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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岭荒城 第4节

作者:罪化 字数:19571 更新:2021-12-20 16:22:37

    “我就带了这麽几件衣服,坏了一件再给你一件,你叫我穿什麽”

    凌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过了烟瘾之後跳下床。没等陶如旧反应过来,他就擅自打开了博古架下面的抽屉。

    “啧啧,你怎麽这麽穷”

    抽屉里的情况正如陶如旧所言。除去青年自己需要替换的一件,也就只剩下另一件洗得发灰的黑色t恤。如果说这是一个大学生的抽屉倒还好,但对於一个以与人社交为职业的记者来说,就显得寒酸了。

    “做记者不是有很多灰色收入麽对自己也要这麽小气吗”

    “我是漏财手,拿不到你说的灰色收入。”

    陶如旧两三步抢到凌厉面前挡住了抽屉,没好气地回答。

    “而且,有灰色收入的人还会赖在这里,光用说的来请求得到一个采访的机会麽”

    “那你以为他们是如何获得采访机会的贿赂我用我最不需要的钱,还是身体”

    凌厉靠在墙上嘲笑著陶如旧的幼稚。

    “无论如何,昨天那杯酒是你泼到我身上的,衬衫一千两百元,给钱还是给替换的衣物,你自己选择。”

    陶如旧咬牙切齿地回答

    “你这是敲诈。”

    “我要是你可不这麽认为。”看著青年的背影,凌厉突然心情大好。“你也可以不理会我,不过後果就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要试试看麽”

    陶如旧沈默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取出略大一些的那件扔了过去。然後抓起自己要替换的衣服与洗漱用具,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屋子里只留下凌厉一个人得意地笑。

    等到青年洗漱完毕,走回到天井里的时候,凌厉已经不见了踪影。立刻醒悟到男人根本可以穿著原先的衣物回到别墅去更换,陶如旧很快明白过来,凌厉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在寻他的开心。

    那又有什麽办法呢,谁叫对方是这座海岭城的主人,年轻有为的社会菁英。而自己则是有求於人的小记者,小心翼翼地经营著过大的梦想。命运之神究竟垂青於哪方,好像已经是一目了然。

    後花园里小李练完了声,笑眯眯地来拉陶如旧去吃早饭。青年於是很快地将刚才发生的破事抛到了脑後。在院子里晾好了衣服,陶如旧便与其他人前前後後地往後门走。

    半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他发现鞋带散了,於是低下头去系,正好遇上大阿福从外头溜回来。陶如旧抬头正对上了那只大号的猫脑袋,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就在原地愣了愣。结果还是大阿福抖了抖胡须,主动绕开。

    而与此同时,陶如旧似乎是看见了猫嘴张阖,冷冷地冒出了一句人话。

    “愚不可及。”

    还是一句成语。

    那之後的一整天,陶如旧一直被宿醉的头晕与头痛双重折磨著。花开关心地送来了止疼药,陶如旧是吃了午饭之後吞下药片的,他原本只打算小睡片刻,却没料到再睁开眼睛,屋外已经晚霞漫天。

    吃了小李带回来的晚餐,精神也觉得好了不少,陶如旧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聚餐时的录音素材还没有整理,正要打开电脑,房门突然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今天早上刚见过面的社会箐英,穿著与身材和身份不相符合的灰黑色老旧t恤,站在门口。

    “不记得了麽说好今天轮到我们去瓜地的。还磨蹭什麽”

    陶如旧下意识地觉得,要倒大霉。

    虽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却又找不出适合的理由更何况自己本来就被安排在这轮的最後一个,若是再要找借口推迟,实在说不过去。这样想著,陶如旧也就只有硬著头皮上路。

    只是从凌厉那墨镜下面冷冷的笑容看来,这趟行程绝对将会挑战到胆量的极限。

    第10章

    离开烟雨江南之後走了大约一刻锺,二人便来到了幽冥地宫的门口。

    这时候是晚上六点五十分,天色已经有些发暗。远处最後的一抹火烧云像滩血,逐渐渗入大地的尽头。

    凌厉与陶如旧一前一後地走著,手里各自拿了电筒。经过门房的时候陶如旧支支吾吾地唱出了从小李那边学来的暗语,严重的跑调引来了凌厉的一阵嗤笑。

    过了门房,再朝前走了几步,二人便看见了影壁後头的叉路口。陶如旧自然是要向左走下去地宫,但是凌厉却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臂。

    “怎麽样,有胆子就跟我走另一边。”

    “那边是远路,会让吕师傅他们久等,我不去。”

