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灯光忽然暗了一片,他警觉地抬起头,却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邬行言。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邬行言精美的发型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圆领长袖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件薄薄的大衣,在外面冻得不行。
黄色灯光下都能看见他苍白的脸和唇色,眼角都被风吹红了,看起来格外可怜。
方宁介心里不断地腾起愧疚,要不是他别别扭扭的不肯吃饭,邬行言也不会跑出去吹冷风。
“我本来想出来散散步,没开车,结果,你看这风”邬行言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笑容腼腆。
方宁介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声音也柔和了不少“那我们回去吧,你开车送我”
“恩。”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忽然邬行言开口说道“宁介,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什么”方宁介这会儿吃饱了,身心都放松了,心眼儿也没放回胸腔里,随随便便地应了一声。
“你让我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邬行言顿住脚步,转过身去面朝着方宁介,低下头,在他的嘴角轻轻烙下一个吻。
方宁介的瞳孔忽然紧缩。
、第10章 一个八卦。小修
方宁介的瞳孔忽然紧缩。
他没来得及把邬行言推开,因为邬行言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角印了一下,就移开了。
“你干什么”
他脑子里都要炸了,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心虚,紧接着莫名其妙的一个吻又尾随而来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邬行言眼睛里带着点小心翼翼“亲你。”
“我、我当然知道、你,”方宁介的话又说不利索了,他气愤的指责,“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允许就那个”
“还要那个”邬行言挑了挑眉,感觉挺有意思的。
方宁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本来被风吹白的脸都涨红了“不然呢我能不经过你的允许随便进你的房间吗”
“好。”
邬行言步步跟了上去,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脖子,把头低下去,盯着面前那惊慌失措的人“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他没等到方宁介说出拒词,而是自己帮他作出了决定,然后手掌微微用力,借力把他往上一托,非常干脆地亲了下去。
这次亲就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了,而是像燕子啄泥一般反复舔舐着方宁介的唇瓣,仿佛那是多么美味的黑森林一般。
方宁介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他用唇堵住了,唇瓣被人家叼着舔来磨去的玩。
“放、唔、放”
他甚至说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就连每一个字都缠缠绵绵的,好像也沾染着水汽。
邬行言搂着他,眼睑半闭着,露出了很长的睫毛,好像很怕被拒绝一样,时不时地颤一下,简直要扫进别人的心里。
如果换个男人女人,被邬行言这样软绵绵地缠着,肯定二话不说就缠上去了。
可惜方宁介还没昏成这样,他被同一个男人强吻了两次,不,应该说是三次,心塞的简直不能好了。
邬行言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把舌头伸进去扫荡,舔了一会儿就自觉地放开了。
方宁介还没反应过来,嘴边还有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口水,脸上也是又青又白,好看得很。
“邬行言,”他颤了半天,恨恨地说“你有病啊”
邬行言没应,手指捏着袖子给他擦嘴,却被他给甩开了。
“我上回在车上没说清楚吗”
方宁介愤怒地冲他吼了一句,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干脆跑了起来。
邬行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越跑越远,灯光下他的身影看上去万分孤寂。
