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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追求 第4节

作者:问鬼 字数:19936 更新:2021-12-20 15:34:41

    不久,剧组举行了开机仪式,顺便接受了少数记者的采访。

    贺长鸣虽然让陈俞白去演戏,却并不愿他蹚娱乐圈这坛浑水,因此一早跟制作人说了,除了拍戏,陈俞白不出现在任何镜头前。

    他独占欲这样强,着实让制作人吃了一惊,因为以往那些包养明星的,那个不是说尽量让小明星们多露脸

    俞白并不知道贺长鸣这样要求过,不过听说自己不用参加开机仪式跟记者招待会,着实大松口气。

    开机仪式后,大家本来是准备吃盒饭的,这时候制作人联系了导演跟几个主演,说是投资商请吃饭。郑鸿听到消息时一愣,去看背台词的俞白。

    陆潜在这行混得久,自然听出了门道,不过他不爱闲话他人,因此不往谁身上猜。

    尹伊十分开心,说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被她的经济人痛批一顿,并且嘱咐她最多只准吃两块肉,每块肉大小不超过拇指第一节。

    俞白不太爱出席这种活动,他想,连开机仪式跟记者招待会都不用参加,不过是吃顿饭,应该能拒绝掉。但他跟其它人不熟,只能去找郑鸿,问他能不能不去。

    郑鸿一听拍着腿大笑起来,“你逗我啊俞白投资商是谁你忘了你家那位这是怕人欺负你,帮你撑场子呢,你不去”

    、见证

    俞白这才想起贺长鸣是投资商的事,有点懵。

    郑鸿看他这反应,就以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跟贺长鸣的关系。

    宽慰他,“没什么大不了,娱乐圈这种事并不少,尹伊跟陆潜就算知道了也懂得闭嘴。他们正当红,你却是个纯新人,让他们知道你背后有贺先生,不是件坏事。”

    俞白沉默着点头,“知道了,谢谢郑导。”

    他一个人拿着剧本发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借助朋友关系进剧组是一回事,但是利用到这个程度,简直有狐假虎威之嫌。

    而且,他并不是不能承受一些非难,贺长鸣什么都帮他解决,反倒让他惴惴不安。他太怕那种感觉,顺境里呆久了,很多能力就会丧失,一些普通人应该能解决的事,他却不知所措。

    他永远记得被剔出国剧团时,发现自己除了京剧什么都不会后那种惊惶又茫然的感觉。

    如果是现在,他就不至于那么害怕,他能演戏,会做菜,西点做的尤其好,能调漂亮的酒,做文书,发传单,做小工,实在不行,开个京剧基础班无论如何,总能找一条路让生活继续。

    这时候手机响了,俞白拿出来一看,正是贺长鸣打过来的。

    “知道你的朋友,我请客吧”那声朋友前故意顿一顿,好似特意为了留位置加上某个字。

    “我让司机来接你,就快到了,现在温差大,车上给你放了衣服,记得穿。”

    那声音如此熟悉,带一点笑意,实在温柔,又如此贴心,俞白一时再无其它话可说,低低应他,“好。”

    郑鸿、陆潜、尹伊都是有车一族,也亏贺长鸣派了车过来,不然独俞白一人一穷二白,多少会有些尴尬。

    车到半途,郑鸿因为私事,不得不打道回府。他觉得贺长鸣这次请客的主要目的是让陆潜、尹伊心里有个底,在片场不要欺负俞白,并不会介意自己不到场。因此让俞白带话解释,说他实在有事,不能去了。

    几个人进了指定包厢,便见到了所谓的投资人,自然是贺长鸣。

    陆潜与尹伊没见过贺长鸣,但是他身旁坐的那位圈内大佬却是认识的,单看那殷勤态度,便知这人绝不简单。

    两人遂打起十二分精神。

    经大佬亲自介绍一番,心中都是一凛,心想谁请来了这样一尊大佛。

    贺长鸣道,“两位自便,不必拘束。”十分客气,然而周身透着股凛然之气,叫人望而却步。

    一双沉而锐的眼睛不经意扫过,仿佛审视,叫人心里发紧。

    却见他忽然笑起来,向前走去,“你总是要藏起来让我找吗”众人便看到了匿在陆潜、尹伊身后的陈俞白。

    一瞬间醍醐灌顶,齐齐想原来这才是主角。

    这顿饭吃的十分随意,并没有推杯换盏、不醉不归的场面,贺长鸣时而转头与俞白低语,时而听大佬说些圈内趣事,陆潜、尹伊心如明镜,心知这场饭局怎么也轮不到他俩出风头,收起平时的长袖善舞,只专心听着。

