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过花甲之年,当年是个悍将,据贺长鸣说,他叔叔的女儿学别人吸大`麻,他爷爷二话不说,一拐棍就把小姑娘的腿打断了。不过他对俞白倒是客气,虽然神情僵硬有些不自然,但是一句也没刁难他。
事后贺长鸣哈哈大笑,说我爷爷怕你呢!
俞白自然不信,贺长鸣说我一早跟他说了,陈俞白就是陈白,当年国宴上表演的小才子,就他竖着耳朵听都没听明白人家唱啥、但就是唱的好听的那个。
又说几十年前我还没出生那会儿,他跟着总理在人民大会堂听各大派的艺术家们表演,他听不懂,但他听到总理说了,最喜欢你师祖那一派。总理都说好的,他敢说不好吗?
俞白哭笑不得,心中倒松口气。便是他不了解贺家,也能猜到谁是家中最权威那个。
第二日贺老爷子请俞白唱两句,俞白想了想,唱了。
他两年没练,觉得技艺生疏,唱完自己很不满意,正想道歉,穿着绸衣坐的笔直端正的贺老爷子啪啪啪鼓掌,声音大的恨不能动地摇山,中气十足地说“好,唱的好!”
俞白“……”他有点相信贺长鸣说的话了。
贺长鸣又拉着他去了朋友家,就是曾经打过电话的老周。
老周与贺长鸣同年,二十六岁,但是眉目间有一股超越年龄的威严,并且气质沉稳,一身长辈兄长的端严气势,俞白见到他完全不觉得是同辈,有些拘束。
他见到俞白,也只点点头,并不多言语。
贺长鸣介绍,“这我媳妇儿。”
老周这才把目光转过来,“哦,陈俞白?”又说,“来,跟我去拿红包。”
俞白终于知道贺长鸣为什么称他老周了,哪有同辈之间这样做派的。然而大概是气势太强,俞白还是随之起身。
贺长鸣眉头拧起,“干什么呢?老周,别欺负我媳妇儿。”
周时殷冷哼一声,俞白叫贺长鸣别乱说话。
等到了书房,周时殷说,“我们谈谈。”
俞白早料到,点了点头。
周时殷道,“坐。”
俞白坐下。
周时殷说,“跟长鸣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俞白知道贺长鸣特意带他过来,便是真的把眼前人当极重要的朋友,因此很认真地道,“很好。”
周时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触即收,不咸不淡地说,“不是那个幸福,是性`生活的性。”
俞白一时僵住。
对面的人依旧坐如老钟,不急不缓地说,“他以前硬不起来啊。”
俞白十分尴尬,若不是周时殷一看就不是个喜欢开玩笑中伤人的人,俞白早已起身走人。
“他没告诉你?”周时殷眉毛都没挑一下,淡淡地说,“那就是他不对了。”
“不是的”,俞白觉得对话诡异,“他……没有问题。”
“哦,好了?”周时殷点头,“那就好,他以前是有问题的。”
俞白“……”
还是,帮贺长鸣解释解释吧。
“应该是您……误会了,他以前交往过很多……人的。”解释的话说出来,自己却有点不是滋味,俞白始知,过往不究并不是那么好做到的。
“他什么时候交往过很多人?”周时殷抬眼看俞白,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加起来也没几个。”
俞白抿了抿唇,无论如何,他不打算再进行这样尴尬的话题。
“周先生,即使是很好的朋友,我觉得,也不能在他背后这样议论他的私事。”
周时殷抬起眼,淡淡地扫向俞白。他的眼睛像是深谷之下的幽潭,草木覆盖,不见天日。
俞白一凛,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不是很舒服。
但是下一刻,周时殷笑起来,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颇为和气地说,“你说的对,但是,是他让我说的。”
“嗯?”
“他说他以前一心想着你,心里却不服气,偏要去找其他人。哪晓得有洁癖,倒尽胃口,在外装一副万花丛中过的贵公子样,其实飞机都没让人打过。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明明自己有问题,他还让身边的男孩子猜是哪里让他不满意。”
俞白惊住,“他……”
“哎,他还以为自己□□无缝,我们早就知道了,就差没给他请医生”,周时殷说,“所以说,他不是下面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想清楚。”
俞白脑子里乱哄哄地,但还是抓住了关键字,“是他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是”,周时殷说,“平时一副老子人见人爱、风流倜傥的逼样,现在知道怕你误会,让我帮着解释了。他让我说的好听点,不过我觉着,你还是别原谅他了,以前明明起不来,突然好了,不知道去哪里找的什么游医偏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以后生不出孩子?”
