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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入膏肓 第5节

作者:阿扶子 字数:22068 更新:2021-12-20 17:07:40

    停顿几秒,这才笑了笑“在寝室,熬粥的机会要多一点。”又道,“会不会太甜”

    聂寒山摇头“自己吃了没”

    温酌言道“我不饿。”

    聂寒山手一顿,戏谑道“还想蹭我的份”

    温酌言便又回厨房添了一碗,陪他一起吃了。到底是有些严重,哪怕聂寒山底子好也显得精神不济,期间几乎没说话,温酌言也不便开口。

    洗好碗勺以后重新回主卧,烟味扑面袭来,呛得他下意识皱眉。转头就见聂寒山靠坐在床头抽烟,这会看见他,又立即把烟头放到床柜上的烟灰缸里摁灭。

    该入正题了。

    温酌言走到床边,想在椅子上坐下,聂寒山忽然掀开被子让他躺进去。温酌言没翻聂寒山的衣柜,身上还是昨天的衣物,便把长裤和t裇都脱下,然后爬上床。挨得很近,大腿贴到了聂寒山的腿根,对方什么都没穿,内裤还是被他今早上药时候剥了的。

    九月出头,两人贴身而坐,都赤着上身,好在空调很足。

    温酌言把手环到聂寒山腰上,对方没有躲避,手肘还能够感受到聂寒山腰后那条长疤。

    聂寒摊开手心,上边放着一颗糖,他放到药盒里的那一种。

    “听故事时候应该吃糖吧”聂寒山道,“我是吃着这个糖听老太太讲小红帽的。”

    温酌言忍俊不禁,本该紧张的时候却被一颗糖给安慰了。

    他接过来放到左手边的枕头上,没有吃的意思,聂寒山只作不见,开始说他所谓的故事。

    熟悉的开篇,熟悉的矛盾冲突,不等他说到结尾,温酌言已经跟另一个故事对上号。

    聂寒山一开始试探他时,借口说是朋友遇到的麻烦,温酌言那时以为是给他这个考生临时编的考题。而现在,主角有了姓名,女方成了第二位男方,情节得到细化,整个事件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他已经略微猜到,只是在昨晚之前都不敢确认聂寒山有隐疾。

    性情孤傲的叫师林,是聂寒山两年前交往的对象。左右逢源的自然就是聂寒山,师林有惊人的独占欲,他拒绝与聂寒山的圈子往来,又想占据聂寒山更多的时间与空间。而聂寒山有太多看重的人和事,两人不合,争吵日趋频繁。分分合合中聂寒山耐心耗尽,对师林的撩拨没了反应,师林指控是他身体出现问题,为此躁怒不已。

    “那次真他妈以为要让他给废了。”聂寒山半开玩笑,“下口真的狠。”

    温酌言指腹摸上他后腰的疤“这里也是”

    聂寒山一愣,搭着他肩膀的手摸到他脸颊上掐了一块肉,“一个故事一颗糖,不跑题。”

    他轻描淡写,温酌言却能感受到其中煎熬,如果说真的一点眷恋也没有,就不会放任一个人对自己如此任性妄为,白白耗费光阴了。至少在那时候,聂寒山是宠着那个师林的。

    他过于沉默,聂寒山便停下来看他,指尖一戳他的眉心,盯着他不言不语。

    他也有些忐忑理应比他更为忐忑,他把他的秘密交给了他。

    温酌言一颗心柔软下来,低头伸出手去摸聂寒山的阴茎,这根粗长的阳具软塌塌躺在他手心里,显得十分脆弱。下意识想去摸疤痕,旋即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已经时隔两年,又不是开刀的重伤,况且如果留疤,早就该看见了。

    前脚刚迈进办公室,就听见卢浩章在絮絮叨叨“昨天的

    ief给iy看过没有我必须申明,千华城是老客户,半个月内我们匀不出时间精力,deade如果不延期绝对要出洋相。”

    一见温酌言,吹了声口哨“,honey”

    温酌言一笑“,jn。”

    转向自己的卡座,恰好收到吴映姗扔来的白眼。温酌言忍着笑,到了她旁边的卡座坐下,低声道“吴姐早。”

    吴映姗凑过来“跟黎经理干嘴仗呢,今天离他们三尺远,免得误伤。”

    温酌言点头,跟周围几位都问完早安。

    昨天谈定搬家的事,聂寒山便阐述了对他实习工作的意见,态度很明确,如果他愿意,他就帮忙更换地点。温酌言婉拒,聂寒山登时脸色不太好看。一番交流下来,才知道是为前晚天兰霜都的事耿耿于怀。温酌言记忆里已经捞不出遇见他和关鹤的那一段,亏得他提及,才没有漏过为楚老板洗清冤屈的机会。

    “楚哥的确是说让我给我更多的学习机会,只要我想参与,所有部门的事都可以帮忙打杂,从中观摩。”说时忍不住笑,“这次原本要去的人临时有另一场应酬,裴浩不想一个人去,就让我一起,事先没想到是那种情况。”

    哪种情况,他不细说,聂寒山也不再追问。

    的确是被客户部门的裴浩糊弄了一把,所谓分散火力,两个人喝总好过一个人被灌,那位客户有些蛮横,装醉也无济于事,美其言曰醉倒也会把他平安送到家。

    公司对他是真的不错,他是解思介绍来的人,承蒙老板楚骁照拂,作为实习生也没被架空。平时跟着吴映姗,但凡她涉足的

    ief都有机会参与其中,大小会议一律到齐参与讨论。

    如果忽然撂挑子走人,别的不说,首先让解思难做。

    卢浩章没多久就去了黎经理办公室,余下一帮人顿觉空气清新异常。温酌言对面的美工姑娘方惠惠站起来伸懒腰,一边低头盯着他逗趣“小温有情况了气色非常呀。”