    俞白并不愚钝,这时候自然知道先前郑鸿所言非虚,这顿饭是贺长鸣为了给他撑腰特意请的,感动、无奈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尤其跟陆潜、尹伊对上,两人都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着他,高深莫测、似笑非笑,俞白不知如何回应。

    贺长鸣这时候正好偏头过来,低声对他说,“爷爷出国访问快回来了,过段时间我们去看他好吗”

    俞白愣了下,敏感地察觉到不仅陆潜、尹伊,连带那位圈内大佬和其他几个陪坐的人,都或隐晦或直接地打量他。

    俞白道,“郑导说开机后,一切时间都要配合剧组。”

    贺长鸣深深看他一眼,忽然无奈地笑起来,“好,都听你的,你总是这样。”

    俞白心头一跳,再次受到了几束隐晦目光的齐齐洗礼。

    到底聪明,事后便想明白贺长鸣的话怕是让在座几位人精误会了,等人都走了,特意留下来,先是感谢一番,然后失笑,提醒他,“你已经帮我够多,不要忘了,我是成年人。”

    “成年人”贺长鸣笑起来,眼睛里含着些别样意味,忽然一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他吻技高超,舌头直接就伸进去,搅弄侵占,不留余地。

    俞白初经此道,被那酥麻、怪异的感觉激的一颤,不由双手紧握。

    然而除去开始那一瞬的迷离,神色一直是平静的,把眼睛睁着,淡淡看着眼前的人。

    贺长鸣碰上他的目光,对视,慢慢放开他,轻轻叹口气,“别人说跟心爱的人接吻,总是会忍不住闭上眼睛看样子,你确实不爱我。”

    俞白稍作停顿,“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以为这是你要的回馈。”

    贺长鸣的脸瞬间冷下来。

    俞白却笑起来,抬手拍拍他的肩,“你现在真没风度,单准自己耍花样,别人说几句就不高兴,我开玩笑的。”

    声音转沉,“不过,我以为朋友之间交往贵在心诚。如果有什么放在心里过不去,说出来。若说不出来又揭不过那么,又何必勉强自己交这个朋友。”

    贺长鸣一怔,俞白望着他,“年纪小的时候难免心高气傲,我又我又被你惯坏了,凡事总等着你先过来,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肯问你,也不至于现在都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反省过很多次,觉得那时候你对我真好,但是我没有对等的付出。然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就算是理由之一,却不至于让你转头就走,当没我这个朋友。”

    “我们已经八年不见了你现在说想追我,总得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当然,就算你不说”,俞白忽然笑一下,有些自嘲,又带一分坦然,“我喜欢你呀,最近,已经快要把从前那点不快忘光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陈俞白想,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

    他说,“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又或者确实都是你的错那我就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坏了,唉,慢慢慢

    、前因

    俞白与贺长鸣认识时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六岁的那个穿儿童小西装,大眼睛、小嘴巴、白嫩嫩,人见人爱,八岁的那个穿军绿外套、深蓝牛仔裤,噌噌噌爬上树耍猴戏。

    俞白正在练戏,到底年纪小,看到新邻居,忍不住跑到窗边看。

    贺长鸣也看到他了,整个人傻愣好几秒,心里怪怪的,想伸出手掐窗边人的脸。

    隔着墙恶声恶气,“看什么看,再看揍你”

    俞白愣了愣,板一张小脸道,“你不讲礼貌。”啪地把窗户关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有人在砸窗。

    俞白把窗户打开,贺长鸣正坐在一条树杈上,手里捏个青青的小果子,“唉,你别生气呀,刚刚我不该骂你。”

    俞白抿着嘴巴不说话,脸色的婴儿肥没褪去,圆鼓鼓的。

    “你别坐树上,摔下去腿会断。”语气很严肃,教育贺长鸣。

    “我才不会摔,我厉害着呢,四岁就能爬树,五岁的时候去河里能捉一满盆螃蟹拿回去给姥姥炒,六岁敢一个人上山抓鸟还抓蛇。”贺长鸣踩着树干吹牛。

    俞白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你这不算厉害,秦甘罗十二岁身为太宰,石敬塘十三岁拜帅登台,三国中周公瑾名扬四海,七岁上学道法人称将才,十三岁在东吴挂印为帅,烧曹兵八十三无处葬埋。”

    八岁的贺长鸣震惊了,一连景仰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多大了你是不是把老师说的四大名著都看完了但是”他想说但是我们还小,老师说长大了才用看,不过想到他刚刚说那周什么七岁就被称为将才,没好意思说自己还小。

    俞白说,“我没看你说的那个四大名著,是戏文上看的,爷爷让我背戏文。”

    “那你刚刚背的是什么戏”

    “三娘教子啊。”

