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第一天跟男人去公司倒是什麽事也没发生。这种下层人干的体力活林勇头次干，累倒不累，反而感到挺新鲜的。
仓库现在的头儿是吴包谷在仓库时扶植起来的势力。人挺老实，也挺照顾吴头儿的弟弟。让一看上去比林勇还小的孩子带著林勇在莫大的仓库里转了一圈後很快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公司老板的大名叫霍金贵。经营的这家房地产建材公司规模可比以前吴包谷的三国鼎立大多了。吴包谷原来的公司在北京的一幢高楼里卖了三层。人这一二十五层的大楼，全是老霍一人的。
仓库在一楼，而且从楼里又伸出去了一倍的面积。“这儿是总部的仓库，货只供沈阳，还不是全部。俺们家在全国的分公司老鼻子了…”带著林勇的小孩子说。
你们家？“你是老板亲戚？”林勇问。“公司就是俺们家！这点不能马虎！”小孩子给林勇上第一课要爱社如家~
午饭，仓库的人都去外面吃了。“又要上楼，咱是最底层，还是出去吃方便”带林勇的孩子说完就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林勇因为跟男人约好了，一个人在库房的小屋里等吴包谷。等了半个小时男人终於来了，带著林勇坐电梯上十二楼。
整个十二层都是大餐厅。这时林勇才明白小孩子嘴里的“最底层”是什麽意思了。上餐厅来吃饭的人几乎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仓库穿工作服那式儿的根本看不见。
因为第一天上班，林勇也穿了身西装。这种环境，跟自己以前的外企比…等级差不多。林勇没觉著别扭，相反，跟在男人的屁股後面拿自助餐，他觉著挺幸福挺自豪的~
两人在一张没人的大桌子边儿坐下了。林勇边吃饭边打量四周。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只是好奇男人的工作环境。以前的三国鼎立是吴包谷自己的公司，现在男人在这儿是要饭的，给人打工呢。
男人在饭桌下踢了脚林勇。“干嘛~~”林勇就贱贱地问。
“吃饭就吃饭，老实点~。乱放什麽电啊，当心哪个上了岁数的老娘们儿瞅上你…”男人说。林勇低头就笑了，一伸手，在桌底下摸了摸男人的大腿……
两人边吃边唠。林勇说这公司老大了，吴包谷就问“还有你以前的外企大吗？”林勇低头傻笑不说话。心说，外企再大不是没有你吗？谁陪我吃午饭？谁让我摸大腿啊？
两人喝汤的功夫，余光里，瞅见呼啦啦一群人竟朝这边走过来了。吴包谷扭头看清了来人立刻站了起来，“霍哥！”林勇听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赶紧也站起来了。来人一定就是霍金贵了。
饭桌前突然站满了人，全餐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了。中间一胖子。这人大概个子也不矮，就因为肚子太大，整个人跟怀孕的蓝彩凤似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胖。
发型一丝不乱向後梳著。并不浓密的发间林勇能瞅见男人头顶的发油。满面红光，皮肤很细腻也不黑。包养得很好的土财主…这是霍金贵给林勇的第一印象。
他身边跟著的人可以说全是人中龙凤。各个都很年轻，长得那叫一个俊，帅。有俩女的，一个年轻点，一个看上去三十多了，可都很精神。四个奶子都高耸著，盘著发髻，带著宽宽的黑边眼镜，紧身的黑西装把整个人包得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
其中有个人最抢眼，林勇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霍金贵的左手。人群里虽然他的神情最淡然，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吸引了林勇。动物往往最先发现的是自己的同类。林勇也不例外。
“老吴啊，我给你开工资可不是为了让你陪著妞儿在这儿吃饭的！”霍金贵开口刁难。吴包谷那麽高大的男人居然把头低下了。
