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飞船联赛的赛程间都有七十二小时的休整期，因此他们在游乐场内呆了整整两天，痛痛快快地四处玩耍。虽然远在彻青霄号上作检测与准备工作的金曜对这样的放纵胡为很不以为然，但是无论是以林椎的飞行技术和对飞船的掌控能力，还是因为林椎与他们的金主小斯特朗的私交，都令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办法对这位首席赛手指手划脚。他只好咽下所有的抱怨，埋头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对于翎毛来说，这两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全新的，脱胎换骨的体验。象林椎预料到的一样，游乐场的狂欢气氛有种神奇的魔力，人们会在如童稚一般的欢乐中放开怀抱，做出各种各样的在平常生活不会做的傻事情来，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有什么不对。翎毛在不知不觉中便受到了感染，对自己不诣世事的愚笨学会了平静面对，坦然自嘲。
最后一天的傍晚，他们用过晚餐，就在房间的宽敞阳台上享受城市之巅的美丽黄昏。林椎躺在躺椅上，翻阅着银河联邦的几大全息报刊。翎毛坐在他的脚边，摆弄着在游乐场中买到的各式新玩具——只要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超过三秒，无论是玩具，零食还是稀奇古怪的全息画册，林椎都会毫不在意地付款买下来，他拼命摇头反对也没有用。
“我……我不能把它们带回去啊，队长。”
“那你就带到彻青霄号上玩。”林椎浑不着意地说，“还有很长的赛段呢。”
翎毛坐在地板上，兴致勃勃地拼合着一款益智游戏模型。林椎点过一桢报纸，说“噢，蒙达加内导演的新片要在一基地首演了……是个魔幻恐怖片。咱们下个赛段的休整期正好赶上，要不要去看？”
翎毛正在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模型，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林椎笑笑，欠身从地面上捞起一个零件，顺手插在他刚装好的宇宙战舰的舰炮接口上“诺，等离子炮管！”
翎毛惊叫一声，赶紧拆了下来，嚷嚷说“这明明是喷火蜥蜴的脑袋！”他将那脑袋小心地安放在战舰将要降落的群山之间，嘟嘟囔囔地说“什么眼神啊，还是指挥宇宙战舰的指挥官呢……”
林椎大笑着狠狠揉乱他的头冠“死小子你敢嘲笑老子？”
翎毛快活地跟着笑，把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继续忙自己的玩意儿。他们两人都非常喜欢这个姿势，翎毛可以无时无刻地感觉到队长的温度与气息，而手欠的林椎一伸手，就能揉到他的羽冠。
林椎又看了几份报纸，夜色象晕染的墨汁一样，从他们面前的天空中铺涌了过来。全息报纸的光照渐渐加强了，林椎拨了拨翎毛耳朵后的细羽，问“喂，小鸟儿，今天还去不去看花车巡游？”
翎毛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明天就要回去比赛了，队长你今晚要好好休息。”
林椎笑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掉全息页面，从躺椅上坐起身来，说“那好，我去洗澡了。”他弯下腰，在翎毛的耳朵边轻声说“过来帮我按摩，好不好？”
翎毛的脸轻悄悄地红了，目光中带上了幸福的迷醉，羞涩地点点头。
他收拾好阳台上的玩具，换了浴袍走进浴室。林椎早已脱光衣服，舒舒服服地躺进了冒着热气和珍珠色泡泡的宽大浴缸里，又打开了浴室上方的全息电视，显然打算要好好享受一番。
翎毛头一次在林椎面前自己脱衣服，微微有些害臊。他小心地解开翅膀两侧的缠绕式浴巾，先将上半身的衣物脱光。悄悄地瞟了一眼正在闭目享受热水的林椎之后，才松开腰带，露出自己线条紧实，轻盈而匀称的臀部与大腿。
林椎吹了一声口哨，翎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几乎不敢转身面对他。但是下一秒钟传来的声音更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吃一惊，双膝发软地靠在了墙上。
