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打球的只有我一个吗?球在我手上你防,球不在我手上你也防,像块膏药似的紧盯着我不放,一对一防守也不是这么玩的!”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有意见?”翼挑眉反问。
“混蛋!”v挥起拳头便重重的向翼揍去——
“技不如人就用武力解决吗?”翼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挑衅般回望向v道。
“技不如人?”v几欲被气到笑了出来,“呵,今晚八点,单挑——看看是谁,技不如人。”
夜色逐渐浓郁起来,因为周末的关系,大多数学生并不在学校里,所以空旷的篮球场上,只有被灯光拉长的两道身影。
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v一下一下拍着手中的篮球,冷冷说道“五球三胜?”
“ok。”翼很爽快的答应,心下想的却不是如何打败v,而是有一种隐隐的,说不出的欣喜。
v当然不知道翼此时的想法,胯下运球,三步上篮——
很轻松的,球进了。
“搞什么你,防守啊?”v很是不解的问了一句。
“先热下身。”翼轻轻一笑,“——该我了。”
运球,假动作,晃身,投篮——球空心而入。
v微微皱了下眉,翼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想不到你进攻也蛮有实力。”v运着球,伺机穿破翼的防线。
“比你强一点就够了。”翼用自信的口吻说着,却不小心被v抓住了空当,侧过他的身子跃起上篮,翼随之跳起伸臂拦截——
咣——球撞击到篮框上反弹了出去,而v则被来不及刹车的翼重重扑倒在地。
“干,起开!”v后背被坚硬的地面咯的生疼,不爽的抱怨道。
翼撑起身来,正对上v有些埋怨的目光,顿时只觉身下一股激流涌过,下一秒,便不受控制的直直吻了下去——
v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这个混蛋在干什么?摔傻了吗?可是我明明垫在他下面!
但是,为什么,我推不开他……
还好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翼便像刚回过神一般,离开了贴在v嘴上的唇。
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行为,在此之前,他交往的对象都是女人,可是对于v,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或者可以说,v总是像块磁石般吸引着他。
在篮球场上一直针对v的防守,也是因为如此,想离他更近些,想引起他的注意,想尽可能的多和他肢体接触——
“从我身上起来。”v半撑起身子,冷冷的看着依旧跨坐在他腰间的翼说道。
“哦,不好意思。”翼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同时对v伸出了手想拉他一把。
v也伸出手去——狠狠打掉了翼的手,旋即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篮球场。
自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v再也没来打过篮球。
偌大的校园,每次碰面的时候,也会装作不认识翼而匆匆走过。
翼只得在心里苦笑,他吓到v了,也吓到自己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男人有感觉,而这种感觉,和以前与异性恋爱时完全不同。
若说对于女人仅限于本能的冲动,那么对于v这个男人,则是一种心灵上的渴求。
渴望能得到他的注意,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
翼掉入了人生中最迷茫的时期,他开始对自己的性向有了怀疑。
但是他并不想承认,这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只是因为v比女人还要漂亮,才会让自己动摇。
翼接受了一位很可爱的女生的告白,这是他一贯的择偶标准,他试着重新拾起对女人的感觉,试着忘掉那个夜晚,在篮球场的灯光下——情不自禁的吻。
转眼,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
翼对于这个日子异常敏感,他期待能再次看到v的身影,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因为他,v脱离了这个集体——想到这里,翼心头总会涌起满满的负罪感,但却无从释怀。
傍晚,翼接到女友的电话,约他出去一起吃饭。
每次恋爱,翼总是被表白的那个,也是被动的一方。他不需要去追女生,不用刻意的讨好示爱,对他来讲,爱情来的太过容易,反而像清水一样淡而无味,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来到餐厅的时候,赶巧不巧的碰上了v。只见他将长发随意的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完美精致的五官透出谜一样的风情,只是坐在那里,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交汇,又很默契的移开,翼试图用平静的表情压下狂乱的心跳。
该死,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妖异的眼神,轻轻一瞥就足以摄取你全部的灵魂。
“翼,喂我吃。”主菜上来一道金黄的炸虾球,坐在对面的女友撒娇般对翼说道。
“小楠,你面前不是有筷子吗?”翼完全不解风情的回绝。
“人家想吃你亲手喂的嘛。”小楠锲而不舍的要求着。
“如果我说我不想动手呢?”翼此时年轻气盛,向来不会为了别人而轻易妥协。
“好啦,我自己吃。”小楠撅了撅嘴,只好无奈的拿起了筷子。
没办法,这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小楠不敢有丝毫的抱怨,翼太过抢手,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失去他。
但却不知道翼突然哪根筋不对,竟然夹起了一块虾球,满脸宠溺的送到了小楠嘴里。
如果让小楠知道是因为v刚好看向这边,翼才做出了这种举动,估计小楠那一脸幸福的表情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36章 殇的回忆(下)
果然,不出一分钟,v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冷冷响起“你,跟我出去。”
翼抬起头,正对上v那尖锐的目光,彷佛一把冷刀般,直刺心底。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地。
“乔翼,我问你——”v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翼说道。
“问吧。”翼也随之停下,站在离v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v抱起双臂来,以质问的语气说道“男人的初吻就不值钱是不是?那天你耍我耍的好玩吗?”
