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服务生临时去买的,你希望他给你弄回什么私家定制款来?”他转头眺望暗沉沉的窗外,鹰隼一般地分辨着地面上闪烁如星团的城市灯光之下,几架穿梭机鬼鬼祟祟地在空间站天幕的暗处飞行中的航灯,“听着,小鸟儿,过会儿跳出机舱的时候。你得克制一下,不能暴露你的翅膀——”
翎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用翅膀就往穿梭机外跳,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你在斗篷下也能张开半截翅膀滑翔的吧?”林椎问。
翎毛试了试斗篷的宽度,点了点头。
“很好。你的体重轻,所以靠着这件翼装和你张开一半的翅膀,咱们俩带着行李箱,也能够滑翔很长一段距离了。”林椎估算着说“看见四点钟方向那大片阴影了吗?那里是个绿地公园,咱们只要飞进高地森林的阴影中,他们就找不着咱们了。”
穿梭机驾驶员在送话器中听见了他们的说话,有些不安地在驾驶舱内插嘴阻止说“林先生,山林覆盖的地面能见度低,您要是打开降落伞的时间太晚,会很危险……”
“我他妈的根本没带降落伞。”林椎哼了一声,说,“我有翎毛!”
翎毛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一下子涌上了脑门,心口随着队长的这句话,正在扑通乱跳。林椎往主控电脑内输入程序指令,打开了镶嵌着斯特朗家徽的穿梭机舱门。在呼啸的风声之中,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来吧,小鸟儿!”林椎悄声说。
在四面八方射来的穿梭机航灯与摄像光照中,两人齐齐动作,同时扑出了舱门。他们靠得那样紧,动作那样一致,在雪亮的灯光中象是一头古怪的双头怪鸟,一头扎进茫茫夜空,把那些在周围疯狂摄像的媒体记者们都吓得惊叫了起来。两架靠得太近的媒体穿梭机在惊愕中差点失控,慌乱的在空中一错而过。驾驶员们慌乱的四下飞开,刚刚还被照得雪亮的天幕立刻暗了下来。
在一片昏暗中,翎毛努力地控制着飞行的欲望,只张开了一点点翅膀,随着林椎在云层中呼啸着滑翔飞落。他跟林椎都是利用气流的高手,因此虽然身体在不可避免地向大地坠去,但是他们的滑行动作仍旧轻灵得象天空中掠食的蝙蝠,准确而敏捷地投入了凌晨深重的暗夜之中。
“小鸟儿,张开翅膀,该拉起来了!”林椎在黑暗中听见了树梢的呼啸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沉声命令道。
翎毛一个翻身,大翅熟练而有力地猛然张开,张臂就抱住了林椎的腰。他机灵地贴地飞行,在林椎的指点之下,无声无息地穿进树丛之内。远远的天空中,那些跟踪他们的穿梭机象没头苍蝇一样地四下乱飞,徒劳地开着射灯寻找着他们的踪迹。但是翎毛轻灵疾速的大翅早已远远遁离,飞过了他们想也想不到的公园高地之巅。
“干得太漂亮了,小鸟儿。”林椎亲着翎毛的鼻梁,说,“他们很快就要把警察给招来了。没有夜间低空飞行许可,还敢开灯照老子,嘿嘿嘿……”
两个人偷偷坏笑着,降落在了一片公园高地内的山道上,躲进了跑道边的树林之中,免得一不小心,撞上早起晨练的城市居民。
林椎帮翎毛脱掉身上的怪兽装,又脱掉自己的翼装,一古脑儿地扔进了山道边的垃圾桶。翎毛小心地问“队长,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啊——”
林椎笑笑,回答说“别担心,他们根本不能确定离开酒店的人是不是我——”他取下脸上的护目镜,塞进箱子里,说,“我弄了个改造人来作替身,这几天他都会替我去监督彻青宵号的检修。他们准会围着他打转转,不会猜到咱们俩已经乘太空列车到星球上去的。”他向翎毛挤了挤眼睛,“当然了,真正的我也得化个妆。”
他带着翎毛东走西拐,一下子就找到了一个公园内的公共厕所,两人溜了进去。那厕所有些陈旧,暗黄的灯光,墙上的玻璃镜已经出现了好几道难看的裂纹,不太彻底的消毒微波微微刺激着他们的鼻子。林椎把行李箱放在带着水渍的洗手台上,啪的一声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翎毛傻乎乎地张着嘴,看着林椎打开水龙头,把脑袋伸进洗脸池里,哗哗地淋了个透湿;再伸手摸索着盒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粉末乱七八糟地洒在了脑袋上。立刻,湿漉漉的短发间流出的水流变成了红色,一股股地从他的脑门上淌了下来。
“喂,帮我拿条毛巾。”林椎闭着眼睛,放水洗脸,在水流中噗噜噜地说。
翎毛连忙动手,从旅行箱里找出了毛巾和梳子。林椎原本的黑发已经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紫铜红,在灯光下闪着热情的微光。翎毛小心地为从水里抬起头来的林椎梳去发间的染料,忍着笑说“队长,这颜色好奇怪,好象水蒲桃啊——”
林椎闭着眼睛伸手曲指,准确地在他脑门凿了个爆栗。翎毛哈哈笑着,动作轻柔地把队长的脑袋全包在了手里干爽软和的大毛巾里。
林椎染完了头发,又开始研究自己的脸。在眼皮上和鼻梁边都涂上了和发色相配的深色阴影,还在颧骨到鬓角的脸颊上抹上了几道红铜色的斑痕。翎毛又奇怪又好笑地看着他折腾,说“队长,我怎么觉得你更显眼了?”
