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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第3节

作者:夜雨无眠 字数:21039 更新:2021-12-20 15:58:02

    外公外婆貌似把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周保也不记事。

    他找到外公,惊奇的说“我是不是穿越了,明明昨晚睡在椅子上,醒来确是躺在床板。”

    外公摆弄着手里的玩意儿,徐徐道“可能你在梦游。”

    周保纳闷“梦游是什么”

    外公放下锄头,回答到“是你睡着了做梦里的事情,醒来并不知道。”

    “你这是要去地里挖土吗”

    外公笑着“对啊,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周保推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也有大事要做。”之前他也做过的,下田插秧的时候,他嫌弃水彻骨寒冷;地里翻土的时候,总是大汗淋漓。

    周保一脸迟疑的缓缓走开。大概是他的天真让外公觉得这个孩子还有得救,略微的舒心,心里也祈祷他别走上歪路。

    那他昨晚还跑去外面打游戏了吗锅巴结婚了周保心里不由得出现这样的画面,他一直对外公的话深信不疑的。

    这天是周末,并不用去学校那所牢房里呆着,限制着自由,上一些没有意义的课程。每到周末大概率会偷偷的去游戏厅欢度时光,可这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周保并不敢轻举妄动,接二连三的挑战外公的权威,是很危险的事情。只能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说这件事情。周保只能找着好友在崇山峻岭之间游山玩水,山是山坡,岭是不高的山岭,周围并没有深山老林,有的只是小山头。

    周保找到锅巴,激动的问“你是不是结婚了我昨晚都梦见了”

    锅巴很是诧异“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可能结婚。我俩才多大啊,虽然也不小了,但按照他们的说法,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

    “可我真的梦见你结婚了,还坐在马车上。”

    “新娘是谁”

    “你那个漂亮的女同学。”

    “林梦吗”锅巴认真的看着周保的眼睛,瞳孔清澈明亮。

    “对啊,除了她,还能有谁。你真幸运。”

    “梦能当真吗你别骗人了。”锅巴还是有点小开心的,可那仅仅是周保的梦。

    “万一成真了呢你想想梦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不是我和她结婚,偏偏是你呢我觉得,倒真的有可能是真的。”周保一本正经的说。“或许是在将来你俩结婚。”

    “要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她可真的很漂亮。”锅巴语气低低的,有点犹豫心动。

    “要是我也能找个漂亮的女生就更好了。”

    周保坐在门前竹林旁边的石头上,面前是数亩水田,一到了夏天就插满了稻株。锅巴也在边上坐着。

    二人望着远方,不知道意淫着什么。周保回味着昨夜的梦,早就把打游戏被抓到的烦恼付诸脑后;锅巴沉浸在美丽的林梦里,也跟做梦似的甜蜜。

    锅巴冷不防的说话,提起周保的伤心事。“听我婆婆说,你昨天打游戏又被抓了,拖着回去的拖你的时候,是不是和屠夫拖猪一样”

    周保觉得很尴尬,这丢脸的事情果然如瘟疫般四处传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伪装着淡定。“是啊,不过没什么坏的后果。”

    “被打了吗”锅巴歪着头提问。

    “肯定没有怎么会被打嘛”周保一股脑的否定,就刚开始外公气头上的时候打了他记下,也不算吧。

    “那就好。”锅巴头又转回去。“去游戏厅肯定要被骂的,我们等过年了有钱去买游戏机,在家里玩就不会被说了。”

    周保没有回答,只是点头赞同。外公也挺奇怪的,在外面打游戏就被收拾,在家里就允许。

    “对了,今天下午去哪里玩”锅巴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不知道,到时候看看呗,等吃了午饭再去。”

    “好吧,就这样定了,呆会中午去喊耳东陈一起。”

    “嗯。”

    耳东陈是谁呢他也是同他俩一起长大的朋友。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周保锅巴结伴来到耳东陈家里。没看见他在屋外,只看见他白发满头的婆婆在门前晒着豆子,他爷爷在灶门前坐着。

    “婆婆,耳东陈在家吗”锅巴亲切的问到。

    “在啊,还在睡觉呢”这个年迈的老人嗓门还挺不小,她呼喊着,是说给周保二人听,也是说给屋里的耳东陈听。“孙啊,你这两个狐朋狗友又来找你了”

    第11章 第10章

    耳东陈家的房子普通无奇,同村里每家每户一样,都是低矮的瓦房,可他家这显得更破烂些。门前堆积了很多风干的柴火,四处散落在台沿前,要不是门外挂着他们的衣物,路过的人会以为这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地方。

    他的婆婆久经农事,地里干弄活,家里操持家务。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从耳根到头顶,从额头到发尾,她的下眼皮耷拉着贴在脸上,同眼珠之间一片鲜红,就像眼睛睁开一直被风吹那样迷离,这样的眼睛是噙不住泪的。衣衫单薄,步履蹒跚。她年轻时候是漂亮的吗,大概只有她的老伴知道。

