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以为这是医德问题，但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医院的有意为之，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是默认的。因为好奇，我开始查这件事，顺着各科室的资料一路查到了荣华医院的秘密基地，我发现。”
说到这里，莫扬顿了顿，平复了心情后才慢慢的说。
“他们在做人体实验，那些人，全都是孩子。”
言风发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几秒，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样的人体实验？”
欧阳煜突然伸手把言风的手给抓住了。
莫扬反倒是很平淡，坐在他身边的南乔也很平淡。
“类似于人体改造，从脑部到四肢都有，当时我只是翻看到了一些数据报告，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辞退了。辗转之间，我发现lft大学与荣华医院有很多连接的地方，就到这儿来做校医了，不过我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学校给监控着的。”
即使被欧阳煜握着手，言风还是在颤抖，心中的那个猜测让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忐忑，那是一个他至今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什么连接之处？”
说出的话震动着空气，也震动着心。
莫扬似乎有些不忍，但是还是说出口。
“荣华医院，c市最大的医院，投资者是新高集团。”
那一刻，言风的心掉落到深渊，沉入说中，无法呼吸。
第69章正面反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言风是真的都不敢呼吸了，那微弱的跳动着的心已经沉入了深海，窒息的触手向他伸来，缠绕着他的脖颈，空气是如此的稀薄，每一口都是让人觉得贪婪。然而，再感到贪婪不去呼吸便是死亡。
在这一刻，言风宁愿一切都伴随着死亡而消散。
房间里的人都在等待着言风消化这个消息。
于莫扬和南乔而言，他们不过是想查明这件事情，就会离开这所学校，远走高飞，外边的社会再怎么险恶让人忐忑，也会好过无端的进入到了实验基地。
对于欧阳煜而言，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他一直以来感兴趣的是言风，查清楚这个学校的秘密不过是顺带罢了。
只是，以欧阳煜对言风的了解，经此一事后，言风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个言风了，那个无忧无虑，醉心于学习研究，好管闲事、嘴硬心软的言风了。
言风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偏偏是自己，偏偏是新高集团。
自己是那么的想保留住这儿的记忆，自己费尽心思来查这件事，而当薄雾一层层消散的时候，触手可及的结果竟然是和自己的父母有关，那一对永远都是在忙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啊。
房间里依旧是静默无言，言风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成为了一个笑话，他曾经抱着天真的想法，学校不过说和大家开了个玩笑，被退学消失了不过是一场考验大家能力的游戏。而当荣华医院这个c市最大最受政府欢迎的医院也被牵涉进来的时候，言风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此时此刻，他有太多事情想要问自己的父母，可是他害怕得到答案，他不想被带回去，他还是想自己把这件事给查清楚，也想去查荣华医院，任务是如此的重，他不该现在就消沉的。
大脑回路永远都是一个u型的言风，在极度伤痛和绝望的时候，突然就拐了个弯，是不查清楚这件事不罢休。
没有人有资格以任何理由把他身边的人当做是材料去研究，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理清楚，不可以分神。
就在大家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时，言风突然猛地抬起头，看向莫扬，一字一顿的问。
“莫医生所说的数据是指那些孩子的身体数据吗？”
莫扬愣了一会，才喃喃说。
“是的，即使每个孩子生病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可是他们的身体数据是类似的，只不过，当年我都没来得及多看到几个人的数据，也许可以钻研出规律。”
说到底，莫扬也不过是难以放下自己为医的仁心，他一入大学被称为是在医学方面的天才，后来选择了脑科后名声鹊起，给予他名声的不是别人，是那些被治好的病人。但是，曾经有那么一批病人，在他的跟前，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查清楚那些孩子是因为什么生病的，为什么不是把专家召集起来研究病情而是进行人体实验？
他不懂，那时，院里的几个教授总是笑他太年轻。
也许吧，正是因为年轻，他才愿意从零做起，一步步摸索到这所学校，一步步获得代理校长等人的信任。但是这几个孩子是意外闯进来这件事中来的。为了保住这几个孩子，他终究是暴露了自己，被代理校长等人隔除在外。
但是他不后悔，年轻是可以任性的。
言风听完莫扬说的话，倒是笑了笑，让一旁一直观察他神色的欧阳煜诧异，言风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换心情转换得这么快的？他都还没把握机会安慰这家伙。
“莫医生，如果我能拿到荣华医院的那些数据报告，以莫医生的能力是可以研究出那些人的病因以及，那个医院到底想干什么吧？”
说这话的时候，言风的眼眸里都是光芒，是那种不服输又势在必得的光芒。
“言风，你要离校？”
一直不说话的南乔突然开口，复杂的视线落在言风的身上。
言风的视线也没有丝毫的游移，一字一顿。
“先去后山找到所谓的实验基地，再离校去那家医院。”
南乔微微敛目，语气又变得十分的平静。
“除非你是继承人，否则你触碰不到那家医院的核心资料。”
南乔说话就是一语中的，言风可以装作病人进入那家医院，而想真正的与那些实验人员接触，只有一个方法，答应他的父母，接受继承人教育，那么荣华医院的主人以后就是他了。
欧阳煜握住言风的手突然动了一下，要收回的时候，却被言风给紧紧的握住。
欧阳煜微微挑眉，看到言风还是注视着南乔，但是自己的唇角却还是上扬的。
“我会变通的，继承人并不是唯一的方法。”