直到那个仓皇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才慢慢地把手伸到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那边传来了关明理大大咧咧的声音,背景估计是在k,旁边有嘈杂的说话声和娇媚的嗔声。
“是我。”邬行言缓缓说。
关明理推了推身边的女人,站了起来去外面接电话,换了个地方后果然清净了不少。
他掏了掏耳朵,悠闲地问“怎么了邬大少爷,我还以为你现在正和你那小床伴颠鸾倒凤、巫山呢,还有闲情打电话给我”
“你现在在这儿呢”邬行言沉声问。
“我在皇城k啊。”
“你开车去的对吧,你现在去拿车,然后沿着中山路开,应该会看到一个人,就是他,你把他送回家就行。”
关明理不满地说“喂喂,你说的可真轻松,我这儿一大堆人呢,还有,他不在你床上待着跑出去干嘛,他还能走啊哎,别伤心,要不要哥给你送一打金戈,保证你把他干的起不来。”
“”邬行言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别那么多废话,赶紧。”
“真是我是个导演,又不是你的助理”关明理抱怨了几句,却听见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哎哟我去,我成什么人了自己干不翻还让人跑了还得我去擦屁股”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利索地给包厢里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停车场拿车,往中山路上开。
此时已经近十点,城里虽是热闹,但是跑到城郊,几百米都看不见一个人影子。
关明理放慢了车速,不住地往人行道看,又开了五分钟,果然看见远处一个黑黑的人影,慢慢地走着。
他把车子靠边开,车前灯开着,很快就看清那人的模样,可不是逃出来的小床伴吗
方宁介正心情低落地沿着中山路走,刚开始他还能跑一段,后来吃的东西都快被他跑的消化不多了,风也挺大,一会儿就把他冻得要死,只能裹着大衣慢慢地走。
尼玛早知如此也应该让邬行言把他送回家再说啊,得了,现在作死了。
心累。
一辆兰博基尼慢慢驶到他旁边,紧接着,一个认识的人探出头冲他摇了摇手。
“关导”
方宁介有些诧异,但也有些激动,如果能让这个人把他送回家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而且他也许还能推销一下自己的作品,就算不能合作,认识一下也算是多一条路子嘛。
他揉了揉苍白的脸,小步跑过去。
“上车吧。”关明理打开了车门,补充道,“我送你回家。”
好人一生平安
方宁介一脸兴奋地坐了上去,系好了安全带“谢谢关导。”
“不客气,”关明理踩准油门,打了一下方向盘,掉头准备回城,“有人特地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
“接我”方宁介愣了一下,问道,“谁”
“哟哟,”关明理声音里带着点暧昧,听上去格外欠扁,“这么快就忘了刚才不还在床上难舍难分吗”
方宁介“邬行言”
“对头”关明理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打了个响指。
“他和你说我们刚才在上床”
方宁介脸色不太好看,攥紧了拳头,指甲都要掐进手掌心里。
关明理倒是没多注意他的表情,他怪叫了一声“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他只让我来接你。”
方宁介愣了一下。
“他怎么”他呢喃了半句,又不肯说了。
“不来亲自接你”关明理顺嘴接话茬,“嘿嘿,你是不是刚才凶他了”
方宁介无言的垂下头。
“我就知道哈哈哈,因为技术不行被骂了,他哪好意思跑出来接你”关明理幸灾乐祸地笑道。
虽然说得挺有道理的,但是怎么这么怪呢
方宁介想了半天才听懂,憋出了一句话“我们刚才没上床”
关明理惊得差点丢了方向盘“你们没上床你嘴都被啃成这样了没上床”
“真的没有”方宁介无语地回答。
关明理听完就拍着大腿乐呵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啃你的嘴,结果被骂了,灰头土脸地打电话叫我来送你哈哈哈”
关明理喜滋滋的晃着头继续说,“这可是一等一的好料哈哈哈这糗事我能笑他一年”
“不至于吧”方宁介没办法理解关导的笑点,只好尴尬地扯扯嘴角。
“你别看他有时候拽个二五八万的,可是内心可粉红了,还是个玻璃心哈哈哈”关明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和你说,你以后和他熟了就知道,他就是外硬里脆,要是我刚才拒绝出来接你,他嘴上不说,心里能把这事挂几个月好好把握这机会,讨好讨好他,以后你就吃穿不愁了。”
方宁介脑补了一下邬行言小媳妇的模样,笑的生活不能自理,结果听到关明理的最后一句话,脸都耷拉下来了。
“哟,您这是让他上赶着还嫌呢”
关明理看见他不情愿的表情,心想着行言这回可欠我一个人情了“别啊,这年头像他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会做饭、颜值高、男友力还报表,多好的小伙子。”
除了有点内心脆弱哈哈哈他在内心补完这句又狂笑了三声。