    陶如旧想甩开凌厉的手,却被对方硬生生地拽著朝右边的小路走去。

    “地面上也是有捷径的,只不过他们不知道。”

    凌厉指著地面上不远处的一小片树林说,

    “过了尸魂镇,我们就在怨鬼路第一个路口右转,走一段草地就能绕过转生街和九棺林,直接到丧魂坡。菜地就在丧魂坡西边。”

    虽然他说得详细,但是陶如旧明白这其中一定有诈,於是依旧坚持著要走地宫。凌厉见状也没有再多费口舌,由著陶如旧甩开了他的手,朝右边的地宫走去。

    青年率先来到了地宫的入口处,却就此止步不前。借著手电的微光,陶如旧看见原本洞开的朱漆宫门今天居然紧闭著,上面还加了一挂大锁。

    “是我让人把门锁上的,虽然不怕失窃,但是万一有人在夜晚误入,出了闪失就很麻烦。”

    凌厉靠在他得意的骷髅墙上这样解释。陶如旧这才明白凌厉已经精心设计好了一切,今晚自己恐怕真的躲不过去,心中只恨昨夜的残酒已醒,不然借了酒劲一口气闯过去倒也干脆了。

    他叹了口气,一语不发地转身。

    “你要去哪里”

    凌厉依旧冷笑著跟在後头。

    “去被你吓个够”

    陶如旧没好气的回答。

    “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的样子麽不走右边那条岂不是让您失望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回了岔路口,陶如旧正要大踏步朝右侧的树林前进,却又被凌厉一把拽住,拉到了身後。

    “不认识路的走後面。别把我也带迷路了。”

    “不就是一条路麽有什麽迷路不迷路的”

    陶如旧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来到海岭城之後,他还没有这麽大声地喊过什麽。

    凌厉拿著手电,将陶如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接著笑出声来。

    “别鬼吼鬼叫地替自己壮胆了,你的腿在打哆嗦呢,小鬼。”

    尸魂镇是地上景区中的第一站,就在叉路口那片树林的後面。似乎是要证明“不跟著走就会迷路”这句话的正确性,凌厉走的并不是游客用的石头小路。不过这的确是一条捷径,在翻过一座小坡之後,下风口便出现了一片十来间瓦房。

    这就是尸魂镇了。

    陶如旧往坡下看,那十来间瓦房呈东西走向,包围著一条约三米宽的夯土小路。路左右两头围了一人来高的竹篱,头尾各有一个了望竹楼──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古装小镇。

    因为瓜地在小镇的另一头,二人必须横穿过这整个尸魂镇。在竹篱的入口处的乱草堆里,斜斜地插了一条木牌。凌厉没有去理会,而陶如旧则好奇地扫了一眼。

    被暗褐色液体浸泡腐朽的木牌上写著两排警告。

    “行尸出没,走避。”

    即便知道这只是一个噱头,但在看见木牌的同时,陶如旧依然感觉背後有阵凉气绕著小腿攀到了背上。

    两束手电黄白色的光晕照亮了面前大约一米见方的圆形区域。两边低矮的黑色木板房门户紧闭,没有灯火,更没有任何生息,似乎与其他园区的仿古建筑并没有什麽不同。

    然而真正走近的时候,陶如旧才发现,那些门板木墙上满布著一条条深深的抓痕,混杂著一片片酱红的血迹破烂不堪。有的地方的墙板甚至被拦腰折断,露出黑黔黔的内室。

    陶如旧看不清楚室内的陈设,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联想到僵尸腐烂的口。

    “凌”

    并不是真的有事要问,陶如旧单纯觉得四周过分的安静,想要制造些声响。替自己壮胆。不过话还没有出口,嘴就被凌厉突然捂住。

    “不想被吓的话就不要大声说话。”

    男人说话的气息轻轻撩动著陶如旧的鬓发。

    “老实告诉你,我今天也特意让他们不要关电闸,而这镇里的一部分机关是声控。就像这样”

    他拽著陶如旧走到路边的一口井旁。

    那是一座怪异的老井,上面搭了间类似凉亭的建筑,亭顶很高,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中。

    凌厉轻声对陶如旧吩咐,

    “朝亭子顶拍手看看。”

    陶如旧摇头。

    “要拍你自己拍。”

    “胆小鬼。”凌厉嘲笑,“你看著。”

