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长长的拖在地上,他看过程世腾之后,扭头又望向了李国明“你是我的人,怕他干什么?过来!”
李国明也知道自己如今有了小鹿做靠山,不该再怕姓程的,然而理智做不了感情的主,他在程廷礼身边伺候了好些年,怕大少爷已经怕成了习惯。
“我??”他嗫嚅着回答“我??”
他向小鹿迈了一步,又飞快的瞄了程世腾一眼。一眼过后,他把两条胳膊向下一垂,脚不沾地的被程世腾拎出去了。
像个乖娃娃似的,他被程世腾揪着衣领搡进了堂屋,一个踉跄之后站稳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很规矩的重新打了立正。面前的卧室房门都关上了,他乖乖的,依然不敢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抱歉的笑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程世腾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对小鹿说话“你要是喜欢这样儿的,我另找几个好的给你送过来。那小子是个滥货,年纪也不小了,你跟他玩儿个什么劲?”
小鹿依旧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双臂左右平伸开了,他大喇喇的仰望着程世腾,脸上没有表情,因为一场好事刚开了头就被对方打断,所以他心中的春意与恼意混合了,格外的想要抓个仇人折磨一番。
“我不挑剔。”他开了口,声音粗哑“能用就行。”
程世腾低头望着他,望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别自己作践自己。”
小鹿听了这话,登时一笑“你认为我和谁好,不算作践自己?”
程世腾对着他一眨眼睛,然后清楚的答道“我。”
小鹿低低的笑出了声音,随即问道“怎么着?那年那一顿打,打出你的瘾了?”
程世腾摇了头“不,我没那个瘾。你那一顿打,让我回去养了半个多月。”
小鹿抬起右脚,轻轻一踢程世腾的小腿“我就说你身娇肉贵,受不了的。”
程世腾也笑了,是苦笑“脱光了让你那么打,我的确是受不了;可让我看你搂着个滥货当宝贝亲,我也一样是受不了。”
小鹿一扬眉毛“怎么?想替他当这个差?”
不等程世腾回答,他自己笑了,一边笑一边向外一挥手“去,让我的副官长给你找一条马鞭子。上回咱们用的是硬家伙,这回换个花样。你活了这么大,还没挨过鞭子吧?”
程世腾听了这话,没言语,转身就走出去了。
小鹿独自躺在床上,心想程世腾这大概是负气而走了,便想把李国明再叫回来——他今年是二十四周岁,和同龄的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他有着无穷的欲望,今天发泄尽了,明天又滋生出新的。欲火积攒得久了,能喷薄而出,烧昏他的头,烧塌他的天。
可是未等他出言呼唤,房门一开一关,是程世腾回了来。门锁“咯噔”一声响,是暗锁合了扣,随即一条崭新的马鞭子从天而降,落到了小鹿的胸膛上。
小鹿抓起马鞭子坐起身,重新上下打量了程世腾,然后似笑非笑的低声说道“脱吧!”
程世腾没犹豫,径直抬手,摸向了西装纽扣。
这一次他脱得有条有理,西装上衣被他搭在了椅背上,领带则是搭在了西装旁,马甲横撂在椅子上,怀表和链子被他一起掖进了小口袋里。等到上身打了赤膊,他走到小鹿身边坐下来,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最后把扒下来的袜子往床尾栏杆上一搭,他扭头望向小鹿,很平静的问道“你是直接这么打?还是让我找个地方撅着?”
小鹿抓住马鞭子两端,用力的抻了一抻,随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撅着不动等着我打,会让我感觉是在鞭尸。那样的打法我已经玩够了,所以今天你可以动,也可以逃,当然,不能逃出这间屋子。”
然后将马鞭对折握了,小鹿用它轻轻一打程世腾的面颊“你要叫,叫得痛苦一点儿,怕一点儿,我听了就会很高兴。我高兴完了,你的差事就结束了。”
程世腾叹了一口气,手扶膝盖站起了身“好,我陪你疯,来吧!”
