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路过一户人家，那里头传出女人尖锐的嘲讽声，“哎哟！那个大夫的弟弟啊，长得是好看，可是是个不穿衣服的弱智啊！”
青蛇听后，走过那户人家的鸡窝的时候顺便把鸡给吃了。
再往山里走，青蛇瞧见了牛头马面，牛头马面推着一只山鸡，山鸡说，“老子我是运气不好才莫名其妙被人吃了！”
牛头一脚踢在山鸡屁股上，“快走！”
青蛇说，“你们是在办差？”
马面说，“这个是自然，你放心，你的寿命长得很，一时半会我们可不会带你走。”
青蛇说，“那大夫呢？他的寿命有多久？”
马面说，“地府规矩，这事你问不得。”
青蛇说，“我也不想问，但我和你做个生意，有赚不赔，你做吗？”
马面犹豫了，牛头说，“你且说来听听。”
青蛇说，“我知道，你们不会带阳寿未尽的人或者妖带进地府，所以我要你们把我多余的阳寿抹了，大夫阳寿尽的那一天，也让我一起去地府，多的寿命随你们挥霍，但你们要让我们一起投胎。”
山鸡尖叫道，“凡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而你的寿命少说有上百年！上千年！你是脑子坏了吗？你不要命，把寿命给我啊！……”
牛头马面答应了青蛇的要求。
青蛇回去的时候，它看见大夫紧张地在屋子外头张望着。
青蛇变成人形，慢慢走过去，大夫的脸上都是着急，他看见青蛇回来了，脸上又露出笑容，大夫跑过去抱住青蛇，随即又生气了，“你跑去那儿了？”
青蛇说，“你不是说，你不要我了吗……”
“我……”大夫说不出话来，大夫看着青蛇脏脏的头发和脸蛋，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青蛇的脑袋，“热水烧好了，快回去洗澡吧。”
“你帮我洗……”
“好。你啊，以后变成人穿好衣服再出去，或者直接出去了就不要再变成人了。”
“哦……”那声音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毕竟，身体又要干干的了……
大夫没辙了，他抱抱青蛇，宠溺道，“乖啊~”
晚上的时候，星星一闪一闪的，青蛇开心地对大夫说，“我刚才出去和别人做生意了~”大夫说，“恩，真厉害，亏了多少？”
“不亏……”青蛇在大夫的脖颈间蹭了蹭，“赚了好多好多。”
大夫说，“真厉害。”青蛇说，“要奖励。”大夫亲了青蛇额头一下。
露水凝结在树叶上，一不留神，就掉在了地上。
后来，大夫有个弱智弟弟的传闻在小镇里传开了，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瞧见青蛇的模样，都害羞地捂住了脸，可看见青蛇吃鸡蛋把蛋壳一起吃了，又纷纷叹气说“可惜可惜”。
忽然，大夫在屋子里喊青蛇进去，青蛇“嗖——”地一声就跑进了屋子。
大夫把青蛇褪下来的蛇皮都保存下来，青蛇冒着星星眼想，大夫真喜欢它啊~~
接着青蛇看到大夫把蛇皮放进药柜里，青蛇说，“为什么要放进药柜里？”大夫说，“以后省的买了。”
青蛇冒着个死鱼眼。
今天的青蛇也没有轰轰烈烈地享受爱情呢~
不过……
青蛇走过去，抱住了大夫，大夫身上很温暖，还有淡淡的药香。
青蛇想，这样就够了，一辈子，都够了……
第4章 老虎
小老虎出生没多久，还没彻底断奶，母老虎就被蛟龙吃掉了。
小老虎饿了好几天，这一天老虎洞外头来了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说，“你是不是很饿啊？”
“我饿……”
小狐狸从洞外头诱骗道，“外头有个大和尚，手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咱们变成小孩子，把他的好吃的都骗过来吧。”
小老虎奶声奶气地说，“可是我还不会变成人。”
小狐狸又说，“没关系，我从狸猫那里偷了树叶，咱们把树叶遮在身上就可以变成人了。”
小老虎听话地和小狐狸走了，它们把树叶放在身上，变成两个粉嫩嫩的小团子。
小老虎跟着小狐狸走着走着，果真看见大树下头坐着一个大和尚，大和尚穿着威风的袈裟，树旁放着一根金光闪闪的法杖，但他的神情却温柔又宁静，好似脱离俗世一样出尘安逸。
似乎听到了声音，原本在打坐的大和尚睁开眼睛，向着小老虎和小狐狸的方向看过来。
小老虎有些害羞，扭捏地走过去，和小狐狸告诉它的一样，走过去和大和尚说，“大和尚，我们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给我们一点吃的好吗？”
谁知，小老虎还没说完，小狐狸就在后头大喊着说，“啊，小老虎你的尾巴漏出来了！”
小老虎一惊，急忙去摸自己的屁股，它瞧见大和尚也皱眉看自己，心里很害怕，小短手还没摸到屁股，心里一紧张，尾巴“嗖——”地一声就自己窜了出来。
小老虎抓着自己的尾巴，受不住委屈湿了眼眶，它很害怕地看着大和尚，大和尚不说话，只是看着它。
小老虎呜咽一声，眼睛都水汪汪地，不知所措地想看小狐狸。谁知小狐狸趁着大和尚看着小老虎的时候，“嘶遛”一声偷走了大和尚的干粮。
小狐狸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说，“笨蛋笨蛋！谁要和你分干粮啊，这个大和尚是收妖的，你就等着被剥皮吧哈哈哈~”
听到要被剥皮，小老虎更加慌张，他摇着手和大和尚说，“没有……我不是妖怪……”
“砰！”耳朵从头上冒出来了，小老虎用手去遮耳朵，“砰！”手也变成了有肉球的小爪子。
“砰~”小老虎变回了原形，它的衣服也变成了树叶，掉在地上。
变回原形的小老虎比大和尚的靴子还矮一点，它抽抽噎噎地蹲在原地，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它就要死掉了……呜呜呜……
大和尚现在小老虎面前半天，沉默不语。