    说完,他便在亭子里用力地拍了三下。

    啪啪啪

    清脆的掌音在一片死寂之中显得异常诡异而且响亮。陶如旧就站在凌厉的身边,警惕地盯著头顶上那一片黑暗。

    在短短几秒锺的时间里,青年的脑海中闪过数种鬼怪的模样青面獠牙、面如金纸、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然而直到他将最後一种想象驱出了脑袋,都没有看见亭子顶上有什麽东西垂挂下来。

    “你让我看什麽”

    心中一阵怀疑,甚至以为是机械出了故障。陶如旧继而想到凌厉这下也算是出丑了,甚至很有些高兴地想要转身去嘲弄一番。可是没有料到凌厉的动作比他更快,突然之间伸手捉住了他的後颈,将他摁倒在了井沿上。

    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得手,陶如旧竟产生了凌厉正因为“恼羞成怒”而要“杀人灭口”的假象。他被迫俯趴在井圈上,而脸就冲著黑洞洞的井口,一股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这个”

    凌厉在他身後恶作剧地笑。

    陶如旧这才明白机关根本就是在井里,之所以会有个亭子盖在井上,就是为了将声音聚拢而催动井中的声控开关。凌厉刚才说机关在上面,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後趁机将自己摁倒在井口上。

    陶如旧咬牙切齿地挣扎著,想要甩掉凌厉的桎梏,反而被对方欺上来压到身下,将自己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後。

    “哈,你不也知道我是要吓你的麽那就乖乖地等著惊喜,记住不要眨眼睛。”

    紧压著他的男人以恶劣的口气这样说。

    其实在这种漆黑的夜里,将头探向深井的陶如旧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什麽东西,不过纯粹的黑暗却更能激发人类潜在的想象,幻化出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物。

    青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是凌厉强行将自己压在井沿上,那麽过一会儿多半会有机关从井中升上来。然而既然是摆明了的捉弄,总比毫无预警的惊吓要安全很多,其恐怖的程度也毕竟有限。

    这样想著,青年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下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凌厉再看笑话。

    於是他干脆放弃了挣扎,感觉著凌厉这个活人贴在自己背後的热度。过了几秒锺,陶如旧听见了深井中隐约传来机关轻微的“哢塔”声,一股细细的凉风随之扑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青年只能感觉出有东西从井的极深处一点点升了上来,那机械的“哢塔”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几乎每个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奇怪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被人凝视。那种视线有时出现在身後,有时则好像紧贴在你的脸颊左右。然而每当你转身去查看,却总是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陶如旧现在有很现实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凝视著他的物体,是绝对现实的存在,仅仅隐没在了他正前方极近极近的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机械的声音停住了。

    在一片死寂之中,有规律的“哢塔”声消失。陶如旧屏住呼吸,等待著下机关下一步的动作。然而他所能感觉到的,仅仅是另一种声音,从井下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是流水声。

    第11章

    是流水声,陶如旧的思维一下子凝滞起来。

    尸魂镇的地下应该是地宫,一片旱地怎麽可能会有水声。他开始猜测这是与机关同步的音效。然而又一转念,如果说机关是声控的,那麽音效岂不会起到干扰的作用

    那麽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并不了解声控原理,仅仅只是胡乱揣测,结果自然是越想越恐怖。

    那流水的声音并没有停歇,反而在他思索的时候迅速响亮起来,而刚才那股扑面的凉风也没有停息过。

    陶如旧能感觉出机关已在距离自己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井中此刻没有移动的物体,又为什麽会有风扑面而来

    他心中的不安蠢蠢欲动著。

    “凌厉”他小声地喊道,“你要我看的我都看到了,你快放开我罢”

    然而话音未落,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极细、极柔软的触感贴上了自己的面颊。

    像是蛛网的丝状物体,却没有蛛网的粘滞,反而韧性光滑,甚至能在脸上勒出浅浅的印痕。当时陶如旧尚未阖上双唇,那丝状的物体甚至如生物一般要往他的嘴里钻。

    而被这种不明物体拂过的皮肤,则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陶如旧感觉“它”是贴著自己的右脸颊出现的,然後打横拂过了口鼻,紧接著消失在左边的井壁上──这几乎已经是狭小井口的直径了。

    也就是说,这片怪异的丝状物体,根本就是从井壁中出现,又凭空消失在了井壁之中。

    现实中的物体怎可能如此

    震惊只持续了一秒锺,陶如旧突然明白那绝对不是什麽机关,他开始挣扎著要避开,然而压在他身上的凌厉却以为青年只是在害怕,反而压得更紧。

    “放开我放开我,快松手啊”

