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的戏码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初中开始长个，比别的男生都高一圈以后，他们俩就没少欺压别人，逼着别人帮他们背书包啊，写作业啊，特别是进了足球队，脱了别人的鞋当球踢就更是常见，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爽快过。
“谁叫他得罪我们俩。”顾旭东一边把书包往背后一甩，一边说。
“那片子怎么办”顾旭北问。
“留着呗，我可不想写作业，”顾旭东耸耸肩“反正他也是个书呆子，顺便当作是复习就好。”
“片子拍的怎样你给我看看。”
顾旭东拿出手机，边走边调出视频，他一下子忘了关声音，一点开就听见林软傻猪似得“不要不要求你大哥”的叫声传了出来。
“卧槽”顾旭东急忙把声音关了，赶紧看了看四周。还好，都是吃饭点了，他们这边还是郊区，根本就没几个人。
于是他又重新点开视频，也不关声音了，两个人边走边看。
顾旭东拿手机，根本就没入镜，就听见他在旁边边骂粗口边笑。
顾旭北比林软高出一截，在视频里追着光溜溜的像只小山猪一样的林软，四处跑，两三步就把他抓住，又推到在地上。
“真色情。”顾旭东忍不住笑。
顾旭北也跟着笑了声，撞撞他肩膀“去你”
两个人边走边看，边看边笑，一直到了家门前才舍得退出视频。
“你干嘛老掐他屁股。你好这种啊”顾旭东关闭视频前，又看了一眼，突然就问。
“去你，”顾旭北推开门，一进屋就先叫了声“妈妈，我们回来啦”，没有听到回应，才解释道“你明天试试，手感超好。”
“妈妈今天又不回来。”顾旭东拿起饭桌上的小纸条，假装不在乎地看了好几遍，又假装无所谓地把它揉成团，举手一投，正正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叫外卖吧，今天吃上次那个烧排骨吧。”
“哎呀，明天欺负他什么好呢”顾旭东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
6、
林软还是第一个回到课室，把一天要用的书本都整整齐齐地按上课的顺序放进柜子里，摊开单词本，又开始埋头在英文字母里。
但其实他一点都看不进去，心里乱糟糟的，生怕昨天在生物园里的事情会被什么人发现，又怕那两个变态把他的视频给上传到什么地方。
终于等到第一个同学进教室了。林软在班里的地位不太高，几乎没什么人跟他讲话，这同学一进教室门，就直接走到自己位置上坐着了。
第二第三个都进来，完全没什么异常。
林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躲躲避避一整天，林软老怕被那两兄弟看见，又要抓他去欺负，做早操下楼经过高一级，本来就矮的人还硬要半蹲着走，把自己隐藏在人堆里，好几次被踢到屁股差点滚下楼。
幸好那两兄弟长得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藏都藏不住，那两人还老在一起，林软一看见他们就转头走，都不用怕这边躲开一个，那边又撞上另外一个。
但是是祸躲不过，林软是再也不敢偷偷躲起来了。
放学铃声一响，老师还没下课，就已经有两个牛高马大的人，吊儿郎当地拿着书包，站在林软班门口，直直地等着。
教室里的女生早就炸了，四处探视着，又低声向周围的人问着“那谁啊”“来找谁啊”
底下这么乱哄哄，门口那两尊门神又一直探头探脑，老师终于是忍不住，难得没讲完题目就下课了。
前脚老师刚走，后脚那两兄弟就跨步进课室，也不考虑自己是学弟，会不会太没礼貌，径直走到林软桌前，随便把他桌面上的东西都拨好，高大的身躯一弯，一手就把抽屉里的书都拿了出来，扯过林软的书包，胡乱一塞，也不拉好拉链，两人左右各一边，搭着林软的肩膀把人给驾走了。
留下一教室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刚走开不远，就开始犯毛病了。把自己的书包丢给林软，要他拿着，又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半边的重量都压到林软身上，害他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的。
“九千字”
“写好了写好了我早写好了”林软怕他又要折磨人，赶紧就伸手去够自己书包，要把检讨抽出来给他看。
顾旭东在一旁等着，看林软把一小沓原稿纸的检讨拿出来，正反面都写着东西，也没认真看，就随便翻了翻，又递给顾旭北。