    耳东陈的爷爷也久经沧桑的模样,面部就跟褶皱的白纸,皱纹一横一横的突起。他的牙口不好,牙齿当初掉了许多,为了吃饭方便他就去安上了两排整齐的最便宜的那种假牙。周保来找耳东陈的时候,只要是在饭后,总能看见他把牙齿取下来用水清洗。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吓坏了周保,这人怎么还有这样的本领,经过爷爷的一番解释之后,他才了解到清洗干净的必要性。

    耳东陈的母亲。周保心中并没有她的样子,只听到一点儿有关她的消息。

    他的爷爷奶奶几乎淡忘了自己的孩子和媳妇儿,有选择性的避开。耳东陈的父母也成了他自己的枷锁,提起总是伤心的。周保听外公说,他的父亲病重,他的母亲因此跑了。后来就只剩耳东陈一个年轻人,两位老人。说相依为命好像太可怜了点,但比这好不到哪儿去。

    耳东陈婆婆显然对他还在睡觉十分不满,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你还没爸妈。周保和锅巴无所事事,蹲在门前院坝的沿上。

    她出来招呼二人,穿着一件褪色的花围裙,端着一个筛子,里面是些黄豆,混杂着许多豆壳子。

    “诶,你俩吃饭了吗要不就在这里吃吧。他一天懒得很,睡到中午都不得起来。”她带有埋怨语气,心里对耳东陈的状态特别生气,可生气往往是希望他变得更好。

    “吃了,婆婆。”锅巴有礼貌的回应着面前这个老人。

    她思索了一会儿,又走过来。“你们下午去哪儿玩呢”

    “去坡上吧,到处走走。”

    “也好也好,他一放假就睡着也不太好,多出去走走。山上去要注意安全啊,别出什么事情。”她微笑着说道,并不反感三个烂人出去混迹,比起睡着,她更愿意耳东陈醒着。

    日照当头,天气大好的周末绝对是个出行的好日子,耳东陈却把青春浪费在被窝。等了好一会,耳东陈本人才得以现身。

    他端着一碗稀饭出来,百无聊赖的无所事事,大口大口的吸着绿豆稀饭。农村里做稀饭是最节约米和时间的,早上煮一锅可以一直吃到晚上。

    耳东陈顶着一头长发,这几年杀马特的风气吹得正盛,周保和耳东陈头发留长一点也算与之呼应。锅巴的家里管的稍微严些,一到赶集的日子,总是催着把才长长的头发剪掉。锅巴总觉得自己的发型在时髦的道路上死在。等头发拉直能够够到鼻子,外公就会逼着周保去上面街道游戏厅对面路边摆摊的手艺人处剃发修行。耳东陈不一样,他是觉得合适了就去修理,他打扮自己比女生还要勤快。

    “怎么了,下午去哪里玩呢”耳东陈吃着稀饭,还睡眼惺忪。

    “到处玩呗,反正没事儿干”周保很轻松惬意的说到,“去偷吃的。”

    “就我们三个吗”

    “还要叫谁”

    “爽哥”锅巴插嘴到。

    爽哥是谭大妈的孙子,从小到大都是宅男,他的家人要求他认真读书,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呆在家里。有一次周保亲眼所见他考得差了,被他父亲殴打,怪他出去多玩了会儿。周保否定了锅巴说的对象“爽哥家里管得严,喊不出来的。”

    “难道你还敢喊昊子”锅巴哪壶不开提哪壶,昊子就是这不开的一壶,一下就让往日的伤事在周保的脑子里飞速呈现出。

    昊子是曹大妈家的孙女。倒不是昊子让周保伤心,而是她的爷爷奶奶。之所以曹大妈是村里最不能惹的女人,除了嘴角凌厉嗓门大她自己的本事以外,她还有个霸道的丈夫给她撑腰。村里最大的官,是队长,队长是锅巴的爷爷,他没什么脾气,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除了队长就剩四个在村管理建设中能说得上的人物,曹大妈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个,凶狠强硬,嘴不饶人,不仅打不过他,还说不过他。周保称之为弟爷。

    周保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妇女们在站在门前狂骂的对象会是他自己,也没料到最不能惹的人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可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怪周保自己太跳。

    后羿是个英雄,他朝天射下九个太阳的伟大事迹流传至今,周保相信有一天自己也能射下太阳,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受到很多这样故事的影响,从电视中。周保他们一行小学生自然人人都想当英雄。

    学习的能力小孩是最强的,周保锅巴耳东陈他们自制着弓箭。弯曲的枝干做弓,笔直的木杆做箭。

    那天下午,一行人在田埂上玩,昊子也在其中。

    周保大言不惭,对着她说“昊子,你站电杆前面,我能射中你头上的圈。”圈是周保画在电杆上面的,贴了一坨泥巴,高出昊子几个脑袋。“你相信我吗”

    “相信”

    “那你站好别动。”周保把她推向危险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也在往火坑里跳

    昊子也并不知道危险的存在,稚嫩天真的孩童才不会怕这样的东西。“好”