    将凌厉的告诫完全忘记,陶如旧挣扎著将头扬起了一点,大声喊叫。

    他脱出了被剪住的右手,想要撑在井沿上抵抗;然而黑暗中他没有摸到井沿,反而抓住了井沿边上一团凌乱的丝状物。

    与刚才拂过的同样的细长丝线,却更多更杂,蓬乱地丛生、纠结依附在弧状硬壳上。

    硬壳的另一个侧面,是较为柔软而光滑的皮革。

    是一颗人头,一颗长发人头。

    陶如旧触电般抽回手,但那长发留在手心的感觉却依旧鲜明。那人头就嵌在距离他的脸不到二十厘米的井沿壁上,可是黑暗中他什麽都看不见。陶如旧只能感觉到那人头吐出了一股股凉风喷在他脸上,而那长而蓬乱的头发,又从左边一点点蜿蜒过来,如同无数触手,慢慢将陶如旧的头整个儿缠住

    紧接著毫无预兆地,另一样比发丝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贴了过来。

    是脸,松弛的皮肉,冰冷而略带一些粘液,突然撞到了陶如旧的右脸上,然後缓缓碾压,将腐烂的皮与肉挤成恶臭的浆液,粘著到青年的面颊上。

    这时候陶如旧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唯一自由的右手向後,捉住了凌厉的衣领。

    凌厉将陶如旧摁在井沿上,本来是打算让他看看井里的水鬼河童。那是一只丑陋的青蛙状机关,老实说应该是丑怪多余恐怖。凌厉之所以选择它,仅仅是因为所有的游览项目都是在白天开放,恐怖的气氛只能在屋内渲染;这口与下面地宫连通的深井,是外景中唯一的机关。

    在正常情况下,当机关被声响催动之後,河童会朝井口一点点爬上来,接著井底与河怪口中的绿色景观灯会被打开。光是形容起来就是一个无聊的节目。

    然而出乎凌厉的预料,机关的确是爬上来了,但效果灯却迟迟没有打开。他正觉得有点古怪,就感觉到身下的青年剧烈地颤抖了一阵,突然没有了声响。

    “陶如旧,陶如旧,你怎麽了陶如旧”

    疑心不妙,凌厉立刻松开双手将青年从井边拽到一边的柱子上,又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去照陶如旧的脸,正对上了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眸。

    黑暗中,陶如旧紧闭了眼睛,直到凌厉将他扳起来拖到柱子边上。

    上一秒锺还无比真实的触感,却在光明袭来的瞬间消散於黑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陶如旧四肢都绵软无力,甚至要依靠到凌厉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你怎麽了”

    看著青年惨白的脸色,凌厉开始自省是否做得过火,然而反复斟酌了几遍,又都不认为真的有那麽过分。

    “你也太不禁吓了吧”

    他抱怨著,同时扶著陶如旧再走几步,坐到夯土路另一边的石凳子上。

    陶如旧始终沈默著,伸手反反复复地摸著自己的左脸。

    那上面什麽粘液都没有。

    两人在街上坐了大约五分锺,凌厉看了看手表,已近八点。

    “再不去瓜地,戏班子就要来寻人了。”

    他抱怨,然後低头去问陶如旧“可以上路了麽”

    青年没有回答。

    “或者你先回去”

    陶如旧还是没有回应,凌厉很快就不耐烦起来。

    “那你跟我过来。”

    他不由分说地拽著青年朝鬼镇尽头的一间小屋走去,然後取出事前拿来、有备无患的钥匙牌,挨个试著开了门。

    从外面看起来与鬼屋毫无二致的小屋,实际上是尸魂镇管理员的休息室。

    开了门,凌厉伸手去摸索墙上的开关,可是“卡塔”的机械声之後,却不见灯光亮起。

    “见鬼”

    男人咒骂了一声,现在他知道背景灯为什麽没亮了,电力似乎在机关被催动之後不久就被切断了。

    “算了。”

    一手扶著陶如旧,另一手拿著手电,凌厉将青年甩到面前的一张靠椅上。同时不忘四下里查看一番。

    这是一间二十平米大小的屋子,门边摆著几张桌椅,右边靠墙放著饮水机,冰箱与微波炉等物品,看来白天当值的管理员就是在这里解决午餐的。

    陶如旧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离开旱井後他就没说过话,凌厉也没有工夫与心思去问他究竟看到了什麽。只是在离开前吩咐说“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胆子大的也可以自己走回去。”

    他把一只手电打开了塞进陶如旧的怀里。

    “不过我猜你一定不敢。”

