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纸团
王沫清点着手中的卷子说:“老师周六也不会过来,就让班干部组织纪律,卷子收好了最后也是周一才拿到办公室的,这跟拿回家做没什么区别。”
姜汶园把卷子交给她,说麻烦她了。因为他周六没来,所以数学卷子都是王沫一个人收的。
“哎呀不麻烦。”王沫在他前桌的椅子上坐下来问,“我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班主任的。”
“你不在卷子谁收?”
“我让李子娆帮我收,说说呗,老张脾气那么大,请假要他命似的,他怎么会放过你?”
姜汶园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眼看她,“他说级排不掉出前三,我哪天不来都行。”
王沫跑回座位上,“不掉出前三!我要能考进前三十一回我就鸣鞭庆祝,没希望了……”
李子娆生生被她吵醒,眼皮都是撑不开的,歪在桌子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问:“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成天意淫人家有完没完?”
王沫掐她的背,澄清道:“你有听我说话吗?什么意淫谁?我说我想像他那样周末双休!”
“得了吧你知道他周末干嘛去了吗?”李子娆看她懵懂的模样,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他是gay,而且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那个朋友……”
“朋友个屁啊。”李子娆低声说,“我听男生说的,上个礼拜一早上他们在车棚拉拉扯扯,还差点吵起来了。而且我们宿舍还有人看过他们在图书馆后面接吻……对,就是学校里。”
方钰程出院前一天,容盛去看了他最后一次,恰好方廉也在,约他出去吃晚饭叙旧。
电话打了一遍没人接,姜汶园的手机向来没有铃声,如果他没空看手机那么就不会接电话。他知道姜汶园应该是在写作业,写得入神了搁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来都看不到。
打了很多次终于通了,容盛照例说了他一顿,看到方廉提着包从病房里出来才急急地说了一声不回去吃饭。
姐弟俩去了一家日料店,两人聊着了不多就不可避免地触及他出柜的事,方廉竖起大拇指夸他挺能耐。
容盛早就不指望谁能支持理解他了,旁人要么冷嘲热讽,更多的是事不关己地说几句“人不风流枉少年”之类的话,其实不外乎都是同一个想法:玩累了就会回家。
日料菜品繁多份量小,两人边聊边吃,在这一顿饭上花了很长时间,把腿都坐麻了才离开。容盛自知这顿吃得不便宜,也就一语不发地看着方廉买单。
几处奔波下来,容盛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容盛洗完澡出来,伸手夺过他的书,压着他的脸吻上去,亲了一会他觉得姜汶园不大乐意,干脆半靠在床头翻刚被他抽开的书。
容盛盯着纸页说:“我已经道过歉了。”
姜汶园应了一声,钻进被子里侧过身假寐。
容盛瞥见书桌上赫然放着一个眼镜盒,问他什么时候去配的眼镜。
“前天。”
前天是班里出游日。“你们班去哪儿了?纪念馆还是x公园?”
“都不是。”
“天天跟你说早点睡,让你别老是写作业你不听。”容盛把书放在柜子上,关了灯也躺进被子里,掰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问:“你怎么这么小气?都说了你哥没发现,他走的时候对我还有说有笑的,再说我不就问候多了几句吗?还是说其实你生气的是你煮好饭接到电话被我骂了一顿后就说不回来吃了?”
“没生气。”
“好了都是我的错。”
姜汶园不耐烦道,“都说没事了。”
第二天汪凯贺找容盛问昨晚怎么没接电话,他还一次性打了很多个。
“不可能。”容盛说昨晚他除了洗澡以外一直带着手机,而且睡前也看了一遍。
“你查一下通话记录……”
容盛说行了,他信了,问他到底怎样。
“你想借多少?”汪凯贺一副大财主的模样问。
“你能借我多少?”
