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他被笑的脸上都红了,恼羞成怒,“我还没开始审问你呢严肃点”
邬行言只好闭上了嘴,咬着下唇忍笑。
“说到这个,”方宁介一脸郁闷,“我什么时候掉马的我觉得我伪装的很好啊”
“你真的想知道”邬行言问。
“快说”方宁介拍了他一下,像只缩爪子打人的猫。
邬行言眼睛里露出一丝温柔,“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
“”方宁介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tf那么早”
他还以为虽然掉马了,但也是最近和邬行言接触的太频繁导致的,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是从第一天就开始掉马了。
邬行言缓缓地说“一开始我只知道方宁介很古怪,然后就试探了几下,没想到你就露出马脚了,但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你是江穆,只是觉得你明明不认识江穆,却对他表现的那么热心。你在我家睡的时候,我半夜醒了过来,看见你睡的四仰八叉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方宁介也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我就好心地去给你盖被子,那晚上月光特别好、特别亮,我看着你的脸,越看越像江穆,真的,明明你们长相根本不一样,”邬行言自己也感觉很奇妙,手也跟着比划了起来,“月光把你的脸照得很亮,我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但是我盯着你看了好长时间,真的,越来越像,最后我几乎要以为你们是一个人了。”
他在说的时候很担心方宁介不会相信他,重复用了好几个真的。
“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是长这样,我那时都要以为自己太伤心、做梦了。”邬行言自嘲地呵了一口气,“之后我就尝试去接近你,和你走的越近,我就越觉得你和江穆很像,不是脸,而是那种习惯、还有气质。”
方宁介听着听着就入迷了,闻言忍不住笑了,“原来我还有气质。”
“其实我和你说过不少谎话,”邬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还记得我说江穆是你的偶像吗其实不是,你方宁介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半路出家的,刚进圈,什么都不懂,也不认识你。”
“原来”方宁介抽了口气,只说了半句,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包括我说的,你是目击者,也是骗你的。”邬行言眼里流露出歉意,“对不起。”
、第29章 城
方宁介呆住了。
“你说什么”他愣了半天,才失声道,“你是说方宁介根本没看见车祸”
“宁介,你不能去作证,伪证也不可以。”
“你不能去作证。”
“宁介,我会为江穆报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他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好像不这样做,他就要窒息了一样。
“原来你那会儿不让我去作证,是因为这个。”
邬行言面色不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狗,“对不起。”
“算了,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方宁介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点遗憾,“我当初还在想,要替自己翻身,真是简单啊,去做个证就行了,没想到”
“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邬行言轻轻地把手覆盖在他的肩上。
“算了,光是怀疑又拿不出证据,”方宁介忧伤了一会儿,又振作了起来,“你助理手脚真慢啊,还不送吃的来。”
“她是个女人,还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跑来跑去的,你就体谅体谅她吧。”邬行言无奈地笑道。
“行吧行吧,勉强原谅她了。”方宁介嘀嘀咕咕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对了,你这儿能不能联系到一些出版商的编辑啊”
邬行言先是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懵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可以让我朋友去联系,怎么了”
“是这样,我朋友是写网文的,平时勤勤恳恳的,在某点写,成绩也不错,我想帮他联系个好点的出版社,拉他一把。”说到这儿,方宁介就皱起了眉,“本来嘛,我认识的这方面的路子应该比你广,但是出了那档子事”
邬行言连忙截住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了,“我知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问“你那个朋友是”
“是原主以前的合租人,俩人好像处的挺好的吧,”方宁介轻描淡写地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叫蔡进。”
“原来是他。”邬行言低语了一句,抬头看见方宁介茫然的神色,解释道,“上次照片被曝光,中午的时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不过当时你不在,我一个没留神儿,关明理已经抢过去接了。”