    周保站在数米开外,拔弓射箭之时,他可能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英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准头,左手扶弓,右手拉弦。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会防范,闭眼是出于本能反应。刚开始昊子还不害怕,当箭脱弦而出的时候,她被吓到了,呆滞着不敢躲避。箭不出意外的落在了她的面目之上。

    周保当真神力,杀了人可是要以命抵命的,这女子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是那曹大妈家的宝贝孙女。他一松手便知不妙,立马蹲下抱头,不敢直视这悲惨的一幕。

    昊子哇的一声就失声痛哭起来,悲怆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多了一个收藏,心里是万万感激的,终于小天使不在天上,在人间啊。

    第12章 第11章

    昊子应该没事吧这是周保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手中的弯弓随着昊子的哭声应声落地。她的哭声盖过周围的一切,风静了,人也静了。

    昊子就像是腹部中了一拳,弯腰蜷缩下蹲,是她眼皮之上中了一箭。这一箭来自于周保,看来周保不是神箭手,离他要射中的目标相差甚远。幸好昊子及时闭上了眼睛,不然她的瞳孔珠子是不是会像撒尿牛丸一样爆浆射开。幸好力道不是很足,箭头并未削尖。

    周保慌了,心乱如麻,恐惧爬满全身。要是昊子残疾了,是不是要赖着自己一辈子,要是破相了非他不娶可咋办

    “你没事儿吧”周保吞吞吐吐的再没了刚才的流畅自信。他也蹲下面对着昊子。

    昊子一直哭喊着并不回答周保,肯定弄得她很痛。

    锅巴在一旁也没了生气,走到周保旁边悄悄耳语“现在看来,你有事儿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周保小声锅巴说着,这样明显的语言昊子肯定也听在耳里,可她光顾着用哭泣缓解疼痛,周保怎么安慰她也不起作用。

    “你想想她爷爷是谁啊,到时候还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周保注视着锅巴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周的田埂上人烟稀少,只这一堆几个少年在玩耍。看着刚才活蹦乱跳的的他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在一旁围着热闹,他一点心情都提不上来。

    箭法不准,容易伤人,伤人就算摊上事儿了,伤了昊子,那更算是摊上大事。

    周保扶着昊子的手肘,试图让昊子抬起头来,语言亲和“给我看看,出血了么。”

    “呜呜呜呜呜呜”

    “没事的,我就看一眼好了,你放心,没事儿的。”

    “呜呜呜呜呜呜”

    无奈,周保自认为已经很真诚温柔了,可她仍旧似个蚊子一样,“呜呜呜”的不停。“你别怕嘛,要是不及时的看一眼的话,可就好不了了。”

    “会好不了了”锅巴在旁边看着周保对昊子左哄右骗。

    “当然咯,好不了”周保刹那间如有神助,像得到解决方法一般,突然刻意的高昂起来。“是啊我外公说过,这种外伤本来是小事,但就是因为不及时处理,就酿成重伤”

    周保对锅巴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配合演戏。他俩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村里,玩耍在一起,按照锅巴老妈对他俩的评价,他俩就是穿着一条裤子出门的。这样简单的配合还是信手拈来。

    “好像就是的这样的。”锅巴细声回应,倒有了点夫唱妇随的感觉。

    “你看我这指甲,就是被拖延给弄坏的。”周保抬起右手,伸直手掌,红嫩的手背有些许泥土粘附,没干过重活的手就是秀气,可唯独食指指甲盖少了一块。

    “哦,怎么坏的”锅巴同周保聊起来,几乎忽略这正在哭泣的昊子,她的声音也压下去了很多。

    “当初被门挤压一番,外公说抹点酒药就会好的,我怕痛就拒绝了,然后食指就残疾不会愈合”

    锅巴还真盯着周保的指甲盖看,周保则关注着昊子的举动。昊子估计是偷偷的听了周保的话,一下子被吸引住,连哭都忘记继续,她平静着。

    “所以该怎么办呢”就差一步,锅巴应和着周保,马上就能让昊子乖乖就范。

    “所以该及时看看。”周保虽然怀揣着一颗提心吊胆的心,可他还是装作轻松自然的微笑。“来吧,昊子,给我看看,真的没事儿的”

    “真的吗”她以为周保说没事儿就会没事,可她却不知道,当自己从哭泣,眼痛中挣脱出来问周保的时候,她已经抬起了头。

    “这不挺好的吗,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是完好无损的脸蛋”周保深吸一口气,就差把眼珠瞪得比牛眼还大。说这样的话,他还是挺心虚的。

    锅巴把头转向一边,不愿再看这二人存在的画面。他并非觉得害羞未成年不宜,只是把笑憋住,免得露出马脚。周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却没想来得这么自然。昊子的脸蛋当然是完好无损的,毕竟箭是射在眼睛上。

    从昊子目前的状况来看,周保确定她并大碍,只是眼皮上多了一道无法抹去的红色血痕,还有她的眼睛稍微红肿了些。

    周保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昊子的眼皮。“怎么样,还能看见吧”

