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挂断电话轻笑出声,打电话的人是他现在的老板,祖辈是当年漂洋过海为资本主义建设做出过不少贡献的华人,这么多年拼打,承受住了最汹涌时候的金融危机的考验,最终残存下来,着实不易。
jones这人其实才干不小,家底也算得上雄厚,却打心眼里不愿意掺合到那明争暗斗的垄断市场中去,一家小公司坐落在商业街不起眼的角落里,偏安于一隅,一年中只要接够了单子保得了本便摊手不管,一个人乐得四处游历潇洒自由,到也过得自在。
半年前他从盛誉晖的魔掌下出来又将李氏交于可靠的人接管,无所事事闲逛机缘巧合下撞见了jones,一番交谈下来两个人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拍即合被他挖去公司做了他的设计总监,谁知却真的当了黑心资本家的多功能助手。
这老总过于闲散,以吃喝玩乐游历四方为主业,工作跑业务为副业,手下几乎没几个人,李泽好些时候要将秘书,财务甚至老总的工作都大包大揽,那人发觉自己挖到了金子越发得寸进尺,经常便当了甩手掌柜跑得无影无踪。
他下班出了公司门口,便看到jones的车适时停在门口,那货摇下车窗很是招摇的与他打招呼。
“哈喽,这位小哥看着眉清目秀,神态怡然,在下一见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否赏脸共进午餐?”
“我怕这是鸿门宴。”
“什么红门宴绿门宴的,有的吃就是好宴。”
jones从小便在美国长大,对中国文化不甚精通,见了李泽这个本土老乡便一时来了兴致,口口声声想要深入研究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平日里跃跃欲试常用蹩脚的中文与他交流,多数时候词不达意,总是惹得李泽忍俊不禁。
深秋的阳光不算强烈,暖洋洋的打在人的身上配着些微的风,李泽笑得灿烂而且明媚,到真有一瞬间晃倒了车里人的眼。
“jones,我奉劝你出门在外的时候还是不要说中文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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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37意外重逢仍旧挡不住思念潮涌
李泽第一眼见了那个传说中的大客户,心里便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排斥感,洋鬼子甩着肥硕的身材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步三摇,脑满肠肥不说,镶嵌在脸上的那两只微微眯起来的小眼睛说不出的奸猾好色,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人五人六装傻充愣的jones,这假洋鬼子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人长了一副膘肥体健色相尽显的模样,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棱角分明的脸上昭然写着四个字,难以置信。
不过凭着多年来积累自学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异凛,jones无比敬业无比违心的夸了老洋鬼子一番老当益壮,富贵祥云之类的,听得坐在一旁的李泽实在有些忍不住,只能低着脑袋捧着水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水。
席间那老外不谈工作,不谈他的设计,简直如同国内人口普查委员会的大妈一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打听他的私生活,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断地游移逡巡,光明正大,毫不避讳,李泽渐渐的生出一种被人窥视和觊觎的侵略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与当初遭到盛誉晖窥探时一模一样!他一开始如沐春风的脸渐渐收敛了笑容,开始的时候偶尔会面无表情的应和,到了后来直接将其当做了空气。
jones明显察觉了李泽情绪异样,他捂着鼻子都可以闻到那老色狼浑身上下毫不掩饰泛滥不绝的男性荷尔蒙,忍不住在心里面问候他前前后后十八代祖宗,这外国的老洋鬼子果真是精力旺盛宝刀不老,尼玛,觊觎人的时候都不带掩饰的。
他夹在中间不住的打哈哈,但李泽淡漠疏冷的态度明显触怒了老洋鬼子,逼人喝酒这种用烂的桥段被他摆上了酒桌,那人不由分说让侍者准备了大号的高脚杯摆在李泽的面前,加冰的威士忌酒斟了满满一杯又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泛着浓郁醇厚的烈酒气息。
李泽略微皱了皱眉头,低垂的眼眸中倒映着泛着寒气的冰块,不知为何,近在咫尺的jones明显的感觉李泽的眼底也像是被寒气笼罩,冰冷的渗人,他心知是这人发怒的前兆,尽管他心里也不爽的厉害,但还是私下轻轻揪了揪李泽的衣袖。
“rli,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以酒会友吗?这酒是我专门预定招待你的,赏脸可否?”