林椎又反手敲他,翎毛咯咯傻笑,毫不闪躲。林椎的指节在他额上轻轻地弹了一弹,随手刮了个鼻子,说“喂,飞的时候这么敏捷,这个时候就只会杵着挨敲?”说着扔开那块已经弄脏了的毛巾,说“来吧,要不我们赶不上车了。”
他们离开公园,搭出租车去了空间站底层的太空列车站。凌晨时的车站大厅人流不多,略显空旷。但是翎毛四下里东张西望,已经明白过来林椎为什么要化那样子的妆。列车站内负责安保,餐饮,候车服务的车站人员,大部分都是红色毛发的种族。林椎化妆后走进他们之中,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相较之下,自己的绿色羽冠要显眼得多。他跟着林椎在车站的餐厅里坐下,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各色红毛,突然之间就醒悟了过来
“那……那个雇佣军里的……老是想要跟你睡觉的……中队长?”
“聪明,又猜对了。”林椎说,赞许式的抢了他叉尖上的一片火腿面包,“范?阿克的老家,我少年时在这里讨过两年生活。”
翎毛啊了一声,这才明白林椎为什么对方才的公园地形这么熟悉。他眨眨眼睛,刚想问些别的,又听见林椎语气轻快地补充说“那小子死了那么久了,咱们正好去瞧瞧他的寡妇改嫁了没有。”
翎毛睁大眼睛,觉得队长这样说话很不礼貌。
林椎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又想要教育自己谈吐要有教养,干脆利落地用那片火腿面包堵住了他的嘴。
“去,你不了解这些红毛猴子。性就是他们的人生目标,他们的性爱派对可有名了。”他说,向着正在餐吧后面忙着的一名服务员眨了眨眼睛,指尖沾着蜂蜜,友好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姑娘立刻向他迷人地微笑了起来,撩了撩自己打着卷儿的,草莓红色的头发。她走到帐台电脑前面,鼓捣了几下,他们面前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张全息帐单。
林椎抽出桌间备好的感应笔,在账单上轻轻一点,那帐单上的数字立刻起了变化,翻转过来,变成了几行字句。翎毛吃惊地阅读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帐单的顶头上,用美丽的红色大斜体写道
亲爱的,夜班七点钟结束。
下方是几行蜜桃色的小字,列出了几个选项
1.后巷酒吧蜜蒂妈妈。请我喝一杯吧。
2.森林公园离这里不远,你喜欢林中漫步吗?
3.你家,我家?(一行清秀的手写字体在后面添道我的住处不远,走路一刻钟。)4.(如果你在候车的话)十分钟后,洗手间门口见。
翎毛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脸颊象被草莓色光环框住了一般,正在朝着他们娇媚微笑的女孩,又想起了范?阿克纠缠林椎时的画面,脑子里一片纷乱。
“喂,是你还是我?咱们俩都长得挺不错,我想她不挑的。”林椎在桌边探过身子,暧昧地低声提示说,“在这前面打个勾儿就行了。”
翎毛瞪了那个碍眼的女孩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别过脸去不肯吭声。
林椎笑着喝茶,一手在帐单底部用漂亮的花哨字体写道抱歉,我们的候车时间就要到了。或许将来……他还没来得及写一句浪漫的结束语上去,就被翎毛把笔给抢了过去。把帐单拖到自己面前,气急败坏地在后面狠狠的,乱七八糟地拼写道
再也不要见面了!
林椎噗的一声,一大口茶全喷进了自己的盘子里。那个女孩子看着自己面前的全息视屏,愣了一秒。并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又回到餐台后面分拣热狗去了。
“她不高兴了。”林椎看着那草莓色的头发消失在餐柜后面,好笑地说,“这回是谁不懂礼貌?”
翎毛鼓着嘴,生气地说“你……你都要结婚了!”