    “嗯,但还是疼。”昊子把脸上稀里哗啦的眼泪用衣袖擦拭干净,左一撇,右一撇。

    “就只多了一道印,没关系吧”周保诚恳的对着昊子,毕竟错在他的身上。

    她思索了一会儿,这个年龄的她哪里会在意疤痕影响美貌,毫不犹豫“没关系的。”

    锅巴可不这么认为,待到昊子稳定,她终于起身正常站着。

    周保被锅巴拉到一旁。“我估计你要完。”

    “怎么她不是没什么事了吗”

    “可她眼睛上的伤不可能在回家之前消去,他爷爷看见了,一切来龙去脉都会知晓。”

    她爷爷是谁,那可是弟爷啊会不会直接把周保绑在树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弯弓射周保

    “不会吧要不我再去给她说说。”周保心里一沉,正常航行的木船底下破了个洞。

    昊子的状态不差,除了眼睛肿着,一道红印,其他的跟平时无异。周保打算过去再给昊子说说情,让她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划到的,周保多说几句,凭借他的嘴皮子,这样或许能够幸免一难。

    可是一切都好像来不及了。

    “干什么拉我干嘛。”周保抵触着锅巴拖着他的衣服尾角,昊子在锅巴身后,周保面对着锅巴,也面对着昊子,他的视野并不是360度无死角的。

    锅巴有些慌乱,一个劲的拉着周保。“不用去了,他已经来了。”

    周保并不知道哪家的小孩这么耿直直接跑去告了密,又或者说有大人看见昊子在哭特意告诉弟爷你孙女在哭哟就算周保知道,他好像也不能干嘛。

    转过身去,才看见弟爷一路疾步走了过来。锅巴拉住他显然是有道理的。

    弟爷五十岁左右,不高身瘦,但看起来却强壮的很,这是每个在地里的农民都该有的筋骨。他路过周保,越过锅巴,到了昊子跟前。“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他对自己孙女的语气也很强硬。

    “自己不小心刮到了。”昊子十分忐忑,好在没说出实情。

    周保也有一点点放宽了心,虽然还没给她说,但昊子还好放了自己一马。

    “给我回去呆着,别出来了”弟爷的声音大得吓人,赶集的时候去街上叫卖都不需要配备喇叭,要是配上喇叭,还不震耳欲聋。

    昊子如同受惊的鸟儿,被枪声逼得胆战心惊。

    弟爷的强大气场是自带的,从面目到语气,他拽起昊子的手腕,半拖半拉的把她给领回家去。

    路过周保的身前,周保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弟爷该不会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脸上吧。

    弟爷的肌肉在他蓝色的背心开口处展露无遗,谁说大人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弟爷会。他咬牙切齿,黑色头发下藏着的少许白发铮铮发亮,他对着周保狠狠的说到“你跟我等着,非要让你长点记性不可。”

    周保木在一旁,可能连锅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心里那艘破洞的木船还是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歹签约了,算是意外之喜吧。

    我会努力的,随随便便成个神吧

    第13章 第12章

    看着弟爷把昊子拖拉回家里,周保整个人都失了神,连带着一旁的锅巴也在此情此景之下沉默。

    锅巴吞了吞口水,眼神空洞无助,就像进了沙粒被风迷了眼睛,这显然是周保才应该表现出来的恐惧,但锅巴感同身受帮他做了。

    “我是不是死定了”弟爷的蓝色背心消失在瓦房邻里,周保还在细细品味弟爷的恐吓愤怒。

    “这这样看来是这这样的。”

    “那我该怎么办,逃跑”

    “能逃到哪里去,天涯海角”

    “不能吗”

    “能吗一个人是不是太孤单了。”

    “你愿意陪我吗”

    “不愿意。”

    “那还是算了。”

    “没关系的,她又没受到多大的伤害,弟爷总不能杀了你吧。”锅巴缓和着周保,心里一方面放下幸好自己没拔箭伤人,一方面又为周保担忧。“但我看他凶狠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所以我到底是死是活。”以往的顽皮劲在这一刻完全看不见,周保是头狮子,却被弟爷这个驯兽师征服。

    “是活吧你放心最多来骂你一顿,再不甚也只是随便打你几拳。”

    “他那拳头比石头还硬,我吃不消的。”

    “没办法的,你好之为之。你死了我会陪着你,陪你过完头七。”

    周保坐在门沿前的凳子上,脑子里还回响着弟爷的面目狰狞。“你给我等着,非要让你长点记性不可。”

    等倒是不怕等,可就怕那长点记性成了周保永远的噩梦。万一缺胳支膊少条腿,可真的是赚大发了。

    “外公,我该怎么办。”周保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他这样子就跟发高烧之后,对饭菜没有食欲一般,病怏怏的。

    “什么怎么办”外公放下手里背篓,他正准备装柴火到厨房里去,肩头上已经粘连着许多玉米杆的干枯黄叶。

    “我把昊子弄伤了,她爷要找我麻烦。”

    “哪里伤了”

    “眼睛。”

    “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但是她爷说要来收拾我。”一切错都在周保身上,不该伤到昊子,除非她爷是个温柔的家伙。