    陶如旧呆呆地握住手电,即便是这样明显的挑衅,也已经激不起他的精神与斗志。他的确被那颗头颅吓到,那种逼真的触感让他坚信不是幻觉。

    是鬼魂,他遇到了鬼魂。

    撞鬼之後应该怎麽办

    陶如旧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坐在室内。凌厉已经离开,陪伴自己的只有手电的凄凉的黄光。屋子外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好像什麽都不曾发生过。

    慢慢回忆著凌厉刚才和他说过的话,陶如旧摇晃著站起身,这才发觉右脚腕疼痛不已,想是被崴到了。他慢慢走到临街的窗户面前,经过方才的一番慌乱,眼镜上蒙了些尘土,这让他不得不贴近了窗格,向外窥视。

    旱井静静地立在远处亭子的阴暗中,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侏儒或一动不动的孩童。在井沿的左边,他隐约看见了一团暗灰色的物体。

    还会是那颗长发的头颅麽

    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好奇心也同样地生长著,陶如旧摒住呼吸,将脸紧贴在细密的窗格上向外望。

    他突然望见了一双鬼眼。

    幽绿的,就在窗格子外面,与他的眼睛不足五厘米。

    鬼眼在朝著屋子里看。

    惊吓中陶如旧拼命捂住了嘴,倒退几步跌倒在地。手电同时跌落,发出一声闷响。而凌厉临走时只是轻轻带住的大门,就在这声闷响之後,被无声地推开了。

    陶如旧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他现在坐在尸魂镇管理员的休息室里,休息室的门正在无声地缓缓地开启。陶如旧躲在黑暗中,紧张地望向门後一人来高的地方,他知道在门後面的那个高度上,就是一双鬼魂的眼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门只是被打开了很小的一个角度,甚至不足以让幼儿通过。而隔著窗格狠狠瞪视著自己的鬼眼,却几乎是紧贴著地面钻进到了屋里。

    陶如旧虽然躲在黑暗中,但这对於鬼眼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它无声地朝著青年躲藏的方向走来,中途被跌落在地上的手电照到,显出了“原形”。

    竟然是大阿福。

    白猫神气地竖著尾巴站在陶如旧面前,圆睁的金色眼瞳中甚至带有些鄙视的意味。然而看到他,陶如旧却如释重负,甚至欢喜起来,进而忘记了这只猫不让人碰触的脾气,跪爬了过去要将大阿福抱进怀里。

    说也奇怪,今天晚上的大阿福出奇地乖顺,自动跳进了陶如旧的怀里。猫咪较高的体温让陶如旧略微定了定神,可就在他准备捡起手电的同时,从另一侧的窗户外面,又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声。

    第12章

    陶如旧怀抱著大阿福躲在小屋南边角落的黑暗里。

    低低的呻吟,在南窗外大约十米的地方回荡。声音很薄,有时更像是简单的喘息,绵长诡异,还带著让人心颤的鼻音。

    四下里很静,喘息便显得特别清晰,偶尔还交杂了指甲搔刮树干的轻响,以及一些更轻微的、古怪的水渍声。

    但是那声音始终没有靠近小屋

    虽然距离南窗仅两步之遥,但陶如旧还是没有勇气再去张望。南窗外就是来时穿越的树林,里面修了几座乱坟,最近的一座似乎就在这间小屋的左右。

    月色稀薄的晚上,是谁在一片荒坟丛生的树林里呻吟,又是怎样的一双利爪,在树身上刨削。

    陶如旧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下地宫的那个夜晚。

    小李曾经说过,地宫外面的骷髅墙里有从附近挖来的无主尸骨,那麽刚才看见的长发头颅以及此刻林中呻吟的鬼魂,都有可能是曾埋在这片土地中的幽魂。

    或许他们的灵魂一直因为阴宅被掠夺而怨恨著。

    越想越害怕,青年甚至开始期盼凌厉的归来。

    蜷缩在角落中,他掏出手机想要将状况告诉男人,然而颤抖著编完信息之後他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没有信号。

    陶如旧再一次捂住嘴,“凌厉,凌厉,快回来”。他唯有在心中呼唤著。

    或许是因为陶如旧惊慌之下用力过度,大阿福不堪忍受地挣脱了青年的怀抱,轻轻跃上了窗台。猫眼在黑暗中化作两枚幽绿,直直瞪著远处的树林。

    陶如旧一阵战栗,慌忙爬过去将白猫抱下。余光扫过窗外的树林,却被所见到的景象惊呆。

    那个只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的白色背影,此刻无比真实地立在离他不足十米的树林中。宽阔的背影微微向倾斜,将陶如旧所熟悉的另一个身影压在一株老树上。