    吴映姗立即帮腔“哎哟我看看”

    一来二去勾起了另外几位的话匣子,话题跳跃到相亲,没说几句又被隔壁客户部的来人打断,说卢浩章让过去开会。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下班以后直接回租房收拾东西。

    室友还没回来,不过下午已经打电话道过别,礼数尽到,也不太有再与其打交道的欲望。

    租房是三个月的合同,这时候还退不了,但聂寒山昨天问他愿不愿意搬过去,他很干脆就点了头。事实上于他而言房屋大小无关紧要,关键在于上下班便捷,毫无疑问,聂寒山那里失了第二个条件。聂寒山也清楚,所以不勉强他。但他挺想每天都见到面,即使不做什么,过阵子回学校就没这个机会了。

    很多东西都是房东配备的,私人物品不多,一共两个拉杆箱,书本几乎占据一个的空间。原本聂寒山想来接,然而他今天都没能去上班,温酌言哪敢再劳他大驾,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这点行礼对于男孩子而言挤地铁都不是问题,再说实习补贴刚到手,不至于连拦出租的钱也省。

    聂寒山赶时髦,门上装的是电子锁。房为单层,但设计精妙,四通八达的十分宽敞。一进门的玄关空间就快赶上温酌言租房的卧室大,靠门一侧放有鞋柜和衣架,正对门的墙面上镶了一套酒柜,柜上摆满精致的酒瓶。温酌言不太懂酒,认不全。酒柜往左还有一段空间,木质地板高出一截,上边修了吧台。

    客厅与玄关之间隔着半面墙,靠门一侧摆放着一套功夫茶具,红木雕的树形长桌,再衬几株文竹,后边墙上挂有字画,一行草书潇洒倜傥,估计下足了手笔。越过沙发和电视机,又是一片高出一截的室内阳台,其上挨近落地窗的地方放置了一张折叠椅,稍微偏头便能看见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昨晚办事的客房隔壁就是一间宽敞的健身室,一看就是聂寒山的常驻地,烟灰缸、毛巾、饮水机、杯具,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反是书房显得凄凉,据他自己说,两排大书柜是当初设计师做规划时直接给他添上的,他本人没多少书,基本上作为摆设。所以大手一挥,划给温酌言做私人领地。

    放下拉杆箱就直接进了主卧,聂寒山又在睡觉,听闻他的动静掀了眼皮,他便把脸凑过去索吻,聂寒山轻笑一声,在他鼻尖一啄“吃饭没有”

    温酌言摇头。便让他去厨房填肚子,还不忘为自己的晚饭做点评“粥都快喝吐了。”

    落实他吃过了药,温酌言才出去忙自己的。到九点多钟,行李拾掇完毕,冲完澡出来聂寒山已经不睡了,坐在床头捧着iad,问他想看什么。温酌言爬上床,伸手过去滑屏幕,发现对方设备是最新的,内存容量也是最大的,实际上却没存多少东西,连游戏也只有消消乐以及夺宝奇兵温酌言指尖一顿,扭头去看聂寒山,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不对,大概以为他没主意,兀自探出手来点开播放器,找到一部十多年前的喜剧片。

    想说看过了,又怕扫他的兴。

    不过上次看这个片子已经是十多年前,很多剧情已经忘干净,经典到底是经典,温酌言配合地笑得前仰后合。聂寒山起初还嘲他笑点低,而后像是被他感染,跟着屡屡捧腹。笑到开怀时候还喜欢随手捏他的脸,或是往他头发上糊弄两下,像抱了只玩具熊。后来温酌言想,以后还是少看喜剧为好。

    聂寒山没有睡意,仍陪他早早熄灯,躺下时把胳膊伸过来让他枕。温酌言靠上去,闻见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渐渐开始走神。

    然后便被弹了额头“想什么”

    温酌言沉默片刻,笑道“我这算是给你开苞了”

    聂寒山一挑眉毛,“那温大爷要给我估个价么”

    温酌言闷笑,聂寒山埋头审视他,不久也跟着他笑了。

    其实温酌言也明白他心底肯定多少还有些不适应,但他反倒更照顾他的情绪似的,言语间好像还略哄着他又或是想从言行上再扳正他对于两人角色的定位。

    一觉睡得十分安逸,导致闹钟响时还赖了床。

    聂寒山起床比他更早,温酌言穿衣服时听着浴室里的响动,仍有种不真实感。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帘子,再转回来关台灯,看见床柜上又多出一颗糖,糖下面是一张信用卡。往浴室里看了一眼,把糖放入口袋里,拖着懒散的步伐钻进去,从背后抱住聂寒山的腰,狗皮膏药似的整个贴在他背上。

    聂寒山正对着洗脸台上的镜子剃胡茬,被他这么一抱,立马将手挪开,推开他往他脖子上啃的脸“想害我破相心机很深啊小温同学。”

    温酌言伸手来够他的剃须刀“我手艺很好的,聂总要不要试试”

    聂寒山道“试完你就差不多可以翘班了,来给我打工吧。”

    温酌言笑了笑,又把脸埋在他肩上嗅一把他的味道,松开手打算离开,忽然被叫住。

    “卡密是你生日。”聂寒山道。

    温酌言骇然,一时给不出反应。

    聂寒山道“都是之前你汇的钱,本来也该是你的。”