“我看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吧,滥情。”
说完他撇了撇嘴,表示嫌弃。
关明理笑够了,终于说了点正儿八经的话“那可不一定,要是别人,他肯定也好,但是没你这么好,懂吧”说完,他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什么意思”方宁介一脸茫然地问。
“我也不怕告诉你,他呀,有个喜欢了挺久的人,也是个编剧。”
关明理手指搁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样子虽然还是不正经,但是语气却已经改变了,“他对别人不这样的,别人发短信他一定会回,但是没有他主动联系别人的道理,尤其是床伴,更别提给别人做饭了。你可以把这当做爱屋及乌来理解吧。”
编剧
方宁介心里一动,接着问“是谁啊有名吗”
关明理撅起嘴,摇了摇头“那可不能告诉你,不然邬行言非撕了我不可,”他顿了顿,从后视镜中看到方宁介失落的表情后,才补了一句,“挺有名的。”
说实话干编剧这行的挺多,但按名气来说的话,那就是金字塔分配了,名不经传的比比皆是,马马虎虎的站在中等,名气很大、实力雄厚的编剧才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要这么说,符合邬行言审美的还挺少,也许找找就能扒出来了
“和邬行言合作过戏吗”他追着问。
“合作啊,”关明理眼珠翻了半天,还好路道很宽,也没什么车辆,不然出事可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想了半天说,“好像很久以前合作过一次,不过邬行言那会儿还没出道,是个大学生,那个作品名气也挺小的,你到百科上都查不到。”
方宁介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把八卦之心收了起来。
、第11章 一次吵架。小修
关明理说话幽默风趣,而且还自带着魔性笑声,鬼畜的让人听了想被感染了一样的也笑了起来。
等到要下车的时候,关明理才恋恋不舍地住了嘴,方宁介趁机要了他的名片,顺便存了他的私人电话。
蔡进码字码的太累了,干脆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听见门的响声才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和朋友吃饭呢,一不小心就晚了。”方宁介本来打算蹑手蹑脚地进屋,没想到把他吵醒了,有些抱歉地说,“吵着你了,你怎么睡这儿了啊回屋吧。”
“别别别”蔡进挥了挥手,喝了一口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努力地打起精神,“我还得码字呢。”
“你都写了一天了,歇歇吧。”方宁介都看不过去了。
蔡进呼了一口气,把电脑按亮了“今天没什么灵感,写的还没昨天多,我再码点儿。”
方宁介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自己刚拿的名片给他看“你看,我今晚拿到了谁的名片”
蔡进头也不回地接了过来,随口说道“哪个导演的啊看上你的剧本了打算多少钱卖啊”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名片,看见上面方方正正的三个烫金大字关明理,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这回吓得直接把名片抖地上了。
“这是那个那个上回你说的拿奖了的导演”蔡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声音抖得都飘起来了。
方宁介点了点头,有点得意。
“我勒个去,你小子是得势了啊”蔡进拿着那张名片用力地亲了好几下,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你们俩是不是已经签了剧本了啊”
“没呢,我剧本都没写好,策划书也还没开始动,签什么签,不过他说了,我有剧本的话可以联系他,他帮我看看能不能找个好买家。”
方宁介躺到了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我兄弟真牛逼”蔡进看着那张名片,忽然奇怪的问,“对了,你怎么认识他的啊也给我介绍几个呗,看看能不能被影视公司签过去。”
说着,他眨巴了下眼睛,推了推方宁介的胳膊。
“啊”方宁介一愣,然后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通过朋友认识的。”
说完他不等菜筒子倒出噼里啪啦的豆子,就起身往房门里走去“我也去码字赶剧本了,你继续写。”
他关上房门,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要按理说,邬行言今晚干的事的确不厚道,但是他还特地让关导来送他回家,可见他的贴心之处。
他要和关导联系,势必还要和他有接触,就怕倒时候撕破了脸,关导这条大鱼也扯了鱼饵跑掉,那他可是得不偿失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地说。
房间的灯刚开,还很暗,他打开了电脑,对着空荡荡的文档看了半天,手上还是没打出一个字。