“sith先生也说是以酒会友,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您有所不知,中国人只讲酒逢知己千杯少。”
“这就不给面子了吧?在下盛意邀请。”
那老男人一张肥硕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遮得有些看不见,声音中威胁警告的腔调浓重,jones站起来端起李泽面前的酒杯打圆场。
“sith,阿泽不太会喝酒,不如我来代劳如何?”
jones手刚刚触碰到酒杯便被隔sith肥厚的手掌按了下来,那老男人明显是愠怒了,按着他的手力道颇重,他一时之间也开始反感,脸色稍微垮了垮反手抓住了sith堪比小腿粗的手腕。
虽然jones平日是一人吃饱全公司不愁极不靠谱的性子,吊儿郎当半点没有当老板的模样,但是这人却很讲义气,极其的爱护手下为数不多的员工,遇上这样好色不讲理的客户,他便是拼了不接单子也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陪酒说笑。
李泽也察觉到jones动了怒,直起身子扯了扯他身上的衣料。
“承蒙sith先生厚爱,只是,李某平日里就喜爱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您失望了!”
李泽慢慢站起身来,嘴角噙着还未散开笑意,乍一看还是平润温和如沐春风,但是明眼人都感觉出了其中隐含的凛冽气息。
不过是个财大气粗的洋鬼子,当初他在盛誉晖的魔爪之下都不曾半点屈服,又如何会卖他这点面子,他手中的酒杯慢慢举起在洋鬼子面前晃了晃,手指一松便见那混杂着冰块的酒水应声而落,琥珀色的液体瞬间被脚下的地毯吸收,只余了一片深色的阴影。
“告辞!”
“站住!你们单子还签不签了?”
“sith先生还是另择他人。”
李泽还未答复,便见jones跟着站起来,眼角斜斜的飞起,少有的张扬跋扈,拉起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出了包厢。
李泽和jones并肩走出很远之后才听到寂静的包厢里传出来歇斯底里的咆哮,随后便有训练有素的保镖追出来将他们拦下。
李泽冷眼看着这些人高马大的洋鬼子,一个个虎虎生威颇为勇猛健硕,他侧头对着jones歉意的笑了笑。
“给你惹麻烦了。”
“怎么不是呢?这下医药费你得包了,我不会打架。”
“那怎么办?我也不会。”
“shit,我以为你这样毫无顾忌跑出来是胸有成竹的。”
“恭喜你,学会用成语了!”
身后扭着身子小碎步跑来的老男人,愤怒的一张脸都褶皱在一起看不清五官,他看着被围起来的两个人若无其事,竟然还临危不惧有说有笑,简直就是老虎头上撒尿!他好歹也是这一片数得上名的地头蛇,两个小年轻也赶在他这里耀武扬威,这绝对是耻辱!
sith一声号令下了一半,便听到右后方传来凉而不耐的声音。
“阿ken,一分钟之内清场。”
站在场中的李泽骤然听到盛誉晖那千年不变带着冷意的声音,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回头,他下意识的用指甲盖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疼痛的感觉蔓延出来,极为真切的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阿ken向前站了两步还未动手,便见周围的人瑟瑟缩缩的自动退后恭敬的站成一排,李泽慢慢扭过头来,他穿过攒动的人头远远看见了盛誉晖。
那人一如既往的身形挺拔,站立如钟,被簇拥在团团金发碧眼的人群中,半点不输气势,反而平添一股王胄贵气,正值深秋,他眼尖便发现了他笔挺的西装里面已经裹了冬天才要穿的保暖衬衫,盛誉晖怎么好像又瘦了许多的样子。
盛誉晖应该是早发现了他,他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神色如常,平淡的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知为何,李泽的心里却有种酸涩的感觉。
“boss,可以走了!”