    外公听后不仅没给周保出谋划策,反倒是笑了起来。“男儿当自强,犯了错就要勇敢面对。”

    “那他戳瞎我眼睛怎么办”

    “任他戳。”

    “那他卸我一条腿怎么办”

    “任他卸。”

    “你怎么不保护我啊”

    “你既然都任我行,还怕任他干吗”

    “你是不是我亲外公”

    “我搬柴,煮猪的去了。”

    这个弟爷也真的是会挑时间,傍晚日落山头,天渐黑,外公刚一进屋去,弟爷就顺着竹林的路径来了。这竹林里飘满了青绿色的叶片,落在地上无人清理,过了它存活的时间就变得柔软棕又黑,弟爷气势汹汹走路带风,他的气场似乎要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竹叶飞扬。

    面对着弟爷的到来,周保此刻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可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应付弟爷的羞辱。

    弟爷盛气凌人的样子近乎野兽,他要把周保给生吞活剥了。“你说你一天咋这么跳呢”

    “没有。”

    “你委屈个什么,你伤了人,要是眼睛瞎了你负责吗”弟爷嗓子里似乎有口老痰,不过并不影响他对周保言词激烈。

    “对不起。”

    “我给你说对不起,我捅你一刀成不成。”

    邻居家的陈姐往水沟里倾倒垃圾,她看见了周保被弟爷步步紧逼,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解救他的意思,转而又离开忙家务去。外公进屋后就没了响动,不知道是在暗地里偷听,还是坐在灶台前烧火煮食。

    自弟爷带着怒火过来,周保便成了毛毛虫一点风吹草动就缩着身体。弟爷用他的粗茧老手提拉起周保的衣领,仍对着他咆哮。“你哭什么哭,得意的时候你不是在笑吗”

    两行清泪从上往下流,周保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比起在众人面前被扒下裤子,比起穿着破烂走在整洁的人群,这是更严重的。周保能够反抗吗,一拳打爆弟爷的面门,或使出下三滥的招数踹他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位,显然周保无能为力,他的力气远不及弟爷的千分之一。

    反抗成功还好,一旦失败就只能静待死亡,周保除了眼泪,汗水也渗了出来,他不敢紧闭着眼睛,他瞪大的眸子颤抖着同弟爷的牛眼对视。

    “吃屎吧你”弟爷不知从哪里拾得一把粪瓢,专门用来舀粪淋地的长把瓜瓢,好在应该是在田里用清水洗去大多污垢,可它本身自带残留的气味足以让周保窒息,恶心干呕。

    弟爷使恨劲把他的脑袋按向黑色的瓢部,周保面门到触碰上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敢开弓射人吗汗液止不住的从额头疯狂流淌,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这要不是粪瓢,是个美味的蛋糕多好。弟爷没有把周保直接按进瓢里,他气息沉重,或许他觉得比起吃屎,面对它更加折磨,比起死亡,面对死亡才是真正恐怖。

    弟爷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让人吃屎。

    万幸,周围没人围观,可见的视野中一个人都没有,不然肯定有人上来阻拦。唯独有的可能是藏在隐蔽处偷偷观看的明亮眼睛,他估计也被震慑到了。

    周保同粪瓢僵持着,在弟爷的摆弄下悔过。“对不起,我错了。”

    以前他也犯过错可对方家长也没这样让他不好过。他年少懵懂无知拿起一块鹅卵石扔在别人的额头,对方掩面痛哭,鲜血长流,包扎之后头上就像围了一圈白色围巾,渗出血红。付了医药费,道个歉就没对周保做过多追究。弟爷恶心到了周保,厌恶着。

    周保可能已经记不清弟爷什么时候走的,他走后许久,周保还痴呆着,他不想哭泣,只是忍不住哭泣,他不想颤抖,只是恐惧还没消散去。

    他可能都忘记是外公最后出来解救了他,说着什么长个记性就算了,孩子吓坏了就不好了。大人的面子总该要给的,弟爷也并非真的是个恶心要干死周保,不然能不真的让他吃屎弟爷大咳几声,吐出一滩恶心的东西,摆摆手潇洒的离去。锅巴似乎也走过来陪了周保一会儿,可是没用,天黑他必须得回家了。

    昊子被下了禁令,除了正常上学,不准同村里人来往。周保心里对弟爷一家充满了恨意,其实是恐惧。弟爷出现的地方绝不能有周保,畏而远之。

    第14章 第13章

    “嘿,醒醒”锅巴两眼眯笑的盯着发呆的周保,他把周保当做昏睡的植物人对待,你快醒来啊,你快醒来。貌似周保陷入回忆的苦海中,竟然还津津有味,迷途不返。

    周保突然被锅巴推了一手,差点没踉跄摔在地上,前面可是茅草生长的废弃田地,里面指不定有些什么死虫鼠蚁,周保要是掉进去可就赚大发了。但他缓过来,并没有发觉差点摔进肯定很污脏的田里。从他夸张懵愣的面部表情来看,他的确是走神了,还走得挺久挺远。

