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以为这是医德问题，但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医院的有意为之，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是默认的。因为好奇，我开始查这件事，顺着各科室的资料一路查到了荣华医院的秘密基地，我发现。”
说到这里，莫扬顿了顿，平复了心情后才慢慢的说。
“他们在做人体实验，那些人，全都是孩子。”
言风发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几秒，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样的人体实验”
欧阳煜突然伸手把言风的手给抓住了。
莫扬反倒是很平淡，坐在他身边的南乔也很平淡。
“类似于人体改造，从脑部到四肢都有，当时我只是翻看到了一些数据报告，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辞退了。辗转之间，我发现ft大学与荣华医院有很多连接的地方，就到这儿来做校医了，不过我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学校给监控着的。”
即使被欧阳煜握着手，言风还是在颤抖，心中的那个猜测让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忐忑，那是一个他至今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什么连接之处”
说出的话震动着空气，也震动着心。
莫扬似乎有些不忍，但是还是说出口。
“荣华医院，c市最大的医院，投资者是新高集团。”
那一刻，言风的心掉落到深渊，沉入说中，无法呼吸。
第69章正面反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言风是真的都不敢呼吸了，那微弱的跳动着的心已经沉入了深海，窒息的触手向他伸来，缠绕着他的脖颈，空气是如此的稀薄，每一口都是让人觉得贪婪。然而，再感到贪婪不去呼吸便是死亡。
在这一刻，言风宁愿一切都伴随着死亡而消散。
房间里的人都在等待着言风消化这个消息。
于莫扬和南乔而言，他们不过是想查明这件事情，就会离开这所学校，远走高飞，外边的社会再怎么险恶让人忐忑，也会好过无端的进入到了实验基地。
对于欧阳煜而言，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他一直以来感兴趣的是言风，查清楚这个学校的秘密不过是顺带罢了。
只是，以欧阳煜对言风的了解，经此一事后，言风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个言风了，那个无忧无虑，醉心于学习研究，好管闲事、嘴硬心软的言风了。
言风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偏偏是自己，偏偏是新高集团。
自己是那么的想保留住这儿的记忆，自己费尽心思来查这件事，而当薄雾一层层消散的时候，触手可及的结果竟然是和自己的父母有关，那一对永远都是在忙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父母啊。
房间里依旧是静默无言，言风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成为了一个笑话，他曾经抱着天真的想法，学校不过说和大家开了个玩笑，被退学消失了不过是一场考验大家能力的游戏。而当荣华医院这个c市最大最受政府欢迎的医院也被牵涉进来的时候，言风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此时此刻，他有太多事情想要问自己的父母，可是他害怕得到答案，他不想被带回去，他还是想自己把这件事给查清楚，也想去查荣华医院，任务是如此的重，他不该现在就消沉的。
大脑回路永远都是一个u型的言风，在极度伤痛和绝望的时候，突然就拐了个弯，是不查清楚这件事不罢休。
没有人有资格以任何理由把他身边的人当做是材料去研究，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理清楚，不可以分神。
就在大家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时，言风突然猛地抬起头，看向莫扬，一字一顿的问。
“莫医生所说的数据是指那些孩子的身体数据吗”