估摸着大概有九千字，谅林软不敢写不够字数，两兄弟努努嘴，随便把检讨塞进书包里就算了。
他们把林软驾到足球场，让他在一边看书包，他们两个就跑去踢球。
林软不敢走，也不敢抱怨，老老实实地坐在两人的书包前面，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认认真真地做着。
那两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欺负他，老把球往他这边踢，好几次砸他脑袋，又把他作业本都蹭的脏兮兮的。林软也不骂，只能默默地挨着，还得陪着笑几下。
“划什么那”顾旭北抱着球，跑过来坐下，问林软。
“啊，北北哥。”林软下意识把作业本在怀里拢了拢，怕被他抢过去撕他的书。
“他能干什么，”顾旭东也走了过来，一抹脸上的汗，刷一下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丢在林软头上把他整个盖住，看林软哇哇哇地叫，又低声笑出来，他弯腰从书包里拿出水瓶，痛快地喝了一口“还不是做做作业。呃，对了，顺便帮我们俩也做了。”
他把自己的书包链打开推到林软面前，把里头的作业本什么的扔在林软腿上，说“那是作业登记，大北的你也要做，本子都在书包里。”说完，两个人光着膀子，又跑到球场上去了。
林软看他们远远跑开了，才敢小声地嘀咕一句，他翻了翻顾旭北的书包，找出一本和顾旭东一样，破破烂烂的小本子，翻开来，都看见每一页上写着整整齐齐的日期，但是下面的字却龙飞凤舞，完全没走心的样子，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林软瞪着眼看了好久，又加上一些自己的猜测，才能判断出来，这真的是作业登记。
他对比了下两兄弟的作业，高一刚开学的作业都不多，大部分都是预习课文什么的，但他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做完了自己的作业，帮顾旭北和顾旭东把数学题给做完了，还特意把自己的字写得丑一点，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林软读书读的认真，高一的内容都还没忘，马上就刷刷地做完了。做预习作业的时候，这本来都是些没什么人做的作业，但林软还是按自己的习惯，认认真真帮他们看了一遍课文，把发音难的字标记出来，根据自己当年的记忆把拼音标上去，又看了看书后的例题，把课文里的重点用荧光笔直直地标出来。
等他预习好后，那篇课文简直就是已经上过课一样。
他做完作业，但那两兄弟还在球场上踢个没玩。他们两兄弟霸道，本来都是一个队的，但就是不配合训练，非得自己怎么喜欢怎么来，几乎都没什么人愿意和他们一起踢球，又因为技术还过得去，也没什么人敢说他们。两个人就占了半个场子，一时顾旭北当守门员，一时又是顾旭东当守门员，就这么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还能玩得嘻嘻哈哈的。
林软帮他们收拾好书包，忍不住，又多事地帮他们把书本折角的地方摊平了，捧着自己的单词本，呆呆坐着，等着兄弟俩踢完球放他回家。
一直等到校警来赶，催促他们要走的时候，两兄弟才不甘不愿地回到林软坐着的地方，穿上衣服要走。
林软比他们矮，对着他们的腹肌，又真切地近距离地看了一遍。出于男人对腹肌的渴望，他还是很羡慕这两兄弟，但是出于对人格上来判断，他又特别看不起这样仗着自己高，只会打架欺负别人的人。
他提着书包，等着他们穿好衣服再递过去。
两兄弟先用衣服擦了擦头发上的汗，甩了甩衣服，又重新穿上了，连动作都一模一样，那股甩出来的汗味，熏得林软想死。
两个人抓过书包就直接往前走，林软小心翼翼地跟着，也不敢走得比他们快，走到校门，看那两兄弟往他家的反方向走，踌躇了好久，一直跟在后头小跑着走着，犹豫再三才小心开口“东哥北哥，我，我家在那边。”他往后头指了指，希望他们能够可怜可怜他，放他回家。
“跟着。”顾旭东头都不回，说了一句。
林软又只能跟着，一直送他们到车站，还是不敢走，陪着他们等车。两兄弟坐在凳子上看手机，他就在一旁站着，也不敢靠的太近。
周围人不多，林软左右看看，觉得自己特别尴尬。
顾旭北和顾旭东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不是在说班里谁矮，做错什么事，就是互相分享微博上什么恶作剧啊，黄暴图。
看来这两个人的人缘真的不会好。林软不禁想。
他自己默默想着事情想的出神，两兄弟那边却突然传来的非常熟悉的尖叫声。