“妈的,”他看着光文档,一气之下把电脑关了,“烦死了。”
他把电脑丢到一旁,扑到床上卷着被子想自己的心思,今晚上吹了快半个小时的风,又被关导的车内空调烘的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睡眠。
关明理送完了方宁介之后,还是去了皇城,此时不过12点,这群俊男靓女不闹到凌晨是不会走的,他现在去正好赶个热场子。
刚才那女模的大腿他还没摸够呢
他哼着小曲儿,顺便对着后视镜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ok,简直完美
他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从方宁介小区出来不过五分钟,邬行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简直比算命的还精准。
“喂行言啊,你这个电话怎么掐的这么准啊”关明理调侃道,“我这前脚刚把车子倒过来,你后脚就打电话来了。”
邬行言嗯了一声,说道“我算了下时间差不多。”
关明理啧啧啧了几声,情感丰富地说“之前没见过你对人这么上心,怎么想抛弃过去,重新投入小床伴的怀抱了”
“”邬行言沉默了半秒,“你不要瞎说。”
关明理立马叫了起来“喂喂喂你这不厚道啊,我可是看见了,人家那嘴肿的跟香肠一样,你还赖账有种吃没种认啊”
“不是”邬行言语气中带了点无奈,“我是亲了,但是我没”
“啪啪啪,”关明理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胳膊上拍了几下,当做掌声,说,“这不就对了嘛,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可别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你没上他”
邬行言不吭声了。
“你说你这多不地道,”关明理继续感慨,“把人家拐到你家去吃饭,还亲上了,亲上了啥事没干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还不送人家回家,让我送,你这干的什么事是不是回头还要叫我帮你上了他啊不过抱歉,我对男的没兴趣。”
他一连串嘴炮打的那个利落,让邬行言半响没说话。
“算了,”邬行言叹了口气,然后掉了个话题问“你和他说什么了吗”
说了,说了好多。
但是这话可不能和他说。
关明理做贼心虚,也没想到邬行言话头这么准,随便就逮着了,于是他眼睛乱转,回的话都不利索了“啧,为什么是我、我和他说什么啊,你还、还不许人家和我聊天呀”
“你那嘴跟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把不住秘密。”邬行言听语气就知道了,这心虚样儿、
他皱着眉毛问,“你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他问我要名片我就给了啊。”关明理模模糊糊的回答,试图把这一页揭过去。
“你是不是和他说了我的事”邬行言想到关明理恶迹斑斑的往事,有点怀疑。
关明理迅速地回答“没有”
打死也不能承认
邬行言这下知道了。
总之,关明理的话反着听,准没错。
“你和他说什么了”邬行言想到平日圈里人对他脾气的各种误传,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说我内心少女什么的吧”
关明理砸吧了下嘴“就说了一点你不想我说,人家还不想听呢,我估计他也就是左耳听,右耳出,当个笑话听就完了。”
“拿我当笑话,”邬行言沉声说道,“这出场费你给的起吗”
关明理不说话了,缩着头打算当鸵鸟。
邬行言听见那头半天都没什么声音,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直接掐了电话。
关明理听见那头没啥动静了,呼的舒了口气。
“连个小编剧都搞不定,还不许我给你加把火啊,就等着人家母性泛滥啊”他耸了耸肩,“活该注孤生,都是个死人了还惦记个屁,我看这个就挺好的,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捧一捧嘛,再说了,床伴讲什么感情啊。”
说着,他吹了口哨,慢慢地松开了油门。
皇城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钥匙丢给了侍者,再抬头又是一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邬行言的别墅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他坐在床沿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乌黑,看上去就要融入夜色一般。
床边的小夜灯刚刚关上,现在摸上去肯定还是滚烫的。
早知道就不该一时脑热,让老关去接他
邬行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没忍住,就亲了下去,抬头看见方宁介呆了的表情,他自己也傻了,回过神来就只能看见一个远去的背影。
不是不想冲上去,把他拉住,不管怎样,好歹也应该先把他送回家。
