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听出来,宋与宁生气了,所以他赶紧道“我只是不想被人当成吃软饭的,好歹我也是个爷们啊。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等我拿了年终奖一定搬,肯定搬,必须搬。”他话刚说完,门突然“哐”的一声打开了,吓得陈川一个激灵按断了电话。
“你躲在里面干嘛,我叫了外卖,出来吃饭了。”陆遥远双手叉腰,对着陈川吼道。
“我就看看风景,来了来了。”陈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好的恋爱怎么搞的跟偷情似的。
电话那头,被挂了电话的宋与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他想自己对陈川还是过于宽容了。
陆遥远叫了两份披萨,全堆在客厅的茶几上。他刚洗完澡,穿着件浴袍,头发上湿哒哒地滴着水,他光着脚走过去,想要打开电视,却发现遥控器找不到了,陈川过来帮忙一块找,终于发现可怜的遥控器正躺在沙发底下。陈川试了几次,摸了一手的灰,都没碰到遥控器。
陆遥远骂了他一声“笨蛋”,把他赶走,自己跪了下来,努力了伸长了胳膊,终于把遥控器勾了出来。
“还骂我笨蛋呢,这遥控器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掉进沙发底下的。”陈川摸了摸鼻子,吐槽道。
“你现在胆肥啊。”陆遥远的浴袍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完全敞开了,他虽没有宋与宁壮实,但该有的腹肌、胸肌一个没少,这不是陈川第一次看见他的光裸的样子。但他仍然忍不住感慨,怎么一个两个都有肌肉,就他没有呢,看来他得加强锻炼了。
对于腹肌,陈川是很羡慕的,甚至羡慕到咽了口口水,然而他的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叫了起来。陆遥远侧头正好对上他花痴一般的目光。
陆遥远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的唇角不自主地勾出一抹浅笑“你去洗洗手吧,洗完过来吃饭。”
☆、第一次同居下
陆遥远这人性格极其拧巴,每一句话出口都是硬邦邦的。很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所以他这么轻柔地一出口,让陈川愣了好久。
看陈川愣在原地,目光呆滞,陆遥远眼睛一横“你是要我伺候你洗吗?”
“不不不。”陈川哪里敢要他帮忙,赶紧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才是正常的陆遥远嘛,刚才那个温柔的眼神咋回事,为什么觉得那么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陈川擦干手出来,陆遥远靠着沙发席地而坐,嘴里已经吃上了。今天是前不久拍的那档真人秀的首播,所以他才到处找遥控器,他可以对演的电视剧不上心,但是对这真人秀还是很在乎的。
之所以很在乎,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出彩,甚至觉得自己的睿智应该是可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哪知道,在这剪辑出来的成片里,他简直成了一个傻逼。
“哈哈哈哈哈,远哥,你是游戏黑洞吗?”电视屏幕上是陆遥远从磁器口的石梯上滚下来的画面,就这个滚下来的动作,还被导演以满镜头的方式播了出来。看到特效师在他的头顶加了一圈闪闪发亮的星星,陈川再也忍不住,他嘴里还含着披萨,差点笑噎住了。
陆遥远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原来以为这个镜头会被切掉,谁知道不仅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还以如此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的眼前,他的男神形象啊。
陆遥远平时吐槽的功力展示在真人秀节目里就成了苦逼的碎碎念,他的每一句经典的吐槽都被做成了特效,不断地在他的头顶闪过,这明明是他第一次以嘉宾的身份参加节目,却硬生生地抢走了几个固定c的风头。陈川发现陆遥远在综艺感这方面比演戏还要有天赋。
节目还没播完,陆遥远的微博就涨了近十万的粉,要知道他那部《美味爱情》到完结,除去水军,也不过才涨了三十几万的粉。等到节目结束,陈川再一刷新,陆遥远的粉丝已经涨到七百万了。
“远哥,你真的红了诶。”陈川欢喜道。
“红个鬼啊,这里面一半都是僵尸粉,这年头,你微博粉丝不上千万,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陆遥远一脸的淡定。