莫扬愣了一会，才喃喃说。
“是的，即使每个孩子生病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可是他们的身体数据是类似的，只不过，当年我都没来得及多看到几个人的数据，也许可以钻研出规律。”
说到底，莫扬也不过是难以放下自己为医的仁心，他一入大学被称为是在医学方面的天才，后来选择了脑科后名声鹊起，给予他名声的不是别人，是那些被治好的病人。但是，曾经有那么一批病人，在他的跟前，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查清楚那些孩子是因为什么生病的，为什么不是把专家召集起来研究病情而是进行人体实验
他不懂，那时，院里的几个教授总是笑他太年轻。
也许吧，正是因为年轻，他才愿意从零做起，一步步摸索到这所学校，一步步获得代理校长等人的信任。但是这几个孩子是意外闯进来这件事中来的。为了保住这几个孩子，他终究是暴露了自己，被代理校长等人隔除在外。
但是他不后悔，年轻是可以任性的。
言风听完莫扬说的话，倒是笑了笑，让一旁一直观察他神色的欧阳煜诧异，言风这家伙什么时候转换心情转换得这么快的他都还没把握机会安慰这家伙。
“莫医生，如果我能拿到荣华医院的那些数据报告，以莫医生的能力是可以研究出那些人的病因以及，那个医院到底想干什么吧”
说这话的时候，言风的眼眸里都是光芒，是那种不服输又势在必得的光芒。
“言风，你要离校”
一直不说话的南乔突然开口，复杂的视线落在言风的身上。
言风的视线也没有丝毫的游移，一字一顿。
“先去后山找到所谓的实验基地，再离校去那家医院。”
南乔微微敛目，语气又变得十分的平静。
“除非你是继承人，否则你触碰不到那家医院的核心资料。”
南乔说话就是一语中的，言风可以装作病人进入那家医院，而想真正的与那些实验人员接触，只有一个方法，答应他的父母，接受继承人教育，那么荣华医院的主人以后就是他了。
欧阳煜握住言风的手突然动了一下，要收回的时候，却被言风给紧紧的握住。
欧阳煜微微挑眉，看到言风还是注视着南乔，但是自己的唇角却还是上扬的。
“我会变通的，继承人并不是唯一的方法。”
言风很确信，他的父母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做为继承人，集团的继承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小培养的，既然自己从小就被放弃了，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有培养其他的继承人的，也许是多出来的弟弟，也许是哪个本家的孩子，不管是谁，都不会是自己。
一个被放弃的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仿佛就在一瞬之间，言风长大了。
南乔选择了再次闭嘴，抱着这样的决心的言风，是真的无人可以阻止了。
看到南乔的默认，欧阳煜的支持，莫扬反而更加反对了。
“言风，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们查清楚，而是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事的渡过接下来的大半年，顺利毕业，离开这里。”
这也是一直以来莫扬的期盼。
“并非是不相信大家的能力，而是，在这所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有危险，能不让危险波及到自己的身上才是最明智的做法，这也是你们毕业后需要的学习的第一个准则。”
这样的想法，莫扬一直都没有和南乔提过，但他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说，以南乔的玲珑之心都是可以猜到的，不知何时，南乔成为了自己的支撑。
但是言风和欧阳煜与南乔有一些不一样。
一直以来，南乔做的事情都是暗地的不动声色的，而表面上，南乔甚至是被校方所欢迎的，这与南乔察言观色，温和又腹黑的性子有关系。
而言风，是一个敢作敢当，看似呆愣实则直爽的人，他的世界太过单纯，黑白分明，容不下一点杂质。这是难得可贵的，却也是很容易被伤害的。
欧阳煜，不得不说，这是莫扬最担心的一个人，他就是两个极端，这样的人是最容易引起那些残忍的人的实验兴致的，他是最危险的最需要离开这所学校的。
但是这样的话，该如何说出口呢
莫扬一直认为自己是嘴笨，词不达意的，而南乔是他的反面。
莫扬一时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言风却是轻笑，视线从一脸莫名的欧阳煜身上扫过，再看了看南乔和莫扬。