悠长而尖细的呻吟声，在浴室的雾蒙蒙的水气中回荡开来。翎毛软弱地偷眼看看，一对光裸的全息身躯正在浴室的半空中摇曳着，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两根紫红色的器官在触手间密密地揉搓着，顶端闪着晶亮亮的水光……那是一台色情频道，那个没羞没臊的坏队长，居然正在欣赏别人做爱。
翎毛双腿打颤，呼吸不稳地站直了身子，只觉脊椎到下身一路的酥软酸热，一步一挪地地靠近过去。林椎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吹着口哨看电视中的两个人摇晃，接吻，抚摩，交缠。但是在翎毛几乎没有了力气再往近在咫尺的浴缸边沿移动步伐的时候，他却陡然从泡沫中伸出一只湿淋淋的手来，一把就将翎毛拖进了水中，水花四溅地按到了暖融融的水底。
翎毛来不及惊叫，就已经感觉到了队长强劲温暖的胸膛与手臂，将他拥出了水面。他害羞又兴奋地扑腾着，伸手胡乱抹去从羽冠上瀑布一样滴落下来的水流，呛咳着紧紧偎进了队长的怀抱。
但是他刚一睁眼，就被吓得动弹不得，更大的冲击正在面前等着他。
全息画面中纠缠着的两个演员，一名象是头足种族，圆而肌肉鼓凸的身体上，长着十数只手足；另一名则是四肢类种族，与他和林椎的体形有一些相似，但是更纤细些，有种诱惑的柔软感。他的搭档显然明白应该怎样利用这样脆弱而美好的躯体，七八只触手一起缠绕了过来，将他的四肢紧紧地缠绕，大大的拉开，让某些私密的位置硬生生地暴露在柔和的光线之下。又有两只最尖的头足从上面垂了下来，把那两片正在痉挛抽搐的饱满双臀一点一点的掰开，慢条斯理地梳爬而过，一线一线地分离中间的嫩红褶皱，周遭会阴内那些带着水光的密匝匝灰色绒毛在光线下，被映照得清清楚楚……林椎自身后凑近张着嘴，粗重地喘着气的翎毛耳边，轻笑道“小鸟儿，你可比他要漂亮得多了。你那里的绒毛是绿荫荫的……象下过雨后的草地……”
翎毛被他描述的画面羞耻得快要爆炸，下身不可抑止地在热水中胀得发疼，立刻被林椎握在了手中。以他的手段，对付翎毛这种菜鸟简直是手到擒来。翎毛在一瞬间就被他灵巧的抚弄抛到了浪尖深处，略带粗暴的摩擦让翎毛酸软到了骨头缝里，几乎要哭出来一样呻吟唔呀道“队长……队长啊啊啊……”
林椎贴着他的耳朵，口气略带逼迫地问道“喂，以后还要不要用药？”
翎毛疯狂地摇头，这个时候的他受不了一丁点儿来自队长的严厉。他尖叫道“不……不……再也不用了……”
林椎指尖灵动，抵住他要命的地方，低头咬住他的耳垂，在他尖厉的痛叫中，又追问了一句“如果烈火……”
“我不听他的，不听，不听，永远不听二哥的话了……”
铺天盖地的岩浆从地层底下爆发了出来，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抑制得住了。
林椎把舒畅得几近瘫软的翎毛从水中抱了起来，亲吻着他颤动的嘴唇，唇舌啄吮交缠，与他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翎毛绵软无力地回应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空茫得象要飘浮起来，又象重沉沉地要坠入水底深处一般。他不再注意那些放浪挑逗的画面了，只是渴求地看着林椎，毫无羞耻心地仰起了自己的身体。林椎亲他的眼眸时，他也没有闭上眼睛。
他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心爱的队长进入自己温软柔腻的最深处，在自己的身体与灵魂的内部烙下火一般的记忆。
浴缸内的热水被电脑管家排干后，换成了烘干身体的微波。翎毛羽毛蓬松地趴在林椎的胸膛上，深深呼吸着队长坚实温暖的气息，软弱舒服得一动也不想动弹。林椎又在手欠地揉他的耳朵和羽绒，翎毛的面颊贴在林椎的颈间，喃喃地叫道“队长……”
“嗯？”
“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在电视上做那些事，他们不害羞的吗？”
“那是他们的工作。”
“这个也可以当工作？”翎毛吃惊地抬起头来。心想这也能算是工作的话，队长肯定能干得比他们好多了……但是他绝对不愿意让队长去做这种工作！他伸臂紧紧地搂住了林椎的脖子，嘟囔说“怎么可以的嘛……”
林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斜着眼睛瞪他。
“你他妈的想些什么呢，老子没穷到那个份上，明白？”
“穷人就会去做么？”
“……瞎说。”林椎亲了亲他的嘴唇，“你穷不穷？要不要去做？”
“……”翎毛努力地思考起来，他从小在富人家中象奴隶一般地长大，几乎过的全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对钱的概念不很清晰。但是他还是懂得钱能够买到许多的东西，这样看来这两个人的做法好象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想着自己堆在阳台上的一大摊玩具，肯定已经花了很多很多的钱。那么自己要不要去做？……他冷丁丁地打了个寒颤，更加牢牢地依偎着林椎