然而不管他有多不在乎,这节目的播出还是溅起了不小的水花。连夜,沈兴就打了电话过来,从头到脚把陆遥远夸了一顿,说要和几个真人秀节目接洽看看,让陆遥远去当一个固定c。看他这么高兴,陆遥远犹豫了一下道“沈总啊,我接了部戏,是冯源冯导的戏,合同我已经签了。”
果然那头一下子死一般的寂静,艺人不经过经济公司私下接戏是大忌,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公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这种艺人搭上了大导演,再坚持原则的经纪人,也会好好地考虑考虑。
“冯导筹备这部戏已经很久了,一年多钱他准备剧本的时候,就找过我了,希望我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把档期空下来,这部戏耗了他很多的精力,我不想辜负他。”陆遥远很诚恳地道。
“那大概什么时候开拍?”沈兴问这个,就可以确定他已经同意了。
“下个月初,那时候正好《实习律师》我的戏份杀青,所以没有什么冲突,我就是晚一两天进组也没什么关系。”
“好。”沈兴答应地很利落,“那你让陈川把剧本还有合同发我邮箱,冯导的戏我放心,虽然你已经签了,但还是需要一份影印本存档。”
说干就干,当下陆遥远就让陈川把剧本和合同拍下来给沈兴。话说陆遥远这瞒得可真好,纵使陈川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合同签下来的。
看到剧本扉页上的几个大字“帝国的黄昏”,陈川觉得一股磅礴之气袭来。他也听说过冯导,知道他在历史正剧上绝对算的上是头一把交椅,他拍出来的电视剧不仅跟历史几乎没有一点出入,就是细节方面也是经得起考据,虽然故事性方面比起现在流行的狗血爱情剧是差强人意,但每部作品都可以奉为经典。
所以面对这本剧本,陈川的心事激动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离这样的大导如此接近,他颤抖着一双手翻开剧本,两分钟后,他“哇哇哇”地叫了起来“远哥,远哥,你演崇祯啊,你竟然演崇祯,本剧男一啊。”
“是青年崇祯。”陆遥远靠在沙发上,“什么叫竟然,我怎么就不能演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在陈川眼里,这些历史正剧的色调都是灰扑扑的,有一股厚重感,很少有偶像演员能演的出那种历史的沧桑。
“我只演到崇祯登基,大概就是信王这一段的戏份,也不多。演中年崇祯的是李晏,你要知道我当年出道就是打着小李晏的旗号。”陆遥远耸了耸肩,“冯导是个严谨的人,所以一定要找相貌相似的人来演崇祯的青年时代,我只是沾了李晏的光。”
李晏,当之无愧的影帝,在这娱乐圈里混了二十年都长盛不衰,堪称一线中的一线。陆遥远当年就是顶着他的名头出道,才渐渐博得了一些关注度,这次能演他的青年时代,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陈川由衷道“长得像也是一种优势啊,这种就是机遇,远哥你要好好把握,你一定会时来运转,重回巅峰的。”
陆遥远幽幽看了他一眼,眼神是温柔的,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别扭“这种还要你教我,”
☆、第57章 再一次生病
陈川的感冒越来越重了,因为以前住在地下室,洗一次澡不方便。如今住进了陆遥远家,他要把以前欠的澡全补回来,于是就在那舒服得不能再舒服地按摩浴缸里一泡就是两个小时。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差点连床都没爬得起来。
他浑身滚烫,头重脚轻。虽然吃了退烧药,但两眼都处于迷蒙的状态。他都病成了这样,陆遥远更不可能让他跟着一块去片场了。本来他是想送陈川去医院,但一直都觉得自己皮糙肉厚的陈川自然是不可能乖乖去。
他哑着嗓子道“真不用去医院,闷一身汗就好了,去打针也只会降低自身的免疫力。”
“你的免疫力已经降到零点了,再降也不会低到哪里去。”陆遥远探了探陈川的额头,“那你在家好好歇着,我给沈兴打个电话,会有人过来替你,这几天你就在这养病,什么都不用操心。”前段时间,陈川一直都处在被陆遥远折腾的阶段里,这么久,他都没有休息过一天,天天被他呼来喝去的。陆遥远清楚自己的脾气,所以对陈川他有一股歉意,更多的是心疼,他道,“这几天我要赶在元旦之前把所有的戏份都拍完,所以回来不会早,你要饿了自己叫外卖,有事给我打电话。”
烧的神志不清的陈川自然没有体会到陆遥远这异样的温柔,他躺在床上艰难地点了点头“远哥,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陆遥远替陈川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说完,他轻轻地带上了门。