“这所学校的最大校董是新高集团的事情，是莫医生您告诉欧阳煜的吧”
“或者，”言风又看了眼南乔。
“是您先告诉南乔的，欧阳可是没那个心思查这个学校的背景的。”
一旁一直很安静坐着的欧阳煜突然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不过言风的确很了解他，他是不会费这个心思的。
这本就是一个无聊的世界，他一直在寻找不会让他感到无聊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他也不介意改变下生活态度了。
听完言风的话，莫扬愣了下，直直的看着南乔，琥珀色的眼眸中全然是惊讶。
南乔的唇畔总算是有了笑容，拍了拍莫扬放在沙发上的手，对着言风点头。
“是我查出来的，然后让欧阳煜告诉你的。抱歉，我一直在犹豫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你，但被欧阳煜听到时，他决定直接告诉你。”
言风记得自己当时还埋怨过欧阳煜，为何不早些告诉他，现在看来是冤枉错了人。
欧阳煜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无辜，至少是因为上次言风听完消息后离开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言风生气了，才会花费心思去琢磨为什么，结果这一琢磨就是自己喜欢这个迟钝的家伙。
不过这话要是被言风知道了，言风肯定会反过来骂欧阳煜才是个迟钝的家伙，在感情方面，言风还是比欧阳煜敏感得多的。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言风似乎是打算今日把所有的疑惑都解决掉，“把这个疑惑弄明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据我手上的所有信息表明，那些被退学的学生，都是在某一方面很厉害，有些方面有缺陷，这本来是人的正常表现，世间是没有完美的人的。可是，当这些学生退学后又回来，突然就变得完美了，如果我大胆的猜测，这个完美的过程就是人体实验的话，学校似乎是打着把大家变得更加完美的旗帜。那么，头痛等症状就是这个实验的后遗症了。”
头脑清晰地言风分析事情来，是很让人害怕的，至少，莫扬这么些年，查到的，也只是敢大致的猜测这样的结论。
言风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们三个人的缺陷是什么，或者说，他们可以在我们三个身上实验什么，这一点，莫扬您知道吗”
这才是，莫扬永远都会瞒着他们的事情。
第70章后山再行
等到言风和欧阳煜从莫扬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暮色时分。
看到的景色也会随着人的心情而变。本来绚烂多彩的晚霞从天幕垂挂下来，居然都成了惨淡的暗紫色，就像是雪肤上的淤青，让人看着难受，却又不敢触碰。
四周的景色也是这般，秋季也是一个百花争艳的时节，各色的花儿在花匠的照顾下各个都是鲜翠欲滴。只是当这样的景色染上了黯然的霞光时，一切都黯然失色了，明明才绽放，却像是马上就要枯败，一切都是让人压抑的颜色。
“垂头丧气作甚不是才决定好要大干一场吗这么快就没了斗志”
这次还真的是没有带着一丝嘲讽鄙视的意味。
欧阳煜大大咧咧的把低着头走路的言风给揽过来，使劲的揉了揉言风的头发，若是以往言风早就蹦跶起来要和欧阳煜掐架，而这一次，言风依旧是沉默不语，任由欧阳煜欺负。
欧阳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言风的肩膀，想到刚才言风咄咄逼人的让莫扬告诉他们三个，他们的可以被用来实验的缺陷是什么的时候，莫扬只说了自己和言风的，还是极其简短却又惹人深思的。
“欧阳煜，感情。”
“言风，身体素质。”
欧阳煜不知道言风是怎么思考这几个字的，但是在欧阳煜眼里，这个似乎与缺陷无关吧。他的缺陷在于感情，他不过就是感情冷淡了些，而且马上他就会热情似火了，这个不成立。而言风，就是不爱运动了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也顶多是得了个小感冒，没什么大病。
那个莫扬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啊，欧阳煜止不住的这样想。
视线却是又落到心情低落的言风身上，实在是看不惯这个有活力的呆子这幅样子啊，欧阳煜又揉了几把言风的头发，想了想，很轻松把言风抱起来了。
而还在沉思中的言风一个不防，再一次被欧阳煜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飞奔向自己的宿舍，不对，现在也是欧阳煜的宿舍了。