小鹿后退一步,一言不发的向程世腾挥出了一鞭。
鞭子是平常的马鞭子,无论是打马还是打人,都不至于打出重伤,然而鞭梢卷过肌肤,那种疼痛真比受了重伤更甚。程世腾平素活得金尊玉贵,一身的皮肉亮出来,所得到的总是亲吻与抚摸——他是如此的权势熏天,能上他的床已经是荣幸,谁又敢不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他呢?
程世腾此刻站在地上,很快就发现鞭打比杖刑更令人不能忍受,本来他想在小鹿面前做一条岿然不动的硬汉,可在挨了几鞭子之后,他开始身不由己的躲闪后退,并且真的失控一般惨叫出了声音。
他越是躲越是叫,小鹿越是兴奋痛快。而卧室只有这么大,他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小鹿的鞭子梢。最后身体陷入床尾与墙壁之间的夹空里,他发现自己终于是逃无可逃了。一步一步向后退到靠了墙,他眼看小鹿越逼越近,垂死挣扎似的一咬牙,他迎着披头而至的一鞭,纵身一跃猛然扑向了小鹿。
小鹿并没有倒,但是在一瞬间的愣怔过后,被他绕到身后,强行的抱了住。一条胳膊箍住了小鹿的两条手臂,另一只手向下捂住了小鹿的裤裆,程世腾把小鹿搂入怀中,就听他呼哧呼哧喘得激烈,头皮脸蛋也散发着腾腾的热力,周身的肌肉全紧绷了,隔着一层单布军裤,程世腾收紧手指,发现小鹿的器官虽然依然柔软,但是鼓胀胀的微微跳动,竟然也有一点硬意。
一顿鞭子能让他兴奋到这般地步,程世腾想他果然是不正常,太不正常。
小鹿不说话,单是在他怀里拼命的挣扎。程世腾则是使了吃奶的力气,坚决的不肯放开他。一手缓缓揉着小鹿的裤裆,他同时把嘴唇凑到小鹿耳边,开始轻轻的吮吸对方的耳垂。
这样上下的夹攻很快见了成效,小鹿的右手垂下去,手指一松,让马鞭子落了地。腿软一般的摇晃着跪了下来,他向后仰靠进了程世腾的怀里,随即一歪头,低声说道“亲我的脖子。”
程世腾很听话的吐出了他的耳垂,将滚烫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根,又顺着他的耳根一点一点的吻向下方。小鹿被他亲出了一个冷战,然后低声呢喃着又道“解开我的裤子,把手伸进去,好好的摸摸它。”
程世腾依言解开了他的腰带,手指贴着肚皮探索向下,他触碰到了一团温热黏湿的肉。心中忽然酸楚了一下,他想这么一团湿漉漉的软肉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然而小鹿就只有它。
手掌抱住那一团肉,程世腾缓慢而持久的揉搓,渐渐的,它似乎也显出了一点带着硬度的形状,前端随之分泌出一股股透明汁水,这就是他“高兴”的表现了。
然后小鹿欠了欠身,声音很轻的又道“再摸摸后头,别往里进。”
程世腾低头看着他,同时把手伸到了深处,开始用手指轻轻揉弄对方的后庭。这本来是李国明用舌头干的活儿,今天没有好舌头可用,那么来一双听话的手也行。小鹿依偎在程世腾的怀里,脸上渐渐退了红潮,呼吸也恢复了平稳,一身的肉本来都紧张得僵硬了,如今也慢慢的软化了下来。早饭还没有吃,然而他一点也不饿,身体软洋洋的,只是想睡。但是又不能由着性子真睡,因为身后的人,乃是程世腾。
“哎。”他背对着程世腾开了口“你没这么伺候过别人吧?”
程世腾单手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当然。”
小鹿的欲火慢慢熄灭了,头脑也渐渐恢复了清醒“你这是赎罪?”