“我……我不要给别人看那里……”
林椎笑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一下子就分辩出了“我只想给你看”的隐秘意味。他低头看看翎毛因为发愁而皱成了一团的五官，笑不可仰地亲亲他的额头，悄声说“喂，行了啊，再乱说话老子又要硬了。你今天晚上不想睡了？”他吻着他天真的眼眸与面颊，柔声说，“世界那么大，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呢，你当然可以挑你喜欢的做了。”他拉着翎毛站起来跨出浴缸，“比如说，游乐场里的花车巡游，喜不喜欢？”
翎毛的眼睛亮了，快活地点了点头。
“今天游乐场的娱乐经理见到我，他对你前天的表演印象很深刻。所以特地向我打听你是做什么的，能不能加入他们的队伍……他可以给你签长期的表演合同，兼职也行，薪水从优。”
翎毛正在取过睡袍，为他穿上。突然听见这么个建议，一下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让我在这里工作？”
林椎扬扬眉毛，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薪水从优，就是说你可以赚比那些仙子更多的钱——因为你的翅膀非常的棒。你完全可以把这几天咱们花掉的信用点全部挣到手，不用担心你的礼物与玩具。”
翎毛大大地吃惊了起来，他没想过自己也能够有比别人更强的时候。但是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队长，我不要留在这里。”他看着林椎，轻声说，“你要去比赛，我想……跟着你，跟彻青霄号一起飞……”
林椎轻笑，逗了他一句道“我这里可没有薪水领哎。”
“我……我不要！”翎毛着急起来，眼眸纯净得象绿宝石一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
他没能把最后一个“你”字说出来，就被林椎的吻堵在了唇间。
“小傻瓜……你以为我们现在做的事，就挣不到钱了？”
他揽着翎毛走进卧室，详细地给翎毛作了一番解释，告诉他空间飞船巡航超级联赛是一场多么伟大的赛事，他们现在做得又多么的好。彻青霄号团队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如果他们能在这场赛事中取得优胜的话，所得到的奖金与荣誉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在为之而努力，当然也包括那天控制着飞船闯过小行星带的翎毛。
翎毛沉默地听他讲述，隐秘而贪婪地记住了队长说的每一个字。他模模糊糊地从这些天来的花车，游乐场，玩具和色情电影的经历中，领悟到了队长的良苦用心。队长与二哥不一样，二哥用各种各样的严酷道理来命令他，让他驯顺地服从；而队长只是温柔地把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自己去思考。
“所以，”林椎温和地结束说，“你正视自己，就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翎毛伸出手，轻轻地反搂住队长坚实的肩膀，将脸也贴了上去。
“队长……我想，就算是度过飞羽期，我也不会忘记你给予我的这一切的……”他认真地，对林椎，也是对自己说，“无论我忘了多少，都一定会重头再来。我再也不会胆小，懦弱，害怕自己的愚蠢了……”
林椎微笑，托起他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
“你从来就没有胆小懦弱过，翎毛。”他轻声地说，透过那双绿眼睛看尽了自己逝去的童年时光，“现在的你，与我同你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善良，纯真，坚强……”
他吻住翎毛的嘴唇，在他的温柔回应下探进自己的舌尖，轻轻浅浅地在齿列间那颗缺失的虎牙根上舔了一舔。
“我知道你会从头再来的，小鸟儿。”