言风很确信，他的父母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做为继承人，集团的继承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小培养的，既然自己从小就被放弃了，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有培养其他的继承人的，也许是多出来的弟弟，也许是哪个本家的孩子，不管是谁，都不会是自己。
一个被放弃的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仿佛就在一瞬之间，言风长大了。
南乔选择了再次闭嘴，抱着这样的决心的言风，是真的无人可以阻止了。
看到南乔的默认，欧阳煜的支持，莫扬反而更加反对了。
“言风，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们查清楚，而是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事的渡过接下来的大半年，顺利毕业，离开这里。”
这也是一直以来莫扬的期盼。
“并非是不相信大家的能力，而是，在这所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有危险，能不让危险波及到自己的身上才是最明智的做法，这也是你们毕业后需要的学习的第一个准则。”
这样的想法，莫扬一直都没有和南乔提过，但他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说，以南乔的玲珑之心都是可以猜到的，不知何时，南乔成为了自己的支撑。
但是言风和欧阳煜与南乔有一些不一样。
一直以来，南乔做的事情都是暗地的不动声色的，而表面上，南乔甚至是被校方所欢迎的，这与南乔察言观色，温和又腹黑的性子有关系。
而言风，是一个敢作敢当，看似呆愣实则直爽的人，他的世界太过单纯，黑白分明，容不下一点杂质。这是难得可贵的，却也是很容易被伤害的。
欧阳煜，不得不说，这是莫扬最担心的一个人，他就是两个极端，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引起那些残忍的人的实验兴致的，他是最危险的最需要离开这所学校的。
但是这样的话，该如何说出口呢？
莫扬一直认为自己是嘴笨，词不达意的，而南乔是他的反面。
莫扬一时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言风却是轻笑，视线从一脸莫名的欧阳煜身上扫过，再看了看南乔和莫扬。
“这所学校的最大校董是新高集团的事情，是莫医生您告诉欧阳煜的吧？”
“或者，”言风又看了眼南乔。
“是您先告诉南乔的，欧阳可是没那个心思查这个学校的背景的。”
一旁一直很安静坐着的欧阳煜突然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不过言风的确很了解他，他是不会费这个心思的。
这本就是一个无聊的世界，他一直在寻找不会让他感到无聊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他也不介意改变下生活态度了。
听完言风的话，莫扬愣了下，直直的看着南乔，琥珀色的眼眸中全然是惊讶。
南乔的唇畔总算是有了笑容，拍了拍莫扬放在沙发上的手，对着言风点头。
“是我查出来的，然后让欧阳煜告诉你的。抱歉，我一直在犹豫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你，但被欧阳煜听到时，他决定直接告诉你。”
言风记得自己当时还埋怨过欧阳煜，为何不早些告诉他，现在看来是冤枉错了人。
欧阳煜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无辜，至少是因为上次言风听完消息后离开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言风生气了，才会花费心思去琢磨为什么，结果这一琢磨就是自己喜欢这个迟钝的家伙。
不过这话要是被言风知道了，言风肯定会反过来骂欧阳煜才是个迟钝的家伙，在感情方面，言风还是比欧阳煜敏感得多的。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言风似乎是打算今日把所有的疑惑都解决掉，“把这个疑惑弄明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据我手上的所有信息表明，那些被退学的学生，都是在某一方面很厉害，有些方面有缺陷，这本来是人的正常表现，世间是没有完美的人的。可是，当这些学生退学后又回来，突然就变得完美了，如果我大胆的猜测，这个完美的过程就是人体实验的话，学校似乎是打着把大家变得更加完美的旗帜。那么，头痛等症状就是这个实验的后遗症了。”
头脑清晰地言风分析事情来，是很让人害怕的，至少，莫扬这么些年，查到的，也只是敢大致的猜测这样的结论。
言风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们三个人的缺陷是什么，或者说，他们可以在我们三个身上实验什么，这一点，莫扬您知道吗？”
这才是，莫扬永远都会瞒着他们的事情。
第70章后山再行
等到言风和欧阳煜从莫扬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暮色时分。
看到的景色也会随着人的心情而变。本来绚烂多彩的晚霞从天幕垂挂下来，居然都成了惨淡的暗紫色，就像是雪肤上的淤青，让人看着难受，却又不敢触碰。
四周的景色也是这般，秋季也是一个百花争艳的时节，各色的花儿在花匠的照顾下各个都是鲜翠欲滴。只是当这样的景色染上了黯然的霞光时，一切都黯然失色了，明明才绽放，却像是马上就要枯败，一切都是让人压抑的颜色。
“垂头丧气作甚？不是才决定好要大干一场吗这么快就没了斗志？”
这次还真的是没有带着一丝嘲讽鄙视的意味。
欧阳煜大大咧咧的把低着头走路的言风给揽过来，使劲的揉了揉言风的头发，若是以往言风早就蹦跶起来要和欧阳煜掐架，而这一次，言风依旧是沉默不语，任由欧阳煜欺负。
欧阳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言风的肩膀，想到刚才言风咄咄逼人的让莫扬告诉他们三个，他们的可以被用来实验的缺陷是什么的时候，莫扬只说了自己和言风的，还是极其简短却又惹人深思的。
“欧阳煜，感情。”
“言风，身体素质。”
欧阳煜不知道言风是怎么思考这几个字的，但是在欧阳煜眼里，这个似乎与缺陷无关吧。他的缺陷在于感情，他不过就是感情冷淡了些，而且马上他就会热情似火了，这个不成立。而言风，就是不爱运动了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也顶多是得了个小感冒，没什么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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