“大一新生”杨旭昕问。
林软点点头。
“难怪瞎好奇。”杨旭昕冷笑，戳了戳林软脸蛋，又摸了摸他头发，“发质挺好。第一次见同性恋”
林软赶紧点头，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到底见没见过”杨旭昕骂了一句，又问，“觉得恶心吗”
他的问题问得挺直接的，林软咽了口唾沫，琢磨着要怎么回答，杨旭昕又说话了“你们那些男生宿舍，意淫我们俩意淫不少了吧，脑子里折腾我不知道要折腾多少遍了，觉得怎样，插屁眼耶，有想吐吗”
林软抬起眼看了看他表情，见他真的是像在交谈一样，一脸正常，很是有兴趣地等着他的回复，咬了咬唇，说“不恶心。不想吐。”
“你还挺识时务。”杨旭昕笑了，往前面讲台的大作家看了一眼，很快又转过头来，继续问“为什么不觉得恶心，你们直男不是都受不来这个的吗”
“不恶心真的，我们都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很勇敢很坚持，都挺好的，不恶心，真的。”林软点点头，肯定地说。
杨旭昕扯着嘴角看了他好一会，才说“谢谢你啊。”
后半段的讲座，林软也没有听下去了，杨旭昕一直在跟他说话，天南地北，什么都聊点，翻他的笔记本，嘲笑他以前的笔记，又指了好几个人给林软看，告诉林软那些都是同志。他看林软长得不高，还给林软过了几招长高的秘诀。跟他说话还挺愉快的，他都不会问让人尴尬难堪的问题，林软之前还以为他挺凶的，相处下来，又觉得他人真好。
讲座结束以后，后头坐着的伍亦联马上就冲了过来，一直站在边边的位置上等着。他们俩坐在最里头，等着前面的人都出去了，才慢吞吞走出来。见杨旭昕出来，伍亦联马上就伸过手牵着他，很是自然。
林软看得鼻子酸酸的，心里真羡慕他们。要是以后能像他们一样幸福就好喽。他捏了捏双肩包的带子，想起了那两个现在都已经高考完的坏人。他们这么聪明，估计能去理工了。
“好啦，走啦，以后再聊。”杨旭昕转身对他挥挥手，撞了撞伍亦联，伍亦联也跟着对他摆摆手。
“啊，好学长再见。”林软回过神来，对着学长挥挥。
原来灰发这么听学长话啊。
144
上大学之前的假期，两兄弟搬到外头去住。
他们两个以前就差不多都是两个人相互扶持，没什么人管，搬到美国这一年，和爸爸奶奶住在一起，处处被人管制，每次走出房间，突然就看见客厅坐着个人的感觉让他们很不习惯。
虽然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妈妈奶奶，但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感觉，真的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自在温馨，冷不丁还要被责骂一句，特别是奶奶每次看见他们两个坐着吃泡面，先是一顿批评劝告，说着说着，又绕到妈妈身上，说不管好自己的小孩，没有饭吃只能吃垃圾食品。这让两兄弟感到压力很大。
爸爸对于他们说要独立的借口也没有任何怀疑，放任他们两个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屋子，自己搞定了所有东西，收拾好行李，就这么搬了出去。
新的小屋子是公寓类型的，面积不大，跟国内他们的小别墅比起来，简直差远了，家私也不多，什么都挺简单的，但两兄弟总算找到了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两个人趁着假期，试着去做兼职赚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工资，原来会因为一时奢侈，一瞬间就都没有的，他们觉得自己能理解为什么林软会这么心疼钱了。
爸爸还是会隔段时间就给他们打钱，数目都挺大的，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额外赚钱，但是两兄弟也不用，吃垃圾食品也好，过不了以前奢侈的日子也好，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非得用自己赚来的钱。
整个假期下来，在好几个兼职之间跑，忙得人都瘦了一圈，身体比以前更黑更结实了点，就是样子有点不修边幅，因为太累懒得刮胡子，两兄弟都试过满脸胡子邋邋遢遢地上街，哈，这个样子要是被奶奶看见，估计又会被说一顿了。
顾旭东有时候还是会有小情绪，下班累着了，趴在床上吵闹着不要干了算了算了之类的，还会扔拖鞋骂老板，但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了还是会继续出门打工。
顾旭北本来就没这么孩子气，他画画好，在网上找一些不算有名气的杂志，给画画插画，赚些稿费，一边尝试着扩张自己的人脉，不断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等到快开学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走起路来，感觉脚下都比以前稳重了，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有见识的人了。