陈川在床上一直躺到了下午。因为高烧,他浑身的关节都像被人敲碎了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沉重的被子压在他的身上闷出了一身的汗水,汗水湿透了睡衣,又濡湿了被单。陈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困在了一个闷笼里,闷得他喘不起来。脑袋里像是钻了一万只苍蝇,不停地绕着他的脑仁盘绕,撞击着那脆弱的脑壳,想要奋力地冲出去。陈川把头闷在被子里,又掀开,再堵上耳朵,那苍蝇就是甩不掉。
“吵死了!”陈川大吼一声,渐渐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苍蝇没有了,但脑袋里还是没有消停。一帧帧的画面从他眼前过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幅都是宋与宁。是宋与宁的脸,是宋与宁的笑。只是越到后面,宋与宁的笑就越冷,终于那张脸没有了一丝的笑意。他的眉眼是那么的好看,但眼神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就像冬天里最凛冽的寒风,陈川想要去抱住他,却被他躲开,他薄唇轻启“陈川,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了,请你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要再来打扰我。”他一转身,怀里出现了一个人,像吴凯文,像韩璟云,却又都不是,他低头看着那人的眼神是世间最温柔的眼神,嘴角上挂着的是世间最甜蜜的微笑。
陈川心痛至极,他嘶吼出声“不,我是那么喜欢你,求你不要丢下我。”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冲上前想要拉住他,手还没碰到,就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陈川踉跄地退了两步,忽然一脚踩空,原来身下是万丈的深渊,他来不及惊呼,就从云间坠了下去。
“啊,大老板。”陈川的被子被蹬到了床下,他徒劳地伸着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抓不到,他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嘶吼声中带着哭音,“大老板,不要走,不要走。”
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双手,骨骼分明,手指细长,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攥着,再也不肯放开。
“陈川,陈川,我在这,你别怕。”他的头被人抬起,继而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陈川,你先放开手,医生来了,先让他给你量体温。”陈川扣得太紧,那人试图从他的掌心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试了两次,终究没有忍心。
陈川的眼睛像蒙着一层纱布,他睁开眼,只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然后他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只是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一根冰凉的东西塞在了他的腋下,然后没多久,他屁股上一疼,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但是又比蚊子咬一口又疼上了许多,然而他太困了,这点疼痛还不足以让他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过来。
陈川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耳边是窗外车辆急驶而过的呼啸声与鸣笛声。而这吵杂声中又好像夹杂着一丝轻微的呼吸声,陈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不是枕在枕头上,而是靠在一个怀抱里,他已经感觉到布料下硬邦邦的肌肉,在这黑暗中,他挪了挪脑袋。
“醒了。”一只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嗯,退烧了。”
他话音一落,又是“咔哒”一声,室内陡然明亮了起来,陈川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仰着头,然后就看到头顶上空那张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脸,他惊讶道“大老板。”
“还认识我。”宋与宁笑笑,“看来没有烧傻。”他抬了抬被陈川一直攥着的手,“可以放手了,抓了一天了都已经充血了,你要再不放,这手就要废了。”
陈川赶紧松手“你怎么在这?”