好在这会距离大一到大三学生下课的时间还有几十分钟，言风心中也就放心了个鬼。
“欧阳煜，你是不是活腻了”
被抱着的言风不由分说的直接伸手掐住欧阳煜的脖子。
“你最好轻点，我可不想变成你那样。”
欧阳煜才奔跑的过程中，还有心思用调侃的眼神看向言风被绷带包着着脖颈。
说起这个，言风就更是一肚子气，当时他是发了什么疯差点被那个变态孟单杀了，这将会是他一生的耻辱，还是被会欧阳煜熊爱华的耻辱。
“欧阳煜，今晚别想爬床了”
看到天黑了该吃饭睡觉了，言风就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只是没想到这一句还真的把欧阳煜给治住了。
“我错了。”
欧阳煜很快的就承认了。
“待会我下来给你买饭。”
还拿出这样没有诱惑力的条件。
“你自己说的，我要吃八宝饭。”
结果言风听到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而周围为数不多的行人都以诧异暧昧的眼神看着这两人，两人却是视而不见。
而此刻在莫扬公寓。
南乔看着说出那几个字后兀地就冷下脸来的莫扬，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热水塞在莫扬的手里，这才发现莫扬的手冷得吓人，连忙心疼的握在手里，小心瞧着他的神色问。
“告诉他们所谓的缺陷有什么不妥吗”
莫扬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南乔没让，他也只得作罢。
“他们不会领悟到其中的意思，我在怀疑，我领悟到的是不是对的。”
“对也好错也好。”
南乔的另一只手抚上莫扬和自己一样的微微卷发，眸色依旧是怜惜的。
“这是我们的命运，不是你的，你只需要在我毕业后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语气里却是还有几分冷凝。
“这是我想对你说的。”
莫扬转过头来看着南乔。
“你才是最接近”莫扬突然又顿住，扭过头不肯再说话。
南乔，才是最接近完美的那个人，也是最有可能实验成功的人，会不会，这个人有一天会成为代理校长那样的人，加入到他们的实验队伍里去，心肠开始变硬，开始不会留情，然后，忘记了自己。
外形性情都是那么的让校方满意，心机也够深，毒辣起来也是不会留情的，言风，他身边的朋友就是例子，喜欢他却被整得很惨的孙小小也是例子。
莫扬不算的回想起初见这个孩子时他的模样，与现在的南乔相比，已经是变化得太多了。
“扬，”南乔突然拿下那杯水，微微转身伏在莫扬的身上，将莫扬逼到沙发的角落，以一种居高临下和全部禁锢的姿态看着莫扬。
莫扬看到的却是南乔那双眼，想要全部占有和隐忍的眼眸。
“呵。”
莫扬笑了出来，是他错了，当年不过只是一面，他又怎会看清这个孩子呢。
也许，这个孩子才是能够从黑暗中走向光明却不会沾染那些气息的人，是他小看了这个孩子。
“扬，我不是孩子。”
南乔伏在莫扬的身上，一字一顿的腔调。
“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等着你的回应，但是，扬，这些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可以劝言风不要把新高集团的所作所为背负在身上，我也不希望你把当年没能就出那些孩子的责任背负在身上。”
南乔直直的看着莫扬，那双琥珀色的，本该是清澈的，本该是盛着他的高傲的，却被荣华医院一再打压，被迫来到校医院，还要承受校方的压迫。他都看在眼里，他一直都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长大了，他可以让莫扬回到过去的那个莫扬了。
“扬，就算我变了，不择手段了，你都不会变，你只需要站在这里等我，我们会一起离开的。”
和过去的很多诺言，都是这样的郑重，莫扬的唇边还是浮上了笑容，是愿意给这个人的笑容。
第二日，言风和欧阳煜照例是在吵闹中起床的。
“第二次了。”
言风咬牙切齿。
“就算你把你的床扔出去了，你也是可以睡在地板上的，这是我的床。”
是的，昨晚意志稍微有些消沉的言风一回到宿舍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又宽敞了不少，原因是欧阳煜找人把他的那张床拿走了，欧阳煜没床了，自然就是只能睡言风的那张床。
鉴于欧阳煜这一日表现得还不错，在代理校长那该威胁代理校长的时候威胁校长，在莫扬那该沉默不多话的时候沉默，晚饭还乖乖的跑腿，言风满意的让欧阳煜睡了自己的床。
但是，两人之间放着长长用书本码出来的线，欧阳煜也很乖的和言风约定，晚上睡觉绝对不越界。
然后，第二日一醒来，言风就发生自己被欧阳煜拦腰用力抱着，都快被揉进怀里了。