    温酌言半晌没说话。

    聂寒山关了剃须刀,转过头来摸摸他的下巴“生气了”

    温酌言笑笑,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意义上是他的钱,但手段又如此高明。这样一来,他欠他的就太难还清了。

    无意间听见聂寒山给萧澜打电话“直接送到公司,我待会儿不在家。”又道,“衬衣别忘了。”

    第二天下班,沙发上码满购物袋,保姆张阿姨正逐一往外收整,摘去吊牌再分类叠好,准备送干洗。说旁边一叠白衬衣是给他的,聂寒山觉得他穿白衬衫最好看。温酌言汗颜,自此才明白聂寒山鲜少亲自去商场,衣帽间里算得上正常的那部分穿搭都是萧澜一手采购而来。

    除开白衬衣也没给他添别的东西,自银行卡之后,再没拿金钱对他施过压。

    温酌言放下背包坐到沙发上给张阿姨搭手,两人合力,花费半个多钟头才收工,然后接到聂寒山电话,又不回家吃饭。

    聂寒山确实很忙,且这样的忙碌不会因为温酌言的入住发生任何改变。公司里不少事要亲自把关,下了班又须得经常四处走动,加之固有的好人缘,便经常神龙不见首尾。张阿姨说“现在还好多啰,以前有阵子说是上头出了问题,整个月都不好好吃饭。”声称在聂寒山这里做了三年有余,聂寒山觉得她亲切,一直不舍得换。聂寒山委实待她十分亲热,前些天有人上门送礼,还分出一些让她带回去吃。但温酌言觉得这个人本就是这样的,即使现在新来一位阿姨,他也会一视同仁。

    与聂寒山相比,温酌言的忙碌乏善可陈。公司休息制按大周小周来,单周周六需要上班。其次,因为是实习生,同时跟了三个项目,一大两小,于小公司而言小项目也不敢过于轻视,如此一来每天接二连三开会是家常便饭,这方刚磨完嘴皮子,换个地方又跟着那方搞头脑风暴情况好了是头脑风暴,坏了便只有风暴,没有头脑。下班延时是常事,但很少按加班来计,一言以蔽之,要钱没门。纵然如此,还是把大部分休息时间用在看吴映姗给的案例上用盛敏华的话说,大好年华,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了第二个聂寒山呢。

    时至今日,盛敏华对聂寒山的推崇只增不减。

    实习地点相隔不远,温酌言连午饭都常跟他一起吃,每天听他八卦校内校外的江湖儿女,末了来几句概括性发言,总而言之,谁都不及聂寒山命好。以往当笑话听,近来却觉得刺耳。聂寒山的出身,走到这一步,注定耗费的精力要比别人多。前两天空下来陪他在家里吃饭,昨天一早又出公差,昨天去今天回,在车上都够受的。走之前告诉他不用老回来,多跟朋友出去吃吃饭又不是头一次见他忙,也不是头一次被晾在家,就好像现在才发现他总是在等他吃饭一样。

    但不是怨,与师林不同,只觉得聂寒山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他的生活太吵了。

    这天盛敏华又说到杜凡凡在实习公司找了个男朋友,跟聂寒山差不多大。

    “我说怎么感动天感动地也感动不了她呢,原来是根本上出了问题。”

    他唏嘘,温酌言便笑“你根本上缺斤少两了”

    盛敏华一愣,“我操跟你说真的,能不能不要耍流氓,怎么现在姑娘都喜欢年纪大的父性光辉很吃香”

    温酌言没搭话,他刚刚吃了一颗糖,这时正埋头对叠糖纸。

    盛敏华道“吃独食你还炫耀起来了”

    温酌言一笑,从裤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给他,盛敏华喜滋滋地吃了,吃完又问刚刚讲到了哪。

    这家麦当劳夹在三栋写字楼之间,午餐点人潮如织,而这时候高峰基本上已经过去,排队的人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所以关鹤一进店门,温酌言就看见了。

    也恰好滔滔不绝的盛敏华被同事一个电话给催了回去,温酌言坐在位置上把汉堡吃完,关鹤刚好点餐打包完毕。起身过去与他打招呼,后者略显惊诧,然后道“这么远”

    温酌言忖度少顷,意识到大约是说他上班地点和聂寒山家的距离。

    一番寒暄,才知道关鹤过来办事,不过稍显意外,居然会买快餐吃。

    关鹤倒是主动做了解释“从小喜欢,改不过来了。”又哂笑,“老聂准你吃这个”

    看来那一次在乡下喝酒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温酌言只是笑“我胃口好,吃什么都香,聂哥羡慕不来的。”

    关鹤粲然。

    关鹤办事的地方就在温酌言他们那栋楼里,刚好顺路,两人便一起走了一段。期间发觉关鹤其实话并不少,原本温酌言总觉得他不太喜欢和他们这帮学生打交道或许是代沟,聂寒山与解思跟学生那么熟稔,盛敏华却连关鹤都不认识,就连在乡下那几天温酌言与他之间说过的话也不及今天多。

    走到半途,终于发现温酌言手里的东西“这糖你也喜欢”

    温酌言手一顿,稍微摊开手指,把糖纸展开,“关哥喜欢”

    “放过我吧,酸得跟什么似的,我是真信你胃口好了。”关鹤咧着嘴乐,“包装也丑。”

    温酌言笑开,把糖纸放在手里翻来覆去打量,发现自己的审美已经无意识间被感性化了,一直以来当宝贝似的藏着,也就不觉得丑,现在认真一看,这半透明塑料纸上红绿相间的花纹是真的难看,无处不透出一股劣质感。