汪凯贺问他到底是借了高利贷,还是赌博欠人钱,还是吸起毒来了。
容盛喝汤喝出一身热汗,搁了汤碗说他受够了一大群人熙攘喧闹,想跟他两个人一起出门。
姜汶园去开空调,容盛让他别动,空调味道很大,他受不了。姜汶园背部一僵,回过身严肃地说:“不准买新的。我给你手动扇风。”
容盛笑着说说那可不行,可能会越扇越热。“刚刚说到哪?我怎么给你带跑了……”他说他们班里的人疯魔了一般学习起来,气氛压抑,他心里憋得慌,想出门散心。
“你还有多少钱?”他从没问过这个问题,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干涉,他相信容盛做事会有自己的度。
容盛说问这个干嘛,他们应该现在就订酒店,y市是旅游胜地,想订到好的酒店得提前下手。
姜汶园端着碗进了厨房。他知道容盛是个有一分花一分的主儿,往常到了月底还要叫没钱,惯常都会到家里的老人家那里撒娇要一点,过年他收拾容盛书桌时他无意中看到过他的备忘录上写着欠着方钰程好几笔钱。
他爸妈总不可能给他钱让他离家出走,那他花的是谁的钱呢?
下午三节课是两节体育一节自习,因为下了一场暴雨就改做了一套理综卷子,理综卷子从来需要争分夺秒,下课铃响时大半同学们依然赶在组长把卷子从他们手中抽走之前多写几笔,只有姜汶园一个人听到铃声响那一刻走出了教室。
他也有一道题没算出最后答案,不过不重要了,这是平时小测。
他经过课桌间的过道的时突然回了头,一个男生敏捷地把自己的眼睛藏在了卷子后面。他只听到试卷翻动的窸窣声,他没来由地想到了上小学的时候砸在他额头上的小纸团,非常小的一个,被手指捏得坚硬,砸上来只有轻微的刺痛,而且转瞬即逝。
待他抬起头,人人正襟危坐,用沉默的后背对着他,他分不清是那个麻花辫姑娘还是那个圆眼镜瘦子或是哪个谁敏捷地转过身把纸条丢出手。
别的事情都逐渐远淡了,只有那一个小小的纸团例外。它掉在地上时姜汶园还把它捡了起来,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之间摩挲。
他站在小花坛前拿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一一这是一个归属地为本市的未接号码,他没多想就按了回拨。
他挂了电话很久容盛才下楼,说他们班班会活动拖堂了。
姜汶园说他不去y市,容盛大略三四次他才吐露真相。他爸周末回来,找他有事。
容盛让他们父子改个时间,姜汶园不肯,他又问周六还是周日,周六他们就推迟出门,周日他们就提前回来。
这次姜汶园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定地拒绝了容盛。容盛被他好长一段时间的不冷不热折腾得心烦,猜想他也许是怕他爸看出端倪,心里十分不悦,说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他也不是找不到人。
第54章 失控
姜建进门时外套挂在手臂上,姜汶园把热水壶煲上,给他草草地泡了一壶热茶。
姜汶园双手捧着被子,静听他讲。大意就是他已经满十八了,他也没了赡养他的义务。不过在高考结束之前他还会暂时供养他,房子也会给他留到那时候。
他说本想让他住到上大学以前,可现在有人等不及了,又问他是不是常年住在他同学家里,姜汶园说现在没有,姜建也没太大反应。
姜汶园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姜建出门以后他要开窗通风,喷点空气清新剂除除他留下的烟味。
姜建俯身拉开茶几下的小抽屉,没看到他常用的那个烟灰缸,说以后有事没事也别来找他,养他这么大花的钱就当喂了狗,他也不稀罕那些钱。再说了,他看到这个人就想起他的妈,烦人——毕竟这母子长得真像。
周日晚一大群人涌进他家里,大呼小叫地参观了他的客厅阳台厨房,纷纷问这玻璃门上怎么不贴双喜,还闹着说要上去看他们的婚房。
姜汶园半蹲着从冰箱下层给他们拿罐装饮料,容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多订了两间房,没想到临时也能凑几个人。”
三个人,六间房,姜汶园想。他刚站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容盛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不是说八点到吗?”