想到晚上自己做的被人什么奇异怪兽给吞噬的梦，言风就挂着超级大的笑容看着欧阳煜，额头跳动的青筋却是暴露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欧阳煜，去死吧。”
欧阳煜应声被一个大大的枕头打中脸部，往后一倒。
于是乎，这个早上，依旧是这么的热闹。
吵闹完了，两人又跑到餐厅里吃了早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方向却是在远离人群，慢慢的靠近着后山的入口。
“这样根本就不能掩人耳目。”
言风嫌弃的看了眼高大无论到哪都是发光体的欧阳煜。
“你也太显眼了，到哪都有人盯着你，跟你一起行动真是失策。”
欧阳煜这辈子还真的没怎么被人嫌弃过，偏偏嫌弃他的这个人不能打也不能骂，那叫一个憋屈。
“你也一样，人文学院的才子大人，四处都是你的迷弟迷妹。”
欧阳煜兀地就想起了潘越曾经告诉他，有很多在追言风的事情，这么一想，又开始打量着言风，一米七五的个，因为太瘦弱了而显得有些矮。总是穿着衬衣休闲裤，斯文白净，很难让人厌烦。脸是比较圆润的，带着些孩子气，五官却是很精致小巧的，看上去很像个高中生。
大脑就这么点，可是装进去的东西是数不清的。欧阳煜的视线再下移，看到了言风的红唇，很淡的颜色，可是是相当吸引欧阳煜的地方。
味道还不错。
欧阳煜自个在心里评价，再加上言风拿好打不平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反差的确让他很容易有人气，可偏偏他自个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把靠近他的别有用心的都当做是朋友，还傻呵呵的对着人家笑。
下一秒，欧阳煜唇边的笑意就变成了咬牙切齿，这个家伙，不跟着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给拐跑的。
言风是不知道欧阳煜此刻在想什么，睡了一觉心情好多的他此刻只顾着调侃欧阳煜。
“迷弟迷妹，欧阳，你还懂这些网络用语啊，你不是个社交软件盲吗”
被踩到痛脚的欧阳煜脸上一冷，直直的带着威压的看着言风。
然而言风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依旧笑嘻嘻的，左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他才不会信欧阳煜会真的动手。
言风一笑，欧阳煜就没辙了，他是很久没看到言风笑成这样了，那个小梨涡是好久没见了。
第71章突如其来
即使是秋天了，后山还是以绿色为主，依旧是郁郁葱葱的。但是站在山脚下往山上看，却是层林欲染，从墨绿到浅绿，从金黄到深红，组合成了大自然的美丽色调。
而往低处看，却是杂草丛生，一副自由生长的姿态。而灌木丛之中，也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但是在透不进阳光的地方，是柔软到要下陷的土地和积聚起来的瘴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言风和欧阳煜就是漫步在这样的山野之中，寻找到他们预想中的实验基地。
在这之前，言风已经大致圈出来了实验基地可能的范围，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慢慢的缩小范围直至找到孟单照片里的那个白色建筑物。
“不行了，歇一会。”
言风出声叫住还在往前走的欧阳煜，自己则是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山路太难走了，太难为我这个运动废材了。”
欧阳煜往回走了几步，看到言风两鬓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也是无奈。
“你的确是个运动废材，这会爬山刚好可以让你锻炼身体。”
言风继续踹着气摆手，缓缓地直起身子来，打量了下四周就没变化过的景色。
“就算是锻炼我也会选择一个平和的方式，这会还是找那个什么基地要紧。”
欧阳煜看言风的确是很累的样子，好心的建议道。
“要不，我抱我背你”
欧阳煜顺手还秀了一下让言风非常嫉妒的肌肉，在他的眼里，言风这个没几两肉的人构成不了一点负担。
说实话，言风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的，不上课不学习的时候，他向来遵循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原则进行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言风想想要是真的被欧阳煜背着找基地，好没面子。