    他是真的觉得挺好吃的,今天是第一次吃,还得归功于那天醒来后床柜上放的那颗糖,以它作为开端,从那以后每天醒来同一位置都会多出一颗,聂寒山从来不提,他便也随手收起来放入药盒里,攒到今天已经集齐九颗,左右也召唤不出神龙,便把最早收起来的那一颗带出来吃了。

    聂寒山这点把戏,哄小女生玩似的,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无疑笃定是个弱智。

    温酌言偏偏吃这一套,故而,两个弱智。

    走神间糖纸被关鹤抽到了手里,旋即听见他道“别看这糖纸丑得跟他衣服似的,其实他是真的当宝贝应该跟你说过他家老太太吧”

    始料未及的转折,温酌言稍顿,点了点头“聂哥的奶奶好像感情挺好的。”

    关鹤道“熟人没几个不知道他小时候那点破事的,老太太走时候哭得梨花带雨,之后不好意思说想人了,就翻来覆去念叨。”

    熟人两个字又把温酌言拖入另一番思绪里。脸上笑意倒是更深了些,因为那句“梨花带雨”。

    “你还真挺容易笑的。”关鹤道。

    温酌言诚然道“笑点低。”

    这下轮到关鹤笑了。

    同聂寒山相反,关鹤与人说话时候神情上总少那么几分亲切,纵然生了张娃娃脸,却看似难以相处。眼下他笑开,温酌言也彻底放松下来。

    之后关鹤一直在提聂寒山的奶奶,说老太太对聂寒山审美的荼毒之深,还翻手机给温酌言看聂寒山七八岁时候的照片,一件红绿花色的大棉袄,家里铺炕用的大花布做的,破洞以后老太太不舍得扔。

    “没品味没事,关键还死不悔改,被我念叨烦了才勉强保持现在这状态。”关鹤道,“你说你不能出门就把公司整个水平线给拉低了对吧”。

    温酌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并跨进门厅,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从电梯里出来,目不斜视直接往楼外跑。认出是方惠惠,温酌言准备打招呼,却见人往另一个方向转了。

    回神时候发现关鹤也在看。

    “同事”像是随口一问。

    温酌言点头,关鹤笑了笑,又领头进了电梯。

    “今天遇见关哥。”

    晚上在小区跑完步,进门就见已经回家的聂寒山,指间夹了一支燃到一半的烟,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电视有些吵,但他工作向来如此。

    聂寒山抬头看他,“汗都没擦干就跟我讲另一个男人,平时对你太好了”

    温酌言笑开,低头在玄关把鞋换好,然后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聂寒山洗完澡就只穿一件黑背心,而空调风吹得穿短袖的温酌言都冒鸡皮疙瘩,提醒过他这样对身体有害,完全左耳进右耳出。

    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边喝边绕回沙发边,侧身坐到聂寒山的大腿上,聂寒山把拿烟头的手撤开,边笑边推他的背“别闹。”

    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没出多少力,温酌言知道这样已经取悦了他,便多坐了一会,伸出手给他按摩肩膀。聂寒山熄了烟,手臂从他腰侧穿过,把文件翻到下一页。温酌言不去看,仰着脑袋将一杯水喝完,才起身去了浴室。

    澡冲到一半,聂寒山拧开门进来,脱去背心和内裤就挤到花洒下面,从背后抱住他。

    温酌言把头一转,聂寒山恰好用鼻尖来蹭他的脸“他过去办事,在楼里见到的让他请你吃饭没有”

    温酌言笑道“不巧,碰面时候我刚刚吃饱。”

    聂寒山道“那就遗憾了。”

    两人目光相触,一同笑起来。温酌言转了个身,从置物架上取下一支润滑剂,挤了些到手指上就往他后穴里塞进去。两人低声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聂寒山现在比初始时放松了许多,肠道更易接纳他,还匀出时间在在他脸上亲吻。

    两人调换位置,聂寒山背靠到瓷砖上,温酌言把身体贴过去,空余的手揉按着他臀肉。

    “下次我陪你去买衣服吧。”

    聂寒山被他抠到肠道深处,呼吸有些重,压着气息用手帮他套撸胯下的阴茎,“老关又跟你叨叨”

    他嗓音略哑,温酌言听得耳根酥麻,加上下身被他宽厚的手掌伺候着,顿时有些动情。于是他矮下身去,把头埋到对方胸口,一口咬上右边那颗褐色乳粒。

    聂寒山胸腔略微一颤,却见温酌言不急不缓,拿牙齿时轻时重地研磨口中的乳头,先将其压平,又夹住咬扁,再往外一拉聂寒山被前后夹击,整个人都倚到了墙上,像只栖息的野兽,喉咙里间歇发出舒爽的低吟。

    “你穿什么都好看。”温酌言道,“不穿更好看。”

    聂寒山笑骂一声,下意识挺了挺胸脯,把乳晕都埋进他嘴巴里。

    润滑充分之时,两人下身都已经硬得发痛,温酌言抬起他一条腿,让他后膝勾在自己肘弯上,这时聂寒山屁股微微朝上,被润滑剂弄得湿黏的肛口映入眼帘,浴室的暖光使得肛周看起来都是嫩红色,内侧一圈肛口随他的呼吸一吸一张,吐露出黑黝黝的小洞。