程世腾答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小鹿抓住程世腾的腕子,把他那只手从自己的裤子里抽了出来“你不必赎罪,我说过,咱们已经两清了。”
程世腾笑了一下“好,那就不算赎罪。”
小鹿无力回头,所以只侧了脸“你也不必对我这么顺服,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装成这么个老实样子,你装得难受,我看得也难受。”
程世腾低了头,把下巴抵上了小鹿的肩膀“其实这里头也没那么多机关,无非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让你也喜欢我。”
话音落下,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别跟我提那个‘干’字。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就算脱光了送上门,我也硬不起来!你不挑剔,我还挑剔!”
小鹿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后提着裤子想要往起爬,一边爬,一边又道“你别这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鹿起身想走,然而程世腾搂着他,不肯放。
程世腾合拢双臂紧紧的拥抱了他,又把下巴抵上他的肩膀,声音很轻的说话“原来我总是躲爸爸,我嫌他啰嗦,嫌他阴晴不定,嫌他跟我抢你,我想等他老得对我打不动也骂不动了,我再对他好一点儿,我再回到他身边去,可是他忽然就没了,他不等我。”
说到这里,他把小鹿抱得更紧了“人生苦短,我不敢再等了。时间过得这样快,我怕再等一等,我就老了,再等一等,我也死了。小鹿,你不让我变,可我怎么能够不变?”
小鹿背对着他,望着前方轻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程世腾缓缓扭头望了他的侧影“本性?你了解我的本性吗?”
小鹿阖下沉重的睫毛,低声答道“我了解。你暴戾、自私、狠毒、懦弱、贪婪、自以为是。”
程世腾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现在的我……也还是这样子吗?”
小鹿向前一抬眼,神情肃杀“现在,你只不过是在伪装。”
程世腾苦笑了“我伪装是为了什么?为了干你?”
小鹿低而清楚的答道“程廷礼死了,你无能,以后只能往下坡路上走。家里没了靠山和亲人,你恐慌,你寂寞,所以你又想起了我。”
程世腾怔了怔,随即又一次的苦笑了“好好好,我恐慌,我寂寞,我要攀你师长的高枝,我还想揩你师长的油。”说着他抬起手,为小鹿系上了方才挣开了的领口纽扣“来,给你系严实了,别让我瞧见你的肉,我是个装好人的破落户,多看你一眼你都得少一块肉。还有裤子——”他向下伸手抓住了小鹿的腰带“刚才让我前后摸了个遍,比看了还狠,明天兴许你就得蹲着撒尿了。”
小鹿由着他给自己系腰带,同时一动不动的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程世腾自顾自的双手忙碌,及至把那腰带平平展展的系好了,他重新用力搂抱了小鹿。又微微后仰了头,在小鹿的后脑勺上亲了一口。
小鹿依然没有动,只垂了眼帘去看程世腾勒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手臂上面肿起了一道红痕,是鞭梢卷过的痕迹。这是一条很熟悉而又久违了的手臂,小鹿盯着它看,忽然挣扎着抽出一只手,用食指在他的小臂上轻轻一摁——那里生着一颗褐色的小痣,原来是没有的。
“你的家,我不会回去。”他忽然说了话“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忙了,可以来找我。”
程世腾听闻此言,想了想,然后说道“就算我只是你一个朋友,你到朋友家里——”
不等他把话说完,小鹿先开了口“我不是你程家的人,我有我的家。你没亲人,我也没亲人,你愿意来,就来,但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然后他低下头,轻声又道“把你的右腿伸过来,我看看。”
程世腾拥着小鹿席地而坐了,将一条右腿伸到了小鹿身边。小鹿用手摸了摸他小腿上的疤痕——当年断骨戳破皮肉,留下了这么一团粉红,乍一看是嫩肉的颜色,仿佛是被人新剥去了一块皮。
目光顺着他的小腿往下走,小鹿忽然笑了一下“小时候,总觉得你的脚特别大。”
程世腾想了想,也笑了。他十三四岁开始长个子时,小鹿还是个大脑袋细脖子的小不点。小鹿发育得晚,他却是早熟,有那么一阵子,两人走在一起,几乎有一点像父子,纵算不像父子,他也是个老大哥。直到那一段尴尬时期过去了,他们看着才又像兄弟了。
伸长双腿晃了晃脚丫子,程世腾小声笑道“你小时候还吃过我的奶呢!”
