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思嘉再也睡不着。
一定是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否则不必转来北京军区医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小麦此时并无生命危险。但也许,他的职业生涯将到此为止。
即使身为外行,思嘉也知道健全的腿和姣好的视力对于飞行员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用手掩着嘴,浑身发抖,眼角不停地落下泪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
打电话给方健吗?不不,他这会一定和张栋忙着人生大事,不方便打扰。
季良身在非洲,电话打不通。阿翔?他太小,未经世事,不会是一个好帮手。
还有谁?
思嘉颓败地瘫软下来,这种时刻,她不知道可以找谁出主意。
而她,迫切地需要有一个人和她讲话,不然她会急死。
有人评价思嘉时用上淡定、沉稳一类词汇,其实不然,思嘉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杞人忧天是常态,只是她善于隐藏,这些缺点不轻易表露出来。
一出事思嘉往往是最提心吊胆的那一个,因她找不到人商量,筹措解决的方法,只能故作镇定,逼迫自己坚持下去,有时挨下去就是胜利。
不要以为这有多可怜,这般女子比比皆是。
人人都有难处,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总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时绝对不能放弃,必须咬牙挺过去,投降是最后退路。
思嘉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比一些同龄人更显成熟。
是无奈也是一种别样的运气。
看书可以使人平定情绪,思嘉忽然想起这句话,连忙捞过季良写给刘镝的书信,细细读起来。
阿镝,这或许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因为我和另一个刘镝的故事不得不告一段落,啊,我还未曾告诉你,我要搬家了。
其实你有没有觉察到,他和你除了名字一样,还有很多地方都很相像。
你们都是酒鬼,不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酒都是必需品。除此之外,你们都有一副好皮囊,对我这种颜控有着致命吸引力。
那天从家里出来,我满腹心事,想着的都是刘镝。
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无聊?他和女友何时会和好?他和室友的矛盾几时可以得到解决?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在乎他?
我心头一紧,知道最后这个问题才是关键。这不是我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想到答案。
在公司的茶水间,同事可可轻声问我“诶,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病恹恹的,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摇头,趴在桌子上小憩。
“如果生病了,记得去看医生。”可可临走时说。
我该如何告诉她,我没精打采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叫做刘镝的男生。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我说出来,那么未来一年内,我稳坐公司话题人物之首。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恶呢?
霸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论我看到什么东西,转几个弯都会联想到他。我懊恼地捶捶太阳穴,恐怕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隔壁的办公室不知道谁在播放音乐,是名曲《o on》。
一曲终了,我瞌睡全无,猛然惊醒,或许,终其一生,刘镝都将是我难以摆脱的梦靥。
傍晚,刘镝掐着时间打来电话。
“下班了没有?”他问。
“刚下班。你在哪?怎么旁边闹哄哄的?”
他答得飞快,“我在超市买菜,晚上做肉末茄子好不好?”
要命,我的左胸口处像是有猫爪轻挠,痒痒的,极其惬意。
刘镝当我默许,他大约逛到了蔬菜区,开始噼里啪啦地点菜,“啤酒鸭会不会做?我还想吃土豆烧牛腩,鸡肉好像也挺新鲜。”
我阻止他,“差不多够了。”
又传来瓶子碰撞的声音,“你买啤酒了?”
他答得理所当然,“对啊,这么丰盛的晚餐,怎么可以没有啤酒相伴。”
在他眼里,啤酒是尊贵的宝物,即使拿金子也不舍得换。
这点和你真像,你也爱酒如命,一而再、再而三向我证实酒有多受欢迎,什么诗仙李白无酒不欢;但凡是饭局,一定有酒助兴;不论关系如何,喝完酒就是好兄弟……
不远处公交车正在行驶过来。
我及时收线,“不和你说了,公车来了。”
刘镝说“好的,一会见。”
这口气好似同居多时的情侣,可惜我和他并不是这样。
我到家时,他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算打招呼,随即又飞快投身到游戏世界。
我不熟悉电脑游戏,瞧不出他玩得是好是坏,也不明白那个款游戏有何魅力,诱得一个又一个男生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