    温酌言近来撰写文案走火入魔,这一刹那,脑海中便倏然冒出一个联想词风水宝穴。

    他尺寸不说夸张,但也足够雄伟,所以即便最近做得频繁,聂寒山依旧没能适应,整根没入后仍旧出了一头汗。低头见他在笑,便往他后颈上捏了一把,低声说了句什么,温酌言没听清,无非就是笑他傻。

    温酌言自然不敢交代脑袋中的东西,敛容后慢慢在他肠道里抽插起来。聂寒山双手挂住他的脖子,被他把另一条腿也勾离地面时稍收了紧了手臂,之后大约又发现温酌言这样抱着他也不甚吃力,便逐渐放松下来。

    澡洗完,聂寒山放的电视剧连播都已经结束了。其实主要仍是温酌言在发挥,聂寒山射过两次之后精液开始变稀,温酌言不敢再碰他前面,插到自己释放,又不无懊悔地去摸他的茎身“痛不痛”

    聂寒山说有一点,温酌言便道“还是不能太急,这礼拜不要做了。”

    又问他有没有其他不适,几乎是每次做完以后的习惯,而聂寒山也总是说爽到了。

    “有快感,很舒服。”又捏他的脸,“是我自己的问题。”

    总而言之,说他已经做得很好。

    温酌言蓦地又想起师林,时至今日,他仍以这样的方式长久停留于聂寒山的生活里,又横亘在他的每一段新恋情中,兴许算得上是另一种胜利。

    因为是内射,他留下来帮聂寒山做了处理。聂寒山起初稍显抵触,打发他先回卧室吹头发,温酌言难得强硬了一回,毕竟对清理自己的后穴聂寒山也是个新手,引起发烧腹泻又该折腾一晚。

    拇指与食指放到肛口处,将红肿的褶皱轻轻拉开,在聂寒山轻微的颤抖下有粘稠的液体从湿软的深洞里汩汩流出,再被花洒喷下的热水冲淡。过了初始时那么短促一阵,液体便逐渐变少且断断续续,温酌言这才将食指插入,贴着温热的肠壁慢慢抠弄。

    几番冲洗下来,聂寒山两腿都有些发软,好在现下前面已经很难完全勃起,只萎靡地半抬着头,等待热意重新冷却。

    清理过后聂寒山留在里边洗头,温酌言出来兀自吹干了头发,往床上一躺,便随手拿起枕边的iad。

    摁下去才意识到不知道密码。

    怎么猜连对方生日都不知道。

    捧着平板发呆,正这时浴室门一响,聂寒山擦着头发出来,把吹风机拿到自己睡的那一侧,他头发刚剪不久,三两下就吹干,然后翻身上床来直接把东西从温酌言手中抽了过去。

    温酌言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聂寒山又把平板给递了回来。

    屏幕正显示指纹录入界面。

    怔忪间,耳边传来一阵窃笑。随后聂寒山便朝他身边贴过来,身体稍稍后挪,背靠到他身后的软垫上,再张开手臂把他圈进怀里,捉住他一只手把拇指往h键上贴。

    聂寒山的脸慢慢凑近他的耳畔,但温酌言能感觉他的心跳与呼吸都有条不紊,等到录入完毕,他又在他眼角亲了一下,问他想看什么片子。

    温酌言想了想“玩消消乐吧,你教我。”

    聂寒山意外“这还要教”

    温酌言无辜道“我不会。”

    聂寒山缄默,温酌言等了一会没听到答音,便把头扭回去,立即被聂寒山捏住下巴。对方的脸近在咫尺,好似下一刻就会吻过来实则不然,聂寒山又老谋深算地眯起眼睛,噙着笑像端详工艺品一样注视他。

    温酌言笑了出来“有什么新发现”

    聂寒山松开手,重新给屏幕解锁,点开a,漫不经心道“不错,会撒娇了。”

    温酌言但笑不言,开始虚心受教。

    他很少接触手游,碰手机的时间还没有面对书本和kde的时候多。消消乐风靡一时,见别人玩过,也就知道怎么玩,其他一概不通也确实没有兴趣。

    聂寒山好像还挺厉害,抵达的关数很高。他捉着温酌言的手点屏幕,速度上有所减缓,但丝毫不影响游戏快感,付费道具不要钱似的砸,玩个休闲手游都要败一把家。

    “明天去看个病人,自己在家吃饭还是跟我去”

    手上没停,中途却忽然开口。

    温酌言渐渐起兴,有些嫌他打岔,但短短几秒后成功接收到实质内容,立即回了神。

    “病人”

    聂寒山应了一声“之前提过的,战友的妈。”

    温酌言记性不差,更何况对于有关聂寒山的事。

    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选项后者。

    下午有个内部提案会,原计划五点结束,结果讨论环节拉长,直到六点钟还迟迟不见收尾趋势。温酌言心急如焚,已经发去两条短信给聂寒山道歉,后者却不慌不忙,一直出言安抚。最后楚老板做总结,温酌言看他仍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忙叫聂寒山不要再等。

    到底不能让病人等他们吃饭,聂寒山妥协,给他发来地址,又叮嘱他不需要赶路。

    正式散会七点钟,窗外华灯初上,温酌言随手收拾了东西,与办公室里各位匆匆道别就直奔电梯,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有人从远处喊了一声等一等,他立即伸手按住按钮,随后目视方惠惠踩着细跟尖头鞋心急火燎跑进来。

    互相打过招呼,方惠惠意味深长地笑笑“女朋友要生气了。”

    温酌言索性不辩驳,笑道“他脾气好。”

    方惠惠道“哎哟,能比你还好”

    温酌言道“也不是,就比较让着我。”