    “花开”

    青年拼命将惊讶的喊声锁在喉间。

    天空中半月穿云而出,照亮了黑黔黔的树林。那被白影压住的少年,上衣缠绕在手臂上,下身则是完全赤裸,与白影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纠缠。

    饶是毫无经验可言的陶如旧,也能明白自己撞见了一场野地里的交媾。

    花开细瘦的双手紧紧攀附在树身上,挺著腰张开光洁的双腿。仰起的脸上交杂著痛楚与快感。

    而那白色身影虽然身著样式古怪的长袍,但是陶如旧还是能看出他正以某种隐晦的形式,在花开大敞的双腿间进出。适才听见的奇怪呻吟,正是从少年的喉间溢出。

    竟是同性相交时痛楚与愉悦的低吟。

    少年并不是被强迫,相反,陶如旧看见他慢慢转身,而领会到少年的意图,白影亦将脸微微侧过来一些,要与少年激吻。

    陶如旧於是看见了白影的侧面,那梦境中带著半截银色面具的脸。

    他看见花开与他接吻。

    不,花开并没有吻到那白色的人影,少年的唇只是轻轻碰到了白银面具下的脸,然後就好像触到了虚幻的影像,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陶如旧这才反应过来,白影原本就不是人。是鬼,是那个出现在地宫地下第三层里的鬼魂。

    这一人一鬼之间的交媾,激情的动作与喘息,一切得一切只是逼真的表演。是夜地里旖旎香豔的一场戏。

    最初的震惊与羞怯立刻转变成难以名状的恐惧。因为这场戏的观众,只有陶如旧一人。

    而就在这时,被陶如旧抓回怀里的大阿福,突然低低地嘶吼一声,那是陶如旧头一回听见这只白猫的叫喊,凄凉而阴冷,好像婴儿的啼哭青年立刻离开窗棂蹲下身,就势躲到进小屋另一边的角落。那里有用大块白布蒙起来的、类似书架的物体,垂下来的布角恰好能将陶如旧盖住。

    林子里的声响在听见猫叫之後立刻停止,换之而来的是一串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鬼魂是不可能留下足音的,此刻朝这边走来的只可能是花开。

    想起了花开平日的温和可爱,陶如旧开始犹豫要不要与他照面。或许少年只是被鬼魂附身,刚才大阿福的叫声已经将鬼魂赶走。那麽突然清醒过来的花开,反而需要自己的照顾。

    於是他壮著胆子从白布里钻出来,再度攀上窗台,小心地向外看。

    花开就站在窗外不足五米的地方。

    少年还是浑身赤裸,光洁的皮肤在半月的残照下如同绸缎。他毫无羞涩地站在树林边缘直直地望著前方,全然不见白日的腼腆与羞涩。

    真正让陶如旧惊恐的却是,少年脸上那凭空多出来的白银面具。

    不能被他发现

    这是陶如旧的第一个反应。一点点小心地离开窗棂,青年小心地想要退回躲藏的地方,耳边却传来一阵金属物体滚动的轻响。

    转头,他看见大阿福拨弄著跌落在地上的手电,讽刺地照出一块圆亮刺眼的光斑。

    躲藏了也没有用,只要看见这件屋子的灯光,花开自然就会过来。

    青年颤抖著伸手想要将手电关上。然而迟了,屋外的脚步声已经慢慢向著小屋走来。

    陶如旧不得不立刻躲藏到白布後面。

    白布遮住了青年的大半个身子,但依旧在与窗棂的交界处留下了五厘米左右的缝隙,陶如旧的左眼就从这个缝隙中向外窥视。

    浑身赤裸、只带著银质面具的秦华开,在窗棂外停下了脚步。

    银色的月光,投射在花开身上,好像海中带鱼的薄薄鳞片。深蓝色的夜幕又在这层银鳞外包裹上了冰冷的外壳,将人类的体温与呼吸彻底隐去。

    陶如旧捂住口鼻,因为少年距离自己实在太近,他害怕自己的呼吸牵动罩在身上的白布,甚至害怕心脏狂烈跳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里被“它”察觉。

    然而少年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银色面具或许遮住了他的表情,又或许,此刻的秦华开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张堪称艺术品的银质面具,正面被精心打造成弯嘴猛禽的模样,侧面各铸了九枚扇形牌布的翎羽。每一枚羽翼尖端都嵌了一枚宝石,此刻在月下发出幽蓝的光芒。

