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让他们赶快开张。”
叶扬回过头看看浚河说“浚河,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我刚出来,关了的生意就开张了,你当警察傻啊。再关段时间吧。反正我也想把他们整理好了再开。”
浚河也知道自己做事有勇无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叶扬回到会所洗了个澡,总算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最近天气本来就热,还整天呆在审讯室里闷着,叶扬觉得自己的身上都发臭了。
换好衣服后,浚河看到叶扬又要出去,他急忙追上去问“扬哥,你要去哪儿?”
“我去趟兵子那儿。”叶扬回过身问浚河“雨落妈妈的手术做完了吗?”
浚河急忙说“已经做完没事了。扬哥,各堂口的老大都在等你呢。这段时间他们都被警察纠缠的不行,就等着你的指示呢。”
叶扬瞪了一眼浚河说“让他们该回哪儿就回哪儿,最近兄弟见间的联络都暂时中断,让他们给我收敛着些,如果让警察抓住什么把柄,我可不会管他。”
眼见叶扬已经坐上了车,浚河急忙追上去说“扬哥,你别去了,家里事还多着呢。”
叶扬感到浚河一定有事瞒着自己,难道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扬走下车,直勾勾的盯着浚河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浚河吞吞吐吐的,想说谎又不敢,只好小声的说“边医生失踪了。”
叶扬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边城怎么可能失踪呢?他抓住浚河的领子质问道
“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去器官贩子那儿的事被医院知道了?”
浚河一脸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前几天a市的工程快结尾了,我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才听兵子说起这事。”
叶扬气愤的吼道“你为什么不看好他。”
浚河此刻真是太无辜了,自从叶扬进公安局后,自己整天疲于应付警察的各种刁难,哪儿还有时间去管边城啊。
叶扬也懒得听他解释,他钻进车里,浚河也急忙跟了上去,直朝兵子家赶去。
兵子自从边城走后,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这三年来,他和边城两个人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现在边城丢下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除了他,似乎每个人都接受了边城出国的现实,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只有他做不到。因为他的心里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
正在这时,兵子听到了一阵焦急的拍门声。他急忙站起来,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立刻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哭了出来,并扑到了叶扬的怀里。
兵子虽然一直都不觉得叶扬是个好人,但他知道,只有叶扬是真的像自己一样关心雨落和边城,只有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当时那些人来要账时,兵子也去找过叶扬,可惜他还在公安局里没有出来,浚河也不在。如果那时候叶扬在,边城一定不会这样消失的。
“扬哥,你终于出来了。”兵子觉得叶扬很亲切很亲切。
叶扬被他吓坏了,心里不由得一紧“兵子,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别哭了,快告诉我,边城去哪儿了。”
兵子急忙把叶扬放开,把他让到沙发上,将叶扬进公安局之后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叶扬。
“边城哥跟我说,他以前的女朋友来找他复合,还替他还了那笔钱,后来,他就失踪了。我四处打听,可所有人都说他的确是出国了。我不信,扬哥,你信吗?”
叶扬听到兵子的话,人都快晕过去了,他怎么会相信这么无稽的理由。边城一定是出事了,叶扬只觉得后背发凉,额头都已冒出了冷汗。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兵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来过医院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来过。当时急着给雨落妈妈做手术,我也没来得及细问。”
“欠钱的既然是那个叫徐耀祺的家伙,那他肯定知道那帮人的下落。”叶扬毕竟也是做这个生意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徐耀祺。
“兵子,他人在哪儿?”
“他还在医院呢。”
叶扬立刻站起来,拉着兵子就往医院赶去。
来到病房,叶扬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着这个欠钱的家伙舒舒服服的躺在病床上,他真想把他给抽皮扒筋了。此刻,他也顾不得他是不是病人了,他提起耀祺的领子,大声的问道“你欠的钱,凭什么要边城替你还。”
耀祺没有见过叶扬,但他认识浚河,一看叶扬的样子,他吓得直哆嗦。
“大哥,是边城自己要替我还的,我可没逼他。”
听了这话,别说是叶扬,就连兵子都受不了。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边城要不是为了让你妈妈能手术,他能答应替你还钱吗?”