大概是为了羞辱男人，明明看著林勇穿著男人的西装霍金贵却说吴包谷在泡妞儿……林勇心里很生气，倒不是气别人说自己是女人，他巴不得别人把他当女人，有人羞辱男人他就有点受不了。
“我今天刚到销售部…下午就出去…”吴包谷低声说。
“我这儿不是慈善堂，照顾你们兄弟仨不说这咋又来了一个呢？”老霍看著林勇。
“哦！霍哥，他是我远房表弟…最近下面库房缺人手…如果你看他不合适我让他回去…”吴包谷大概压根儿就没想勉强林勇留下来。
“霍哥，真缺人手找谁不是找，我看他挺合适的…”林勇盯上的人果然不俗啊，竟然开口为林勇求情了。
“哼！”霍金贵哼了一声转身。林勇感激地看著那男人就笑了。人群跟著土财主，乌云一样，都散去……站著的林勇看见那男人回头了，对著自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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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把饭都吃咯！”先坐下的男人一扯林勇胳膊，傻笑的林勇就坐下了。吴包谷拿的自助餐已经吃完了。因为午餐免费，林勇的盘子就跟贵族猫吃完的食盆儿似的，每样都剩点，没一样吃干净的。
“他谁啊？”坐下的林勇赶紧问。韭菜炒土豆丝，土豆都吃完了，剩了一大堆的韭菜，跟陀草似的~。
“霍金贵，这儿的大老板”男人说。
“不是！”林勇说，“能扔吗？不想吃了…”用筷头拨著盘里的韭菜。
男人伸筷头，把林勇盘里的剩韭菜夹起来送嘴里。“你说谁？”嚼著韭菜的男人问。
“是他旁边的那个…就是帮我求情的那个…”林勇把盘里男人夹剩的韭菜夹起来，男人以为他又要吃了，没想到，却递自己嘴边来了。筷子和筷子也没法儿玩接力啊，男人就把嘴张开了，林勇喂了男人一口草。
“那人叫方凯，是公司的秘书，听说还是个律师…”男人咕叽咕叽嚼著嘴里的草，吃得挺香。林勇就把盘里剩的烂豆腐和半块带鱼都送男人嘴里了，男人自己也夹著剩香菇剩蒜瓣儿…
两个盘子都干净了两人站起来，隔壁桌仨女的，满眼绿光瞅著林勇……
“早晚被你整死……”男人发现别人怪异的眼光了，嘟囔了一句。林勇好像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公司，自己喂男人吃东西大概有点不合适~
林勇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走出餐厅。吴包谷没挤进人群等电梯而是下了楼梯。窄窄的走廊上，没人吃撑了想运动的。林勇想起刚才男人的那句话，乖乖跟在男人身後再不敢主动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回身。林勇跟太紧了，又是下楼，一下就倒男人怀里了。
“我下午出去，下了班儿自己先回去…”男人也没把林勇推开，就那麽搂著林勇说。
“牙里有个韭菜~，我帮你弄出来…”一下就咬住男人的嘴，有没有韭菜…天知道~
两人在没人的楼梯里一通老亲。吴包谷呼出的热气打在林勇脸上，林勇都以为自己快失身了…突然从楼梯上方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两人赶紧撒开，林勇耸著双肩缩著脖儿，死死低著个脑袋跟在男人身後又往下迈……人从上面下来了，“吴哥，是你们啊？”林勇听清是那个叫方凯的秘书的声音时把头缩得更低了，一眨巴眼，脚底一滑，光当，又扑男人後背上了……
男人反手一把搂住林勇，“方秘书，你也不喜欢坐电梯哈~”打著哈哈打招呼。
“这是你弟弟？真象个女孩子…”站在男人身边的人说。林勇哪儿敢抬头看人啊？自己的章鱼小嘴儿刚才被男人裹得…现在一定还通红~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下楼就晕…”吴包谷总得跟人解释林勇把脑袋藏自己背後的原因吧。
“哼~”方秘书明显听出是谎言了，“吴哥，天文数字的欠款就凭你们俩还？我看你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咚咚咚，转了俩弯，没人影了。
林勇伸出脑袋，朝下看…“你才乡下人呢~”不满地嘀咕。
“我看你真连乡下人都不如！下个楼也能摔…”男人骂林勇。