“”方宁介虚弱地说,“关明理说什么了”
邬行言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描述出当时的场面,但是感觉还是挺困难的,便只能以两个字代替,“调戏。”
方宁介扶住额头,“这个王八蛋等以后了,这一笔笔的账再慢慢算。”
邬行言笑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道,“荣华还有十几天就可以杀青了,我想剧本你就先挑几个错处明显的改改,到时候抓紧时间返一下,不光是我,关明理也不会愿意用后期的配音的。”
“也好,配音如果对不上口型反而会被骂死。”方宁介点点头,估算了一下,“我今晚熬个通宵,明早就能交稿。”
邬行言脸上浮出一层无奈,“你这样要让我愧疚了。”
“愧疚什么,这是我的工作。”方宁介认真地看着他,“而且我还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高的跳板。”
“就这么嘴上说说感谢吗”他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空头支票我可不收。”
方宁介撇过头去笑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感谢的方式。然后下一秒他忽然转了回来,两只手按住邬行言的肩,非常干脆利落地倾身,把他压倒在沙发上。
邬行言闷哼了一声,无奈地说“也不轻点,你知道你多”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身上人的堵住了。
“木马”方宁介故意发出一个啵的声音,声音大的邬行言耳朵都红了。
“这个感谢行了吧”
他用手掌压着沙发直起了上半身,目光随意地一飘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助理小姐。
“”
看似精明的助理一脸懵逼地放下手上杂七杂八的袋子,慢慢地往后退,“打扰了。”
方宁介嘴巴张大的能塞一个鸡蛋,恨不得举起尔康手等等打扰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助理拉开宿舍的门,走之前还转过身来,用壮士断腕的表情说道“润滑剂和安全套都在卧室床侧的小柜里,是日本进口的,安全保障,数量充足。”
说完最后一句话,只见她把门拉开一个小缝,然后硬是挤了出去。
方宁介目瞪口呆状,低头看邬行言,他早就笑的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的还笑。”方宁介吐出一口气,翻了个身想从邬行言滚下去。
邬行言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把他捞回了自己怀里,侧过身子用另一只胳膊把他搂住了,脸埋到方宁介的脖子里。
他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方宁介的脖颈上,有些痒,还有些烫。
方宁介推了推他,抱怨说,“你还嫌我重,快起来我都被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邬行言低低地哼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像撒娇,“不想起来。”
方宁介沉默了两秒,无语地继续推他,“快起来妈的你几岁啦要不要吃奶啊”
“你再动我就要吃你的奶了。”邬行言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着无赖的话,颇有些撩人的意味。
“”
两个人靠的太近,几乎是贴在一起,方宁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热的要命,这么蹭下去迟早要出事。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些垃圾话。”他嘀嘀咕咕地说。
邬行言抱着他低低地笑了,那笑声触到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胸膛里,在他的整个胸腔里打鼓般震动。
“宁介,”邬行言很眷恋地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偶,“我真的特别开心,特别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就是江穆。”
方宁介动了动脖子,就感觉上面忽然被滴下了滚烫的液体,他僵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邬行言自嘲地说,“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我的直觉撑下去的,这种事我不敢和别人说,说了也不信,借尸还魂,不都是小说和电视里的东西吗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呢我不敢和别人说,但是我更加不敢不信,信了还能骗骗自己你还活着,不信呢”
“我也很高兴,”方宁介发着呆,眼睛里失了焦距,声音也有点飘,“我明明是个死人,但是却活过来了,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方宁介已经不是方宁介了。说实话,我一直害怕,会不会日子过着过着,忽然有一天,我连自己是不是方宁介都不知道了。我到底真的是江穆呢,还是只是方宁介多年前晚上做的一个噩梦。”
邬行言笑出了声,把头别过去擦掉眼泪,说“好了,现在这个秘密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了,要做梦也一起做梦吧。”