“发生了一点……意外。”容盛压低了嗓音说话,客厅传来别人的说话和嬉闹声,让他们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姜汶园把啤酒搁到一旁的架子上,回过身含住他的下唇开始咬弄。
容盛想让姜汶园别用湿手碰他的上衣,别仗着高了两三厘米就这么嚣张,身体却顺从地被他推到冰箱面上,微张着嘴任由他舔吻。
姜汶园左手环着他的腰,把他的上衣抓湿了一片,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嘴唇用力吮吸,舌头在他的唇齿间扫荡。
容盛推不开他,干脆一把把他的脑袋揪开,“够了,都被你亲肿了。”
姜汶园不管,按着他后脑勺把他的头压下来,伸出舌头去舔他的睫毛,把他又长又密的睫毛舔得几根黏在一起才罢休,容盛忍不可忍地说:“那么饥渴留着晚上再亲。”
“晚上……”
“嗯,晚上脱光了让你随便亲。”容盛在洗手池边洗了一把脸,抱着啤酒走出去。
可现在就是晚上了。
明天还要上学,可他们几个人毫不介意地窝在客厅里一罐一罐地饮着冰啤酒,直到一点钟容盛叫住姜汶园说给他们准备房间睡下吧,他们都回不了家了。
姜汶园懒得收拾客房,他就进他爸和他哥房间把防尘罩拿开了,打开门窗通风,下楼通知他们可以去睡觉。
他们六个人喝得都有点儿上头,其间醉得最厉害的是容盛,他眼神呆滞,脸色烧红,仰脸靠在沙发背上发愣。
另一个醉鬼汪凯贺却激动异常,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啤酒让大家喝,没人搭理他,最后他的目标锁定在正迷糊的容盛身上。
容盛不接,他就按着人家的手把酒放在他手里,来回好几次以后两人的手都一松,啤酒就洒了容盛满身。
“你有病啊?”容盛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横眉竖眼地问。
汪凯贺扑上去道歉:“不是故意的,我想请你喝啊……”
姜汶园一语不发地走过去把容盛从沙发上拽下来,拖着他上楼梯,进门后想把他甩到床上。
“你可能有轻度的酒精过敏,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姜汶园的手掌覆在他的胸口感觉着他比平时略快的心跳。他皮肤白,醉了以后脸颊染上大片殷红,嘴唇也是水润艳红的。
“你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容盛想搂他的脖子,姜汶园直起身避开了,问他昨晚是跟谁睡的。
“跟你睡。”
姜汶园给他脱掉鞋袜,把裤子也拽下来,他俯下身隔着内裤舔了两下里面胀鼓鼓的一团,听到两声闷哼,干脆用牙齿把他的内裤扯下来,舌头灵巧地在半硬的性器上舔过,接着一寸寸地把它含进嘴里。
姜汶园伸出双手帮他揉弄着嘴巴含不进去的部分和两个囊袋,舌头和嘴唇有技巧性的吮吸着,很快容盛就受不了了,无意义地哼叫着,手也扣着他的后脑勺往下按,性器戳到喉咙深处,让人条件反射得反胃。
后来姜汶园下颌骨都发酸了,还被射到嘴里的□□呛得咳个不停。
他伸出舌头舔了了一下嘴角的挂着的乳白色浊液,上去要吻容盛,这回他应该清醒一些了,赶紧递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给他让他漱口。
姜汶园喝了大半,俯身把容盛的上衣卷起来咬他的胸口,舌头沿着他清浅的腹肌线条一路舔弄,甚至还用牙齿凶猛地啃咬他的侧腰。有细微的痛感,终究还是爽多一点,容盛也就任由他动作,直到姜汶园的手掌从他的后腰摸到臀部。
“别瞎摸……”容盛哑着嗓子说,“坐上来还是躺平了?选一个吧。”
姜汶园的脸在他的胸膛和腰上煽情地蹭着,抬起眼轻声说:“我会轻轻的。”
“你到底对上我到底有什么执念?”容盛被他摸硬了,烦躁地问。
爱情永远渴望独占。所以他对容盛从来就没有过单纯的友情,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妒忌他身边的人,渴望成为唯一,直至现在依然充满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