“人家晕嘛~~~~”林勇索性耍赖了，爬在男人的背上就不下来了。他高男人低，男人没法儿，只有一口气把人背到二楼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来……
林勇以为这样的幸福日子能持续千年万年，晚上回家的路上买了好些好吃的还专门给男人买了酒……天天一起吃午饭，撑了再搞腐化~，就是不挣钱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啊~~啊~~~~
没想到好日子第二天就到头了。次日一早到仓库，小屋里坐著个人，双脚放在办公桌上，叼著根烟。
“小勇，这是咱的班头儿，霍哥…”昨天带自己参观的小男孩儿赶紧上来介绍。不像介绍自己的领导，倒象替专门欺负自己的古惑仔报名号。
霍哥？这儿还有一个？估计是老霍家的亲戚……林勇根本不是个树敌的性格，赶紧过来叫了声“霍班长好”
霍二把脚从办公桌上拿下来了，站起来。“你就是吴大棒子的弟弟？”问完，还把嘴里的烟全吐林勇脸上了。“吴大棒子在这儿时没少照顾我，今儿起换我招呼他弟弟…”一笑，满嘴大黄牙。
“我哥有什麽对不住您的地方您多担待…”林勇也是个见过世面的，深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我怎麽瞅著你象他妹子涅？”男人根本不理服软的林勇，一把就掏向林勇的裤裆。亏了林勇反应快缩屁股的动作也不慢。主要是在家老遭男人性骚扰，林勇都练出来了……躲过了一招恶虎掏“心”。
“哟喝~~还不中招咋的？”没得逞的男人一把拽住林勇的领子，这下林勇无处可逃了。
“小脸儿挺白啊，小腰儿也挺细，还有胸脯呢，瞅瞅这对女人的桃花眼，小章鱼嘴儿……”说一句往林勇的脸上扇一巴掌，左右开工。
霍二高度赞扬了林勇所有的五官、器官…终於撒开林勇出去时林勇一屁股倒在椅子上，根本找不著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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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林勇参观的小男孩儿姓李叫李礼。林勇换了工作服开始干活儿了，亲热地叫他“李子”，还问他霍二到底跟自己哥有啥过节，李礼什麽都不肯说。
林勇明白县官不如现管。吴包谷已经调走了，可霍二还是自己和李子的头儿……所以他也就没接著问。
李子不肯对林勇说霍二和吴包谷的过节可却说了很多吴哥的事。
“吴哥刚到这儿也是我领著他…可总就是总！我们这小池子，根本容不下他那样的大鱼！”李子看来很佩服吴包谷。
林勇还从李子的嘴里知道吴哥在北京的公司倒了，为了还债，才到霍老板这儿来干……
“一个月工资才一千，还一分钱拿不到手…全用来还债…我们好几次要出去喝酒吴哥都不去，不过他老说，这样还，就是还一辈子也无所谓，因为有他老婆撑著他呢”
“吴哥这样的爷们儿连霍老板都说难得…现在这年月，欠人钱的早跑没影儿了，有几个敢堂堂正正上门还债的！”
小李子很喜欢说话，干了四个小时嘴巴几乎没停。他对吴包谷的评价令林勇很开心，特别是他告诉别人自己是他老婆……抬了一上午钢管的林勇都没觉著累，午饭休息时穿著工作服就上十二楼了。
今天吴包谷一天在外面跑生意，林勇不用等他。拿著托盘排队，可还没到食物跟前呢，就有一穿西装的过来了，把林勇拽出了队伍。
“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总部，为了维护公司形像，中午到餐厅用餐必须穿西装…”对著林勇的耳朵说。
林勇早上还真是穿西装来的，可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会儿再下去换西装，只为了一口午饭…他就明白了李子他们为什麽不愿意上这儿来吃不要钱的午餐。
“哦，知道了…”答应著，就打算把托盘放回去，我不在这儿吃了还不行吗。
“林勇林勇”
嗯？这儿有人认识自己？一踅摸，三个桌子的距离，方凯？正冲自己挥手呢。
“我…我过去打个招呼…”林勇就象一被押解的罪犯，扭了头，跟轰自己的人说。
“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您多包涵…”那人也看见叫林勇的方凯了，转身走了。林勇放好了盘子朝方凯的桌子走去。
“饭呢？拿过来一起吃…”方凯看著林勇说。一点不像个第一次说话的生人。