“啊快放开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错啦我错啦啊对不起对不起大哥大哥”
林软吓了一跳，意识到是谁的声音，赶紧跑过去要抢顾旭东的手机。
那两个坏蛋站起来举高手，把手机传来传去，就是不让林软碰到，还任由那声音放着，看林软一跳一跳地抢，哈哈大笑。
林软大叫“不要求你求你东哥东哥”
顾旭东听他叫了好一会，才把视频关掉，长手一捞，一下子打在林软屁股上，又开始哈哈大笑。
林软被他们这样捉弄了好一会，顾旭北还想把他的鞋子脱下来当球来踢，吓得林软一边尖叫一边绕着站牌躲。
不知道等了多久，车总算来啦，两兄弟嘻嘻哈哈地上车，留下一个被玩傻的林软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7、
林软没想到一大早，就已经有人在课室，还是平时几乎不跟他聊天的那两个女生。他默默吃惊了好久，一直在回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附近到底有没有熟人经过。
放下书包，又重复着每天必做的步骤。
没想到坐在课室中间的那两个女生，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走了上来。
“哎，林软，”其中一个碰了碰林软的肩膀，小声的问道“你每天都这么早上学啊”
林软转过头看着她，有些受宠若惊，他点点头“是啊。”
“哦”那个女生了然地点点头，用胳膊肘撞撞旁边的女生。
另外一个女生也走上几步，一把拿起林软桌面上的书“哇这书是你自己包的吗包的好好啊”
她想翻开看，林软就想起这本书被顾旭北他们撕过，里面的书页又皱又烂，他怕被她们看见，一手就夺了回来“别翻”
两个女生明显吓了一跳，都定住了，好久都没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林软开始后悔刚刚那么粗鲁。明明难得有女生和自己搭话的。
正当他骑虎难下，又在犹豫要不要重新把书递给女生看的时候，一开始说话的女生说“啊，那你先收拾吧。”挽着旁边的女生走到课室外面，结束了这场尴尬。
林软默默后悔着，头一次把书用力扔在桌面上。
放学后，又是被那两个变态押着走，一路押到足球场，书包一推给他，说了句“帮我做作业。”就又玩去了。
林软的工作量比平时要大，他只能尽快把自己的做完，预习也没之前认真了，只能留到家里，复习的时间也是，例行复习的量都全部堆到晚上了。
翻开两兄弟的作业本，前一页还是自己帮他们做的，老师已经批改过了，还手写了个好字，林软特别开心，幸庆自己高一学的内容还没忘记。于是，居然就像在挑战自己一样，特别认真地把两兄弟的作业都做了。
今天也是，等保安来赶人的时候，两兄弟才愿意走，林软又得送他们去公交车站，等他们上公交车，忍受着他们突然兴起的欺负。
回家了，还要补上一天的复习量，林软捏了捏自己手臂，感觉有些硬硬的，觉得自从认识了两兄弟以后，天天在压力底下，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练出一身肌肉来啦。
第二天早上，那两个女生又在林软之前到课室，眼看着她们又向自己走过来，林软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说话，别再一下子就得罪别人了。
那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子是班里的文娱委员，林软最怕和这种容易自来熟的人说话。
这个女生又拍他肩膀“林软有空吗，问你点事情”
林软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半带结巴地回答“啊，啊，嗯可以。”
那两个女生很有要长谈的意思，拉开林软附近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拼命招呼林软快坐下。
林软没好意思说自己想收拾抽屉，怕又要得罪同学，只能一直憋着，快速地用手拨了拨，把书堆到一边，很认真的坐好，表示自己随时能进行回答。
“诶，林软，你有认识的人吗新进来这届高一的。”文娱委员问。
“啊，”林软看了看天花，很认真地想着“嗯，好像是有的。我妈妈朋友的儿子好像今年刚高一”
两个女生对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另外一个又很快接着问了一句“只认识一个吗”