第77章
这句明显有些赌气的话刚刚冲口而出,翎毛忽然就怔住了,然后立刻低下了头,好象是被自己的莽撞给吓着了;又好象想要把这句话再塞回去一般,拼命地往嘴里填塞食物,看也不肯再看林椎一眼。
林椎微微笑了笑,没再开什么不正经的玩笑,只是把帐单翻了过来,连接自己的私人电脑,结清了餐费和小费。
“我……我不该说这种话,队长……”翎毛低着头,喃喃地说。
“小心噎着。”林椎宽和地打断他,说。
他们很快地吃完了早饭,在候车室里等了一小会儿,便听见了他们所等候的那班太空列车进站时的尖锐呼啸声。
从候车室的透明舷窗中看下去,太空列车的管道非常的壮观。高分子合成材料的轨道线圈象是巨大的螺旋,从空间站的站口盘旋着伸展出去,一圈叠着一圈向远方的星球上衍射开去,象风筝线一样,消失在云遮雾绕的星球大气层之内。而长长的太空列车,就在这悠长的线圈产生出的强大的悬浮轨道中,飞快地来来去,令人眼花缭乱。
翎毛和林椎登上了团队事务助理为他们定好的那趟车次,找到了自己的包厢。在这个时代,太空列车由于运输距离的限制,已经属于比较落后的交通工具了,因此这些车厢的内部也比较陈旧。虽然他们预定的是最高级的包厢,但是里面的设施还是非常的简单,两张窄窄的弹簧床一左一右地附在墙壁上,旁边有一个简陋狭窄的洗手间,就是整个包厢之内全部的陈设。林椎关上老旧的套合电磁门,听见它在地板中发出刺耳难听的摩擦声。
“现在除了猎奇的旅客,一般很少有人乘坐太空列车了。”林椎说。翎毛打量着车厢内部,很新奇地将左边的那张床按了下来,跪在上面,将鼻子贴在窗子上,向外面四处张望。非常震撼地想象着那些海量的线圈的长度与质量,好奇地问道
“这么……这么大的工程,难道就没有多少用处了?”
林椎打开另一张床,懒洋洋地坐了下来,回答说“有用啊,干嘛没用?它的近地货运量比普通飞船要大得多,可以保证这个星系在外太空进行巨量的空间材料加工。所以这个星系在第三基地有不小的工业实力,在军政府中也很有影响力。而且……”他坏坏地笑了起来,“那些一天到晚想要高潮的红猴子,发掘出了乘坐这玩意儿的快感。”
翎毛一听见“高潮”“快感”这些字眼,就有点儿头皮发麻。
“什……什么……”他说,不自在地躲开林椎的目光。但是眼睫却在轻轻地抖动着,好象控制不住自己偷瞟队长的欲望一般。林椎好笑地看着他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戏弄地向他勾了勾手指。
他们如此默契,几乎已经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翎毛一看林椎的笑容与手势,就知道林椎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队长就是他的魔咒,虽然脸色犹豫,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的从窗边爬了下来,凑到了林椎的身边。
林椎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这种太空列车的反重力系统不够精确,没法儿完全抵消空间航行需要的加速度——”他捣乱的手悄悄地插进翎毛的外套中,掀起衬衣,延着脊椎慢慢摸索,“如果在发车之初开始进行性交,在动力能带来的压力下,生物体的肌肉会产生强劲的,有趣儿的不得了的收缩……”
车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站台的灯光关闭,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包厢中,翎毛不由自主地就哆嗦了起来。但是他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感觉队长那些技巧十足的,比列车的更令他心跳加剧的吻落了下来。他们的呼吸融汇在了一起,在铺天盖地的压力之中,天旋地转,血脉贲张。
“告诉我,小傻瓜。”林椎亲吻着不住发抖的翎毛,轻笑着说,“你是不是听了克林那个呆瓜的话,觉得现在再跟我做这种事……不道德?”
翎毛的欲望突然象退潮的潮水一样,一下子退了下去。他猛地睁开眼睛,又是慌乱,又有些迷茫地瞧着林椎。
“作为一只上床只会做三个动作,捅,拨出来,再捅的恐龙,他的脑回路根本用不着猜。”林椎得意洋洋地说,“小鸟儿,这回在红毛猴子的故乡,你可以好好地观摩一下他们的性爱学。人们在床上展现出来的个性,常常能够说明很多事情。对于你摸清他们的底牌,挺有帮助的。”
翎毛在他的怀里低下头,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终于咕哝着回了一句“你又没跟克林上过床……”他在林椎的大笑声中,很难受的小声说道,“而且,他说的又没有错……阿奇少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你的气的……”
林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目光明亮地看着翎毛
“关小斯特朗什么事?你这个满脑子大道理,拐不过弯儿来的小笨蛋。”他调皮地说,满目柔情地瞧着怀里张皇的小傻瓜,“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他结婚。我这辈子只向一个人开口求过婚,你不知道是谁么?”