“不用，”言风突然大义凌然的往前走，继续四处看着是否有可疑的建筑物，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一点也没有刚刚的疲倦似的。
欧阳煜耸肩，继续跟着言风的身后。
林子里时常会有乌鸦的叫声，声音很大，掩盖了其他的声音，言风偶尔就会想到暑假时的后山之行，代理校长编造出来的白乌鸦的传说，以及艾文故意将自己骗离营地的事情。
他有一种预感，艾文就是在他所寻找的这片范围内，却不知在承受着怎样的实验，这种没法帮助朋友的无助让他很不舒服。
这么想着的时候，言风又偷偷地回头看同样认真在四处查看的欧阳煜。
比起初见时，欧阳煜的脸上已经很少是冷淡了，更多是平静或者是对自己行为的无奈。而那双可以倒映出整个星空的眼眸，却是再也没有了遮挡，无比的耀眼。唇角带着痞气和漠然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夺目。
这个人长得还真是好看，阳光倾洒下来衬托出来的清冷气质就是山中的一眼冷泉，如此让人远观景仰不似尘中人。
今日欧阳煜难得没穿着运动装，而是卡其色的休闲裤，黑白宽条纹的针织衫，衬托得欧阳煜的身姿更加修长，就像是一个模特一样。
言风看着就要移不开眼了。
“我说，要不上树上看看”
欧阳煜的说话的同时，视线也扫了过来，言风赶紧避开那股让自己心慌意乱的视线，仰头看了看几棵高大的树木，强壮有力的枝头伸出去很远，站在上边的视野也肯定是好的。
“好主意，但是，这些树都有些高，怎么爬啊”
和运动有关的项目就是言风不擅长的项目。
就在言风苦恼的时候，欧阳煜却是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后退了几步，在言风吃惊的眼神中，急速冲向那棵大树，双脚在大树上蹬蹬的往上走了几步，然后身形一跃，欧阳煜就顺利的抓到了那个视野最好的枝头，整个人挂在那。
站在底下的言风已经可以看到欧阳煜已经用力而显现出来的肌肉了。欧阳煜只是略微用力，让自己的身子在树枝下摇晃会，就借着一股力甩到了另一边的枝头，再纵身一跳，就十分稳当的站在了最初他们看中的那个视野开阔的枝头了。
言风被着一系列的流利又华美的动作惊呆了，心中不断的感叹，欧阳煜这逆天的身体协调能力，要是能分给他一点点，自己也就不用每年体测跑一千米的时候各种苦逼被体育老师嫌弃了。
欧阳煜已经用手放在额头上打了个凉棚般四处看了好一会了。
言风才开口问。
“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
欧阳煜语气很平静，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大多时候就是很安静的，但是一旦发起狂来，谁也阻挡不住。
言风皱眉，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仰着头对欧阳煜说。
“那你下来吧，注意些。”
欧阳煜也不扭捏，双眸一扫，看准了言风身前的一块空地后，微微屈膝，目测下自己是树干的距离，一只脚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微微用力踩住小巧的枝头，整个人弹了出去，看得言风心惊不已。
欧阳煜弹出去的时候也不过是用手在树干上扶住借了力，就十分潇洒的在言风跟前落下了，动作流畅得让言风都快没了言语。
“你这是在耍帅吗慢慢爬下来更安全。”
言风依旧感受到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和惊魂未定的心，之前看到欧阳煜打架也是，这会也是，欧阳煜有关这方面的举止总是让他感到很紧张。
“不用。”
欧阳煜瞥到言风那一张白了脸，又赶紧转移话题，不炫技了。
“是我们寻找的方位不对，还是孟单给你的那张照片是在故弄玄虚。”
言风微微皱眉，发现了欧阳煜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看那张照片，解释。
“不管他的照片是不是假的，这儿都是在我圈出来的范围之内，我们绕过去再看看。”
言风抬脚换了个方向继续走，欧阳煜趋步跟在一边。
言风抬头看了看右侧的欧阳煜，补充了一句。
“待会还是不要上树了，我们时间很足，把这儿走一圈都没问题的。”
欧阳煜的眸色变得有些浅，些许阳光透进去，绚烂得一塌糊涂，应和着唇畔扬起来的弧度。
言风和欧阳煜基本是将圈出来的范围绕了大半个圆，远远的看到一幢幢建筑，是教职工宿舍那一块，言风看了看移到正空上的日头，有些无奈，他们居然走了一个上午，除去说话和寻找竟然是别的什么都没做。