“你说,”方宁介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这是不是方宁介的臆想呢”
“那我的妄想症也挺严重的。”邬行言知道他绕进死胡同了,伸出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和方宁介一点都不像。”
“你怎么知道方宁介和我不像”他抱怨道,“还有,你和方宁介之间怎么回事”
“我去找了个人查了他的资料,他爱吃甜你爱吃辣,他爱打扮,你连个头发都不梳,怎么一样”邬行言忍不住道。
“”方宁介被说的老脸一红,“我哪有那么邋遢”
邬行言直起背,坐到一边去穿沙发下的拖鞋,打算去把助理送过来的吃的热一热他们俩抱了这么久,热豆腐也肯定凉了。
“喂喂”方宁介看他走了,先是一怔,然后直接光着脚跳了下来,“你去哪儿啊你和方宁介之间怎么回事啊还想跑啊”
邬行言停住脚步,拿起桌子上的袋子冲他晃了晃,无奈的说“你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方宁介顿了片刻,接着问,“你和那个谁到底怎么回事啊”
“烦死了。”邬行言故作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果然方宁介脸上一黑,扑过来要掐他。他微微一闪,双手一擒,就把人给拿住了。
“妈个鸡放开放开”方宁介一边抽气一边乱叫。
邬行言调整了动作,直接把人套在怀里,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别闹,你不是要我说吗”
“放开”他哪儿听的进,只顾着挣扎。
“其实很简单,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关系,”邬行言有些无奈,声音里还有点不安,“只是我都二十九了”
方宁介一愣。
那一瞬间,他心里有点涩涩的。
其实邬行言没什么错。是啊,人家都二十九了,身体健康、长相俊美、器大活好,哦最后一个有待考证,但是总之,他是一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人,找个人发泄一下没什么不对,而且邬行言只是暗恋着他,没什么必要为自己守身如玉。
“你生气了吗”邬行言心里如小鹿乱撞,满满的不安。
、第30章 城
“你生气了吗”邬行言心里如小鹿乱撞,满满的不安。
方宁介一愣,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邬行言动作微僵,半响后放开了搂着他的手,“我去热一下。”
他故作轻松地说,然后脚步一转,走向了厨房。
方宁介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去,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无所事事地坐到了沙发上。
“叮”
邬行言从微波炉里拿出吃的,用盘子摆了放到了他面前。
“渴了吗有牛奶,”邬行言扒拉了一下塑料袋,“我给你热热”
方宁介的表情却一瞬间凝滞了。
“怎么了”
“牛奶”方宁介甩了甩头,低声说,“没事,袁茹以前老是给我泡牛奶,她现在在哪儿”
“她出国了。”邬行言默默地把牛奶藏回了袋子里,打算过会儿拿去扔掉,免得方宁介触景生情。
“什么”方宁介眼睛瞪得老大,“出国了”
“是啊,我查了她,她好像在你出车祸的一个月前就办了签证,你之后她就去了新加坡,”说到这里,邬行言疑惑地说,“但是很奇怪,我的朋友前不久告诉我,她在新加坡待了不到一个月,然后就飞去了美国,之后就再也查不到她的消息了。”
方宁介脸色晦暗,语气阴沉,“她之前从来没和我说过她要出国。”
“这个档口出国肯定有问题。”邬行言思索了一下,最后道,“我过会儿和我朋友说一下,叫他再去查查好了。”
方宁介咬了一口肉串,孜然味和肉香调在一起,他忍不住又干掉了几串儿,才抽出空来问“你朋友是谁啊”
“算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吧,他的爸爸是我妈家里的司机。”邬行言解释道。
“说到你家,”方宁介忍不住好奇了起来,“我倒是挺好奇的,你的身份已经和女子高校十大谜题相并列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保密的这么好的”
一提这个,邬行言的脸色就微微地变了。
他苦笑道“我爸是比较保守的商业大亨,他以前就很反对我进娱乐圈,不过我那时候比较叛逆,做事也比较绝,直接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后来我出名了,他也知道让我退圈是不可能了,就帮我上上下下打点好了,估计也是怕传出去,我丢了他的脸吧。”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方宁介的同情心又泛滥起来了,他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样,当初你干嘛要坚持做演员”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喜欢演戏,”邬行言看着他略带惊讶的眼神,解释道,“我爸要我去接管他的公司,我不想做这个,正好那时候有个经纪人来找我,想要签我,我就答应了。”
“你的经纪人罗泽吗真难得啊,听说罗泽很少签那些外面的新人了,只接公司里顺眼的。”方宁介啧啧了几声。
“一开始不是他,是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后来我红了,我爸就付了解约金,把我塞到了现在的公司,还让罗泽来带我。”
“我的天,”方宁介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爸也太一手遮天了吧,你跟个太子爷似的啊。”
“哪有那么夸张。”邬行言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讨论自己的家庭,嘴角的笑也是淡淡的,只是因为方宁介有兴趣,所以才讲给他听。