    “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客户部几位同事进来,“聊什么呢,这么好笑。”

    方惠惠眉飞色舞“聊小温身上的恋爱酸臭味。”

    温酌言同他们不甚熟悉,也不便深入八卦,几人口头上跟着起哄了几句也就揭过了。

    即便是打车,赶到地址显示的小区时候也已经入夜,没能赶上去超市挑礼品,便在附近私人摊点上买了些水果。病人就住在一楼,恰好进出便利,温酌言到门外时特地低下头整理衣物,正这当,咔嚓一声响,眼前的门就自行开了。

    温酌言一只手还放在领口的纽扣上,门内聂寒山提着一袋垃圾,与他面面相觑。

    太傻了。

    干咳一声,温酌言把手放下,叫了声“聂哥”。

    视线在他领口上轻轻一点,聂寒山把人带进客厅,一番介绍之后才拎着垃圾袋又出了门。保姆似乎正在厨房里做打扫,聂寒山主动将客厅里满塞满的垃圾拿出去清理,客厅只剩刑老太太和温酌言,好在他不怕生。

    聂寒山私下虽称她为老太太,但其年纪应该算不上大。年轻时大概是位美人,巴掌大的杏仁脸玲珑精致,五官生得周正,笑起来更是别有神韵,可惜整个身子被病魔削去半身肉,清瘦得像一枝枯树,佝偻着嵌缩在轮椅里,皮肤粗糙中泛着蜡黄,不见血色。温酌言随聂寒山叫她阿姨,她只当他是聂寒山的表弟,语气异常亲热。

    没多久,聂寒山空手进门,没顾上洗手就叫温酌言去厨房吃东西。厨房里都是些口味清淡的菜,聂寒山让保姆出去陪刑母,亲自把菜放到微波炉里温一遍,然后陪他在饭桌前坐下来。

    “还没吃”温酌言意外。

    聂寒山道“陪老太太垫了肚子,没吃饱。”

    就这么等着他。

    温酌言粲然,聂寒山好笑道“傻乐什么,别噎着了。”

    饭后两人一起坐下来陪老太太聊天,温酌言能看出,对方简直把聂寒山当干儿子看,聂寒山的一切似乎都是让她骄傲的,“我第一次见寒山和阿鹤的时候,两个人比你现在还小,那伶牙俐齿呀,我就知道今后肯定有能耐。”

    温酌言笑道“看来阿姨是觉得我嘴笨了。”

    老太太大概爱屋及乌,对他也亲热“言言嘴甜呀,就是太老实。”

    温酌言乐不可支“他俩那叫油腔滑调。”

    老太太固执“那也好,都是机灵的。”

    反正聂寒山就是没有一点不好。

    间隙瞟一眼聂寒山,发现他偏着头看他们说话,眼仁的光是磨软了的,模样十分安静。

    温酌言要把买来的水果洗来给老太太吃,聂寒山让他和保姆都继续坐着,自己拎起袋子去了厨房。从客厅能够时而看见聂寒山在流里台前忙碌的背影,和他住一起这么一段时间,温酌言还没有过这等待遇不至于跟一位老人家争风吃醋,只是此刻心也好像跟着去了厨房里,即便嘴上仍与老太太交流,眼睛却总不由自主地往里边瞄。

    又一次收回视线,刚好听见老太太喟叹“寒山人好啊,心肠太好了,总要吃亏的。”

    附近一座公园礼拜五晚上有音乐喷泉,聂寒山便把车停到附近,两人到人工湖周围散步透气。路过一座凉亭时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在卖气球,多啦a梦,米奇,喜羊羊,也有纯色系彩球和桃心样式,女孩另一只手上是荧光棒,但凡小孩或是年轻女性路过,都见她开口喊几嗓子,不过购买者寥寥无几。

    相隔老远,温酌言一直在看。后来到了女孩面前,聂寒山掏出钱包,过去买了一只桃心的回来,让他接。

    女孩子偏着头往这边瞄。

    温酌言没想到他会这么明目张胆,不过还是把线牵到了手里,温声道了谢。

    两人沿着石板小道一直走,多出一只心形红气球,立即成为一道特色风景线。此时公园人头攒动,但凡从他们附近路过都纷纷投以异样目光,温酌言偶尔还从余光瞥见有人偷偷拍了照。

    聂寒山一直偷笑,此刻玩性过去,大概自己也想脱离瞩目,让他把线放开。

    温酌言道“送人礼物还带闹着玩的啊”

    聂寒山抬手朝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还学会耍无赖了你。”

    温酌言神采奕奕,指头打着圈把白线往上绕,聂寒山侧着头一直打量他,最后笑了一声,“长不大似的。”语调漫不经心,忽然把手伸过来扯了扯他手里的气球线,“第一次见到这个是在村子里的庙会,吵着让我奶奶给买,老太太不让,我哭得昏天暗地的,她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个风筝来,愣是把我给哄笑了。”

    温酌言手一顿,不过片刻,开始从自己手上解线圈,然后捉住聂寒山宽厚的手掌,把线一圈圈往他手指上缠。

    末了,抬头看聂寒山“笑一个”

    聂寒山足足愣了三秒,然后笑意流遍整个眼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酌言发现这一刻他居然有些难为情。

    最后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这话他向来只对盛敏华一干人说,温酌言听得心满意足,好像拿到了荣誉徽章。

