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担心你,托大哥前来慰问一下。”
话是这么说,张栋的眼睛却是牢牢望向厨房的方向。
“不用看了,我们尚未营业。”
“依我看,再过几天就可以收工。”
“是。”
张栋喜上眉梢,“到时候请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思嘉以手挡在胸前,肢体动作相当浮夸,“我不记得我欠你账。”
张栋扬起下巴,“少来,大哥记性好着呢,你总共欠我n杯奶茶、x份泡芙、z份饼干。别想忽悠我。”
原来是为这事。
他接着问“你可有去看医生?喉咙是否痊愈?”
思嘉心有余悸,向他描述,“取出时只是一根细小的鱼刺,却划伤喉咙,留下疮疤。那滋味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她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思嘉继续说下去“生活亦是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语,都可能拥有如鱼刺般的杀伤力,不经意间给人沉重一击,造成诸多伤害,留下阴影憧憧。”
张栋笑了,“一根鱼刺也让你有这么多感慨。”
思嘉停不下来,“时间这么强大,足以抚平一切创伤。你现在还记恨着某个人,不要紧,明年你就会忘记他的相貌,然后是声音,到最后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名字。记恨一个人需要花很多力气,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张栋点头称是。
从前他记恨许多人,父母入葬时,个个亲戚都不愿伸出援手,等赔偿金到账,他们又纷纷示好,令张栋极之反感。
后来他逐渐明白,那些只是人之常情。他没有道理记恨他们。再后来,他贪图享乐,发现一个人生活的乐趣所在,各路亲戚都被他抛之脑后。
这不是豁达,从成绩单上面看,这是一种堕落。
多么奇怪,怨恨反而成为上进的动力。
他笑说“这么多感慨,小心提前衰老。”
“抱歉,害你听这么久牢骚。”
“不不不,偶尔听其实挺不错。”这是他留得住方健的原因,善于使用烟雾弹,知道如何哄人开心。
他问“可是想起什么人?”
“是,想起一位故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思嘉露出微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乌黑发亮的头发,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还有,标志性的白衬衫。
她轻声回答“太久以前的事,记不清了。”
“你们多久没见?”
“两年。”
又问“你还记得他?”
“一辈子也放不下。”
张栋深深叹息。
思嘉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澄清“他是我哥哥。”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兄妹才会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这隶属于家事,张栋把握分寸,没有追问下去。
他的优势在这一刻崭露头角。
“暑假是不是要到了?”思嘉忽然问。
“还有两周。”
“有什么计划?”思嘉又问。
“上班,赚钱,养阿健。”
思嘉不满地“切”了一声。
张栋不再玩笑,“大哥九月份要参加司法考试,今年暑假得苦啃复习资料。”
“临阵磨枪。”
他笑嘻嘻,“大哥这叫充分准备,以防万无一失。”
这时装修工人6续收工,一看时间,已经十八时整。
又过去一天。
思嘉苦恼地想,花时间比花钱还快,必须重整计划,再拖,很快新的一年就会到来。
她问“当工作遇上兴趣,该如何抉择?”
张栋说“兴趣可以培养,也会消失。不能武断地把这两者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