“额，好像还有”林软点点头，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哦，那你和他们熟吗”女生问。
“不太熟吧，好久没说话好久了都”林软又认真回忆了下，他和那个阿姨的儿子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骗人”文娱委员娇嗔地拍他的手“那天他们还来找你呢”
“啊哪天”林软又傻了，怎么她们两个比他自己还要熟悉自己的交际活动啊。
一边的女生一直没怎么说话，听到这里，突然就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不是啦，不是说你阿姨的儿子”那女生又哈哈地笑了一会“昨天，就是老张拖堂的时候，在门口等你那两个男生，你不是还和他们打球去吗”
“啊，他们啊。”也不知道怎么，一提起那两人，林软的心就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想起这两人他就害怕，本能就想回避这个问题，但是那两个女生还是一直很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这得到些什么一样。
“啊，我，和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吧，其实。”林软说。
“不信认识没多久，谁会等你放学啊”文娱委员追问。
林软很苦恼，难道他会说因为自己得罪别人，被人恶意报复，还得拿自己时间去补偿的事情吗
“他们长得好高啊有多高啊到底”
“对对对而且长得超好看长得好帅”
“应该是两兄弟吧，我觉得真的很像两个人”
“第一次看见踢足球能比篮球帅好吗”
“啊对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看着林软。
“额啊叫，大北，和大东”
“哦哦噢噢噢噢好an”
两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嗨起来了，完全不介意林软有没有回答。
林软在一旁听着，两个性格变态，这么恶俗的人居然有人说他们帅气他忍住不开口黑了一句“你们忘记了吗其中有一个就是开学典礼迟到，在台上脱衣服那个啊，还有一个是踢碎主任玻璃的人啊”
林软才说完，她们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到“哦就是身材超好那个”
“主任的玻璃一直都有人想踢烂啊，可是都是没人敢实行过啊”
林软听她们说了一堆，感觉自己完全不能抹黑两兄弟在她们心里的光辉形象。一直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回来了，两个女生才肯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离开的时候，林软还被安排了问拿手机号和微信的光荣任务。
下午放学，不出意料之外，顾旭北和顾旭东又早早地在林软门口等着，钳制住他，又把人押走。
林软被押着，艰难地扭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课室中间的文娱委员，看见她不断做手势暗示，还不停做口型说“记得问手机微信”
看着林软点点头，才终于停止动作。
走出没几步，两兄弟果然就开始把书包丢给他，又继续把人押着走到足球场。吩咐完林软坐在哪，把作业登记丢给他，又使唤林软去帮他们买饮料，林软做着作业，还得处处留心免得被球砸中。在肚子里酝酿了一堆的话，完全没机会说出口。
好不容易等兄弟俩尽兴了，舍得回家了，林软像个老婆子一样跟在后面，好几次想打断兄弟俩说话，完成自己的任务，却始终没那勇气。一直到目送着他们上车，满腔话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明天还是找个借口先胡混过去吧。
顾旭北和顾旭东早就料到爸妈今天不在，但没想到一打开门，居然看见妈妈的鞋子就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显然是刚刚才脱下的。
两个人急急忙忙踢开自己的鞋子，冲里屋喊了一句“妈妈”听不到回应就一直叫喊着，从厨房走到客厅，又到楼上卧室敲门。
“在呢在呢，怎么了”顾妈妈总算听见有人在叫她，在书房探出头来问。
“啊，你在这啊”两兄弟哒哒哒地跑过来，像是要邀功一样，站在妈妈跟前，又是摸摸妈妈的头发，又是捏捏妈妈的衣服，完全没有在学校那种嚣张的气势。