    “好啊,你占我便宜”,贺长鸣恶声恶气地说,“枉我把你当朋友。”

    俞白愣了下,头一次听人说把他当朋友,白嫩嫩的脸一下子红起来,矜持地闭着嘴巴,既紧张又高兴。

    “你、你别生气,我没占你便宜啊,哪里占你便宜了”想了下,把贺长鸣砸窗户时扔进屋子里的小青果子捡起来,“是这个吗我等下还给你好吗”

    贺长鸣被他弄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三娘教子,你不是骂我是你儿子吗不过贺长鸣没好意思说,人家一看就是乖小孩,压根没想到这一层。难怪姥姥一来就说隔壁的小孩老讨人喜欢了,确实还可以。

    贺长鸣觉得手痒,又想掐他脸了。

    于是晚上被姥姥带着去陈家拜访时,一个没忍住,竟然真的去捏人家脸,捏得俞白一阵茫然,以为这是小朋友表达好感的方式,转头贺长鸣被他姥姥拎回家,湿肉伴干柴,一顿排山倒海地揍。

    两家人隔面墙,陈老爷子是个和气人,贺长鸣便经常蹿去陈家玩。

    不过和气归和气,小孙子一练戏,陈老爷子就叫保姆把人拦外面,俞白很怕贺长鸣生气,练戏不专心,被他爷爷打了手心,还延时一个小时。

    结果出去的时候,贺长鸣还在,兴高采烈地说,“你终于可以出来了,我摘了好多茶耳,又甜又脆还有那个大大的茶、茶唉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很好吃,我全都洗干净了,你去我家吃吧。”

    把人兴高采烈地带回去,看他手被打了,心疼半天,学他姥姥拿着只手吹啊吹。但是才一会儿,又忍不住要去掐人家脸、要讲鬼故事吓人。

    一下子好一下子坏,不过,等到两人已经建立了长达两年的革命友谊,贺长鸣已经十岁时,基本就不干那种掐人脸蛋的混蛋事了。不论在哪都罩着俞白,很有哥哥的样子。

    俞白唱男旦,穿小红娘的衣服,老师们一个个双眼冒红心,恨不得抱回自己家去。

    不过他只有大人缘,小孩子们不喜欢,叫他小娘娘腔,他去上厕所的时候甚至被人堵住要看他有没有小jj。

    贺长鸣知道后怒不可遏,冲进去一人干四个,将人揍的鼻青脸肿。

    那会儿两人不在一个班,贺长鸣瞧着跳级的陈俞白,足足比自己矮一个头,不欺负他欺负谁呀,忧心忡忡。最后干脆换了班,除了一起上下学,还一起上厕所。

    放假俞白去少年宫学戏,他就在外边跟人玩,时间一到去接人,赶上老师拖堂,一等一个小时是常事。

    过生日的时候爸妈和爷爷都不在,贺长鸣怕他不开心,从早上开始就哄他,抱着他亲一下,去厨房给他做长寿面。焦糊糊的一碗面,把好的一半挑给他,自己吃黑的。

    第一次去义演他十岁,去的是极偏僻的乡下,一去就是一个月,另外两个像他这样大的小朋友都有家长跟着,但他是贺长鸣陪着。

    贺长鸣嘴巴上说是去玩,一路上尽顾着照顾人,别的家长把小孩抱着,他也抱着,别的家长心疼地涂花露水,他也给俞白涂,说造孽啊,我的小乖乖哟,小胳膊给蚊子咬起了十万馒头山。

    俞白唱男旦,行外人不理解,便喜欢多嘴,尤其是同学。他自己其实已经习惯,但是贺长鸣不干,谁都不能说他不好,让他听到了,就不能罢休。

    先是打架,后来觉得不划算,打赢了别人也不服,就把俞白那厚厚一踏戏文背下来,比背语文课本还认真,用戏文骂人,古今的将军、才子被他齐齐拉出来助阵,句式是一溜的排比、比喻,又装逼又伶俐,堵得人哑口无言。

    这样一个人,俞白不曾想过,转头就会不理自己。

    其实,没有贺长鸣的日子并不是就不好,他依旧顺风顺水,是行业的佼佼者,站在舞台上独挑大梁,跟着老师一起出国演戏、做交流、拿奖,各种荣誉加身

    只是陈俞白,成了独来独往的陈俞白。

    十年感情,一旦分开,可以八年不闻不问。

    再见贺长鸣,俞白便觉得自己真怕他,不想重蹈覆辙。

    然而,又实在舍不得。

    他不是纠结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与沉淀,这时候便很平静地说,“不是想追我吗说清楚,我就答应。”