“我没有耍你,我只是……等等,你说什么,初吻?”翼似乎刚反应过来般问道。
“怎么,有问题么?”v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视线,“关键是,你缺个解释。”
“我说是情不自禁的话,你信吗?”就像现在这样,只是看着v,翼就有一股想把他抱进怀里的冲动。
“你是gay?”v挑眉反问。
“我不知道,最起码之前不是,我只是对你……无法控制。”翼干脆将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打篮球时,每次和你接触碰撞,都会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悸动,所以才会一次次的针对你,并不是看你不顺眼,而是我……无法确认自己内心的感觉。”
“你t性向有问题,就拿我当实验品?”
“我说了我只是对你才这样。”翼抬眼看向v道,“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v听完这句话后沉默下来,就在翼以为v不会回答的时候,v却开口说道“我以为,只要不再见你就可以了,只要不见你,就能忘掉那天那个……荒唐的吻——事实上我明明已经快忘了,可是刚才看到你喂那个女人吃东西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就……”
“嫉妒?”翼得逞般笑道。
“扯淡。”v立刻坚决的反驳道,脸上却不由自主的飘起一抹红晕。
“呐,我们来做个测试。”翼几步上前,缓缓贴近v的嘴唇,“再来一次,如果你没有推开我,我就和她分手。”
“你果然拿我当实验……唔……”v话没说完,便被翼柔软的吻封住了嘴,瞬时一股电流顺着小腹直冲上来,一下子便麻痹了思维和四肢,只剩下两片唇瓣的触感,清晰而深刻的印在脑海。
“翼!你……”不远处,尾随两人而来的小楠,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惊呼出口。
“唔……咳、咳……”回过神来的v连忙从翼怀里逃了出来,面色有着抑制不住的潮红。
“小楠,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翼拉起v的手紧紧攥住,如同起誓般宣布道“我爱他。”
爱情这东西来的时候,总是不需要理由。
不管对象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他能给你心动的感觉,那便是爱情。
翼也退出了篮球社,他并不想去接受昔日同伴们异样的眼光——最重要的是,难得的休假,当然要陪心爱的人一起度过。
但v总是很不配合的大步走在前面,刻意和翼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老婆,别走那么快行么。”翼快步追上去,却被v回过头来狠狠呵斥道“别叫我老婆,我不是女人,还有,我也不是gay,别搞错了。”
“你没交过女朋友不是么?难道有过男朋友?”翼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都说了老子不是gay!”v不爽的辩解道,“我是以学业为重,懂吗?学业!”
“哦,懂了,学业。”翼坏心眼的调侃着,“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约会?”
“屁啊,什么约会,出来吃顿饭而已,难道你想要我饿死吗?”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在学校里吃的……”
“改善下口味不可以吗?啰嗦!”
……好吧,看得出来,我们的v爷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直很别扭。
甜蜜的时光过了只有短短几个月。
翼交了个男朋友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家人耳朵里。
可想而知,引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随即,翼被毫不留情的逐出了家门。
他不是肯轻易妥协的人,更别提这种低级的威胁,如果非要在家庭和爱情之间选择的话,他选择爱情。
因为所谓的家庭——从来没有带给过他温暖。
翼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v也跟着他一起搬了过来,那是一段条件很艰苦的日子,虽然吵过闹过甚至分手过,但彼此依旧可以感应到满满的幸福,因为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从小生活富足的翼,抛下自己的自尊当过餐厅服务生;在商场费尽口舌的推销过手机;甚至在烧烤摊帮人串过肉串……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爱有时候真的足以撑起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爱消失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天崩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