他们回到彻青霄号的团队之中时，很多人都感觉到翎毛的性情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他还是那样的沉默寡言，但是他会眼睛晶亮地看着别人，认真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在出发前的宴会上，他甚至没有躲避人群。他有趣地瞧着团队中的几个年轻人用酒杯和刀叉变魔术，同伴们见他有兴趣，提出教他，他就用心地接受了。在玩的过程中，某人不小心地抱怨或嘲笑了一句他的迟钝与笨拙，他也并不会象以前那样，畏怯地低下头，过一会儿就悄悄地躲开。这样一来，他与大家的关系立刻拉近了许多，团队里的气氛也就更融洽了。金曜悄悄地问林椎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了一个人的，林椎笑笑，回答说“让他交个女朋友。”
这回总算没得到个林椎式的下流回答了，金曜摸着自己巨大的脑袋，欣慰地想。但是还没有摸到后脑勺的一半，立刻又反应过来，这肯定也不是个正确的答案。翎毛对待他身边团队中的同性与异性毫无差别，既不害羞也不刻意亲近，哪里有半分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模样？
他不知道，翎毛确实不会坠入爱河。他的队长已经不能算是他的爱人，而是他的半身，他的生命与灵魂。
觉察出翎毛异样的当然不止彻青霄号团队中的成员。林椎与烈火早有协商，同意让自由联盟的一名特工跟随他们的行程，随时可以联系翎毛。但是当那名特工扮成酒店员工，与翎毛私下接触，向翎毛询问赛段情况时。翎毛竟然很认真地用联邦语，嗑嗑巴巴地对他说了一句
“我是彻青霄号首席赛手的助手，不能回答您的这个问题。请您直接向我们的首席赛手询问。”
翎毛的影像传回自由联盟，连烈火都大大地吃了一惊。数遍整个自由联盟，大约还包括培养翎毛成长的小斯特朗家族，只怕也没有人听见过翎毛用联邦语说这么长，这么条理清楚的一段话！烈火认为是林椎让翎毛背熟后用来敷衍自己的。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克林看着全息图像中翎毛的眼神，淡淡地评论说
“他肯为他改变一切……他确实是在全身心地爱着他。”
烈火恼火地关掉影像，阴沉着脸不着声。他知道林椎会遵守约定，按照自己的安排，让翎毛回到自由联盟来的。
但是他实在没法看出来林椎到底打算从翎毛身上得到些什么。
第58章
飞船联赛才刚刚开始，竞争就趋于了白热化。这里面不仅关系到飞船的性能比试，赛手与团队的荣誉，还有三大基地的恩怨，各财团的商业利益。因此赛事榜上的数据变幻莫测，有人登榜，有人坠地，有赛手勇敢地闯过了危险的航道，有飞船在引力场中烧毁了护盾解体……但是在第三，第四，第五个赛段过去之后。有越来越多的目光盯在了一艘表现极为古怪的飞船上。
彻青霄号。
这艘飞船在第二处赛段结束后登入前十名的排行榜，然后又在名次榜上爬升了一回之后，就牢牢地占据了第六名的位置，不再前进，也决不后退。这在竞争激烈的巡航赛中是相当罕见的，只能说明参赛的两名选手对自己的飞船与技术有着绝对的自信，以及对比赛进程有着令人胆寒的掌控能力。在第四处星云赛段结束的时候，刚刚从三十名内杀出，成为第五名的飞船赛手看见自己排在了彻青霄号前面，控制不住地崩溃了。
“他是魔鬼，冷酷的，吞噬人心的魔鬼！”他在记者见面会被问到对彻青霄号赛绩的看法时，突然大吼着说，声音嘶哑。彻青霄号对前几名的飞船赛手进行的心理战战术已经相当的明显，在星云穿越那样的乱流中，居然还能控制住整个比赛的节奏，让自己的名次一点儿也不受影响，这确实是只有魔鬼或神明才能玩弄出来的把戏。而第五名的飞船赛手当初在星云穿越中，只是凭运气进入了稀薄的物质和通畅的力场航道，因此大大提高了巡航速度，才获得这一赛段的优胜。几乎可以肯定，在下一个赛段他就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立刻就会被彻青霄号那个吊儿郎当，满脸散漫不羁的首席赛手践踏在脚下。
果然，他在第五赛段的中途没有控制好短距跃迁后的巡航路线，一头擦入了一颗行星炽热的大气层，永远地弃权了。彻青霄号潇洒自如地站到了第五名的位置，而它的首席赛手林椎也因为对手的死亡而名声大噪，获得了“太阳系来的魔鬼林”这样的绰号。
林椎对于自己被称为魔鬼并没有什么想法。要论魔鬼与神明，那也是他跟翎毛的配合。翎毛的芯片力场对彻青霄号的控制强大得近乎完美，他们俩的神经元数据的控制力在一瞬间就可以深入到飞船各设备的分控电脑最末端的操纵系统之上。如果需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他们交握的手指尖的每一个震颤，都能让彻青霄号在宇宙间滑出最精妙绝伦的飞行轨迹。他们俩共同控制彻青霄号的时候，就仿佛人与飞船融于一体了一般，整个宇宙都只能伴随着他们旋转。