    直到这一刻,贺长鸣才觉得,时间何其神奇,他的俞白,在没有他参与的时间里,彻底地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请叫我裤裤、君生晓梦、枫无、阿展的地雷,以及另一篇文的4234247、请叫我裤裤的手榴弹,公子翛然、阿月、君生晓梦的地雷特别不好意思嘤嘤嘤t ̄3 ̄

    、冰释前嫌

    他们两个,一个以玩笑开始,以为能游刃有余,一个以警惕开始,准备敬而远之。

    然而这才多久一旦靠近,所有的花样与警戒都笑话一般干净退场。

    贺长鸣突然觉得,以往种种,实在是扭捏又可笑。所幸,面对他,即便吊儿郎当、三分试探,却也习惯使然般赤诚相待,不曾舍得真将手段用在他身上。

    他那样骄矜的一个人,主动说喜欢自己,甚至说即便是自己的错,他也愿意原谅,步步退让,已至于此。

    贺长鸣自然也是爱他的,甚至比陈俞白明白的更早。

    否则,他不会十年奉若至宝。

    否则,甫一回国,这茫茫人海,偌大的一个国家,他不会刚好来到本市,刚好去了维利,刚好遇到他。

    一直觉得他不通人情,自己于他,不过儿时玩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哪曾想到到这一刻,贺长鸣突然觉得,再没什么可计较。

    他叹一口气,瞧着俞白那疏淡的模样,像是一杆弱弱青竹,然而内栖猛虎,将自己吃的死死的。

    “好吧,说就说,给你,拿好了。”贺长鸣递一盒纸巾过去。

    俞白讷讷接住,“干什么”

    “怕你心疼我呀,等会儿好好擦擦。”

    俞白“”

    贺大少悲情地沉默了一秒,把西服脱了,衬衫袖子撸起来,打电话叫酒店员工送红酒与玫瑰过来,一手搂住俞白。

    俞白正欲挣开,就听他说,“你是不是挺嫌弃我我以前,特别怕你嫌弃。”

    俞白错愕,转身去瞧他。淡淡的灯光下,贺长鸣侧脸的轮廓鲜明坚硬,目光深而沉,不再是方才那副小流氓的样子。

    “你六岁就已经站在舞台上表演、拿奖,老师说你是天才,声音既有穿云裂石的宏阔,又能像丝弦之音绵缕不绝你不知道你有多耀眼,明明很多人听不懂,可就是觉得好,大家都给你鼓掌。”

    “你穿着红色的小戏服,扎着两个小团子,在那里念小姐,瞧您多像菩萨跟前那位小龙女啊。我当时就觉得,你才是小龙女,比那个崔莺莺漂亮多了。果然,连老师都说,要把你抱回去给他儿子做童养媳。”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你是父母的宝贝、爷爷的乖孙、老师的宠儿。你以为小朋友跟同学不喜欢你,其实他们是不敢,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但是,我不好,我只有姥姥,有娘生没爹养,大家都不想你跟我一起。”

    “你爸爸说,你要学习,还要学戏,叫我不要再缠着你,浪费你的时间。”

    俞白震惊,“爸爸爸爸什么时候说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很早的时候,梨园人便格外信奉一个义字,俞白不曾想一向温文随和的父亲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贺长鸣确实只要听说他父母回来了,就备受惊吓一溜烟跑了。

    “你跟你的那些师兄弟、师姐妹聊天,我也听不懂,就算我背了所有的剧目唱词、就算我躲在京剧班后墙听一整天的课,不懂就是不懂。”

    俞白从没想到他以前背戏本是这个目的,也从来不知道他曾经躲在京剧班后面偷师,心里既震动又复杂,猝不及防,真像贺长鸣说的,眼睛湿润润了。

    贺长鸣笑道,“你怎么这么心软,家长都不喜欢自己孩子跟坏孩子玩,这有什么。”

    俞白郑重道,“你不坏。”

    贺长鸣便笑起来,“可是后来,我一气之下,天天堵少年宫门口,你们一休息我就要凑你身边去,一下课就把你接走,叫你没有机会交其它朋友。不过,一放长假你就要飞首都,去你那位牛逼哄哄的老师那做关门弟子,我就没办法了。”

    俞白心情更加复杂,哪里想到那时无法无天、嬉皮笑脸的贺长鸣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说你怎么不告诉我转念一想,确实说了也没用,他不可能不去首都,不去跟老师学戏。

    贺长鸣见他皱着眉头沉闷不语,笑道,“小孩子护独食,一时不痛快而已,你可别把我脑补成小白菜,我是大尾巴狼。”

    俞白却再笑不出来。

    “不过不跟在你身边,确实容易出事,你看,你去一趟首都,就多了一个亲亲师兄,真是防不胜防。我跟他起争执,你竟然还帮他。”