“我在沈兴那里听说陆遥远找了个临时助理来替你,才知道你病了,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就过来看看。”宋与宁为他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那你怎么进的来的?”陈川没有反应过来。
“废话,这整栋楼,哪间房我进不去?”宋与宁道。
“也是哦。”陈川觉得自己真是病傻了。
“你病成这个样子,一天也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点粥。”宋与宁托着陈川的头轻轻放下,就在离开床畔的一刹那,就陈川揪住了衣角,他回头,“怎么了?”
想起梦里那张没有一点温度的面庞,陈川心中一恸,他甚至怀疑这眼前的柔情是不是只是一场梦,他摇了摇头,松开了手“米放在厨房下排第二格柜子里。”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请让他醉死在这梦里再也不要醒来吧。
十分钟后,宋与宁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过来了,他把陈川扶起来靠在床头,先喂他喝了一口水,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口粥伸到陈川嘴前。
“我自己来。”陈川有点不好意思。
“小心烫到,不许乱动。”宋与宁无视陈川伸过来的手,以命令的语气道,“张嘴!”
陈川乖乖张嘴,他肚里空空,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一股暖流从胃里绵延到四肢,冲散了一切的苦痛,陈川红着一双眼,软软地开口“大老板。”
宋与宁脱了鞋,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他把陈川抱在怀里,右手贴在他的脸上“还难受吗?”
“不了。”陈川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的喉咙虽然不疼了,但声音一出口还是沙哑的。
“生病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宋与宁地下巴抵着陈川毛茸茸的脑袋。
“我以为挺挺就能过去了。”陈川老实道。
“要是我不过来你该怎么办?”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能就嗝屁了。”陈川抬头看他。
“你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宋与宁笑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嗝屁?”
“我做了一个梦。”陈川拉着宋与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疼,你如果不来,我就要疼死了。”
宋与宁没有问他梦到了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你放心,我不走。”
“嗯。”陈川哽咽着点点头,捧起宋与宁那只被他抓红的右手,他用的力太大,手背上的红痕还没有消退,他像是捧着一件最最珍贵的宝物,贴在唇前,轻轻吻了吻。
陈川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动人的情话,但他这几个细碎的吻足以在宋与宁的心里荡起一阵波澜,他在陈川的眉心还下一个吻,他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陈川,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一次表白
难怪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虽然怀里的不是佳人,然而一旦陷入了其中,是个男人都不想清醒过来。陈川抱着宋与宁的腰,鼻尖下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觉得自己晕得厉害,以至于忘了一件事。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响,陈川终于想了起来。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没有了刚才病怏怏的模样“快,快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宋与宁一脸莫名。
“远哥回来了?”陈川压着嗓子,一脸的紧张,他拉起宋与宁的胳膊,想要把他往衣柜里塞,奈何拉了两下都没拉得动,“你先躲一下,等他去洗澡了,你再出去。”
宋与宁额头上出现三条黑线,他就着陈川的手一扯,陈川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坐在他怀里,他顺势紧紧扣住他的肩膀“我们光明正大的,为什么就得搞得像捉奸在床似的?”
陈川欲哭无泪“我会死的很惨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宋与宁压住他,不让他动弹半分。
就在这时,陈川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的人一边挤进来,一边道“陈川,你好点了……”当他看到屋里的情形时,他机械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没……”
“没人教过你,进人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宋与宁抬眼看向陆遥远。
陆遥远张着的口型由“卧”变成了“槽”“这是我家,你让我敲门?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这里住着客人,你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宋与宁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道,“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
“我特么要你教?”陆遥远被他这幅样子气得眼睛瞪老大,然而在与宋与宁眼神的交锋对决中,他输得一败涂地,他只要睁着一双酸痛的眼睛瞪响了陈川,后者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
“呵呵。”陆遥远发出两声冷笑,听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姓宋的,你给我出来。”说完,他把手一甩,摔门而出。
宋与宁伸手在陈川的脑袋上安抚性地揉了揉“你先睡一会,我出去一下。”
“我……”陈川拉住他的手。
“我很快回来。”宋与宁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