    面具的双目处留空,露出佩戴者的眼睛。此时此刻,陶如旧就透过那一双目孔,看见了秦华开的双目。

    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状态不同於普通人仅转动眼珠就能看到面前左右、相当范围内的物体;而此刻的花开,却必须转动上半身,才能看见左右两边的事物。

    那模样僵硬而生疏,似乎并不习惯於操控这具躯体。

    秦华开看见了屋子里的那枚手电。

    陶如旧躲在白布後面,他看见花开凝视著手电足足有一分锺之久。想来已经觉察出这间屋子里有人类存在。然而他还是没有移动,陶如旧正疑惑著下一步他想会干什麽,脸颊边忽然蹿来一股凉意。

    冷不防地,少年将自己的手指一节一节地、从窗格里探了进来。

    白色蠕动如同虫体的手指,无声地穿过窗格,陶如旧几乎以为花开的整只手都会塞进那细小的窗格里面。

    不过在感觉出指根抵住了窗格之後,哑巴少年竟然低低的“哦”了一声,随即停下动作。

    透过白布的缝隙,陶如旧看著少年平伸双臂,将十指插进了窗棂,左手小指撩开了白布,轻轻在青年的鼻尖擦过。

    与深井之中同样冰凉阴森的感觉,立刻从脸上扩散到了周身。

    陶如旧不敢动,也动弹不得,他摒住呼吸不让热气扑上那根苍白的小指。

    少年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该怎麽办。

    过了一会儿,左手微微颤动,他的四指蜷起,只剩食指微微侧过一个角度,然後直直地伸出──竟然隔空指向了陶如旧的左眼。

    陶如旧知道自己在发抖,甚至连带著盖在身上的白布都明显颤动起来。他猜想著窗外的秦华开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而出乎他的意料,除了伸出手来,少年没有任何动作。

    事实上,那根手指并不是指向陶如旧的。

    青年很快感觉到背後有东西在动,是他靠著的那个高高的物体。

    被白布罩住了看不出全貌,此刻却在花开的无声一指下蠢动起来。陶如旧耳边传来布料摩挲与硬物碰撞的声响,他这才醒悟到白布後面并不仅仅是书架那麽简单。

    陶如旧靠在墙根上,一面紧紧拽住身上的白布,另一面拼命想要抵住背後蠢动的物体,避免自己的暴露。

    但是那高大物体的动作逐渐从颤动转变成了弹跳,并且跳突得越来越强烈,白布最终从顶上被掀开,幸好陶如旧及时拽了一片遮到自己身上。白布下面青年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跳到屋中央,而他则趁机向空出来的角落深处窝去。

    从窗格外面看来,此刻的他只是一团白布,最多是盖到了地上的一堆杂物而已。

    屋外吹了一阵风,月光又明亮了些。那个从陶如旧背後一点点挪出来的东西显出了朦胧的面目。

    是一具僵尸。

    正确地说,是一具被损毁了、准备回收修理的僵尸机关。穿著老旧的华丽朝服,配带著木制朝珠。下垂的双手在夜晚只能大约看出个轮廓,留著十枚长而卷曲、尖利的指甲。再往上看,僵尸的头部同样隐没在黑暗中,只是空气中淡淡的树脂气息让人不难猜想出极度仿真的腐烂面容。

    秦华开站在窗外,静静地看著僵尸跳著来到他面前。

    没有,也不可能会产生语言的交流,少年只是用他惨白的十指在空中慢慢划了一个圆。

    僵尸开始在小屋四处跳动,不时用他尖利的指爪翻找,显然是要找出隐藏在暗处的人类。陶如旧不知道被它发现了会有什麽下场。只是看见不远处地面上不停落飘落的纸张,俱是被尖爪扯成的碎片。

    僵尸似乎只是凭著双手去触摸,所有的一切都要仔细地摸过,甚至剖开仔细研究一番,才会放手去检查下一样物品。

    陶如旧不敢想象自己被摸到的时候,会有怎麽样的感觉。然而,白布缝隙的眼睛,却已经看见了僵尸的那双厚底官靴跳到自己的面前。

    “喀、踏、喀”

    他听见那一双利爪在空气中抖动,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似乎包含了鬼魅的兴奋、期待,以及将一切都撕成碎片的欲望。

    青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在这样一个状态下,依旧选择躲藏是不是明智,又或许他应该突然跳起来夺路而逃。

    逃出这间屋子,逃到屋外那颗长发的头颅的地盘中去。

    可是过了好久,他所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

    陶如旧怀著疑惑,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诡异残缺的脸,青绿色腐败的皮肤被从鼻梁中部撕裂开,露出内里白生生的头骨,眼眶的地方托出三条暗红色、血管一般的电线,连接著两枚脱出眼眶、悬挂在了半空中的眼球。

