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因为自己ng连累大家,他心中愧疚,整个人的弦绷的格外紧。
“放心吧,没事,好事多磨。”尹伊想拍拍他的肩,转而想,牵手戏都删了,还是别拍肩了吧。
郑鸿对制片人道,“我有分寸。”单独把俞白叫到一边,说,“原著作者跟编剧一起精修了剧本,改动不大,我倒是觉得更好。不过,你剧本都记熟了,可能一下子转不过来,你把新剧本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按新的来,不行的话,就照旧。”
俞白心中诧异,原著作者不是说不肯过来当编剧的吗?而且,陆潜的戏份都杀青了,单改动他们这边,确定没问题?
然而新剧本一看,就知道确实不会影响陆潜,因为剧本除了把他与尹伊的肢体接触改为不接触,基本跟没改一样。
但是,那改动又确实自然,并且细细一想,反倒有种略胜一筹的感觉。
当然,即便如此,俞白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细微的改动,是因为原著作者突然兴起想精益求精,于是恰好把他最不擅长的亲密戏改了。
俞白望向郑鸿,“这……”
郑鸿点头,“是贺先生让改的。”
俞白沉默,过了一会儿,说,“那就按他说的改吧。”
郑鸿眉头一挑,“你没意见?”
俞白说,“当然没意见。于公,在商言商,他是投资商,投了钱,自然有他的权力,如果剧组不能接受,也自有制片人去交涉、有您去沟通,轮不到我。于私,我觉得他改得……挺好的。”
郑鸿,“……”好嘛,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实打实是一伙的。
郑鸿哼一声,“不是他改的,是编剧跟原著作者辛苦改的。”
俞白笑道,“您说的对。”
接下来再拍,就顺利的多,以至于尹伊斜着眼晲他,“老实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俞白现在已经找到对付她的方法,就是对着她笑,不说话。
尹伊自己便把头扭过去,“别对着我笑,上次你夸我一句,贺先生看我那眼神吓死人。”
俞白道,“你上次还说他很帅,看人的样子迷死人,让我小心看着点。”
尹伊便瞪他,“陈俞白先生,身为男士的风度呢?”
俞白明显地卡了下壳,思考了下,试探着说,“我看网络上说,现在流行……女汉子,男闺蜜?”
尹伊“……”万恶的网络,清泉都要被带成黑龙江了。
《狐杀》拍完的时候,冬天已经彻底过去。
杀青那天刚好是在夜晚,凌晨三点,月半明,空气微凉。
郑鸿喊完“卡”,随即说,“最后一条,过!《狐杀》全剧,杀青!”
整个剧组欢呼起来,生活制片跟几个人搬了一堆烟花过来,点燃,嘭的一声,在天空绚烂炸开。
累的半死的副导演一屁股坐地上,“都别愣着呀,管郑导要红包!”
尹伊披着大红的外衣,第一个冲上去,“发的多,赚的多。发多少,收视率就有多少,郑导,你看着办。”
有尹伊带头,一堆的小姑娘都围上去,“郑导,杀青大吉,祝收视率破记录。”
郑鸿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女孩子们一个个发,等轮到老爷们,没剩多少个了,他把红包往空中一甩,“红包是够的啊,不够一定是有人多拿了,你们别找我啊!”
初春冷清的夜,一下子深动起来。
俞白站在一旁笑望着,觉得心里像是有股热流。
突然几个女孩子在不远处扭扭捏捏地往他这边推搡,俞白想了想,走过去,说,“怎么了?”
化妆组经常帮他补妆的小妹说,“我们想跟你合影,想要你的签名,你……你好帅呀!”她说完,自己转身跑了。
惹得一群女孩子大笑,“你不合影,不要签名了啊!”
俞白也被她们逗笑了,拿起笔,一个个给她们签名。他不签龙飞凤舞的笔画,一笔笔,清秀朗润,写上一句祝福的话。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站的那个舞台,唱阳春白雪,受万众瞩目。背万丈荣耀,受一人孤独。
他爱他的京剧,他唱了近二十年。
他也爱现在,生动而充实。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不断地失去,又不断地得到,能珍惜当下,所失去的,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被回馈。
俞白大吸口气,初春的风凉飕飕,心里却是暖的。他忍不住笑起来,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我杀青了。
贺长鸣很快回过来感觉如何?
俞白回很热闹……有点,想你。
于是手机响起来,俞白这才想起是深夜,兴奋中带点愧疚,“你……还没睡啊。”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温柔响起“怕你想我啊。”
俞白回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累趴,下次更新是周五晚上或者周六⊙o⊙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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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
剧组三点杀青,大家依然兴致高昂,找了个小餐馆声势浩荡地包了馆。
郑鸿带着尹伊等一众演员、两个副导演、化妆、道具各个组的负责人挤一个包间。
尹伊张望了下,说,“俞白呢?”
