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色令智昏 a (简斯年x程乔之)
这个世界上,有无穷无尽的、令他讨厌的东西。
比如淅淅沥沥的y雨天,比如让人想打喷嚏的白菊花,比如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比如叔叔简先生别墅里那两只姿态倨傲的长毛猫,比如现在正坐在他对面的、姿态优雅的女人。
对方很明显是ji,ng心打扮过的,从发型到妆容都ji,ng致无比,饰品和包包的璀璨和质地透着极致的奢华。
那张脸也是年轻而艳丽的。
但是,他还是觉得讨厌。
外界盛传他xi,ng格恶劣,简斯年对此嗤之以鼻,自己的xi,ng格何止恶劣,还应该加上凉薄、古怪,以及简家血液中代代相传的冷血无情。
即使此刻身处高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身侧是高雅奢华的布景,耳畔响起是动听的钢琴伴奏,面前摆的是刚从日本空运来、被大厨烹饪到香气四溢的牛排,他也觉得讨厌。
简斯年讨厌的事情实在太多,有时候情绪来的毫无缘由,有时候却是积累到一个临界点。
现下这份讨厌倒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是他无法拒绝的——相亲。
能够让身为简家少爷的简斯年无法拒绝的事其实不多,除非是简先生的安排。
对于叔叔简先生,简斯年向来是敢怒不敢言的。
当对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告诉他“你年纪不小了,周末我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是徐家的千金”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甚至暗自腹诽你自己得不到姓徐的,现在反倒让我去和姓徐的女人相亲,简直是丧心病狂!自己不结婚,整天和男人搞在一起,反倒让我按照你设定的人生规划生活,甚至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简直是变态到家!
当然,这只是他的腹诽。面对简先生那张严肃冷酷的脸,他笑容乖顺,点头道“我知道了,叔叔。”
在简先生跟前做小伏低,到了别人面前,他简少爷自然就不必再装。
开玩笑,就算他玩玩毛线球,卷卷尾巴,露出rou垫,又不意味着他真是一只乖猫咪。只不过因为在更强大的实力面前,他刻意压制了自己华丽的皮毛下狼的本xi,ng而已。
所以,面对徐小姐,虽然礼数周到,但是他那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漠的态度还是让相亲对象的自尊受到了打击。
徐小姐容貌美艳,家世显赫,从小就是被众人夸赞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在她身边献殷勤试图博美人一笑的男人不计其数。她本来并不想来相亲,但是身在这种家族,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是以,此刻,她化着ji,ng致的妆容,穿着及地长裙,优雅地坐在这里和简少爷吃饭。
幸好,面前的男人没有有些富少那样的油头肥脑的外表,反倒是身形高大,细腰长腿,长相英俊。虽然狭长的凤眼微眯看起来有些不太正经,单薄的嘴唇显得薄情,脸上和露出的脖颈、手部的皮肤比女人还要光滑白皙,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养眼的存在。
不过,徐大小姐很快就领教到这男人传说中的、恶劣的xi,ng格。
对方其实没有任何不礼貌的动作和语言,只不过语气认真地和她探讨了一下什么样的妆容、首饰和包包才是搭配的,吸引男人目光的存在;什么样的搭配是应该被打低分的,看着就让人提不起兴致。
虽然男人没有明说,但是唇边的那抹坏笑简直就是在嘲笑她今天颇费心思的搭配有多么老土,她的品味有多么不堪。
简斯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根本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鲜嫩多汁的牛rou都化作了心头火,徐小姐自然吃不下去了。
她优雅地擦了擦唇角,语气也冷下来“简少爷回去也最好照照镜子,别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这世界上比你优秀、有魅力的男人多的是。”
“哦?是吗?”
见简斯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按照她的脾气,实在该举起酒杯泼对方一脸,但是简斯年的身份摆在那里,身后站着的是招惹不起的简家。
最终,徐大小姐还是按捺住了冲动,笑眯眯地又补充一句“你这个目中无人的井底之蛙,我表哥就比你强一千倍,哦不,一万倍!”
秘书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有点忐忑地说道“少爷,已经安排好送徐小姐回去了。”当然,是在被对方臭骂之后,这个就没必要向少爷汇报了。“只是,你这么把徐小姐气走了,简先生那边会不会……”
简斯年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继续切着牛排,语气无辜“叔叔安排的相亲我也来了,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徐小姐脾气这么大,实在是吓坏了我。本来嘛,相亲两个人互相没兴趣也是正常情况啊。叔叔会理解的。”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少爷您慢慢享用。”
“等等,”身后的男人靠向背后的椅背,举起面前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衬得他更加白皙。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表情却y测测的,在那一瞬间和简先生莫名的相似“去查查她的表哥。”
“是。”
简斯年十分好奇,比他强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长的是圆是方。
在莫名的兴奋中,他觉得他已经开始讨厌那个素未谋面的家伙了。
番外三色令智昏 b
简家的秘书向来办事牢靠,动作迅速,正和好友聊天的时候,几份资料就被呈到了他的眼前。
这位好友是为数不多的,简斯年觉得不讨厌的人。
大概因为年少时他们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而且这位朋友能力出众,外形气质颇佳,站在他简少爷身边也不会让他觉得掉价。
只不过,这位好友最近遇到了些感情问题,有点朝着简斯年所唾弃的为爱痴狂的方向发展。
“我该怎么办?”