    “不是”

    “我知道,他是市长家的公子嘛,你不想让我得罪他可是,你拒绝我就算了,转头就跟他亲上了,这就有点难接受了。”贺长鸣笑起来,手边却点起了烟,一双眼睛没有笑意地看着俞白。

    他们是真正的竹马,十年的感情,表白不成可以理解,转头却与别人在一起,个中滋味,实在不能忍受。

    俞白却完全不明白,“拒绝你什么转头亲也没有。”

    “是吗”贺长鸣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误会了吧。想着只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想跟你说清楚,写了三页纸的情书不过,赶巧你爸妈在家,我也不能进去,只能在后墙等着,叫西瓜头给你送进去。”西瓜头跟他们住同一条街,是贺长鸣一小跟班。

    “你让他带纸条给我,说一点不喜欢我,讨厌我,让我别再缠着你。”

    “我没写过那样的纸条”俞白懵了。

    “你的字,我认识。”贺长鸣沉沉说。

    俞白愣愣看着他。

    贺长鸣收敛戾气,温柔地握握他的手,“你说没写过当然就是没写过,如果有人有心,这点手段并不难,怪我当时大概有点自卑,太生气了,总之,都是我的错。”

    这些年俞白等他道歉不知等了多久,这时候真听到了,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心情沉沉,完全高兴不起来。

    贺大少向来悲情不过三秒,想逗他笑,因此格外夸张地扮可怜,“说清楚了,你原不原谅我”

    俞白怔怔看着他,“我没有讨厌过你”他倔起来,非要弄清楚,终于想起些蛛丝马迹,“是师兄他他说给我写了情书让我看,我不肯看。”

    那时候同性之间的恋爱还不像现在这样正大光明,十六岁的俞白着实吓一跳,并且,他想到了贺长鸣,想到师兄刘其远总是碰巧过来跟他聊京剧的行话,让贺长鸣干坐着,现在想来,应该是故意的。又想到整个寒假贺长鸣不知干什么去了,心中烦闷。

    刘其远叫他礼尚往来,无论如何给个回复,他毫不客气,直接写不喜欢你,并且难得不顾人面子,写了句讨厌你,别再缠着我。

    哪里晓得

    俞白讷讷地向贺长鸣解释,贺长鸣便笑起来,亲亲他,“我就知道,那个草包算什么。”

    俞白说,“那你当时怎么不当面问我”

    贺长鸣难得心虚,俞白于是知道,后来他与刘其远参加省青年京剧大赛,得了一等奖,回市时接受本地记者采访,刘其远当着众人面说非常喜欢他的搭档,还莫名其妙亲了他一下的那一段,给播出去了,贺长鸣也看到了。

    两人又絮絮说了许多琐事,才知双方都不容易。

    贺大少刚开始那会儿装逼牛x范儿早在这之前就丢了个三三两两,这时候更加恬不知耻,边追忆往昔边趁机把人抱着亲亲、亲亲再亲亲。

    俞白初初认识贺长鸣的时候,他在自己面前其实就是这德行,并不是外人面前高深莫测、或阴沉或纨绔的背景党,因此倒也并不是多么不能接受。

    哪知贺大少得寸进尺,亲亲脸就算了,从小亲到大的,亲着亲着就转移阵地,耳朵、眼睛、嘴

    俞白难以忍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贺长鸣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了”

    俞白面色绯红,眼睛里像含了水,眼神闪烁摇头。

    贺长鸣于是又去吻他,俞白轻轻哼了一声,贺长鸣已再次舔舐他的口腔,追逐他的唇舌。

    、回程

    因为第二天要拍戏,俞白见与贺长鸣说清楚了,便准备回影视城。

    然而贺长鸣不愿意,说什么也要他留下来,并且保证第二天一大早送他回去。

    两人刚和好,俞白自己也有些舍不得,一想,便真的留了下来。

    这时候讲开了,反倒不像之前那样尴尬。贺长鸣做一些事,他也不会敏感、别扭。因为以前,贺长鸣就喜欢将他抱来抱去,也经常亲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当然,其实他也知道,现在跟小时候是不一样的,然而特意不去区分,让一切顺其自然。

    贺长鸣出来的时候,俞白已经闭了眼,规规矩矩躺着,长长的睫毛垂着,脸有些红,像是睡着了。

    夜静无声,房间里的灯是暖黄色的,贺长鸣静静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俞白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下,反手关了大灯,只留了盏橘色的小灯,然后躺下来,将人搂进怀里。他的手在他背上摸了摸,能摸到他突出的肩胛骨,瘦的烙人。

    俞白动了动,低声说,“把灯关了吧。”