自从上次在讲座和杨旭昕聊过天以后，林软没在能遇上什么机会能再跟他说话了，偶尔见面的时候对上眼会挥挥手，还有没对上眼的时候，他都要先观察一下灰发的脸色再决定要不要打招呼。
结束了考试，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胖子和傻蛋他们两个家就在本市，考完试那一天，他们爸爸妈妈开着车，连人带行李都给运回家去了。
林软也考完试了，他最近几天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查询回家的车票什么的，计算着什么时候回家会比较好。
但是他又有些不舍得了，迟迟决定不了回家日期。陈辕因为还有一门课得等到下星期才考，所以一直没能回家，看林软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每天看林软的眼神都有幽怨带委屈，一看林软坐着看手机，就问“回去啦什么时候回去啊”
“真的要回家啦”
林软开始还能说“对啊对啊”挺开心的，后来总算听出陈辕语气里的委屈，再也不敢搭话了。
陈辕这个心机婊，真是完全利用了他的同情心，半夜里叹气，跟他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说“哎，宿舍的人都回去咯。”这种酸透的话，林软不忍心，咬咬牙，答应了陪着陈辕多呆一个周末，然后两个人再一块回去。
陈辕可开心了，总算有人陪着他，为了表示感谢，天天买奶茶请林软喝，弄得林软都不好意思了。
陈辕这门课好像挺紧张的，连续几天都埋头复习，晚上都挺晚才睡觉的，和平时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林软看他这么不眠不休的，主动担当起替他买饭送饭的活，把陈辕感动得要死。
他周一就考试了，打算考完，周五就回去了。星期六这天，陈辕快一点的时候才关灯上床，他蹑手蹑脚爬上床，还是难免地发出一点声音，床板呀地发出声音。
睡在他上铺的小人动了动，嗯哼一声“学长，你还没睡啊”
“啊，对啊，吵醒你啦”陈辕小声问。
“没事。”林软缩了缩，“早点睡吧，别复习太晚了。”他满是鼻音地说完，又模模糊糊地睡过去，陈辕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也只是嗯嗯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周日晚上，陈辕没有复习了，考前这天不宜复习，明天要看造化了。他早早就躺在床上了，林软从厕所出来，走到门边关了灯，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往回走，床上的陈辕却用手机开了灯，替他照亮了。
“谢谢。”
林软快步走到床边正想爬上去，陈辕就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小软，你先别上去，明天考试我有点怕，你先在这睡着陪我聊聊天，帮着我放松一下呗。”
林软愣了愣“大学没有高中这么严格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啦。”他这么说，还是乖乖走过去，坐在陈辕床边。
“哎，上来呗，一起躺着聊一会，隔这么远干嘛”陈辕又往里凑了点，腾出了一大片位置。
林软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啦”说完，听话地倒在床上，看着陈辕一脸紧张，哈哈哈地笑出来，“所以说啊，平时还是要好好读书的。”
145
陈辕看林软总算上来乖乖躺上床了，便把手机的电筒给关了，也跟着躺在床上，一脚踏在自己的软被子上驾着，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你啊，就知道说我。”陈辕说。
“没有，不是说你，就提个醒。你看傻蛋和胖子，也是连续几天这么不睡觉的复习，这对身体不好，油脂分泌失衡，你没看见他们两个都长痘痘了么”林软说，“学习这个东西啊，还是要平时积累积累，然后考试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慌张了。而且现在是大学也没有以前高中紧张了，每天花一点点时间看看就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平时不听课，考试就变天才的。”林软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陈辕顿了顿，突然就感觉到有些尴尬“小屁孩，说话听着还挺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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