俞白“……”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周时殷突然道,“等一下。”他转身从抽屉拿了个红包递给俞白,“这是见面礼。”
俞白本不想接,但他很怕自己如果拒绝会再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信息,下意识就接了。
从周府回去,俞白一直一声不吭。贺长鸣心中打鼓,心想交代给老周的事他到底有没有跟俞白说?现在想想,自己以前是虚荣心重了点、幼稚了点,但好歹守身如玉不是?
“俞白?”直到贺长鸣叫他,俞白才回神。
“你怎么了,老周欺负你了?”
“没事”,俞白笑了笑,想起红包,将它拿出来,“他给我这个了。”
贺长鸣说,“看看包了多少。”
俞白觉得好笑,“你的朋友都这样……直接吗?”
拆看红包,却是一愣。
里头是张支票,数额比他拍《狐杀》的税前收入还多。
贺长鸣看了眼,说,“还行,算他上道。”
俞白却不肯收了,贺长鸣道,“必须收!之前他家容恒过二十的生日,他硬让我送车,你二十的生日我都没让他送呢!”
“容恒是谁?”
贺长鸣笑道,“是老周的弟弟,你别看老周人前装逼,其实就一弟控,他弟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大概是平时憋狠了,在我们一帮朋友面前,时不时要一副老子是大哥你们都得听我的逼样。我们看他可怜,多半也配合。要不是品德高尚,谁能容忍跟他做朋友呀。”
俞白“……”
他很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朋友,又或者物以类聚。
因为老爷子在家,晚上休息,贺长鸣便只逗一逗俞白,并不打算真的留下。
谁知俞白一反常态,竟没拒绝。
贺长鸣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奇怪,又想起他自从从周家出来便寡言少语,担心周时殷哪里说错了话,让俞白不高兴,便很快顺势跟他共处一室。
管家叫阿姨多拿了床被子过来,提醒他,“孙少爷,老爷还在家里呢。”
贺长鸣道,“你跟爷爷说,我这是要娶着作媳妇的,一起没关系。”
夜间,俞白果然辗转难眠。
贺长鸣于是旁敲侧击,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半晌,俞白突然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
贺长鸣一怔,立即反客为主,攻城略地。
吻罢,俞白微喘。
贺长鸣抵着他的额头,“接下来……”
“不行……爷爷……在家里……”
贺长鸣十分怨愤,“那你还勾我?”
俞白的脸在月色下红成一片,支支吾吾。半天,贺长鸣才听到他说,“周哥说……你有病……硬不起来……”
话毕,始知祸从口出。
一夜折腾,不能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各位了!但是我想不出补偿的办法!
☆、第章
在别人家里这样放浪,尤其还有长辈,俞白第二日便浑身不自在。然而表面上却一切照故,不肯表现出一点异样。
早上老爷子将贺长鸣叫到书房,拐杖的杖尾砸的地板砰砰响。
“枉我觉得你比你那几个堂兄弟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还在家里,就敢强迫人!”
贺长鸣一怔,没想到老爷子一把年纪这样敏锐,然而实在春风得意,含糊地说,“我这血气方刚,你哪里会懂。”
直到一拐杖横扫过来,亏他躲得快,要不就要步他堂妹当年的后尘,这才回归神智,说,“话不能乱说,那是我媳妇儿!”
老爷子严厉地看着他,“抢来的媳妇儿?”
“谁说的,那我青梅竹马!”
祖孙俩沟通一番,老爷子嘴上哼唧不满意,心里却十分欣慰,说,“成了,一把年纪,既然有心,就好好过。你也争点气,多看看书,别一心钻钱眼里”,末了补一句,“省得以后人家嫌你没文化。”
他们老一辈虽然身居高位,有些其实也没多少文化,当年娶的老婆都是大美女,出自书香世家,结果婚前仰慕他们是英雄,婚后凑一块儿数落他们大老粗,实在可恶。
在a城呆了好几日,必须得回s城,贺长鸣那边已经不能再遥控,俞白的房子也要交房租了。
两人过安检时却不像前几次那样顺利,俞白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他一想,将手抽回去,不让贺长鸣牵着。
贺长鸣道,“怎么了?”
俞白说,“有人在看。”
贺长鸣一把将他的手又捞回来,“看就看啊,多久才遇一回这么登对的男男,别人兴奋是应该的。咱们大男人,满足一下小女生嘛。”
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子已经小声地惊呼起来,之前还装模作样,这时立即原形毕露,拿出了手机。
贺长鸣扭头,“不能拍照,只能用眼睛看。”
两个女孩立即收起手机狂点头。
俞白不太自在,下颌微微绷起,转向另一边,结果对上了另外一双大眼睛,一个女孩子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上了飞机,他还没明白原因,但是等快下机时,有人找他要签名,他终于知道,原来《狐杀》已近尾声,他在台露了几十天的脸,已经有自己的一帮粉丝,而且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