    贺长鸣低低笑起来,凑在他耳边说,“你知道这种情形,你说这种话,通常代表什么吗”

    俞白愣了下,恼羞成怒,“我只是怕你睡不着。”翻身不理人。

    贺长鸣笑着关了灯,从背后抱住他,“生气了”

    见他不理,便故意逗他,在他身上嗅一下,“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股奶味”

    俞白是打小开始领教他的无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聪而不闻,因此全然不理他紧抿着的嘴却弯起小小的弧度。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不错,然而俞白定了闹铃,四点就起了,赶着去剧组。

    他尽量将动作放轻,准备回剧组订的宾馆洗漱,免得吵醒贺长鸣。

    但是他睡在里边,刚伸手拿了件衣服,贺长鸣就醒了。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开灯,声音因早起带了几分沙哑,在他脸上亲了下,说,“灯都不开”

    又拿起床头的表看了下,皱了皱眉头,“四点还差五分钟。”

    俞白解释,“要化妆。”

    贺长鸣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下了床,去壁柜拿衣服换。

    俞白抬头,就见他全身赤裸地站在壁柜前,流畅性感的线条与饱满丰实的肌肉都展现了出来,他一点不觉得尴尬,还转过头来跟俞白说话。

    俞白一下子把脸转过去,贺长鸣看着他,笑起来。

    天还没亮,早晨有点凉,贺长鸣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他披着,说,“咱们先说好,你不想我干涉你工作,就把自己照顾好,如果敢吃亏,以后就不能怪我安排你的事,知道吗”

    俞白笑着点头。

    贺长鸣也笑了,却故作严肃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贺少爷现在有权有势,咱们平头百姓,不敢不把您的话当回事。”

    贺长鸣捏了捏他的脸,“哟,这才刚进娱乐圈,就长进了”

    影视城在郊区,车子自打出了市中心,到处都是静悄悄、黑黢黢的。中间路过一个工地,棚子里倒是亮了灯,估计是工地赶进度,厨师因此先起了做饭。

    车灯打过去,看见远方几个裹着旧棉袄、厚棉裤的中年男人站在路边招手,喊,“兄弟,问个路,影视城怎么走”

    也许是起的太早,贺长鸣的脸也如这冬季的夜一样结着霜,格外的冷。毫不理会,一脚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见俞白扭头向后,显然是在看之前那群人,贺长鸣才说,“工棚的灯亮了,他们可以过去问,没必要等在路边冲过路的车辆喊。你看他们,棉鞋、棉袄的样式往农民的形象打扮,但是普通话讲的十分标准。”

    俞白愣了下,“你是说”

    “这边是郊区,治安不是太好,现在又在做工程,前不久才出过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出来,尤其天没亮的时候,知道吗”

    俞白郑重道,“我会小心的。”

    贺长鸣的语气缓和下来,“回去配个司机给你,再帮你选个助理,有事要做就叫他,自己别动手。剧组里人多事杂,受了委屈,要告诉我,不许瞒着,知道吗”

    俞白突然笑了下。

    贺长鸣扭头看他,“笑什么”

    “你在养儿子吗”

    贺长鸣被他噎住,幽幽道,“我要去问问,谁把你教坏的。”

    车子进了影视城,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有很多拍早戏的,倒不像之前路上那么冷清。不过偶尔碰上一两个拍灵异剧的,也实在够呛。

    贺长鸣一路将俞白送到宾馆,隔着门看到宾馆的女服务员在打哈欠,感慨说,“早知道这么辛苦,就不让你进什么剧组了。”

    俞白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贺长鸣。

    贺长鸣道,“怎么了”

    俞白突然仰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

    贺长鸣微怔,俞白已转身走了。

    前事不追,过往不咎,俞白想,无论如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一直在等他回来,一直在等他解释

    他回来了,解释了,他就信他。

    他相信自己不会输。

    如果真的输了,他也认。

    贺长鸣看着他细瘦薄削的身影,那身影融入溶溶的光里,像是带了温度,叫人看着就觉得温暖。

    眼睛眯了眯,眼中有沉思的光芒闪过,直到俞白的身影不见,他才上了车。却没有回酒店,而是开了三个多小时车去了b市的一处墓园。

    因为有专人看管,墓园并不显得萧条,大理石的墓碑前,甚至放了新鲜的水果。

    贺长鸣挺拨的身姿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然后他走过去,直接坐在石台上了,沉默了会儿,说,“姥姥,我来看你了。”

    他用手摩挲石碑上老人的黑白照片,低声说,“我还是忍不住,知道他出了事,就来找他。”