邬行言在风中掐掉了关明理的电话,鼻子都冻得通红,打开相机的前置摄像头,就能看见他的狼狈样,要是被娱记看到了,明天各大报社的头条绝对是准的。
方宁介的态度也奇怪地很那天来公司的时候,那殷勤样儿,简直恨不得爬自己身上去,谁知道就出去做了个小采访的功夫,变天了
他头疼地按了一会儿太阳穴,弄不懂方宁介的态度,心里也烦躁得很,于是拿过手机,发了条短信。
to方宁介
晚安。
系统您的短信发送成功
邬行言捏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照旧没收到回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此时已是半夜,他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明天帮我打十万到宁介的账户吧,对,账号你顺便查一下吧。”
助理睡的正香,被一个电话吵醒,上司还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不禁让她仰天痛哭,身边的老公嘟囔了一句,伸手把她卷进被子里,捂紧了。
窗外浅浅的光洒了一片,原来已经月中天。
、第12章 一次葬礼。修
邬行言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再主动和方宁介联系。
他被一件事绊住了,被一件比方宁介重要很多的事情绊住了江穆的头七。
说是头七也不对,江穆死于车祸,死前名声又臭不可闻,他的家人只敢悄悄地把他下葬。这次头七,也不过是借个噱头来重新布置的一场葬礼罢了,死者为大,大众需要报纸们对江穆有个交代。
这次的葬礼,注定不得安宁。
“这趟水这么深,你还非要自己趟一遍,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家大业大,但是这些娱记放你这条大鱼一时,未必能让你清净一世。”关明理轻哼一声,作为警告。
邬行言“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能把我和江穆绑在一起也挺好,他还活着的时候没能和他闹一场绯闻,现在就算给我一次补偿了。”
“好吧,我输了,在你心里,他最重要,对吧”
邬行言保持沉默,就已经是肯定的答复。
关明理自怨自艾地说“行吧,看来是臣妾不够貌美如花,不能夺得陛下的宠爱,臣妾去也”
邬行言掐掉了电话。
助理适时地提醒“行言,到了。”
“都布置好了吗”邬行言半眯着眼,没有着急着下去。
“布置好了,江先生的家人我们又沟通了一遍,确定您有全部的代理权,请柬上的名字我也反复核查过了,绝对不会出问题。”助理保证道。
“不,”邬行言忽然呢喃了一句,“出了问题才好。”
助理不解地看着他。
“走吧。”
这场葬礼简直热闹非凡,被邀请的嘉宾多是江穆生前的好友、和一些正规报纸的娱记。自打进了门,记者们就直奔自己的猎物,用闪光灯和录音笔记录下每一个值得挖掘的材料。
邬行言戴着墨镜,绕过了大堂,悄悄地去了灵堂。
灵堂里放置的也不是江穆的身体,而是骨灰。
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就这样轻巧巧、又沉甸甸的承载了一个人和他的一生。
助理识趣地站在门口,给他把风。
邬行言孤单的站了一会儿,面前一张黑白照片上,江穆笑的风华正茂。
明明没有风,他却觉得冷。
真冷。
“这个”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薄薄的盒子,不大,两只手就能掌住,放到了骨灰盒前。
“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们合作的第一部作品。”邬行言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自言自语着,“刻盘的时候我一份你一份,不过你的那份应该没了吧没关系,我的给你好了。”
让它代替我下土,陪着你。
门外助理敲了敲门。
“什么事”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警卫打电话说,有位没有请柬的客人闯进来了。”
“是谁”
“他自称是江先生的好友,附湛。”
邬行言勾起一个微笑“知道了。”
江穆,你看,鳖来了。
“附先生,抱歉,没有请柬您不能进去。”警卫站在门前好言劝导,汗都要滴下来了。
附湛三十多来岁,一身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文的很。
“我只是来探望旧友,所谓的请柬”附湛冷笑了一声,“我和江穆十几年的交情,他的父母我也相熟,几乎把我当半个儿子养。有没有请柬有什么关系”
“抱歉,没有请柬我不能让你进去。”
娱记们注意到大门口的动静,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新媒时报的总编吗”
“八成是看江穆身上还能扒点儿料子,亲自下场了。”
“江穆身上还有什么料子早被黑的差不多了,还能更黑吗除非有人想给他洗白了,不过大势所趋,想洗白也得小心会不会被人骂。”
他们面面相觑。
附湛和警卫的争吵还在继续,江穆的父母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出来维护这个半个儿子,名为头七、实为葬礼,而且据说被全权委托给了一位神秘人