顾妈妈问“怎么才放学啊，现在高中都这么忙啊”两个儿子长得高，她只能摸摸他们的手，接过他们的书包。
两兄弟拼命点头，无辜地承认“是啊是啊可忙了我们在学校做完作业再回来的。”
“妈妈，你星期六回来吃饭吗”
“妈妈，爸爸呢”
“妈妈，今天晚上我们到外面吃饭吧，有个饭馆可好吃了。”
“妈妈，你这星期回不回来吃饭啊”
两个人像是怕再都没机会和妈妈说话一样，争先恐后地问着。
“嗯回，这星期一定回了啊，妈妈先去搞定那个文件，等一下就和你们去饭馆吃饭啊。”顾妈妈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书包又递给两兄弟“好，乖啊，听话，先去洗个澡吧，看你们热的。”说完，又关门进了书房。
两兄弟像是早就习惯这样的模式，在妈妈一关门的瞬间，全身的热情就像抽空光了一样，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
两个人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房间，两个人前后进了卧室，随便把书包一扔就各自扑到在床上。
“啊舒服”顾旭东说。
“你看过了那小子真的给我们做作业了”顾旭北比他弟弟要稍微爱干净些，把身上的汗衫脱了，才躺在床上。
顾旭东蹬了蹬脚，把拖鞋踢掉“他敢”
顾旭北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会，大概觉得缺了点什么，又走到顾旭东窗前，对准顾旭东的身体，往后倒下去一下子压在顾旭东身上。
“啊靠去你”顾旭东踢腿挣扎好一会，突然安静下来，两个人就这么十字叠着地躺着。
“哎，大北。”顾旭东打破沉默。
“嗯”
“你说，这星期妈妈是不是真的会回来吃饭。”他问
顾旭北叹了口气“先听着吧。”
两个人再都没说话了，这么躺着模模糊糊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有多久，听见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走的声音，从书房，经过他俩的房间，一直下楼梯，顾妈妈一直跟谁在讲电话，不停地答应着“好好好。马上来。”没多久就听见她从外面带上门的声音。
顾旭北从顾旭东身上滚下来，躺在他旁边，问“还是叫外卖吧。”
顾旭东点点头“那还吃昨天的烧排骨吧。”
林软就知道，文娱委员一定会在课室等他。
一看见他背着书包进课室，文娱委员就坐到他位置旁边，激动的叫到“快快快拿到没拿到没”
林软因为没能完成任务紧张了一晚上，没想到一大早还能看到她这么期待的眼神，他就觉得特别惭愧。
他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昨天忘了，他们踢球太入迷了。”
文娱委员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她扁扁嘴“啊，怎么这样啊。”但是马上她又恢复过来了“那我们下午能去看你们踢球吗”
“额，”林软有些难为“我问问他们吧，我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为什么会不愿意啊真是有美女看耶”文娱委员说完自己也笑了“那好吧，帮我问问他们哦，今天一定要记得啊谢谢你”说完就高高兴兴走回自己座位上去。
林软对文娱委员挺有好感的，他喜欢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于是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开口完成任务。
小算盘在心里打了一天，脑补了各种和两兄弟对话，然后轻松完成任务的场面，连上课都没有认真听讲，一直紧张而又期待地等着下午去见两兄弟。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接过两兄弟抛过来的书包，难得还高兴地抱在怀里。
林软知道，顾旭东肯定是第一个为难他的人，果然，他才刚把三个书包背好，顾旭东就第一个趴在他身上，一直嚷嚷“上课好累”。
林软一直以为以他的身高和顾旭东他们俩的身高，这样弯着腰靠在他身上会很累，但是两兄弟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挨他身上，还一路走到足球场。
跑去草丛里，把一直藏在那的足球找出来，两兄弟又准备去疯踢了。
“啊等一下北哥东哥”林软叫了一声。