    “我告诉自己,我来,只是为了施舍他,就算是追他,也不过是玩个小玩艺儿,他看起来那么笨,那么好骗可是他什么都知道,姥姥,其实他都知道。”

    “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我又不能真的拿对付别人的手段来对付他。而且,他说他不讨厌我。原来他讨厌那个吊嗓子的师兄,喜欢我他以前从来没说过喜欢我,现在他说了。”

    他停了很久,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我不想跟他生气了,欺负他,最后还得我自己心疼,自己哄。”

    他恭恭敬敬弯腰鞠了个躬,说,“下次我带他一起来看您,小时候,您最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探班

    郑鸿导戏有一个出了名的特点,那就是每一部戏,不管男女主演或者男男主演之间认不认识、有没有默契,上来就挑剧本高`潮,让主演们大悲大喜。

    俞白的第一场戏,便是拍公子珩为了跟女主在一起,闯狐族的千灵洞,将自己的名字从上古灵狐一族的刻灵石上消除,结果双腿尽废。然而当他千亲万苦赶回来时,却见到雍山封印被破,女主苏灵奄奄一息。

    威亚将俞白与轮椅都吊到半空,一身白衣,长发披散。

    “从现在起,将自己当做公子珩”

    俞白点头,面目清冷。

    导演满意,“action”

    就见轮椅急转、白衣飞扬,一管长笛似利剑在空中划过,绿影过处,顿闻哀嚎四起,见鲜血满地。

    白衣在空中猎猎飞扬,鲜血在他身上绘出带着腥气的红梅,清冷的眼睛含着无尽的悲痛,手抱一人,急速而退。

    “珩大哥”苏灵脸色煞白,声若蚊蝇,“他们说名字,从刻灵石上消除,从此就成了无根之魂非人、非妖、非仙、非魔六界之中,永世孤身,再无同族是、真的吗”

    公子珩沉声不语,将自身灵力输出,想以此修复苏灵毁损的经脉,却发现苏灵完全不能接纳。

    上古灵狐一族,是盘古开天辟地五十五万年后,与天皇燧人氏、人皇伏羲氏、地皇神农氏同出的灵族,其灵似水,润养万物,每个族类都能接受,按说苏灵绝不可能接纳不了。

    然而公子珩已从刻灵石上除名,不再属于灵狐一族。

    公子珩内心大震,这才想起那句六界之中再无同族。

    便是他将内丹剖出,也救不了苏灵,因为他已跳出这六界之中,再没有一人、一仙、一道能与他相生。

    “珩大哥”苏灵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是无尽的悲痛与绝望,“珩大哥”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已说不出来,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能,因为,一个声音愤怒地响起。

    “卡、卡、卡尹伊你怎么回事,眼泪、眼泪呢脸都皱成发胀的馒头了,一滴眼泪没留下来。陈俞白,你翻什么白眼,你会不会拍戏”

    俞白脸似火灼,十分羞愧,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

    郑鸿愣了下,这才想起人家确实刚入行,没怎么拍过戏,并且这是贺先生的宝贝,一早打了招呼,说一切好商量,但是不准骂人。郑鸿一下子就头疼起来,他一拍戏就是愤怒的狮子王,哪里控制的住。

    郑鸿道,“再来一次,尹伊记得投入点,眼泪都出不来,分明没入戏。俞白把苏灵抱紧点。”

    尹伊悄声对俞白道,“你刚入行,可能不懂意思,郑导不是真说你翻白眼,他是觉得你眼睛里没戏,不深情。”

    “谢谢你。”俞白深吸口气,要不是有以前跑龙套的经验,知道片场都这样,他真要蒙逼了,毕竟他被骂的经验屈指可数,还是这种骂法。

    然而后面几次也不顺利,尹伊的问题是情感把握不到位,苏灵不应该仅仅是悲痛,更多的应该是对公子珩的担忧,她担心他真的没有族类,担心他无人陪伴,又发现了他的腿伤,然而来不及尽诉,她已经感觉到生命在流逝,说不出话,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

    不过,尹伊身为当红小花旦,并不是没有真本事,十五六遍的时候,她就完全抛却陌生感,全情投入其中,只需一眼,那种悲戚与绝望便让人心惊。

    然而俞白不行,帅是帅,动作也实在流利漂亮,用某些小姑娘的话说,光颜值就能秒人。

    但是作为专业的郑鸿,将他批的一文不值,动作不对、眼神不对、情绪不对、抱女主的力度不对,总之什么都不对。

    俞白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也知道自己确实演得不怎么样,就说一点,他一抱尹伊,就觉得全身僵硬。

    在感情方面,电视剧显然与京剧不同,开放的多。

    “卡”