一个副导演笑道,“刚刚看到贺先生了。”
大家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那边两人倒没怎么温情脉脉,到了酒店,洗漱一番已经四点多,累的沾床就睡,醒过来已经十一点,眼看就要中午。
贺长鸣听说过拍古装戏的辛苦,见俞白睡得那样沉,平日的生物钟完全打破,料想是累的狠了,因此并不叫他。
到中午一点,让酒店送了午餐上来,这才把人叫醒。
俞白坐在床边,一边的头发被压塌,脸上有枕头边给印出的细印子。
大概是不太清醒,默默地坐在床边不动。
贺长鸣要被他逗笑了,又实在心疼,说,“所以说,拍戏实在不容易,工作强度大,睡眠时间不够,大夏天说不定要穿皮袄,冬天要跳河里说真凉快啊,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拍戏。”
俞白这才清醒过来,声音带点刚醒来的嘶哑,“你不想我拍戏?”
贺长鸣说,“先吃东西。”
之后,两个人便认真地讨论了这件事。贺长鸣没想到,俞白竟然对演戏有种超乎他想象的喜欢,在他的设想里,电视剧与京剧截然不同,且过于浮夸,按说俞白不会喜欢。
他当时之所以介绍俞白演《狐杀》,不过是顺势而为,总比跑龙套、开小餐馆好。想着等两人关系亲近,他再其他帮助,俞白也不至于太过抗拒。
贺长鸣沉吟半晌,温声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继续演吧。”他已经查清一些事,知道俞白的嗓子要想恢复如初,只怕不能。艺术家们对于艺术,总不能容忍瑕疵,大概也因为此,当初在茶庄,他甚至唱了越剧,也不唱京剧。
如果演戏能让他开始新的征程,未尝不可。
只是,要进演艺圈,必须先将腿治好,否则日后成为公众人物,只怕恶意的声音要将他淹灭。
但是,贺长鸣不知道怎么提治腿这件事,俞白对于他自己这些巨变总是三缄其口,贺长鸣也不敢轻易提起。
然而关于他的腿,贺长鸣私下里见过他原来的主治医生,看过病历,医生说俞白当初伤的根本不算重,出院时已好的差不多,不可能影响走路。
若不是后来又伤到过腿,那么,就只可能是心理问题。
贺长鸣正在沉思,就听俞白说,“陆潜送了我整套表演课程,我想好好钻研。在这之前,我想出资跟周大哥一起经营一家甜品店,等……等我的腿好了,再去参加一些电视剧的海选,争取能选上。”
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贺长鸣暂不能计较细节,只抓最关键的,故作惊讶道,“腿?腿怎么了?不舒服?”他在俞白身旁蹲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腿。
“不是”,俞白停顿了下,说,“……能治好的。”
贺长鸣的神情严肃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治疗?事关一辈子,你怎么能这么儿戏?”
俞白抿着唇不说话,贺长鸣并不退让,沉声道,“我会尽快约医生帮你检查,在腿没治好之前,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俞白皱眉,却见贺长鸣面色沉沉看着他,“你完全没想过我会多担心,是吗?”
俞白一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有分寸,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贺长鸣不语,也不看他,只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握着他的小腿。
他鲜少如此,沉默的样子让人心窒,俞白不知所措,半晌,轻声道,“生气了?”
贺长鸣说,“嗯。”
俞白,“……”
无奈,终于简短地说了一下缘由,顺带连他嗓子怎么伤的也明了了。
经过很简单,大意是去偏远地区义演,当地为了以示尊重,让他住了最好的一幢木楼。
木楼三层,他住最上一层,另有两个师弟住楼下,房子主人一家住最下一层。
当夜两个师弟被主人带去参观村里的老祠堂,他因为累并没有去。结果睡到半夜,感到一阵闷热与窒息,爬起来才知道房子着了火。
窗子是往两边拉的老式窗,不知为什么卡住了,他是用椅子砸才开的。
然而三楼离地八九米,不可能贸贸然跳下去。眼见浓烟蹿进屋内,也只能沉着气撕床单,简单结成长条绑着床脚,抓着床单一点点往下爬,离地四五米时才敢往下跳。
他身法灵活,并没有出大事。只是地面一堆木料,这么高落下去踩不稳,伤了骨头,又划出一大片口子。
腿伤不算严重,只是嗓子被浓烟熏坏,怎么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这些事贺长鸣前不久刚查过,是知道的,稍稍看了资料,他就知绝非意外,必然人为。
他那时正在国外,实在没想到……
这时候听俞白轻描淡写说这些事,终于格外悔恨起来。
然而俞白接下来的一些话,却是他不知道的。
“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剧团把我除名了。剧团一位很重要的老领导找我过去,说能帮我,没想到……”俞白眉头微拧,说,“他平时平易近人,实际上是道貌岸然之徒,想……”他顿了一下,用了娱乐圈经常用到的一个词,“想潜规则……”
他话未说完,贺长鸣已紧紧握住他的手,眼里仿佛有墨云翻涌,阴沉的可怕。下一刻,又勉强牵动面部肌肉笑了笑,说,“好了,不说了。”
俞白道,“没关系,总要说的,说出来忘的快。”
贺长鸣这才点了点头。
俞白道,“我自然不愿意,但是没想到喝的水里有东西,不太用的上力气。但是我毕竟是练过的,他又太老了,不能完全制住我,我用桌上的砚台砸破了他的头,他扯我裤子的时候又看到我脚上有很大一块缝针的疤,说我是倒胃口的死瘸子,就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