“我，我吃过了…”林勇不会撒谎，只会瞪著俩眼儿说瞎话。
“哼~，去拿饭！有我罩著你，他们没人敢轰你”方凯笑了，对林勇大嗓门地说著，说完，还冲林勇眨了眨眼。
林勇也被他调皮的神情感染了，顿时觉得不就一破西装嘛，穿上你就是二十五楼的高层了？
听话地一转身，取食去了。心说，再有人轰自己自己也不走，以後天天穿工作服上这儿吃…
装了满满一大盘子坐在方凯身边时方凯吓了一跳，“你吃这麽多？！这可是免费午餐。各个都象你这麽能吃公司还不破产咯…”逗。
林勇一下没了拘谨，放开了肚皮往里填。“上午…抬…了，一上午的管子…饿，饿死我了！”干的终於告一段落，拿起稀汤，押了一口。喝得太急了，还把舌头好烫~
“吴总是你哥，可咋他姓吴你姓林呢？”方凯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拿著杯咖啡，喝了一口问。
吴包谷昨天明明对那帮高层说的自己是他表弟，林勇虽老实但绝顶聪明而且记性一流，一下就明白对方这是在套自己和吴包谷的真实关系呢。
他不了解方凯，两人连话都头次说。可林勇却莫名地不想瞒这人。大概……就因为他说了那句“我罩著你”？
“我和他…不是兄弟…”看著盘里的菜，林勇自言自语。如果因为自己和男人的关系砸了自己的饭碗不要紧，男人还在这儿卖身为奴呢…林勇说完了才有点後悔。
“你是说…你们是那种关系？”没想到，方凯比林勇还勇，一点余地没留，立刻挑明了。
“你说的那种…是夫妻吗？”林勇抬头看著方凯的脸问。你说他也没吃傻蛋怎麽就跟个傻子似的？
“哼~”方凯也被林勇的傻气逗乐了，“你含蓄点~男男虽然不算犯法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教训林勇。
林勇埋头又开始往肚里倒饭。方凯是自己在这家公司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地球上自己唯一的朋友！截止到今天，还没有任何人能以朋友的心态如此平淡地看待自己和男人的关系。
林勇为结识了这样的朋友而安心，而高兴……可，嘴里的饭还没嚼完呢，“我觉得他配不上你…”方凯又喝了口咖啡说。林勇咽到喉咙口的饭突然堵住了，上不上下不下。
“吴包谷以前还行，算个暴发户。可现在呢？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粗人一个，只能凭体力…你是个读书人，对不？”方凯突然把嘴放林勇的耳朵边了。太近了，令林勇突然想起男人吐在自己耳朵眼儿上的热气。
“他是土坷垃你是一级金沙……”拿俩建材打比方，很专业也很形象。
“林勇~，你学啥的？不急~~，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起身，端盘，走人……浮云一样飘没影儿了。啥也木带来，啥也木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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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勇没想到才吃了顿午饭就回到了旧社会。小李子被调其它地方帮忙去了，留林勇一个人搬三米多长的钢管。
“五百根，今天搬不完别下班，还没加班费…”霍二幸灾乐祸扔了一句话就走了。林勇看著成山的钢管，突然特恨自己打小吃的那药。你说，自己如果长得跟林刚似的，别说五百根钢管了，就是五百根木头也不在话下。
三米来长的细钢管五百根全部要搬到十米开外的库房外等著明天装车。林勇第一次往肩上放了三根就有点吃不消了，再没敢放第四根。
最後就是一根一根地扛林勇都有点打晃。用手拿吧，唯一的一副手套怎麽找都找不到了。中间，霍二监工来过一次，林勇不信他幼稚到连自己的手套也偷，大概是自己掉在外面的钢管堆里了。
快五点的时候变天了，外面下起了雨。霍二临下班前又来关心了“林勇”一次。看著晃晃悠悠扛著钢管的林勇，靠著货架站著的霍二悠闲地说，林勇的翘屁股摸上去一定爽翻老娘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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