    第二十二遍了,从早上拍到了下午五点多,片场已经一片寂静,等着郑鸿发飙。

    谁知郑鸿沉默了一下,很平静地说,“好了,先到这里,八点拍狐王雍在青楼的夜戏,大家先休息。”

    俞白深吸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又麻木又痛苦,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并不是遇难而退的人,这时候却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没有演戏的天赋。

    剧组开始放饭,俞白跟着大家排队领盒饭。尹伊看到了,就叫助理过来叫他。

    尹伊那边有小蘑菇炖鸡、辣龙虾、芹菜牛肉、红白萝卜丝、混炒青菜,还有一些水果。每道菜都用盆装着,分量很足,一揭盖,腾腾的热气冒出来,显然是刚出锅的。

    “别看用盆装着寒碜,影视城就数这家店味道好,特意叫小叶排队去给我买的,否则都吃不到。不过你别吃龙虾,辣的很,长痘就惨了。”尹伊这么说,自己却拿了龙虾掰开吃,辣的吐一口气,“爽。”

    小助理觉得真是没眼看了,虽说眼前这位是新人,尹大小姐是前辈,但这也忒不注意形象了。

    许是共同被骂了一整天,俞白有种共患难的感觉,也不过多客套,说了谢谢,就拿了碗筷一起吃。

    但是他这还没吃两口,就接到了电话,自然是贺长鸣。

    俞白只好歉意地向尹伊说明,“有朋友找我,下次我请你好吗

    尹伊也不多问,“那我就等你下次请客。”

    小城门离拍摄场地非常近,俞白走出拍摄场地,立即就看到了贺长鸣的车。

    上了车、看到熟悉的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贺长鸣立即察觉到了他的疲惫,“很累”

    俞白并不隐瞒他,“拍了一天,我好像没有演艺天赋,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郑鸿骂你了”

    “因为我ng了二十二次,还没拍过。”

    贺长鸣停顿片刻,摸摸他的头,“没关系,明天他就会夸你。”

    俞白立即正色,“是我自己演技不好,你去找他,那我就真正抬不起头了。”

    贺长鸣笑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放心,不是我去找他,是”他从一旁拿了个文件夹出来。

    俞白狐疑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了郑鸿,男,现年41岁,16岁高分考入xx大学心理学专业,期末挂科9门,后重新高考,考入yy大学导演系。

    俞白飞速翻了翻后面,只见上面写了许多郑鸿的八卦信息。

    俞白吃惊道,“这你调查他”

    贺长鸣笑起来,无奈中含了不易察觉的宠溺,“你以为我是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吗动不动调查人。这是助理整理的,随便到网站上一搜,就能知道的信息,只不过加了些总结而已。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先不要妄自菲薄,听我讲一讲郑鸿。”

    俞白既疑惑又好奇,“你说。”

    “首先,ng二十二次并不算什么,现在的某一位视帝,曾经在郑鸿手下ng三十二次之多,并且第二天直接跳过那场戏,拍下场。”

    他指着文件夹内页的某些数据,“但是你看,郑大导演的每部剧几乎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也要拍十几次。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让演员花时间慢慢适应、慢慢熟悉,他喜欢头天就用猛药,拍最悲情或者最欢乐的高`潮。”

    “很多演员,也许从来没有合作过,甚至从来没有交集,但是第一天,郑鸿就要他们爱的死去活来。理所当然,结果不如人意。但是,一个人如果反复用10分来要求你,那么即使你达不到,也会尽全力将自己提到8分,或者更低一点,6分。”

    “然而6分已经及格,足以应付开篇的一些小场景。比如,你今天拍了与苏灵生离死别的场景,虽然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但是,明天拍雍山之巅、遥望泗水的场景,你会不会想起苏灵死在你怀中时的心情会不会觉得这巍巍山河、茫茫江面不能让你生出指点江山的豪气,反而觉得有丝悲凉这就是郑鸿要的效果。”

    “并且,你会不会觉得与尹伊的关系好了那么一点至少不会再那么拘谨、客气如果我没有猜错,ng二十二次,郑鸿不是骂你一人。”

    俞白想到,郑鸿确实如此,骂完自己,还要说说尹伊,尽管程度不同。又想起,尹伊请自己吃饭,自己并没有多做犹豫就答应,那是因为这一天里,他实在觉得自己跟尹伊是难兄难妹。

    深以为然,点头。

    “这就对了,如果你认识跟郑鸿合作过的演员,就会知道几乎每一个人头天都要受挫折,然而第二天,却又发现世界并没有那么惨不忍睹。”

    “并且,反复拍很多次,高强度高压力下,很容易看出一个演员的品行,如果非常不好,可以及早止损。”

    俞白略作思考,道,“郑导不愧是名导,反其道而行,很有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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