言风看了看依旧很认真的四处观察的欧阳煜，唇边不知不觉就全都是笑意了，过去的很多日子里，他都是一个人独自走在这座山上，不知疲倦也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累了是不会有人应和的，害怕了也是不会有人帮忙的，只有不断的行走，才能抛下那些。
现在就不一样了，言风的一双眼都快眯成月牙儿了，没有一点因为没找到实验基地的沮丧。
欧阳煜看过来的时候，言风还没来得及收住表情。
“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欧阳煜很喜欢言风笑起来的样子，很真诚，有着可以带动着整个世界一起微笑的魔力。
言风有些窘迫，胡乱伸手指了指。
“在看那”
话却是说到一半就没说了，而是赶紧拉住欧阳煜让他蹲下来。
欧阳煜顺势和言风待得很近，透过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看着不远处的一些人。
是一群保安，拿着长长的棍子四处拍打。一行人进行的是很有规律的地毯式搜索，言风还没来得及疑惑，保安领队自己就说出了答案。
“从今天起要开始封山，现在要把所有进山的人找出来，警告一番。之后每天我都会排班，大家就分批守在各个入口，不可以让学生老师靠近这里，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
“这么凑巧”
言风对于这样的行为很是反感，而欧阳煜看到有几个保安正在往他们的方向走，就赶紧拉起言风，往另一边高高的草丛里走，尽管很小心了，但是身体与杂草灌木摩擦的声音还是很引人注意的。
“那边好像有什么声音，过去看看。”
言风和欧阳煜顿时大叫不好，也顾不得会发出更大的声音，飞快的沿着那个方向跑动，根本没有回头查看那些人是否跟上来的机会。
言风本就疲累的身子此刻更是感觉到倦意了，但还是打起精神跟着欧阳煜一起跑，他总是有一种预感，绝对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欧阳煜也参与进来了。
言风知道，自己调查这些事情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而欧阳煜不能被牵涉进来，关于代理校长点出欧阳煜的话，关于莫扬曾经说过的欧阳煜的缺陷，这一切都让欧阳煜不安。
他还有很多话都没能和欧阳煜说，他不会让欧阳煜出事的。
明明只是一个保安搜山，言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就杞人忧天的想到了这么多，视线落在还拽着他在奔跑的欧阳煜，言风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了，不仅仅是因为运动，还有不安，还有心动。
“这边，言风，欧阳煜，来这边。”
两人慌乱的奔跑时，从小密林的另一边探出一个人来，是美术学院雕刻系的系主任张老师。
第72章一些往事
美术学院的老师，连公寓里都是这么的具有艺术风格。
言风兴致勃勃的在张老师的公寓里转来转去，而这间公寓里的墙上不是各具风格的油画、写生画就是一些影集，还有很多很有想象力的让言风一头雾水的作品。
而屋子里的摆设也是很有艺术风格，从雕刻着莲花的扶手到迷幻色彩的的桌布，这间房融合了很多的元素，却互相配合的很好，只会让人觉得很新奇和有创造力，但不会觉得杂乱和莫名其妙。
就连言风这个不懂艺术的人也赞叹不已。
不同于瞬间把刚刚的惊险忘记了的言风，欧阳煜很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角，修长的长腿也没像以前一样伸出来，双手也是服帖的放在身侧，没有一丝不羁的样子，但是也没有开口说话。
言风转完了一圈后，走到欧阳煜身边坐下，看到他这幅样子，很奇怪的问。
“欧阳，你是不舒服吗”
言风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是问了一句废话，欧阳煜的体质犹如打不死的小强啊，不对，是坚不可摧，好像也不对。
言风搔了搔头，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欧阳煜此刻的样子。
张老师从厨房里拿出两杯果汁的时候，看到就是一动一静的两个人，虽然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的角色似乎应该反过来。
“喝果汁吧，已经甩掉那些人了，不会有事了。”
“谢谢张老师。”
言风拿起一杯果汁先放到欧阳煜的手里，再拿起另一外一杯。
看到这一幕，张老师唇边的笑意加深了。
“看来你还是在查那件事，言风。”
张老师在言风的对面坐下来，没有刻意去看莫名的陷入了自我世界的欧阳煜，而是微笑着对言风说话。