“可要不是你们把我抓回来,他们也找不到我啊。”
叶扬举起拳头说“要死的人可是你亲妈,你不该回来救吗?边城真傻,竟然替你这种人扛债。”
耀祺眼看拳头就要落下来,急忙求饶道“大哥,你饶了我吧,真不是我让边城替我还钱的,他是为了乔雨落,是那些人说要找乔雨落还钱,他才扛下来的。”
边城听到雨落的名字,他立刻明白,还有谁能让边城受威胁,那当然是乔雨落了。
“那些人怎么会知道雨落,说,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兵子听到叶扬这样问,吃惊极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耀祺。是啊,雨落的事只有家里人知道,那些要账的是如何知道耀祺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的。
只见耀祺已经跪到了床上,对着叶扬直求饶“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啊。手术的第二天他们就来找我了,说他们已经打听过,边城和我们家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肯定不会替我还钱。当时我才做完手术,他们要挟我要拿我媳妇去抵债。我也是慌了,才会说我还有个哥哥可以替我还钱。”
兵子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他冲过去,对着耀祺就是一拳,边打边哭着说“你还有良心吗?边城为了你妈妈,房子卖了,工作也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祸害他。如果不是你把雨落说出来,边城哥根本就不会替你扛下这笔钱。”
叶扬听到兵子的话,也是气得不行。浚河还算冷静,急忙将两人拉开。否则,耀祺这还没恢复的身体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扬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快问问那些人的底细吧。”
耀祺知道来找自己的这个人也绝不简单,要是再不说实话,恐怕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他们是西华帮的人。”
浚河听了,皱皱眉头说“西华帮?没听过。”
耀祺急忙说“他们是广州那边的一个帮会,势力很大,什么生意都做。”
叶扬一听才明白,那些人根本不是本地人。这就更麻烦了,如果是本地的帮会,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手下,就算不是,也总要给自己一点面子。可广州离这儿这么远,自己还有能力救回边城吗?
叶扬又让浚河问了问这个帮派的情况,以及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就急匆匆的带着兵子他们离开了。
回玉龙湾的路上,兵子问“扬哥,边城哥会在那些人手里吗?”
叶扬不置可否的望着窗外,现在他真希望边城已经去到美国,即使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了,也比落在黑帮的手里强。边城失踪已经十天了,这十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急如焚,他必须赶快赶到广州,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六十七节
在广州一条繁华的街道,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那些寂寞的男男女女趁着夜色的庇护来到这里来猎奇寻乐。空气中满是浮华,人们醉生梦死,期盼从陌生人的假意逢迎中来寻求内心的满足。
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也在其中,舞厅里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得他直发晕,刚才被灌下去的酒此刻就在喉咙里打转,仿佛顷刻间就要喷涌而出。
他急忙站起来跑向卫生间,经过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后,他坐到在地板上。一个打扮成领班摸样的人走进来,递了一张纸给他说
“阿杰,你也不能把客人灌给你的酒都喝下去啊,这么下去,没几天你就挂了。”
那个叫阿杰的男人在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只听他又说“你现在还能走吗?祥哥叫你去他那儿一趟。”
阿杰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位于二楼的办公室。还好,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外面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竟然听不到了。
祥哥一见他这副摸样进来,急忙将他扶到沙发上趟下,摇摇头说“边城,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祥哥,这儿没有边城,只有阿杰。”
祥哥递给边城一杯水说“阿杰,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叫老大让你来我的场子做吗?我不是想害你,而是想救你小子一命。”
他坐到边城的旁边继续说“你应该也猜到了,替老板运的会是什么货,那些钱你根本没命赚。抓到就是一个死。可在这儿不同,至少可以保住你的命。”
“你为什么要帮我?”边城的头疼的厉害,他用手掐出太阳穴,才觉得天地眩晕的感觉减轻了一点。
“那是因为我佩服你,肯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可另一方面,我又很同情你,你太傻了,这么做,值得吗?”