方宁介一开始没看出来,“那个经纪人也挺可怜的啊,好不容易培养了你这么个苗子,最后给他人做嫁衣了,不过你爸给的钱应该挺多的吧就像剧本里一样,爸爸开了一张支票,豪气的撒了出去离开我儿子哈哈哈哈”
他脑补地太欢乐,直接笑着仰了过去。
邬行言握着茶杯的手忽然一顿,一字未说。
“哈哈哈”方宁介的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邬行言摇了摇头,“我爸给的解约金是给的公司,不是给的他,他后来也被公司开除了,被业界封杀,没有一个想出头的新人愿意待在他手下,最后他只能转行,做唱片人,结果赔的血本无归,最后从公司楼上跳了下去。”
方宁介脸上残留的笑意和血色渐渐淡去了。
邬行言难得没有再去关心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他跳下去之前给我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和我说,我现在有名气了,他很开心,他看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能红。说完了他就把电话掐掉了。”
方宁介笨拙地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
“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他失笑,“之后我就明白,做人不能做的太绝,你做的太绝了伤了自己没什么,要是因为这个连累了身边的人就不好了。”
圈内总说邬行言是包子性格,永远把自己温柔的一面展现在大众面前,看上去太过绅士太假,但有谁知道,他的初衷只不过希望没有人再重蹈那位经纪人的覆辙呢
“你现在红了,他在天堂会特别自豪的,他是一个好经纪人。”方宁介真心实意地说道。
邬行言轻笑,语气低落地让人心疼,“他的确是一个好经纪人。”
方宁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用那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喂,我说啊,该不会你喜欢过他吧哟哟哟,你看你什么眼神啊,跟没了老婆似的。”
这回轮到邬行言惊讶了,“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方宁介阴沉地盯了他两秒,看着他一脸无辜加懵逼,撑了五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
话音未落,邬行言就已经倾身凑了过来,在他唇边烙下一个轻轻的吻。
方宁介“”
邬行言一脸委屈,“要补偿。”
补偿你个大头鬼
“先生,这一身非常适合您,您看这个颜色”
赵轩还没等她说完,就已经把穿好的衣服脱了扔向她,嫌弃地说道“适合你个蛋啊太长了不能显出我的黄金比例好不好”
“”导购忍住骂娘的冲动,把脸上的西装拿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么请看看这款,这款版型很好,您的身材很好,穿上去一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赵轩只瞥了她指的西装一眼,不耐烦地说“颜色不好看,酒红色的太老气了。”
“”
忍住忍住
“这个样式的还有银灰色哦银灰色今年很流行,看上去很洋气呢”
“洋气个鬼啊,一点都不庄重好不好”赵轩对这个不了解他身材还挑不出好西服的导购非常不满,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约会啊是约会啊约会穿那么庄重干嘛你是去见媳妇儿的啊不是去见媳妇儿爸妈的好不好搞清主次可不可以啊”
她一脸麻木地看向躲在不远处的店长,店长把旁边的衣服扯了扯,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
导购我可以辞职吗
“给我拿这套吧。”赵轩气呼呼地说了半天,扫了一眼,指了一件勉强符合自己心意的。
导购张大了嘴巴,一脸懵逼,“这件吗您不是说太长了不能显出您的黄金比例吗”
“呵呵,”赵轩冷笑了两声,“你们这儿的设计师太辣鸡,只有这一件我勉勉强强看的过去,长没什么关系,裁掉不就好了,难道你们这儿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办得到。”导购僵硬地把衣服拎了起来,“您先和我去购物台开个,然后我再将衣服拿去修改。”
赵轩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鳄鱼钱包,打开后随便抽了一张卡,问“你们这儿给办高级会员卡吗”
“有的,我们这儿有卡。”导购刚想把v卡拿出来给他看一看,给他介绍一下,就被他打断了,“那给我办一张黑卡吧。”
“”导购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儿只有金卡。”
“什么”赵轩眼看着就要进入狂暴状态,嘴里上百句垃圾话正排着队等待破壳而出,导购甚至已经准备好手帕来擦掉脸上的口水,然而下一秒一个电话,峰回路转。
赵轩迅速摸出手机,秒变脸,声音也轻柔温顺地不像话,“小淼,怎么了”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啊”忻淼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准备挂挡,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
“啊”赵轩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我我还没出发呢”
忻淼叹了口气,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赵轩在干什么,“你现在不会在服装店吧不然就是理发店美容院马上给我从里面出来开你的车赶紧给我过来”