    人工湖不大,转眼就已经转回原点。

    第二轮音乐喷泉开始。公园好像一只漏斗,广场中央凹陷下去,人群便如流水般汩汩地朝向那一点汇聚。湖泊这一片一时冷清下来,唯剩稀稀落落几对恋人躲在树荫下咬耳朵。原本冲着喷泉来的聂寒山好似没有察觉广场上响起的音乐一样,带着温酌言重复刚才绕过的路,开始絮絮叨叨说一些小时候的事。

    又提及刑老太太。

    “刑阿姨年轻时候很漂亮,但运气不好,孩子还没出生自己男人就跟人跑了,往后一直被传是破鞋。”聂寒山声音很低,“母子两个跟村里其他人没多少来往,被说多了,老太太观念上都有点儿奴性,觉得我和老关能看得起他们,是贵人。”

    说那时候刑母总感慨战友他们三个大男人孤身在外不会照顾自己,三天两头就托村里的生意人帮忙寄特产过来,香肠咸菜关鹤从来不爱吃,但都没舍得送人,聂寒山自己是吃一半往家里寄一半,后来他们和战友闹了不愉快,与战友都断了往来,刑母的东西却直至前些年都没有断过。

    “其实我们也没做多少事,白捡了便宜,老关说干脆认干妈吧,她又不肯。”

    那位至今未露面的战友总一笔带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快,感觉聂寒山一直不愿细说。温酌言鲜少插嘴,只是想到一个对聂寒山很好的人不久就要离世,就跟着有些难过。

    人潮散去,风也有些大了,聂寒山驻足,把他的手护到两掌之间搓了搓,“走累没有”

    温酌言沉默,聂寒山又叫了他名字。

    他回神,忽然道“刑阿姨跟我说,寒山心肠太好,要是不找个媳妇持持家,今后要吃亏。”

    聂寒山手上动作一顿,沉吟着凝视他,遽然一笑。

    温酌言笑道“说正经的,让我劝你呢。”

    聂寒山又发癫似的笑了半天,然后才道“媳妇是用来宠的。”

    大概因他神色像个流氓,温酌言竟给闹得语塞。

    而这时说他流氓显然为时过早,在温酌言舌头打结之时,又听他压低嗓音,学着刑母的语气

    “是不是,言言”

    第六章 聂寒山

    杨凡炜的饭局,地点在三怀斋。五十年老店,口味一绝,就是杨大少这样的角色也需得提前两天预约,插不了队。因为在老城区,路程远,聂寒山也已经大半年没来,吃到嘴才想起家里还有个贪吃的没来尝过鲜。念头冒出来,便叫来服务生把礼拜六的位子给订了。杨凡炜笑道“大学生”

    聂寒山岔开话题,他也没问下去。

    和温酌言的事虽说不招摇,但他没刻意遮掩,闲言碎语不足为奇。

    离婚事项已经安排妥当,杨大少做了个新发型,顶上头发用发蜡竖起来,露出油亮的宽脑门,容光焕发,年轻岁在场有人如此恭维,正主笑到合不拢嘴“人逢喜事精神爽。”

    相好就坐在他身边,举手投足略显局促,大概是头一次遇上这么大阵仗。此前杨凡炜把人藏得紧,只有关鹤见过,不清楚姓,杨凡炜也不做介绍,间或听他叫她“惠惠”。惠惠细长身形,巴掌大的娃娃脸,看起来比温酌言年纪还小。

    席上一个个嘴巴抹蜜,年轻人一句一声“嫂子”,年近四十,头顶稀稀落落几根毛发的也跟着喊“嫂子”,古色古香的雅间乌烟瘴气,聂寒山起身去上厕所,冒出个念头,又去前台把预定的桌位退了。

    将要离开,迎面撞上张眼熟的脸,做生意的对待每张熟面孔都不敢怠慢,聂寒山本身记性也好,接触过的人和事都依照重要性大小在脑海中分类存档,不多时,人和名字成功对上号。

    “哟,单先生,这么巧。”

    单荀原本已经错开目光,闻言朝他看过来,视线停顿,聂寒山抢先接话,简单点名身份。单荀神色恍然,又笑“聂总饭局”

    “朋友做东,来蹭口饭吃。”聂寒山一看前台,“订位”

    单荀点头“一样来蹭饭的,想事要办就先走一步,顺便订张桌子。”

    聂寒山道“还想跟大作家喝两杯,看来只能改天了。”

    “聂总太抬举我了,混口饭吃,谈不上什么家。”单荀笑道,“喝两杯还不简单改天我请客,到时候可要赏脸。”

    又是一番寒暄,站得有些久了,聂寒山收住话头,催促他去订位,这才作别。

    雅间在三楼,上楼途中单荀的笔名一直在脑袋里跳,感觉比真名还要熟悉,似乎源于某种联系。脑袋忽然混沌了,走到雅间外还没想起来,正欲搁置,手伸出去推门的一刹那又蓦地思绪清明。犹豫片刻,掉头往回走,下楼的速度比之前快,将楼板踩出一阵响,到前台时单荀已经不见了。当机立断,出了门厅直接去停车场,算是运气好,单荀的车停在最外围,车门刚开,人还没进去就被他叫住。

    一通解释,说前些日子才知道家里表弟是他书迷。当作家的身上恰好带着便签本和笔,听他要签名,立即翻出来签了,又笑“聂总其实电话告诉我就行,我回家签书上然后给你,比这便签纸要好。”

    根本没有追出来的必要。

    的确是,聂寒山也意识到了,不过面色不改,接来便签纸后又笑“赶上生日。”