两兄弟转过头，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干嘛”
“额，啊，”他们这么正经地看着自己，林软一下就怂了，改口编了个借口“作业登记本在书包里是吧”
顾旭东翻了个白眼“废话。”又拉着他哥一起向球场跑去。
他们一转身，林软就忍不住扇了自己一眼光“真嘴笨”
在去公交车的路上，林软一手提着一个书包，身上还背着自己的，特别艰难地迈着步。好几次想叫停大踏步向前走的两兄弟，话到嘴边却老怂。
顾旭北往后看了他一眼“走快点，书包很重吗”
林软没敢说是，摇摇头，快速走了几步，等顾旭北回过头了，又再慢慢地走着。
呆呆地在车站陪着等车，林软觉得自己嘴巴快抽经了，好几次真的要冲口而出，又生生憋回去。
眼看着公车到站的时间快要到了，林软往两兄弟站的地方挪了好几步。
“啊,doke”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没想到就已经紧张到失声了。
“呵呵，”顾旭东眼光从手机上收回来，在林软脸上扫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怂包。”说完又继续看手机。
“你想说什么”顾旭北也跟着向上扯了下嘴角，问。
“啊，北哥，”林软提着两个书包，又艰难地挪到顾旭北跟前，“北哥。”他觉得顾旭北比顾旭东好，站在他面前，打算先在这下手。
伸手去摸自己书包里的手机，但是又不敢把拿在手里的两兄弟的书包放下，刚想将他们的书包都背到一边肩膀上，再去解下自己的书包，顾旭北笑了，跟他说“你不是说不重吗我拿吧。”
“帮他干嘛”顾旭东抬头看着顾旭北帮林软拿包，啧了一声，从他哥手上把自己的书包接过来，一下子甩到后背上恨恨背着。
“那个，北哥，可以给你的手机和微信我吗”林软掏出自己的手机了，紧紧握着，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
“给你干嘛”顾旭东一听警惕起来，马上站直身体，收起一直在看的手机，直直盯着林软。
顾旭北问“你要我手机干嘛”
林软解释“我们班两个女孩子，是我们的文院委员，特别好看，她们叫我问你们。”
“妇女之友。”顾旭东讽刺。
顾旭北摇头“你可以记着我的号，但别给她们。”
林软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机，要把电话号码输进去，顾旭北一边读他一边敲键盘，但是被顾旭北在跟前这么盯着，他特别紧张，手指笨拙得不行，不停地出错，简单的一串号码，输错好几次。
“有这么难吗”顾旭北问，拿过他的手机，自己输了进去。
“再把你的给我，以后有事找你。”顾旭北说。
林软点点头，就要开口报号，顾旭北连忙喊停，又拿过他的手机，拨号到自己手机里“行了。”
“哎，我的你也记一下。”顾旭东有些不服气，夺过林软的手机，往里头输了行数字。
“谢谢。”林软说。
“别说给那两个人听啊。”顾旭东提醒。
“好。”林软点点头。
“还有，她们两个说要看你们踢球，可以吗”林软又问。
“球场又不是我的，要来不来。真烦这种。”顾旭北说“车来了，走吧。”他拉拉顾旭东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哎，大北，”刚坐下，顾旭东就忍不住问“我们这样把电话告诉他，不怕他发现我们填的家长电话号码是”
顾旭北笑了“他敢，看我弄不死他。”
文娱委员对于没能顺利拿到兄弟俩的手机号码很是失望，但是对能随意去看帅哥们踢球很是兴奋。林软也算是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终于安心下来。
很快就又到周末了，林软特别开心，两兄弟和他说过了，周末他们不踢球，叫他自己放学就走。
但是周末放学他妈店里人特多，他还是只能够呆在学校等他妈给他打电话了，他才能回家。
再说两兄弟这边，因为前几天妈妈承诺过会回家吃饭，两个人早早回家准备去了。
顾旭东并没有抱太大期望，妈妈每次都说会回来，但是永远都会忘记。但是，每次得到妈妈的承诺，也不管会不会实现，回家早早准备已经成为他和顾旭北的习惯。
两个人少见地没有打闹，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少见地把自己的鞋子整齐地摆放好。
于是就开始着手打扫卫生。
因为房子大，两个人趴在地上擦地板擦得满头大汗，又要走到社区垃圾站去丢存积了好几天的垃圾，衣服都洗了晾上，桌子上的花瓶啊，照片啊什么都摆整齐，把灰尘擦干净，连自己的床单都扯了洗了换一床新的。