小美人发起脾气来声音也这么甜呐。
赵轩应了好几声,脸上露出一副瘾君子般的神情,“我马上就走嘿嘿,我知道嘛,过会儿衣服就要脱掉了,也就不用在乎什么样了嘛”
说着,他转向吧台,一手遮住了电话,虎着脸对目瞪口呆的导购吼道“妈个鸡的看什么看啊不知道老子急啊快点开啊”
忻淼把汽车开进停车位,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你跟谁说话呢都跟你说了,不要和女人那样吼,多不礼貌。”
“啊,我没有和女人吵,”赵轩扫了一眼导购,看的导购胆战心惊,然后慢吞吞地说,“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骗人吧”忻淼唾之以鼻,把车门给打开了,“看见男人你不调戏你和他吵架你当我你们是谁”
赵轩猛然听见这句,一下愣住了。
“放开我赵轩滋滋滋。”
蓝牙耳机被拽了下来,扔在了地上,一只锃亮锃亮的皮鞋凑了过去,将它碾成了碎片。
、第31章 城
“小淼忻淼”赵轩对着手机大声喊他的名字,却只能听到挂断后的嘟嘟声,再打的时候却被提醒对方已经关机。
赵轩脸色阴沉,连刚买的西服都顾不上拿就拔脚匆匆地跑了出去。
“石易,”赵轩坐上车,努力保持冷静并拨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酒吧呗,还能在哪儿”石易随意地说,左手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右手在本子上记下一串串数字。
“忻淼好像被人带走了。”赵轩揉了揉眉间,语气里满是担心。
石易停下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说什么被人带走了”
“对,我们俩本来要去吃饭,刚才给他打电话,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们是谁后来他的电话我就打不通了。”赵轩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懊恼地说,“该死我应该去他家里接他的我不应该迟到的”
“你别急。”石易下意识地握住笔往纸上捣了两下,说,“你先去你们约定的地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去他家里看看,先稳住他的家人,别让老人家着急了。”
“恩,拜托你了。”
赵轩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后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已经是遍地珍珠。
“嘭”他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该死到底是谁要带走了忻淼要是被我发现,非把你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谁打来的”
石易抬头瞄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人,说“赵轩。”
“哦。”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把一只手臂叠了起来放到头下做枕头。
石易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书,盯着他,“不会是你吧”
“你不相信我”那人语气平淡,仿佛问的是多么稀疏平常的问题。
“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忻淼虽然不是豪门子弟,但是后面的靠山不比你小,你最好没做这样的事情,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
那人笑了出来,“我做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处吗是能让我痛快点儿还是能让邬行言喜欢我多一点”
他坐了起来,拿圆润的指尖点了点石易的胸膛,轻声道“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坏。”
附湛这么一说,石易倒是尴尬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附湛把脚盘了起来,颇为无所事事的模样,“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石易讪讪地站了起来,“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一趟。”
“等等”附湛忽然把他叫住。
“恩”石易挑眉看他。
附湛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忻淼能救的回来,你就去救;救不回来,就不要再掺和他们的事。”
“他们”石易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追问,“是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邬行言。不要再掺和邬行言的事,我只是猜了一下。”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问了,快走吧。”
石易与附湛自初中就认识,若是说要评选个附湛最好朋友,石易还是很自信的。所以附湛在这个档口上说不要再掺和邬行言的事,就说明有危险;他说别问了,就表示他真的不能说,而不是他不想说。
石易看了他半天,才道“附湛,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老是往邬行言那儿跑了。”