    “你干嘛呢吓我一跳。”周保吸过一口美味的空气,才又云淡风轻。

    “你才是吓人,一下子就跟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跑到游戏厅打游戏去了吧或者又想起弟爷的粪瓢,想吃屎了”锅巴随手抽拔着路边高傲生长的绿色草叶,眼睛却是注视着周保。

    “什么我着魔了刚才出什么事了。”周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现实好一会儿了,他还很纯很天真。

    锅巴惊讶道“你还真不知道你在干啥啊你可是足足的望着空气发愣了三分多钟,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跟着你的方向,除了蓝天白云,田埂绿草,什么也没看到。”

    周保嘴巴微张着,心里有说不出的好奇味道。“啊这样啊”

    “还能怎样是不是一想起弟爷就被他深深的抓住,把你绑在树上,折磨你,羞辱你。”锅巴用周保的伤心事调侃着他。“还挺向往,还挺刺激呀”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些日子,现在提起已经对他没多大影响,除非他刻意的去回想,就像刚才一样,周保确实是跌进回忆了。他又变成正常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你别说这些话,就好像我很怕他一样,现在你把弟爷喊过来,我要打他十个。”

    “你吓唬谁呢,他家就在下面,就在这里喊,马上就能出来,可是你敢吗”锅巴对他嗤之以鼻,弟爷精壮得很,哪里一个小孩就能随随便便挑战。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向着青年成长,他一步一步迈向老年,到时候谁是是的对手就不一定了”背着弟爷说话,周保可一点都不心虚。

    “那我可喊咯”锅巴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浮尘,面对着田对面弟爷家那座瓦块邻里的房子,双手做成喇叭形状,佯装成一副要喊叫的样子。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弟爷左手正端着一个瓷碗,筷子夹放在碗底,他正对着门前院坝边的低矮果树打着喷嚏,如雷的咳嗽声顺着空气的传导,似乎能够听见,起码周保和锅巴两人能够脑补出来。

    弟爷家坝子前方是一块水田,在他用水泥石头修砌之后,更像是一方鱼塘,毕竟他真的在里面养鱼。弟爷颇有闲情逸致,洒下许多荷花种子在塘里,当蜻蜓点灯立上头的时候,小荷便露尖尖角。周保有一个梦想,就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能在他家鱼塘前纳凉垂钓。

    “我真喊咯,你看他就在那里,到时候你可别害怕”锅巴给周保再次反悔的机会,他可也是目睹过弟爷的残暴,难不成今天再次把周保给推向深渊。

    眼瞅着锅巴的手盛放成小型手工喇叭,他红润光泽的薄唇开始收张撅起。

    “等等”周保一把按下锅巴的双手,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周保平视着他。“算了,等他在老几年再去收拾他。”

    “你确定你不是害怕”锅巴笑得和花儿一样甜,因为他戳破了周保的秘密。

    周保认真的凝视着锅巴明亮的眸子,他笑咧开的嘴巴都没合拢。算是锅巴说对了吧周保转头不再看他,手叉在背后,头低着看自己的脚头,你就算是看穿了,也没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真相啊

    “我吃好了,走吧,去哪儿”耳东陈面容消瘦,营养不良,头发黢黑浓密,脸色也略微的黑。锅巴是个胖子,一天在家里好吃好喝,周保正常体型,但是他几乎一年只知三四次肉味,耳东陈的营养没堆积到横向,全往个头上长。

    “去偷吃的吧,就去上次那里。”锅巴冒头,站起来就说。

    “万一又被蜜蜂给蜇了呢”耳东陈突然笑了出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周保。

    说起来这又是一件难以言表的事情。他三人上次去偷桃子吃,小心翼翼只提防着主人的察觉,却未发现桃树上自带的危险。三人从同一条绿草道上偷偷摸摸的进去,阳光猛烈得就好像放在头上,在无限热光的扫射下,桃林主人自然在家眯着午觉,或者在另一处安逸凉爽的地方休闲乘凉。在确认安全之后,三个人入了桃林。在桃林这种古往今来充满意境的地方,这三个人不是拜把子结义的,是做贼偷桃子的。

    这三个人可能都是孙猴子的毛发变的,完全遗传了它的基因,一人找了颗结满果实的桃树,这到手的便宜不得不吃。周保一爬上树就受到了莫名生物的攻击,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蜂窝悬在他背后的枝干上面。眼睛里尽是红色果实的周保,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实实在在的讨人厌的东西。蜜蜂都是孤儿变的,群居孤儿

    周保摇曳树枝,狠拽桃子的动作惊醒了美梦中的蜜蜂孤儿们。它们的国王王后肯定气愤得不行,一声令下孩儿们,把外面那个扰人清梦的奇怪生物给我拿下接着蜜蜂“嗡嗡嗡”的声音在空中一片片的向着周保接近。沉浸在美味中的周保,蜂刺没落在身上,他才不会发现噩梦的来临。周保专门摘些大的桃子,用手捏捏红色的肉处,软的就直接咬进嘴里,学着孙猴子的模样,吃一口丢一个。这里有十多二十颗桃树,想吃就吃,享用不尽。