    这或许就是它选择触摸而不是观察的原因。

    僵尸额头以上大约四分之三的地方被劈开,头盖骨不知去了哪里,稀疏零落的黑色假发中央,无数红色黄色白色的电线纠结成团,脱在脑壳外,在幽暗的光线中,恰似大脑与脑汁,凄惨地暴露在陶如旧面前。

    第13章

    僵尸机关,本就是用来放在尸魂镇的屋里惊吓游客,所以在腰部设计了关节以利於调整姿势。然而面前的这具僵尸,却因为机件耗损而被放在休息室等待维修,日子一久周身零件都有了些锈蚀。

    陶如旧裹著白布蹲在地上,显得比这屋子里其他的东西都要低矮。僵尸不得不弯下身来才能触到,阴暗的小屋里顿时响起了诡异的“哢嚓”声。

    等到哢嚓声稍息,陶如旧感觉到蒙在头顶上的薄布被轻轻挑动,随之俯落的怪脸也逐渐凑了过来,在白布上轻轻碾动著。

    那模样,竟好像是在嗅闻著布上生人的气息。

    分明是一具树脂与机械构成的机关,却做出了活物才能有的动作。这让陶如旧不得不联想,此刻行动的躯壳中,隐藏著一个被银面具所控制的鬼魂。

    虽然没有吸气的声响,但那僵尸似乎真的嗅到了活人的气味,它一点点弯下身,眼看就要将那白骨森森的鼻梁贴到陶如旧的额上。

    青年紧贴著墙壁强迫自己停止颤抖,闭上眼不去看那伸过来的尖爪,脑中却还是闪过一些鲜血淋漓的混乱片段,那种即将凌迟的感觉让胃部阵阵作呕。

    终於有了尖利的硬物划过面颊的感觉。

    这时候再想要逃已经迟了,僵尸觉察出了指尖人类的温度,同时感觉到陶如旧的气息。它黑洞洞的嘴上下张合著,露出红漆的口腔,像是在笑,但从嘴角跑出来的不是笑声,而是在他体内安家的蟑螂与天龙

    窗外的银面具发现了陶如旧的所在,终於不再静静地立在窗前。他转身,沿著屋檐向左走,很快就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

    但这脚步声却是在绕著屋子行走,看来他也要进到这间屋子里。

    十秒锺後,小屋的门被再一次推开,一股阴冷的寒风从门角涌入。而与此同时,在被僵尸挡住的黑暗中,突然炸响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陶如旧感觉到脸上尖锐的触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面前的一声闷响。他睁开眼睛,只看见白光一闪。是大阿福龇牙咧嘴地守在门前,弓起腰背,做著恐吓的姿势。

    小屋的门半开著,在门外的把手上,有一只细瘦银色的手迅速滑落,隐没在门後面的黑暗中。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凌厉急促的脚步声。

    因为陶如旧的缺席,凌厉不得不一个人捧著三个西瓜,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尚算不错。相对於商场中沈浮的阴险心计,他更喜欢每年夏天的这段时间,能够随意地敞著领口,流著汗去享受海风的吹拂。

    凌厉的母亲醉心於园艺,所以他也对世外的田园生活颇为熟悉。现在的度假,与其说是放松,更不如说是对於旧日时光的一种怀念。

    再坚硬的人内心也总会有一块柔软的角落,这也就是为什麽凌厉毅然决定从凌伯金手中接过几近荒芜的影视城。

    与利润没有多大的关联。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不能言明的其他考虑,除了凌厉本人之外几乎再无人知晓。

    男人怀抱著西瓜,慢慢走到了尸魂镇口,这时候大阿福那声凄厉的吼叫划破了夜空。凌厉悚了悚急忙赶了过去。

    推开小屋,首先看见满地的凌乱。桌翻椅覆,满地都是碎纸与散落的文件,电筒在地上亮著,然而守在一旁的却不是陶如旧。

    “走开。”

    凌厉一脚赶开地上的大阿福,在他看来,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都是这只夜猫子捣的鬼。

    “陶如旧陶如旧”

    屋子并不大,却因为杂乱而让人眼花。凌厉放下西瓜,四下里寻找著青年的踪影。最後在南窗角落里发现了裹著白布、已然失神的陶如旧。凌厉心中诧异著,迈步走过去,才注意到青年面前斜斜倒著一个人形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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