附湛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关系,你快走吧。”
石易捏紧拳头,然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开手转身离开。
“等等”方宁介的声音里带着茫然和慌乱,“你说什么”
邬行言站在水池边洗碗,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里带着无奈和宠溺,“我已经说三遍了,你再装作听不见我可是要生气了。”
“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方宁介手足无措,眼角都湿了,不停摸着自己的胳膊,“他们会不会认出我啊”
“几率不大,”邬行言把手上的泡沫冲掉,然后擦干净,转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换个正常人也不能在短短的这么点儿时间内认出来。”
方宁介站在原地,眼圈都红了。
“认不出来也是好事。”邬行言看了很心疼,“你爸妈身体都不好,不能受太大刺激,你现在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心。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慢慢和他们解释。”
方宁介没说话,但是看样子情绪已经平定了。
邬行言凑上前抱了抱,然后就松开了手,语气中带着鼓励的意味,“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上午十点出发,可千万别睡懒觉了。”
方宁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我不会迟到的。”
片刻后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我觉得我今晚上可能要失眠了,你上次去我宿舍里的时候是不是喷了什么东西啊”
“是,怎么了”邬行言心脏都漏了一拍,莫名紧张了起来。
方宁介冲他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你不是去抱被子了吗都沾在被子上了,你还有吗我拿去往被子上喷点儿,感觉还有安眠的功效啊。”
“”邬行言无奈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他心说,看来得把阿玛尼拉进黑名单了,催情的效果没有,催眠的效果倒是杠杠的。
方宁介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欢天喜地地拿着几瓶香水回了自己房间。
适夜,方宁介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蚕宝宝,时不时地蠕动着。
“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快要崩溃,“麻蛋明明喷了这么多怎么还睡不着辣鸡香水还我睡眠”
阿玛尼总部,正在加班的设计部部长打了个喷嚏,嗅了嗅,继续了他的工作。
与此同时,隔壁的邬行言也打了个喷嚏,他捏了捏鼻子,对电话那头说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我知道了。赵轩,你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一个碎掉的蓝牙耳机,一辆废弃的车,对了,钱包也没有丢吧这么说,那些人不是为了财。”邬行言心里琢磨了一下,便有了结果,“放心吧,忻淼应该没事,是真的。放心吧,不会太久,他就会回来的。”
邬行言挂了电话,把小夜灯关掉,钻进被窝里嘀咕道“大半夜的还要辣我的眼睛”
夜还很长。
“都是我的错,”邬行言摸摸他的脸,讨好的说,“是我不该给你那个香水,你骂我好了。”
方宁介眼睛下方挂了两个青色的黑眼圈,看上去倒还真是一副生无可恋脸。
“要不,我们下午再去你先在车上睡一会儿”邬行言提议。
方宁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了,你下午还有一场戏要拍,我早上已经把稿子送给关明理了。”
“过了”邬行言顺嘴问道,看到他没反驳,就知道答案了,“难为你一晚上没睡赶这个。”
“不客气,到时候帮我揍他一顿就行。”
“恩”
方宁介面无表情地说“他今天居然嘲笑我很丑我丑吗啊不就是一晚上没睡吗啊你说呢”
邬行言立刻看向他的眼睛,一副深情款款地模样,“不丑,一点都不丑。”
“”方宁介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绝望地说道,“信你个影帝就有鬼了。”
邬行言闻言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了他的肩,“不是很丑,但是我不嫌弃。”
方宁介只觉得万箭穿心,虚弱地说“你真的,不用把前面那句话说出来。”
“不皮了。”邬行言抬手给他看自己拎着的礼品盒,“快来不及了。”
“谁和你皮了”方宁介嘟囔着,心里却开始有些慌乱。
妈的,关键时刻近乡情更怯了。
邬行言将车开进方宁介熟悉的小区,挂挡熄火,方宁介自觉地先下车,站在旁边帮他拿礼品盒,看起来特别乖。
乖的邬行言快要把持不住了。
“走吧。”邬行言轻咳一声,压下某些绮丽的心思,“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方宁介从邬行言帮自己办了葬礼后,就十分好奇一件事他的爸妈是怎么同意、或者说那么信任邬行言呢
这个问题还没等他问出口,邬行言就已经走到他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来啦来啦。”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急匆匆地打开门,看见邬行言,露出了一个惊喜的微笑,“小言来啦,快快快,叔叔等你好久了。”