    单荀又说他们表兄弟感情真好。

    其实也不能完全确定温酌言是书迷,只不过的的确确记得上次去他租房里看见好些本单荀的书,爱书的人不一定非得对某本书着迷才购买收藏,有时是一种习惯或许只用来打发时间

    缺席时间略长,进去就被罚酒。一桌人已经喝得昏沉了,又在杨凡炜的带领下集中灌聂寒山,关鹤自身难保,只帮忙挡了一杯。聂寒山在这一帮人里酒量数一数二,到最后也脚步发飘,请了代驾,让绕江边的路,吹了江风,路程拉长,回家时头总算不那么痛。

    时间还早,温酌言没睡,客厅给他留着灯,人是从书房里出来的。聂寒山喝酒不上脸,温酌言多半是闻见味道,转身去厨房拿了酸奶来让他喝。

    把东西交给温酌言,后者一时回不过神。

    是书迷没错了。

    “心跳加速要不要再帮你约个饭”

    温酌言把签名小心放到茶几上,再用水杯压住“要不聂哥你也给我签个名吧。”

    聂寒山目光浸了水意“还稀罕我的签名”

    温酌言笑起来“稀罕啊,我还得找个相框裱起来。”

    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是让他哄得有些飘飘然。他意识清醒,但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往沙发背上一倒,将人拉过来吻。温酌言由着他来,手揽住他的腰,偏过脸方便让他吻他的鬓角。聂寒山吻过他的眉骨,鼻梁,越过嘴唇再从下颌吻到锁骨,最后将他的t裇领口往下一扯,露出坚实白皙的胸口,在上边一吸,烙下一枚红印。

    温酌言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聂寒山掀开他的衣角,头从下往里钻,埋在他胸口上又吻又嗅。温酌言拉来靠枕往他身边一扔,再将他推下躺平,自己脱了鞋跟着爬上沙发,张开腿骑上他的胯。聂寒山一双手还在揉他的屁股,就感觉皮带松了,紧接着一只偏凉的手钻进裤裆里,握住他的阴茎开始套弄。聂寒山让他伺候得舒服了,神经渐趋松弛,一根手指钻进肠道里时冷不防哼了一声,下意识缩紧肛口。

    大概是上次醉酒不欢而散留下的执念,温酌言兴奋异常,边干边用指腹揉搓他的乳头,聂寒山耻于这种上下身齐发并进的怪异快感,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渴求更多。温酌言精力旺盛,从正面干完又将他翻过去干了一次,聂寒山不记得下边射了几次,只是没感觉到疼,倒是知道吃了小绵羊一肚子的精液,那根肉棒往外一拔,里边的液体便失禁似的往外涌,他下意识要合腿,又被他掰开,塞进手指来把液体往外掏。

    没被酒灌晕,却被绵羊操软了,之后整个人昏昏沉沉,能感觉被他搬过来又抱过去,力气是真的不小,就他这体格,他也没让他磕到碰到。

    再醒来,日晒三竿,身边已经空了。是礼拜六,慢慢刷了牙出卧室,闻见香味,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温酌言背对他在流里台前摆弄锅铲。

    这周末张阿姨请假回家。

    “下午还去刑阿姨那儿么”

    忽然出声,头也不回。

    聂寒山道“去,说好了的。”走过去反身往流里台上一靠,伸手在他额头上抹了一下。

    锅里是煎蛋,温酌言煎蛋的水平比他高。

    上礼拜见了刑母,温酌言便又独自往老人家那里跑了一趟,提了自己做的饭菜去的。聂寒山加班开会,还是刑母来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温酌言以为他不高兴,特地补做了一桌菜给他吃。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人,但凡认识,温酌言都会礼数尽到,他不确定这是出于他性格的本能,还是刻意讨好。但无论如何,他对伴侣的一切需求他都满足,他找到一个合适到不能更合适的人。就连身体也在好转,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他一共射了三次,第一次比温酌言快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吃饭时温酌言兴冲冲提起这件事。

    高兴是有,不过感觉并不强烈,与其说性功能下降,不如说之前失去的是热情,而这种冲动,温酌言在之前就已经给他了。身体比精神反应迟缓而已,他在康复。

    刑母不方便外出,聂寒山便打电话订了餐,让送到刑母住处。离开学只剩半个多月,吃完早饭,温酌言就回书房写实践报告。酒的后劲仍在,聂寒山回卧室准备补眠。

    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堂兄,聂寒山习以为常。

    “干什么呢”

    聂寒山失笑“聂永同志,这话该我问你吧”

    那头嘿嘿笑,聂寒山也笑,哑语你来我往半晌,聂永败北。

    “那什么我在火车站,你这儿,恐怕要打扰几天。”

    聂寒山沉默。

    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不用看也能猜到正拿起手机又放下,想扔出去又没骨气。

    最后长叹一口气“我也没脸借了,给介绍个工作方便不短工就好。”

    温酌言跟出来给他加了件外套,说下午要变天。

    餐也订了,又跟老人家许诺在先,必然要去。他有事,就只有温酌言一个人去。也亏得是温酌言,换做以前的师林,免不了又要为此大闹一场。堂兄的是非他不大愿意和他碎嘴,温酌言只知道亲戚找上门求助,发现他刻意简略言辞,便没有多问。

    “要是下雨就等一等,我大概吃完饭就能过来。”

    “不是说谈事吃完饭该几点了,打车挺方便的。”温酌言道,“雨太大我就留下睡,你别赶路。”

    以往也说吃完饭回来,只不过好多次到家时温酌言都已经睡下。

    被揭穿,聂寒山面色不见变化,只是掀起嘴角笑。温酌言贴过来吻他,聂寒山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尝到他刚喝的花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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