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穿的整整齐齐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妈妈回来。
等了好久，眼看着时针就指到9了，挂在墙上的小吊钟噔噔噔敲了九下。
两个也不敢打电话问妈妈，只敢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个笑脸，但是妈妈一直都没回复。
“哈”顾旭东长叹一口气“哥，我等不下去了，算了，走了，去吃饭吧。”
顾旭北也沉默了好久，突然一脚踢在小茶几上，连带着刚收拾好的杂志和小花瓶，一下子全部倒在辛苦擦干净的地上。
周末，两兄弟把作业丢在一边，坐在并排的两张书桌上，各自看着自己桌面上的电脑。
顾旭北漫无目的地在网页上乱点，看到些什么有趣的图就随着抄起手边的纸，尝试着临摹起来。他闲着就这样做，电脑里模拟城市玩得特厉害，整个城市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一旦挑战完，他就没再打开过。
顾旭东拿着手制打游戏，但是他哥太安静了，他没好意思继续“卧槽卧槽”地玩下去，只能打开另一个赛车游戏，想着能安静些，但是连续输了好几次，他也没有玩下去的心思了。
“哎，大北，和我玩游戏吧，我下了新的。”顾旭东问。
“嗯，让我再把这几笔画好。”顾旭北回答。
顾旭东伸长脖子，往他个桌面上偷窥，只能看到他哥拿着铅笔，刷刷地画着些什么黑黑的东西，也没能看出来是些什么。他又打开小游戏网站，从女生游戏开始，每个分组都点了进去，还是一样什么惊奇的事情都没有。
难得无聊，他打开qq，密码都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自己生日。一打开页面，qq邮箱就弹出好几条消息，说有什么收件箱什么。
反正也闲着，顾旭东撑着头点开收件箱，居然发现初中时候的手下给他发了个什么视频，底下还留了句什么“大哥我有出息吧”。
准是小视频。顾旭东想着，忍不住笑。
但是看缩略图那老觉得怪怪的，别是什么变态东西。
顾旭东懒得插耳机，又怕点开吵着他哥，没办法，只能和他哥说“哎，大北，你出去一下。”
“没事，我不看，你撸。”顾旭北头也不抬一下。
“去你”顾旭东用脚踢了他哥凳子一下嘻嘻笑着“我外放啊，你准备准备。”
顾旭北不理他，继续画自己的。
顾旭东点开视频，发现画质什么都差，镜头还老晃。
“槽，龟毛他不是去偷拍吧。”顾旭东忍不住吐槽了句。
一直看下去，居然还真的发现拿着手机那个人是龟毛没错，他和一个不知道谁一直在说话，下一秒，镜头突然跳了跳，突然就到了床上。
龟毛拿着手机一直抖动着，听着他背景声音一直吐着脏字。镜头往下挪，显示出来的画面，是龟毛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按着身下的人猛操。
然而被按着的那个人，居然是个男人
他马上就按停，喘了口气，冷静了好一会儿。
顾旭北有些奇怪，抬起头看他“这么快就撸完啦”
“我大北你过来看”他扯着顾旭北的衣服，一直把他往自己身边扯“来看来看”
顾旭北对这个兴趣不大，探过头问“什么”
顾旭东又重新把视频打开。
“这不是龟毛吗”顾旭北问。
顾旭东没回答，自顾自把进度条往后拉，拉到中间。
“卧槽这不是男人吗”顾旭北也炸了。
两个人一边爆粗一边把整段影片看完，整个内心震撼得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偏偏在两个人被震得一呆一呆的时候，顾旭东的qq嘀嘀嘀地响起来，找他的人是龟毛。
对话框那个非主流头像感觉有些羞涩，弱弱地问了一句“东哥，你是不是收到邮件啊”
见顾旭东没有回复，又一连发了好几条“在吗东哥”
“我，那个视频当时被逼的啊。”
“唉，东哥别和以前同学说啊，求你，你随时叫我出来干什么都行。”
最后竟然像认命一样“东哥，求你了，别和我爸妈说就行了，拜托。”
顾旭东犹豫了很久，这些事情他真的完全没经历过，要给什么反应他也完全没想出来。顾旭北也是只能摆着张傻脸，拼命摇头。
盯着对话框好半天，看那边来来回回登录下线好几次，才想起来回过去一句“那男的是谁”
对面的人输入了又删掉，愣了好久“没有，一个同学，我这边的大哥叫我们教训一下他。”
听他解释完，两人都没好意思继续交流下去。
两兄弟受到的惊吓不少，那个插入的画面占据了他们脑子很大一部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和对方讨论这个话题。