平心而论，言风对这个张老师还是很有好感的，无论是他身上那种艺术气质、儒雅斯文风范，还是多番对欧阳煜的照顾，都足以让言风是带着感激的心情与张老师交流的。
“如您所见，不把心上的这根刺拔掉，我心难安。”
言风手中抱着的是温热的果汁，耳边却突然想起张老师曾经意味深长的说过的那句话。
“张老师，有一件事一直很想请教您，”言风还是那个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很难藏住自己的心思。
“关于那句没有人能够离开这所学校，老师您似乎知道一些这个学校的底细，能否告诉我们，我们此时需要各种信息。”
言风在说的时候还是很注意措辞的，他不想因此得罪这位老师，这位老师可是欧阳煜的系主任。
张老师听完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没有丝毫的不悦，视线从一旁一直很安静的注视着一个地方的欧阳煜身上掠过，转而认真的看向言风。
“其实那句话还没有说完，没有人能够离开，但是若是熬到了毕业，就不一样了，没有人可以掌控你的人生了。”
言风不自觉的把这句话与这所学校可能进行着如同荣华医院一样的人体实验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他能否理解，能够安然度过四年时光的人，是因为身体没有出问题，没有吸引到那些人，出校后就不会将这样的学生当做是材料
言风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牵强，不由得将疑惑的眼眸望向了欧阳煜。
欧阳煜还是在发呆，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而他现在是面无表情的，眼眸不是空洞而是更加的深邃。
言风终于注意到，欧阳煜的视线是那个小小的玻璃茶几，而茶几的下方零散着压着几张照片，这是比较老式的做法，没想到在这个别具艺术风格和现代风情的房子里也能看到这个。
言风也就看到了几张照片，有一张上边是一个穿着宽大的白色短袖和破洞牛仔短裤鳄女孩子，笑容明媚的不像话，手里还拿着一个单反，正在向镜头挥手。旁边还有几张，都是那个女孩子在捕捉镜头时自己被镜头捕捉下来的样子。每一张上边，这个女孩子都是充满着活力，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一旁看着的人，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了。
欧阳煜因为看到一个女孩子而发愣了
言风的大脑里闪过这个想法，但又迅速的被自己否定了。
这几张照片虽然看上去被保管得很好，但是再好的技术也挡不住照片边角的泛黄，而几十年前的技术可没现在好，日期的水印再怎么模糊也是二十几年了。
“这个照片上的女孩是”
言风直接看向张老师，会把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放在自己日夜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样的心思不难猜吧
张老师还是那般笑着，视线触及到欧阳煜开始抖动着手时，开口了。
“欧阳的妈妈。”
“呵。”
在后山没被突然出现的保安们吓到的言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惊疑不定的看着那几张照片。
细看起来，欧阳煜的眉眼的确和照片上的女孩子有几分相像。但是，言风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欧阳煜的妈妈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好看，笑得可真是灿烂啊。
言风又偷偷了看了几眼似乎表情开始有波动的欧阳煜，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不安静的时候就是暴力，和照片上这个很有活力的人相比差别不是一点点啊。
言风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传言。
欧阳煜的父母是形同虚设的，爱好摄影的妈妈是不回家的，而作为画家的爸爸也没有关心过欧阳煜，所以才会让欧阳形成这样孤僻的性情，这是言风听到过的传言。
自己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言风后知后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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