这次最大的料就是这位神秘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能让娱记们几个月不为吃喝发愁了。
“附先生,”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性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请跟我来一趟。”
“你是邬行言的助理”
附湛挑了挑眉,把手插进了裤袋子里。
记者们一阵骚动。
“是,”助理大大方方转了半个圈,对记者们说道,“邀请各位的,的确是我们行言。”
然后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结束后行言会进行记者招待会,请各位耐心等待,不要喧哗,死者为大。”
记者们得到了想要的态度,安静下来了。
附湛点了点下巴“这位小姐,请你带路。”
助理并没有因为他傲慢的态度而生气,直接把他带到了灵堂。
“多谢了,正好我此次来,就是祭奠一下好友。”附湛伸出手,取了三根香,想要点燃。
助理立刻取走了他手上的打火机。
“这是什么意思”附湛还维持着握着打火机的姿势,语气不善。
“现在还不用你来点香。”邬行言推开小门,走了出来。
他的状态不是太好,化妆给他画了一层淡妆,但还是遮不住那黑眼圈和憔悴的脸色。
附湛脸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带了点探究“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没到点香的时候。”邬行言露出一个浅笑,意味深长,“时辰不到就点香,万一把亡魂召回来呢”
附湛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是吗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他回过头,看着昔日好友的黑白照,自言自语“那不是挺好吗我们都不用伤心了。”
“那可不一定,”邬行言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他,“有的人费尽心机让他离开,怎么会舍得让他回来呢”
附湛面色冷峻,嘴角却仍旧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吗”邬行言不急不慢地走上去抽回他手中的三根香,用打火机点燃,待那火光熄灭,灰烟腾起,才插进香炉里。
“我的话费尽心机要为他讨一个公道,怎么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呢”邬行言在他身侧站定,似笑非笑。
附湛看着他,三秒后,伸出了手“那就恭祝你,早日捉到凶手。”
“谢谢。”邬行言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却没有任何动作。
附湛面上没有一丝尴尬地收回了手“我先出去安慰一下伯父伯母,恕我失陪。”
“多谢你惦记,不过我有派专门的医护人员和心理专家在陪护,很安全。”邬行言说道。
“那我出去散个心”
邬行言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慢走不送。”
、第13章 一次质疑。修
“啧啧啧,人都死了,还搞得这么隆重。”
蔡进一手捏着油汪汪的塑料叉子,一手握着手机刷微博,发出不屑的感叹。
方宁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旧了的睡衣,他随意地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信口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了直接往嘴里灌。
“可乐杀jg啊兄弟。”蔡进感叹了一声。
方宁介是个非常照顾着口腹之欲的人,闻言依旧面不改色,咕噜咕噜地全喝完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蔡进晃着腿,方便面吸溜的震天响,“小心和女朋友滚床单不举。”
“去去去,别扯淡。”方宁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坐在他旁边,凑过头去看手机,“看什么八卦呢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不是江穆的破事都挂了这么久了还不消停。”蔡进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对着他,顺口抱怨道。
方宁介瞪大了眼睛,同一时间抢过手机,屏幕上加粗的黑字简直要戳到他心里。
编剧江穆惨遭飞来横祸,神秘人全权代理葬礼
只一句标题,就要把他整个人击碎。
对了,葬礼
他的葬礼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已经被火化了吗下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