    锅巴和耳东陈也在其他的树上吃着,一边先咬着成熟的果实,一边挑选些安逸的放进兜里。三人在同一片林子里,各自沉睡在自己的梦里。没人注意到周保处境从好急转直下,没人注意到他脸上喜悦的表情突如其来的烟消云散。直到周保叫了出来。

    “啊有蜂子”

    锅巴和耳东陈把注意力从桃子上转移到周保处的时候,周保已经在林子里胡乱的跑了起来,他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跟个傻子似的。还以为是疯子,没想到却是被蜜蜂给盯上。蜜蜂可不管你跑的多快,周保是用腿跑的,它们一群可是用翅膀飞的。周保的腿和手扑腾扑腾,蜜蜂的翅膀扑棱扑棱。周保疼得“啊啊”的叫,蜜蜂在冲锋中“嗡嗡”的闹。

    锅巴盯着周保哭兮兮的混乱,并不敢跑过去一起接受蜜蜂的叮咬。耳东陈看着周保深陷重围,也只能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这还真是个难办的问题,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帮周保脱离蜂群,逃离苦海。

    “你把头塞进草里试试。”耳东陈随便说了一句给他支招。这小山坡上,路边杂草众生,把它们捋直了,可能比人还高。

    周保听后便跑到田埂处,一把把脑袋掩盖进草里。他仍然痛叫着“啊,没用啊啊”

    “怎么办”锅巴望着耳东陈,二人虽然安好无损,但总不能置身事外。

    “嗯,你让我想想。”耳东陈说。

    “你快想吧,你看他叫的多凄惨啊”

    “嗯嗯。”耳东陈连连点头。

    “他会不会死啊”锅巴显得有些着急,看着周保来来回回的奔跑,真的是充满活力,真的是可怜至极。

    没过一会儿,估计没超过一分钟吧

    耳东陈一时间突然如有神助,似乎有高人指点,又或者是他脑子里面的一休哥思索一会灯突然“噔”的一下亮了。“对了,好像大人们说,趴着不动就行了,你越跑,蜜蜂就越来劲。”

    “是这样吗”锅巴疑惑的看着周保。

    “应该是吧”耳东陈也不确定自己的说法。“试试吧,总不能等蜜蜂飞累了呗”

    “好”锅巴又看着周保。“你趴下,趴下就行了。”

    周保听声便毫不迟疑的趴下,全部身体亲密无间的拥吻大地,整个山坡都平静了,除了几只百无聊赖的飞鸟在林间吱叫,在周保听来,多怕都是大自然给他的嘲笑。

    这份拯救估计是来得晚了,周保恨不得昏死过去没了知觉。他老实了许多,待到蜜蜂散去,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土包上,什么好心情都给蜂子给毁了,蜂子的确是疯子,一点道理都不讲。

    周保也怪不得兄弟们的解救慢了,看来只是因为自己跑得太没缘由。就跟遇见恶狗一样,越跑它越跟着咬,还不如堂堂正正跟他干一架,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走了,走吧去找个有水的地方,我现在脑袋火辣辣的疼,要爆炸了一样。”

    锅巴和耳东陈忍住笑意,不忘随手再拿几个桃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那里把蜻蜓叫做点灯。

    第15章 第14章

    太阳恶毒的像个泼妇,它忘记了春日里的温暖,以及冬日里的乞求不得。三个人,周保,锅巴,耳东陈,几乎无视了自己正坐在烈日之下暴晒,可能是太阳忘记了,小孩子对它充满了向往,一点儿都不怕它。清澈的水面距离田底只有浅浅的几厘米,他用手捧上,一团水晕升起,便浑浊了。凉水真是一味止痛良药,周保淋在头发上面,缓解许多疼痛。蜜蜂专门对周保的脑袋进行了亲密的呵护,大多数尾刺都在头发里,头顶、后脑勺。一两根在额头上,好几根在肩背处。

    “我会不会死啊”周保在镇定中不忘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肯定不会的,这个蜜蜂这么小,和电视里面那些有毒的并不一样。”耳东陈说。

    “在哪里看到的”水的效果散去,周保又捧起一团解药淋在头上。

    “动物世界。”耳东陈说。

    “好吧。为什么这些蜜蜂只扎我,不扎你俩。”

    “因为是你惊动了它们的老家。”耳东陈说。

    “谁叫你上树的时候不注意一下呢。”锅巴也在玩水,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纹向四处散去。“来吃个桃子填填肚子。”

    锅巴和耳东陈掏出口袋里所有的劳动成果,总比吃了蜜蜂的苦,什么都没捞着的好。三人坐着,均匀分配。

    “我去下次再去一定掀了它的老巢。我的脑袋还是针扎的疼。”周保的头发被水润湿着,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他狠咬着一口深红柔软处的桃肉,把气发泄在桃子身上,大言不惭。