小鹿听了这话,忽然感觉往事不堪回首,并且十分的不好意思,简直快要恼羞成怒“为了你那口没影儿的奶,我真是没少挨踹。”
随即他侧过脸说道“地上凉,起来吧!”
程世腾放开小鹿起了身,走到床边坐下来穿袜子穿裤子。小鹿站在窗边偷眼审视了他,就见他那身体被自己抽成了红白相间的惨象,他自己显然也是很遭罪,一边穿戴,嘴里一边嘶嘶溜溜的吸着气,是个疼狠了的模样。
小鹿收回了目光,此刻他没有欲望,程世腾的痛苦就只是痛苦,不能让他兴奋动情,反倒让他心里怪不得劲。程世腾提着裤子走到他面前,开始穿衬衫系领带。小鹿看着他,见他右手的手背手指全带了伤,而且伤得格外严重,破了皮见了血,疼得他系领带时翘了兰花指,领带结怎么打也打不利落。末了上前一步站到小鹿面前,他一挺胸膛,低声笑道“小鹿,帮帮忙,你给我打。”
他说这话时扫了小鹿一眼,带着点察言观色的意思,几乎有了几分隐藏着的可怜相。小鹿面对着他,总像是遇刚则刚,如今他柔软了,小鹿略一犹豫,然后当真抬起双手,给他打出了一个饱满端正的领带结。
“还不错吧?”小鹿问他,脸上没表情“我连着好几年没有穿过西装,手艺都生疏了。”
程世腾低头看了看,又抬手摸了摸,随即对着小鹿笑道“很好。”
小鹿也认为自己这领带结打得很好,但因为程世腾仿佛是从来没夸奖过他,所以听了这两个字,他几乎是愣了一下,感觉这不像是程世腾能说出来的话。
早饭照例是两个人对坐着吃了,吃完之后小鹿没有出门——其实平时他也不是每天都要出去跑一趟,但是程世腾一来,他就必定要想方设法的往外走。所以今天他在吃饱喝足之后居然坐着没动,也算是破天荒的景象。
程世腾坐不住,踉跄着走回卧室里,脱鞋上了小鹿的床。靠着个大枕头伸了腿,他笑着叹了一声“唉,浑身疼。”
隔着一道半掩的房门,小鹿在堂屋问道“要不要给你找点儿药?”
卧室内传出了程世腾的回答“全身都是伤,有药也没法用,难道涂一身?”
然后双方沉默了良久,直到张春生走了进来。张春生拎着一只大食盒,里面是新鲜出炉的好月饼。小鹿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随即背对着卧室房门问道“有月饼,吃不吃?”
卧室里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音,可见程世腾是没正经穿鞋,一路乃是趿拉着鞋走。走到小鹿对面坐了下来,他见张春生转身走了,便也伸手拿了一块月饼。
小鹿一边吃,一边扭头看了他,见他的吃相十分斯文秀气,因为月饼馅子不很合乎他的要求,以至于他每咬一小口,都要提前剔半天的青红丝,不爱吃的东西,他是一口都不吃。
意识到了小鹿的目光,程世腾抬起头,含着月饼对他抿嘴一笑。小鹿凝视着他,见他笑得双眼微眯,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完全不是个毛头小子的模样了。
小鹿忽然有些感慨,发现“变”这种事情,人也做不得主。日月星辰都要流转都要变,何况是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程世腾在小鹿这里住到了中秋节。
二十八九岁的男子,自然和“老”这个字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小鹿印象中的程世腾,一直还是十年前的形象,所以望着程世腾谈笑时眼角显出的淡淡纹路,他越是细端详,越感觉程世腾有点变模样,起码不是印象中那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