翎毛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他当然记得那个瞬间。那个他从来不相信是现实,从来不敢去回想,但是却珍藏在心头的迷茫回忆。他一直把那一刻当作一个甜美的幻梦,是个只有在冬眠舱中痛苦安眠时,才能安慰自己的梦境……在列车悠长的,穿过管道的呼啸声与微微的坠落感中,翎毛稀里糊涂地想自己肯定又在做梦了……这是不可能的,队长又没有喝酒……应该也没有生病吧……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想要去摸摸林椎的额头。林椎看着他的呆样子,笑得瘫倒在床上,弹簧床摇晃起来。翎毛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按住,生怕床一弹起来,把两个人都夹在里边儿。
林椎乘机搂住他的腰,把他半按在床上,威胁说“好啊,看来翎毛先生这是打算要反悔了?你打算要给我多少分手费?”
翎毛傻乎乎地环搂着他,呆愣愣地说“我……我没钱。”
林椎差点儿笑死过去,额头顶着他的肚子,说“那就没办法了,乖乖地跟我结婚吧。”
翎毛本能地想要摇头,正埋在他腰间大笑的林椎却象是未卜先知一样,抬起一只手指来,按在他嗫嚅翕动的嘴唇上。翎毛懂得是“嘘”的意思,立刻沉默了。
太空列车悠长的轰鸣着,将灯光闪耀的空间站抛在了身后。车厢外的灯光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那些灯光既陈旧又暗淡,带着这个星系最喜欢的粉红色光晕。车厢中的人在这种幻影一样的灯光之内,象是被催眠了一般,凝滞的,一动不动地相互支撑着。列车的光芒被线圈切割着,明明灭灭,象是无尽变幻着的空间交叠,只有其中的时光化作了永恒。
有一滴温暖的水雾,静悄悄地在空中飘落了下来。因为列车的失重而在空中稍稍停留,但是还是慢悠悠地落在了林椎的脸颊上,微微的湿润,随即消逝无踪。
林椎没有说话,只是把按着翎毛嘴唇上的那根手指收了回来。紧紧地搂了一下翎毛的身体,说“小鸟儿,相信我。”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队长……”埋着头的翎毛猛然抬起头来,嘶哑地,恳求地说,“你……别走……”
包厢的门却已经吱吱呀呀地滑开,一个站在门边,正要举起手按门铃的女人吃了一惊,在林椎面前猛然地抬起头来。
“进来吧,八音。”林椎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微笑着对她说。
第78章
翎毛惊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蜷缩在床角处,呆愣愣地看着裹着一件时髦的红格长大衣的八音,风姿窈窕地跨进门来,从宽大的袖筒里抬起一只柔软纤巧的手来,伸给林椎。林椎礼貌地握住她的指尖,低头吻了一吻。
翎毛怔怔地看着他们俩,脑子里一片空白。
八音看着他痴痴傻傻,还带着一丝儿泪痕的脸庞,向林椎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了?”
林椎耸了耸肩膀,轻笑着回答说“没什么,吃你的醋呢。”
翎毛也在同时开口说“八……八音不是……蛇么?”
林椎噗哧一笑,八音瞪了两人一眼,脱下大衣递给林椎,在凑近他的那一刻轻声问道“你……难道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林椎微笑,明知故问地反问道“说什么?”他绅士地接过她的大衣,挂在墙边的衣钩上。转身对翎毛说“这位漂亮小姐不是蛇人,是个改造人。改造人身上覆盖的是合成皮肤,可以吸附各种各样的伪装,所以她平时喜欢拖着条蛇尾巴来回乱晃,以显示她绰约的腰身。”
八音气得七窍生烟,压低声音喝道“林椎!”
翎毛却还在傻乎乎地瞧着八音。除了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与金色的头发之外,八音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他熟悉的那个蛇女的踪迹。她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雪白的长裤,看起来象是个跟林椎一样的太阳系人。可是翎毛的目光却注视在了她的袖口上,那是最近的女子衬衫上很流行的一种装饰,细密的柳叶状流苏,泛着美丽的宝蓝色,一片一片地从八音纤细美观的手腕上垂下来。翎毛看着八音那象是裹着一圈蓝光的手腕,有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慢慢地在心头翻腾起来。
林椎和八音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林椎看看八音,笑着向她耸了耸肩膀。
八音走近翎毛,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不自然的说
“嗯,我确实不是蛇人……我是个改造人。不过,在成为改造人之前,我……我是个羽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把一直没法对翎毛说出口的话,在林椎的面前说了出来
“我是你的大姐,爸爸妈妈给我起的羽人名字,是水绒。”
“不!”
翎毛低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又意识到了林椎正在看着自己,立刻求助地转向林椎
“队长……是真的吗?”
林椎笑笑,回答说“鬼才知道。你二哥平时是怎么说你家的兄弟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