“站住!”
sith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李泽下意识抬眼看盛誉晖,只见他眉心微微收拢,脸上寒霜渐起。
“何事?”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闲事,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sith酒精上脑,人也开始发懵混沌,隔着远远的距离竟是没认出盛誉晖,酒壮怂人胆,曾经见了盛誉晖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出的人此时竟然也双手叉腰摆起了谱。
盛誉晖扭头给了阿ken一个眼神,那人施施然走近sith,待得他看清楚了阿ken的面貌,突然间竟是开始掩面哭泣。
“盛总,是我有眼无珠”
盛誉晖似是早已不耐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门口走去,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李泽一次。
李泽傻愣在当场,直到他经过时带起的风夹杂着些许寒意才让他略微回神,他似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水味,而且,那人从迈步开始走出去,脚步明显是虚浮的。
身体又不舒服了吗?可是他身上明明没有酒味。
李泽的沉思并没有进行多久便被身旁的jones打断了。
“哦买噶,盛誉晖啊!阿泽,那是传说中的盛誉晖啊!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今天终于见到了喘着气的盛誉晖了,阿泽,你快掐掐我,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一秒钟沦为脑残粉的某人遭到了身边同伴翻白眼的鄙视,他还不曾伤感便见李泽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只得紧随其后跟上。
“boss,要不要叫ean回山庄等候?”
“告诉roberts,我回公司后要见到那个人的所有详细资料。”
“没问题。”
“回公司。”
“可是,boss,您在发烧。”
“开车。”
“好。”
“帮我去查清楚阿泽如今所在公司的全部底细。”
“是,boss。”
盛誉晖有些疲惫的阖上眼皮,这半年,他竭力克制不去想关于李泽的一切,甚至切断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网,他本以为不听不问不看不想就可以将这个人渐渐的忘掉,他也真的做到不再去打扰他,但是这半年多来甚至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想念他。
人真的是个矛盾的动物,除了习惯自欺欺人之外,还喜欢自以为是。
因为天气降温引起发烧的缘故,今天的谈判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只是临到最后,却忽然改了主意。
遇到李泽是个意外,他与jones一前一后下车时他便看见,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扭头便可以将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李泽脸上的微笑还是那样的温暖迷人,貌似他只要离开他的禁锢便可以恢复曾经温文儒雅的模样,不尖锐,不刻薄,不防备。
他派人去盯着他们的时候甚至还一个劲儿的鄙视自己,听到有人为难他便又想奋不顾身的为他清除所有障碍,人人都说盛誉晖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其实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择手段,精于算计,自私自利。
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不去看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身子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打晃,人果然是不可以用情太深。
“让ike和bill明天回来,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boss。”
chater38总是放心不下
自上次sith事件之后,李泽隐隐约约察觉自己上下班路上被人跟踪,甚至摸不清潜伏暗中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直到有一天他在回公寓的必经之路上突然间被一群人围住,他才懊恼自己有些大意。
jones一再提醒他,sith此人心胸狭窄不好相与,依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对于上次的不欢而散一定会伺机报复,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谁曾想遭遇这样一出。
这伙人极尽能力表现出来者不善的态度,仗着人多势众将李泽团团围住,神情轻蔑,志在必得,如同屠夫看到手中的猎物,他在黑岚的训练基地待过将近六年的时间,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摸抢瞄准放空包弹,对于格斗之类的搏斗丝毫没有兴趣,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因此如今仍然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
一群人看到李泽连连退让笑得越发张狂暴戾,频频生出一种杀鸡用牛刀的轻敌之心,李泽退至墙角,闭了闭眼睛对着右后方吼了一嗓子。
“戏看够的话便赶紧的速战速决,我要回家做饭!”
阿ken身着标志性的黑衣从茂密枝叶中跳下来,双臂抱胸轻轻踮脚,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看向李泽。
“我想吃蛋炒饭,不放葱,只要蛋黄炒。”
“看你表现。”
李泽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闲散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观战,这些人大部分都应该是sith找来的游手好闲之徒,哪里是身经百战的阿ken的对手,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战局输赢已定,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断哀嚎的人,阿ken拍了拍手扔给李泽一个眼神然后熟门熟路的朝着李泽公寓楼走去。
某人大爷似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李泽端上最后一道菜,擦了擦手亮开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