然而，变化总是从细节开始。
晚上，躺在床上，顾旭东越想今天早上的视频越觉得恶心，但是又越觉得好奇。到底是，从哪里插入来着
转头看看大北的方向。大北好像睡着了，侧着身子背对他一动不动。
顾旭东也跟着转了个身，棉被把自己整个包起来，摸过手机，忍不住又打开了那个已经下载下来的视频。
他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对这个产生兴趣，只不过是为了能威胁更多的人替自己办事才下载的，但是一旦打开，就像给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画面中，两个人结合的部位、每一次龟毛抽动的动作，总能让他代入得很彻底。
“操，真恶心。”他忍不住这么想。
“还插屁眼。”他紧紧盯着那个部位。
无论怎么尝试把自己的思绪从这个画屏中抽离出来，但整个人已经陷进去了，越恶心越好奇，越好奇越想看。
完了，顾旭东发现，想起龟毛早上那句“教训一下”，他突然想起了林软。
怎么，原来可以这样教训一下
就这么自己瞎想了好几天，顾旭东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在学校看到林软老是瞎想，脑海里那些画面不断涌上来。顾旭东从小就长得好看，一直被夸着长大，无论做多坏多损名誉的事，还是有一群女生明里暗里地喜欢着，导致现在心高气傲，觉得谁都比自己差的混账想法。但是这几天，他居然开始觉得林软长得白白软软，欺负起来肯定很爽。一开始有这想法，脑海里就不断把自己和视频里的觉得重叠，代入。
反正林软老是打小报告，当老师的走狗，还举报他和他哥，就算他侮辱一下他，教训一下，也没什么吧。反正自己最近没想到怎么欺负他。
顾旭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放学看到林软都没好意思直直看着他的脸，连像往常一下搭着他的肩膀都怕被人窥视到自己变态的想法。当天晚上回家就直接把下载到手机里的视频删了，让他没想到的是，晚上居然又心思活跃起来了，老是手痒想看，他居然会后悔把视频掉。
他一边审视自己，一边观察他哥。他想从他哥身上找些蛛丝马迹，证明有这些变态想法不止他一个。
上学前，趁着他哥去洗漱，跑到他哥床上用力翻被子，涌出来的味道只是他哥平时用的男士香水味，一点别的味都没有。顾旭东不甘心，又趴在顾旭北床单上嗅。果然一点都没有。
这天，两人坐车回家，顾旭东特意选了最后的位置。有意无意说起gui毛视频的事情。
顾旭东假装看手机，扮成突然想起的样子问“哎，大北，你说gui毛怎么会拍这种视频。”
顾旭北没怎么在意“他小子，又乱认老大了吧。你看他满嘴叫哥。”
“哎，可是，自己亲自去草个多恶心啊，而且他以前不是喜欢级花吗”
前面有个中年阿姨转过头来看了看两兄弟的方向。顾旭东丢不起这人，声音马上就放小了。
“有多奇怪啊，男人方便，还不怕被发现，又不用负责。”顾旭北说。
“可是你想啊，那视频，用那个地方，万一”
“啊，够了，”顾旭北抬手打住“你干嘛老说这个，太恶心了。”
顾旭东听他哥这么一说，连忙停止，怕再说什么就要被他哥识破了。
之后几天，顾旭东开始强迫自己恢复到常态，该玩玩，该笑笑，小视频也不看了，回家打游戏，困了就睡。
他开始觉得自己重新走回正轨，天天放学看见林软，见他带着一身麻辣烫味道，受人排挤，就觉得巨爽，平时也小打小闹地欺负他，威胁要撕他书本什么的，那种意义上的教训一下，是再也没想过了。
然而，转折发生在学期中周末的晚上。
因为期中考快到了，顾旭北和顾旭东两个得开始复习了。
大半个学期，都是林软给做的作业，老师上课到底说了什么他们俩真的没什么印象。上课就睡觉，下课去踢球，随堂小测就抄抄隔壁，老师也不管他们。但是能拿好成绩对他们俩来说十分重要，这样就能叫爸爸妈妈回来给自己庆祝了。
星期六，顾旭东一早就跟他哥说他要去书店买参考书，本来以为要坐车到市中心，没想到购书网站上显示今天下午就能到货，顾旭东赶紧就买了，但既然已经穿好衣服了，他又决定到超市去买些零食，顺便给他哥带杯奶茶。
到了超市，发现薯片架上新了，但是没有顾旭北平时吃的，顾旭东想着给他哥打个电话，看看要不要买点其他的，但是他哥却一直没接电话。
顾旭东觉得奇怪，打了好几遍还是没接通，后来干脆就闭着眼在架子上抓了好几包。又买了些其他零食，顺带去熟食区拿了几个大汉堡，把晚上那顿也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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