在漫长赛程后的七十二小时的休整期内，他们也能过得非常愉快。林椎自小就在宇宙中流浪，完全懂得该怎样在旅途中增长见闻。他带翎毛又去了不少地方，看电影，品尝美食，参观城市与古迹。在一座古老的星球文明中，他带着翎毛观看了上古的地穴人用双手在地面稀薄的大气中开凿出来的行星引水工程。翎毛被那些坚毅矮小的人种用简陋的工具所创造出来的奇迹惊呆了，看着他们在黑暗中为后来的文明点亮的道灯，他久久不语。
他更加地想要为自己的人生而努力了，在玩熟了拼字游戏之后，他开始系统的学习联邦语。他的发音器官在飞人的变异期产生了缺陷，不少音节无法发出。而他数次的丧失记忆，兼之没有得到过什么学校教育，令他在现代社会中几乎等于是个文盲。但是他不屈不挠地再次开始学习。在几次漫长的飞船航程中，他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打开电脑，阅读各种各样的全息书本。林椎在不久之后就吃惊地发现翎毛学习的毅力是惊人的。在一个月前还无论如何都认不下来的书本词汇，在又一次的航程结束后，他已经能够流利地将它翻译成羽人的语言，表述出来了。林椎揽着他，问他假如在飞羽期将这一切的努力付之流水，他会不会后悔？他抚着他的队长的脸，轻声而坚定地回答
“决不会，队长。我会忘记词句，但是我能记得学习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地更加依恋和离不开他的队长了。林椎在名声鹊起之后，接受媒体的采访，在被问到自己的驾驶技术与彻青霄号的磨合问题的时候，很不正经地跟漂亮的女主播调情。声称自己只不过是把大脑装到了彻青霄号上，而他那颗火热的心灵则是要留给银河中所有象她一样漂亮的女人的。当时那位女主播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完全忘了刚开始还在向他套话，想打探出他身边那位神秘的小助手的具体情况。
但是林椎在回房间之后，就被他的“神秘的小助手”狠狠地在嘴唇上咬了一口，象小狗一样宣示了主权。
“她亲了你，那些女人们的鲜亮口红吃下去是不健康的！”
林椎哈哈大笑着说“我要是吃了，也早就消化完了，你他妈的个小醋坛子！”
翎毛皱着鼻子，在心底威胁地向那位可怜的女主播煽了煽翅膀。林椎亲亲他，说“别浪费时间了，去收拾一下。我们今天要去个好地方呢。”
翎毛一听见“好地方”三字，立刻兴奋得脸上放光。快活地跑了出去，一头扎进更衣室里，去为林椎和自己收拾衣物用品。林椎看看时间，准备跟金曜打个招呼再走。但当他刚刚打开房间电脑的全息视频，突然酒店内部的通讯系统传来了柔和的提示音
“林先生，有一个来自阿奇博尔德?斯特朗博士的跨空间通讯，请接收。”
自从林椎跟小斯特朗在绿松石长廊起了冲突之后，他们俩就再未见过面。翎毛加入彻青霄号团队，跟随林椎一起全程飞行的计划送到小斯特朗那里时，他也并没有为难。与烈火一起配合，为翎毛隐姓埋名登上彻青霄号，了一路绿灯。他与林椎的往来联系也是程式化的，林椎向他战略分析，谈判建议，比赛情况。他则为林椎他所能做到的一切情报与资金支持。
所以当他在全息画面中出现的时候，是冷淡的，公务式的坐在办公桌之后，窗帘的阴影遮住了一大半身形。
“你要离开了？”他看着房间内根本没有打开行李的痕迹，低沉地问。
林椎耸耸肩膀，他当然知道自己带着翎毛四处游逛是躲不开有心人的目光的。他扫一眼小斯特朗隐在阴影最深处，看不清楚神色的脸，平静地回答说“赛程休整期，我当然要出去走走。”
“带着我家的那个智障？”小斯特朗口气轻蔑地问。
林椎扬扬眉毛，冷淡地回敬说“请别忘了您现在是自由联盟与二基地共同推出的政治理念象征，高尚的，推进种族平权的博士。我会把您的不适当发言的音像截留下来，发给媒体卖大价钱的。”
“……”小斯特朗恼火地拍打了一下座椅抚手，象是想要骂一句什么。但是他的目光扫过恒星的余晖在房间中慢慢地褪去，长长的雕花窗格在林椎的座椅间投下美丽的昏黄图案，映出了他许久不见的男人英俊的面容，以及那爱嘲弄人的，线条优美刚毅的嘴唇的画面，呼吸还是有些凝滞了。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平静了下来。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林。”他慢声说，“你给我的参考建议非常有价值。自由联盟与二基地的平衡状态确实让我们的军政府在联邦分裂状态下取得了战略性的优势……”他思考着，终于问了一句“你怎么猜中了第三基地下属的资源星系会有劳工暴动？又怎么知道那会成为自由联盟的谈判底线？”
“看报纸。”林椎吊儿郎当地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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