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
那把声音又问“你后悔当初拒绝把房子分租给刘镝吗?”
我惊呼出声,清醒过来。
出了一头虚汗,四肢酸痛,我拿出昨天喝剩的啤酒,黑灯瞎火,再一次借酒浇愁。
这一次直接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醒来时窗外灯光点点,我翻个身,又睡死过去。
浑浑噩噩度过三天,周一早晨,照镜子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咦,这个呆滞、憔悴,头发乱得如鸡窝,双目无神,又布满胡渣的男人,是我吗?
赶紧洗漱,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变回自己熟悉的模样。
在经常光顾的那家摊子吃馄饨,老板认得我,结账时提了一下,“怎么最近都没有见到那个男生?就是经常和你一起来这里吃馄饨的那个小伙子。”
我怔了怔,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他啊?搬走了。”
老板有些遗憾,他少了一个老顾客。
我迅速走到车站,寻了个没人的角落,用手捂着眼睛,狠狠地哭了出来。
两眼红红到了公司,主编看到我,立刻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痛。”
主编去办公室取了止痛药给我。
她叮嘱我“先应付一下,一会还头痛的话,就去附近的医院看医生。”
我勉强振作,冲她笑了笑,“没事。”
真的没事。
我们总要祝自己单身愉快。
阿镝,你说是吗?
思嘉发现,在信纸的背面,季良写了数行小字。
“那个关于我和你的故事,可能会发生。
又可能不会。
那些你陪我走过的路,可能还在。
又可能不在。
时间很长,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二十二岁生日愿望。
34第三十二章
季良文笔奇佳,思嘉读得津津有味。
她打消睡意,拆开下一封信
——南方的夏天雨水极之充沛,连绵不绝的暴雨像是要吞没整个长沙。我租的房子处在二楼,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厨房有些发霉,一打开窗户,就可以闻到旁边池塘传来的腐臭气味。
噫,他换了开场白,不再是恒古不变的阿镝。
换掉惯用的称呼,即是一种进步。
从超市回来,我碰到两个小孩,他们爱极这般天气,雨势稍退,便头顶青天,奔到雨中撒野。
我年幼时也喜欢这样,毛毛细雨不值得提防,和小伙伴们玩耍才是头等大事。泥污溅到裤腿?没关系,有老妈为我们清理。被雨淋湿容易患上感冒?不要紧,少年人精力充沛,身强体健,一晒到太阳就痊愈。
现在就不行了。每逢下雨天气,出门时一定要备好雨伞,走路时处处谨慎小心,会因泥污弄脏裤腿而皱起眉头……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束缚重重,顾左顾右,季良,欢迎你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最怕起风,短袖不能御寒,我打了个寒颤,不由加快步伐。
晚餐是青椒炒鸡蛋,排骨玉米汤,外加一份空心菜,为了清减体重,我的餐单越来越清淡。
如果你在,一定会取笑我。
你总爱故皱眉头,苦大仇深地说“为什么我怎么吃都吃不胖?真是烦恼。”
让我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你。
阿镝,你相信命运吗?
万事万物都可以与之抗争,唯独命运不行。很多人天生就会缺失某些东西,有人缺失方向感,叫做路痴;有人缺失辨别色彩的能力,叫做色盲;有人从出生起就注定贫穷,有人如浮萍四处漂泊。
还有些人,天生喜爱同性。
记不清具体是哪年,我看到同性的身体会出现不该有的反应,见到俊朗的男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我觉得奇怪,隐隐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人觉察出我的与众不同,我乖乖上课,按时交作业,不去网吧,不看小说,从不逃课,成绩名列前茅,被当成模范生。
但我知道我不是。
我的家乡是一个小县城,闭塞落后,民风淳朴,每户人家都守着自己的小日子,既保守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