“他根本不记得我了。”
“他觉得我只是把他当炮友。”
听听这种幽怨的语气,好友现在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理智和冷静,简斯年冲天翻了个白眼,虽然心里充满了鄙夷,但是出口的话还是在安慰对方。
他这个朋友的情路也是够坎坷的,从小就暗恋学长,可惜那个学长后来出国去了,其中重重挫折不提,苦等十年后才又和对方重遇,结果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情感爆发,两人的关系反倒是向着莫名其妙的路线发展去了。
“炮友有什么不好?不用负责任,又可以享受xi,ng爱的快感!”
简斯年安慰着对方,顺手翻阅秘书给他的资料。徐家旁支不少,但是本家只有那么两三房,能够被骄傲的徐大小姐称为表哥的、本身又足够优秀的,其实没几个人。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指在某个页面顿住了,狭长的眼眸中闪耀着某种奇异的光,忽然不可抑制地勾起嘴角。
“我记得上次你提起秦疏在国外读书时候的校友,现在也在你们公司?”
“是的。”好友道“不久前才回国的,现在是公司的董事。”
“他是不是追求过秦疏?”简斯年拿出那几张资料,看着上面详尽的内容笑道。秘书不知道少爷具体要查的内容,所以把调查对象的出生年月、学历、家世等一一列出,甚至详细到对方的情史。
“可能有吧。”
“他是不是姓程?”
“是的。”好友疑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简斯年笑的开心,把几张纸从那叠资料中取出,剩下的丢进垃圾桶。
他仰面躺倒在沙发里,像猫一样肆意地伸展着四肢,然后把手中的资料举到面前。
程乔之。
简斯年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资料上的信息连同照片,足以拼凑出这个叫程乔之的家伙的人生轨迹。长相斯文帅气,名校毕业,事业有成,见多识广,人脉宽广,就连简斯年都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人生赢家。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简斯年对他的厌恶感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因为,他姓程。
简家和程家在他祖父辈就已经结下了仇怨,两家在g城都是繁衍百年的大家族,利益面前,一直以来不是你压我一头,就是我压你一头。几年前,简斯年父亲当家的时候,两家的实力势均力敌,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平和,但他父亲一出事,程家便立即打破双方之间表面上的宁静,试图侵吞简家的地盘。幸好当年,简先生接手简家事务,力挽狂澜、杀戮果断地化解了危机,重创了程家的势力,以至于对方这些年都不敢再有动作。
什么叫新仇旧怨?
什么叫冤家路窄?
这姓程的家伙能比他简斯年强一千倍,哦不,一万倍?!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比戏剧更加戏剧化的,大概就是生活了。
简斯年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亲眼见到活生生的程乔之。
这个饭局是简先生首肯的,他过来只是个陪衬。不过刚进包间的时候,简斯年还是瞪大眼睛,徐冉竟然坐在这里。
徐冉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妖异的存在,他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他这才想起来,似乎公司本部最近在为一个项目招标,没想到参与招标的竟然有徐冉。
他记得简先生和徐冉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不过,这都是简先生的决定,不容他置喙。
再看看旁边,原来好友和那位他痴恋的学长也在,还有一个他是见过照片的——程乔之。
好友外表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gay,常年一尘不变的西装革履,幸好都是高级定制,加上他身材好气质佳,也还算顺眼。但是,一些小修饰例如袖扣、腕表、领带夹之类的,就别指望他关注了。
这种直男的审美,自然也延伸到了他对情敌的评价。
好友口中“如同孔雀一般,花枝招展,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程乔之,在简斯年看来,其实还是很有品味的。
简斯年身边常年围绕着各式各样的美人,其中不泛时尚圈、娱乐圈的,自然知道如何打理自己最有魅力。
让简斯年没想到的是,程乔之竟然也深谙其道。
ji,ng心打理的仪容,恰到好处的配饰,新潮时髦又极有格调的衣着,配上斯文俊美的外貌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令他整个人都像发光体一样耀眼。
不过,最让简斯年惊讶的是,姓程竟然敢来参加简家的饭局?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简斯年笑眯眯地、不怀好意地悄声对旁边的随行道“等等给我把那个家伙灌倒,放不倒他,你们几天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简少爷开口,几个下属自然尽心尽力,程乔之也在火力集中的轮番轰炸中彻底醉倒了。
好友和好友的心上人坐的离程乔之很近,自然被波及了。
简斯年想我也算是给好友制造机会了,还能有什么比醉酒后来点什么更好呢?男人一直那么憋着压着的,不是容易变态就是容易阳痿。不破不立嘛。
酒局结束,等恭送简先生和白飞舟上车后,简斯年又转身回到之前的包间。
好友为了给心上人挡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不过简斯年完全不担心,这家伙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没那么差。
看到好友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在醉倒的两个家伙之间犹豫不决时,简斯年干脆屈尊纡贵地把趴在桌子上的程乔之架起来。
他个子高大,身材挺拔,身上挂着个醉酒的男人也不费力“走吧,这家伙我负责把他送回去,你就不必担心了。”
番外四色令智昏 c
他像是个会送醉酒的死对头回家的古道热肠的人吗?
怎么可能。
刚才的酒局上,这位死对头对自己的态度那叫一个不冷不热。虽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碰杯时候的动作也十分文雅,但是简斯年平日里接触得都是些形形色色的人,颇会揣摩人心,自然看得出程乔之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