边城无意和人讨论这件事是否值得,因为没有人见过雨落。
“边城,不说那些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再憋屈也得自己把它走完。在我们这儿的人,谁没有一肚子的辛酸,还不是得每天笑嘻嘻的陪着客人,谁又能知道他们一个人时是哭还是笑,谁又会关心他们的心里有没有委屈。要是有得选择,哪个男人会选择这条路。”
边城想,祥哥的心里一定也藏着一个故事,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祥哥。”
“边城,你来了这段时间,只是陪客人喝喝酒,这样是还不了老大的钱的。要是被他知道,别说你,连我都得跟着倒霉。我知道你迈不出这一步,可现在你哪儿还有选择的权利啊。老大过两天就要来收这个月的账,你要是还不出来,难道真要替他去运货吗?”
祥哥拍了拍边城的肩膀继续说“边城,不,阿杰,我再让你想两天,两天后我会给你安排个有钱的客人。你可千万不能再让我为难了。”
边城听了这话,觉得胃里一阵难受,他又跑到卫生间,直吐到嘴里发苦才瘫坐在地上。祥哥给他递了张纸,把他扶回沙发,这时边城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条新闻,雨落的照片就出现在电视上。
边城跑到电视机旁,把耳朵凑到电视边,只听里面正在播放雨落获奖的新闻。边城开心极了,雨落成功了,他终于成功了。他果真是雄鹰,现在真的展翅高飞了。边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祥哥看了都不忍心的说“阿杰,想哭就哭个够,你是该哭,因为你太傻了。你说说你,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当,非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他,就像当初我老婆一样,都是些没良心的家伙。我们为他们背了一身的债,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
“雨落不是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谁知道呢。当初老大可是去他们那个什么基金找过他的,说不定是他不敢现身,才让那个叫什么睿的家伙来应付我们的。”
边城听了这话,酒立刻清醒了一半。怎么,他们见过修睿?
他站起来,扶着祥哥的肩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然而接下来听到的话让边城更加的吃惊。原来这帮人知道边城与徐耀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肯定不会乖乖还钱,所以从耀祺那儿知道了雨落的情况,当他们到名臣去找雨落时,是修睿接待了他们。
听说他们的来意后,他先是拒绝,可突然却说,他知道有个人可以替雨落还钱。没想到他说出来的名字就是边城。修睿还告诉他们只要拿雨落威胁边城,边城就一定会乖乖的还钱。
边城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修睿出的主意。
“他当时说,你为了乔雨落什么都肯干,如果你不答应还钱,我们就骗你说修睿已经答应就将乔雨落送回国,到时,你一定会乖乖还钱的。”
“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当时就跟在老大身边,是我亲耳听到的。边城,你别傻了,他和那个乔雨落说不定就是串通一气要引你上钩的,也就你,竟然真的乖乖的扛了下来。这可是三百万啊,现在欠条已经改成你的名字了,人家一家人是逍遥自在了,你可倒好,把自己一辈子都搭在了里面。”
边城摇摇头,他知道雨落一定不知道发生的事,雨落要是知道这些,怕宁愿受苦受罪的是他自己吧。可修睿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雨落呆在他的身边,时刻都有危险。如果当时修睿能够说一句,哪怕就一句,告诉这些人雨落根本不会回国,这些人也不可能抓着自己和雨落不放的。
想到这些,边城心里突然生出了很浓很浓的恨意,他从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男人竟将自己打入了万丈深渊。
“边城,别想了。想了也没用。听哥哥一句劝,就当自己死了,在这儿干几年,我给你找些有钱的客人,你长的帅,又有文化,他们一定会迷上你的。到时,想办法把他们的钱多弄点过来,好尽快把老大的债给还了。然后忘了这一切,重新生活。”
边城摇摇头,苦笑着说“能忘吗?还会有新的生活吗?不会了,祥哥,你也知道不会了。”
边城告别了祥哥,回到了舞厅下面的地下室,他躺在那潮乎乎的小床上,地下室里闷热难受,楼上的音乐声震的整个房顶似乎都在晃荡。他更晕了,觉得天旋地转,人就如同死了一般。
“是啊,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那样,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边城回忆着刚才电视上雨落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光芒四射,谁能够想到多年前他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睡在黑暗的地下室中,看不到明天的方向。
边城好想用手摸摸雨落的脸,看看自己的雨落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无论是那个睡着地板上的雨落,还是那个跟自己撒娇的雨落,亦或是现在这个闪亮的雨落,边城都爱,爱得愿意忘记自己,愿意堕入黑暗,只要能换来雨落那明亮的笑容。
第六十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