方宁介一瞬间习惯性地想要把脚迈出去上前抱住他妈,但是邬行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自然地对江妈妈说道“阿姨,这个是我的好朋友,方宁介。”
江妈妈一瞬间微微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热情地上前拉住了方宁介的手,“你不是小穆的同学吗今儿到了我这儿,就是家人,千万别客气啊”
方宁介嘴唇微抖,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邬行言及时地为他解围,打趣道,“宁介胆儿小,您别吓着他,不让进门还说拿我们当家里人呢。”
“哎呦”江妈妈一拍脑门,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同时带着歉意说,“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越来越迟钝,对不住了啊,快快快,赶紧进来,你叔啊知道你来,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那宁介有口福了。我可是特意早上没吃,留着肚子吃叔叔的菜呢。”
邬行言把礼盒递给江妈妈,顺手把门给带后,重新站到方宁介身边,手搭在他肩上防止他情绪失控。
“哎哟,这每次都带礼的,太见外了,”江妈妈伸出手指虚空地点了点他,嗔怪道,“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把你扔出去了。”
“好好好,阿姨长得这么好看,不带点东西过不去,下次我肯定不这样。”邬行言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把江妈妈哄得团团转,都要找不着北了。
江爸适时地探出头来,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笑“快来吃吧”
方宁介心中感慨万千,想起电话里老妈哽咽的声音和现在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走出他车祸的阴影了。
恰好江妈到厨房里端菜,方宁介便小心地扯了扯邬行言的袖子。
他话还没说出口,邬行言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别担心,你爸妈已经好多了,心理医生也说了,恢复的很快。”
、第32章 城
“别担心,你爸妈已经好多了,心理医生也说了,恢复的很快。”
方宁介沉默了许久,才很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也许他的爸妈还会沉溺在老年丧子的悲痛中,整天以泪洗面。
“客气什么。”邬行言只说了这短短的一句,便不再提。
江妈将菜端了出来,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快来吃啊,不要客气。”
桌上满满的热菜,辣子鸡丁、水煮肉片、菠萝咕噜肉、清炒笋瓜等等,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方宁介轻轻抽了一下鼻子都是他爱吃的菜。
江妈很不好意思说道“小方啊,做的辣菜有点多,你能不能吃辣啊不能我让你叔去厨房给你清炒个小菜”
“别别别我特喜欢吃辣”方宁介连连摆手,看向邬行言,“你给他煮个汤就行,他不怎么吃辣。”
方宁介说完才觉得自己嘴碎了,当儿子的时候说的太自然,如今换成了一个陌生人说这话,反而有些不恭敬的意思了。
但是他爸妈并没有介意,注意力一下就被邬行言吸引了,“哎哟小言啊,你不吃辣之前怎么不和阿姨说啊阿姨不知道你不吃辣,这里给你道个歉啊。”
邬行言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能吃的,小穆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方宁介闻言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看向他爸妈。
提到江穆,两位老人眼睛都暗淡了,江妈叹了口气,“是我们家小穆没那个福气。”
“说这些干啥,让不让人吃饭了,”江爸嗔怪了一声,招呼他和邬行言入座,“你们快坐下坐下,小方还是第一次吃我做的饭吧我做的连小言都夸,你可劲儿吃啊”
方宁介只感觉爸妈的话宛若一把锋利的刀,伸进他的胸膛,把他的内脏绞的七零八碎,痛不欲生。
邬行言坐在他身边,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面不改色地夸江爸,“上回我走了以后特别后悔,应该在您这儿多吃点儿,实在不行打包带回家也行,闹的我馋了好久。”
江爸爽朗地笑了,“你小子,就是嘴甜”
方宁介闻言也笑了,轻轻捏了捏邬行言的手,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
邬行言这才松开了他,把手收了回来。
一顿饭,四个人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江爸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惬意地眯着眼睛说“小言啊,过会儿来不来一盘”
方宁介立刻领悟,他爸爸偏爱象棋,以前他每次周六回家,父子俩都在午饭后摆一局,把老爷子伺候高兴了才算罢。
邬行言一脸菜色,连连摆手,“上次被您将军了整整五盘,这次可是再也不敢来了。”
“那就小方来”江爸轻轻拍了拍桌子,喊道,“老婆子把我的棋盘拿来”
“来就来,”方宁介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先说好了,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