    “你过来我看一下呀。”锅巴对他的脑袋充满了好奇。

    锅巴是个小胖子,吃得多就会长得胖,但也不是肥成猪那种胖子。只是比正常的多一点点肥嘟嘟的肉而已。周保算瘦子的话,那锅巴的身形应该算是壮。他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拨开周保的到长不长的头发,水打湿后,头发自己都分成千家万户几十根几十根的聚在一起,很轻松的就能看见白色柔软的头皮和发孔,还有稀疏镶嵌在上面的蜜蜂蜇过的痕迹,刺在肉里,还没倒出来。

    周保低着头贴在锅巴的怀里,好像还真的没那么痛了。锅巴的动作就像老太婆们给自己的孙女挑着长发里藏着的虱蛋,轻柔呵护,细心安静。

    “你来我看一下呀”同样的语言周保再次从外公的嘴里听见,同他说完遭遇之后,外公苦笑不得。

    “你不惹它,它是不会惹你的。”

    “可我本来就没有惹它。”

    “你晃动树干,牵连到了它们。”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蜂子也没错扎好人啊”

    周保趴在外公的腿上,外公拨动着他的头发。“蜜蜂的刺扎了之后就留在肉里,等惩罚够了你,自己就出来了。可它自己没了刺,也只有等死。”

    “对了,偷东西是不对的,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别再去偷。”

    “不会被蜇的,这次还敢造次就端了它的老窝。”周保信心满满,他心底笃定蜜蜂不是他的对手,前几天这么多蜜蜂对他惨下狠手,自断其刺,肯定也伤亡惨重。

    “你这么确定啊哈哈哈。”锅巴想起上次都不禁笑了出来。“又被满头包吗你干脆别叫周保,叫做周包好了。”

    “额,那你还说又去那里”周保顿了顿,想鄙视着擦擦汗,又没汗可擦。远处的弟爷吃完自己的大碗午饭,又消失在屋里。

    “嘿嘿,不去偷吃的,能去哪儿嘛。难道又去寺庙里乘凉”锅巴说。

    村子四周都有不高的山头,几乎每个山头上面都有不大不小的寺庙。比如对面有两个山坡对立相望,就像两个守护神庇佑着中间道路来往的人与车辆,右边一处坡就叫做狮子坡,上面有个庙。左边一处坡就叫做赵家坡,上面有个庙。村子靠着的破叫做尖坡岭,上面同样有个庙,坡对面的坡上同样有个庙,坡那面的坡上依然有个庙,坡旁边的坡上还是有庙,庙庙庙

    “也对,感觉只有去弄点吃的才有点意思,毕竟太阳这么大,跑太远也太热了。”周保说。

    偷桃子的地方不远,就在尖坡岭另一处方向,桃林下面就是另一个村子,乡道从这边正街侧面岔进去到那里。

    “你觉得呢”锅巴把决定权抛给了耳东陈,他看起来似乎还沉浸在午后饭饱的状态中,又有点才睡醒没精打采的味道。

    “我觉得都可以。反正没事儿,到处去走走嘛。”耳东陈挺直了腰板,高出锅巴小半个头,锅巴又比周保高那么一点点。

    “好吧,那就再去偷桃子,不然等桃子季节过去了,就没得吃了”周保说。

    “好,等会儿就去”锅巴莫名的笑着,那种发自心底装不出来的笑容。

    周保和耳东陈也不知道锅巴为啥这么开心,既然他笑,他俩也跟着一起笑着。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耳东陈的婆婆又特意出来唠叨几句“出去耍就耍,别去烧火啊这天气这么热,燃起来就了不得。”

    耳东陈听见她婆婆的声音很不耐烦“哎呀,知道了。不用你说。”

    “知道就好,反正别去乱来。”婆婆的底气从十足到不足的转变很快,她质朴的语气里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意味。

    “你们等哈睡哈午觉嘛,我们不得乱来的。”耳东陈说。

    “嗯,嗯,晓得了。”耳东陈婆婆顶着脏破的围裙出来,又灰溜溜的进屋。

    这天的天气同上次差不太多,太阳不知羞耻的高悬上空,一点都不愿意躲进云彩里面温存,甚至赶走了云彩,天空一颗火球与蓝。唯独驻守树梢的飞鸟变成几只爬着的知了,它也不知疲惫的一直“知了,知了,知了,知知知知”

    周保三人走在坡路上,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这次知道路后倒是轻松得多。毕竟上次也是玩耍之余突然发现的桃园,一见便心生歹念。

    柏树的茂密枝丫上下沉稳的起浮,路边的大片绿叶也随着人类感受不到的微风懒洋洋的摆动。周保他们倒也是懒洋洋的,太阳射得人心慌,昏昏欲睡,没那么多精神趾高气扬。

    “呆会我们就在一堆算了,别去上次蜂窝那棵树。”周保说。

    “不对啊,你不是要去端了它们的老窝吗,你怕什么。”耳东陈笑着解读周保的密码。

    “没有怕,我只是觉得走在一堆,要被蜇大家一起呗。”周保说。

    “你说的就跟桃园三结义一样,还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一起死吗”锅巴说。

    “我去,你说的对啊正好是桃园,正好三个人,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周保振振有词。“说不定其他树上也藏着蜂窝呢。”

    走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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