小老虎还太小了，奶牙都没有长齐。大和尚却太大了，站在小老虎面前，太阳一照，整个阴影就把小老虎笼罩了。
他看着那么一点点大的小老虎，降魔收妖的法术似乎都变成了“欺负”。
过了半天大和尚才憋出一句说教的话，“孽畜，以后还敢不敢胡作非为（偷烧饼）了！”
小老虎被吓坏了，一紧张，“嗯噎”一声，拉出一坨便便。
“……那以后还做坏事（偷烧饼）吗？”语气不由自主就无奈了。
小老虎一害怕，自己踩在了自己的便便上，毛都弄脏了。
小老虎虽然小，但也知道害羞，它做坏事被发现，又吓得拉出了便便，它哭着抬起头看着大和尚，心里千万句委屈，一出声，化成一句软绵绵的——“喵……”
大和尚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修行多年，虽然得道，心底却依然温柔，面对这样小东西，通天的本事也没了用处。
小老虎感受到那阴影向它靠近了，它绝望地闭上眼睛，然后它的身体腾空了，它被大和尚抓在手里，小老虎僵直着身体，不停地呜咽，“喵喵……”地抽泣着……
可是大和尚没有把它剥皮，小老虎听见“哗哗”的水流声，它很害羞，因为大和尚在给它洗屁股。
高高的树上撺掇出好多小狐狸，它们看着被大和尚抓到的小老虎哈哈笑了，“大笨蛋大笨蛋~”
大和尚朝着小狐狸们丢了一个石子，小狐狸都一哄而散了。
小老虎呜咽哭了，它对大和尚说，“我笨，它们老是……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还信狐狸的话呢？”
“我饿……我想吃东西……”
大和尚把小老虎放进怀里，小老虎靠在大和尚的胸口，那温暖的心跳隔着一层衣服传进它耳朵里。
大和尚带小老虎进了小镇子，一户人家养了很多鸡，有一只山鸡混在家鸡里头。
大和尚问喂鸡的大婶有没有死鸡，大婶骂道，“有你这么当和尚的吗！”
小老虎看着一只奋力吃饲料的鸡，忽然，那只鸡朝着小老虎啄了两下，小老虎吓得后退了。
山鸡说，“看什么看啊！人类的鸡窝又温暖饲料又多，我怎么就不能混进来了！之前睡着了莫名其妙被吃了，今天我才不会死呢啊哈哈哈。”
忽然间，晴天落下一道霹雳，把山鸡打死了。
一个大婶走出来，嘴里碎碎念念的，“前些日子才死了一只鸡，咋又死了一只啊！”
屋子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嬉笑声，“哎哟，那大夫的弟弟可真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大婶和大和尚讨价还价，“不行不行，死鸡也不能这么便宜，你再加一两。”
大和尚带着小老虎回了小木屋。
小老虎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它牙齿没有长齐，但还是奋力地咬开山鸡的肉，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小老虎觉得头顶有一丝温暖和舒服，它抬起头，才发现大和尚在摸它的脑袋，小老虎把自己面前的山鸡往大和尚那里推了推，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大和尚。
大和尚看着地上死了的山鸡，并没有吃，而是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开始念经超度。
小老虎看着大和尚念经的样子，也双爪合十，肉球贴着肉球，像模像样地跟着念道，“喵喵喵喵~”
大和尚开始养小老虎，小老虎跟着大和尚修行，渐渐可以化成人形，变成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大和尚给小老虎做衣服，小团子穿着衣服围着大和尚转圈。
大和尚抱着小团子去集市，小老虎看到帽子店里的虎头帽，看见了就走不动了，他指着虎头帽说，“是我……”
回去的时候小老虎头上多了一个虎头帽。
大和尚得道多年，岁月对他而言只是花开花落的不同。
小老虎也慢慢长大了，从粉嫩的小团子变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可是心性还没有长大，总爱粘着大和尚撒娇，头上那顶虎头帽洗了又戴，颜色都有些发白了，可他还是戴着。
小老虎记得，它最初和大和尚待在一起的时候，它蹦蹦跳跳地跳进大和尚怀里，怎么挠也挠不到大和尚的肩膀。
后来，它轻轻一跳就跳进大和尚怀里，爪子一搭就搭在大和尚肩膀。
再后来，它向着大和尚飞奔而去，却撞到一面气墙，小老虎头上定着一个包，坐在打坐的大和尚身边，它才发现自己坐下来以后它比大和尚还要高了。
大和尚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去山林里打坐，然后装作愚钝的人类，被没长大的小妖怪们骗走干粮。
山间的生活终究是辛苦的，很多小妖怪一出生就没了父母，孤零零地独自长大，它们都以为这世上有个傻和尚，只是不知道佛祖怜爱众生的心意。
小老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些奶声奶气的小妖怪缠着大和尚他就生气，小老虎抱着大和尚，撒娇道，“你……你以后不许再去给那些小妖怪送东西吃……”他在大和尚背上蹭蹭，“你养我就够了，不许养它们……”
“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不让你行善，坏了你的道行。可是……”小老虎趴在床上，发间的耳朵一动一动的，眼睛也水汪汪的，英俊的脸上都是小委屈，“可是我就是难受……我不想你对别人好，我心里难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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