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有它一半的魅力,那么我就不必再为感情发愁。
据刘镝介绍,这款游戏的常驻玩家数量高达2ooo万。
我没有那么贪心,给我一个人,保他一心一意就行。
刘镝正打到激烈处,一只手飞快地控制鼠标,另一只手熟练地操控键盘,嘴上还不忘叮嘱我“食材都放在冰箱里面,快去做饭吧,我快饿死了。”
呵,打开冰箱一看,不管是肉类,还是蔬菜类,他一律放在冷冻层。
我笑着把要用的食材通通取出来,剩余的东西都重新放置一遍。
一个钟头后,屋子里已经香气四溢,处处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刘镝饿得饥肠辘辘,端着碗狼吞虎咽。
“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我问他。
“嗯,昨天通宵打副本,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半。”
我揶揄他“真好奇有什么人能够让你放下游戏,凡事以他优先。”
刘镝吃完一碗米饭,胃部暂时得到解救。
他笑着说“这不能相提并论,我爱玩游戏,不代表我不爱其他事物。”
“是是,可许多女生都爱拿自身和游戏作比较,要男友二者选一。”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
他不作答,打趣道“你应该改名,叫十万个为什么。”
我微愠,反击道“不耻下问是一种美德。”
他举手投降,“我说不过你。”
他这个人就是如此精明,也只是口头上让我占上风,饭后又是我收拾餐桌,清洗碗筷,家务琐事,他从来都是袖手旁观。
你也擅长玩这套把戏,灌一剂迷魂汤,再让人心甘情愿听候你差遣。
可恨的是,听着客厅传来的游戏的背景音,居然产生了家的感觉。
似乎我日后找到男友,就该是这样生活,我为他下厨做可口的饭菜,他最好的回报就是将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业余时间不一定要去公园散步,或是外出看电影,他捧着电脑玩游戏,我捧着小说偶尔看一看对方,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忽然游戏的背景音静止了,我探头看了一眼客厅,原来是有电话找他。
多半是女友。
这个时间段,正是情侣缠绵的时候。
我故意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哗啦啦的水声盖过一切声响,刘镝躲到阳台去讲电话。
有本事让他不要接电话啊,在这里发泄算什么。
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回到房间,我打开电脑,点开摇滚乐,调到最大声,戴上耳机,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喂,先停一停,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何时,刘镝讲完了电话,他拍拍我的肩膀,摘掉一只耳机。
皱皱眉,“怎么听这种音乐不怕吵”
我没好气道“心静自然不吵。”
“喂喂,我说,我没有得罪你吧”刘镝小心翼翼,怕踩爆我这个不定时炸弹。
“谁有空和你生气了,别自作多情。”
“啧,还说没有,一身火药味。”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他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最吃这套,意识到自己口气不佳,检讨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和你说话。”
“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我随口胡诌一个借口,“今天早上交的选题又被主编退回来了,刚才打电话要我重新做一份。”
刘镝摸摸下巴,“真遗憾,我帮不了你。”
“不要紧。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他有点难以启齿“这个”
“但说无妨。”
他咬咬嘴唇,重重吸一口气,“其实是这样,刚才辅导员给我打电话,宣布暑假实习的事情。我被分配到长沙,到时候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借宿”
看,他连这类小动作都和你如出一辙。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你让我考虑一下。”
他怕我拒绝,央求道“我知道你不习惯和人合租,但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习惯,请你不要拒绝我。”
“工地的宿舍条件太差了,几个人一个房间不说,又没有空调,也没有网络,要我怎么待下去,所以,请你收留我两个月吧。”
我踌躇不决,“可是”
刘镝打断我,“别可是啦,多一个人不是挺好吗我可以帮你扛东西,陪你看电影,还可以给你修电脑。”
“好吧。”
这是一个沉重的决定,一旦允许他入住,就意味着我要饱受折磨,不仅看得到吃不到,还得时刻避嫌,防止自己和他有任何亲密接触,以免他觉察出我隐藏着的秘密。
想要一根竹子低头,除了折断它,别无他法。因它一生挺拔直立。
性取向也是如此,想要刘镝喜欢上一个男人,几乎是异想天开。
从一开始,遇见他,就注定这是一个不得善终的故事。
刘镝目的达成,有点得意忘形,冲上前抱了我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季良,爱死你了”
没有丝毫歧义的话,却令没骨气的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一辈子都得不到他,那么尽我所能满足他,维持他开心的一面,也是好的。
只需一个笑容,一个没有意义的拥抱,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我不敢奢求更多。
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我为之神魂颠倒,掏心掏肺对他好。
你亦拥有这种魔力。
以至于我疑虑重重,难道你们都来自于另一个星球,天生具备蛊惑人心的能力,摆布别人不费吹灰之力。
说到底,不过是我自己不够争气,甘愿沦陷在你们的温柔陷阱之中。
是是,我想聪慧的你早已猜到,我口中的他,其实就是你。
阿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些秘密,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我不求拥有你,但求长久伴你左右,供你取暖。
做不了你的明灯,那么我甘心做一支手电筒,停电时才派上用场。不知,我是否够这份资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那么,容许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季良,曾季良。请多多关照。
思嘉迷迷糊糊读完信,抱着信纸沉沉睡去。
她只睡了五个多小时,醒来时匆匆洗漱,换了一身衣裳,特意穿了一双板鞋,而后提着手提袋直奔机场。
忐忑地望着出口,生怕错过任何一张面孔。
过去半小时,小麦那班飞机终于抵达。
未几,思嘉手机嗡嗡作响,还是老庄。
他先看到思嘉,走过来,和她相认,“你好,我是庄言。你是简思嘉简小姐吗”
眼前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即便不在部队,也站姿挺拔,身高足有一米九以上。
思嘉怔了怔,刹那晃神。
“你是简思嘉吗”老庄又问了一遍。
“啊,我是。你是庄伯伯”
老庄点点头。
思嘉又问“小麦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他腿受伤了,需要用轮椅推出来,会慢一点。”
思嘉紧张得脸色发白,“他情况如何”
“万幸他无生命危险,腿伤只需好好休养即可恢复。唯独眼睛,医生说他小麦的视力势必受损,恐怕”
思嘉的眼泪已经滑到腮边。
她无法想象,若是视力不能恢复,小麦将承受多大的打击。
28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思嘉见到小麦,他腿上打了石膏,行动不便,但是很有精神,已经捱过那么多打击,命运把他磨练得忍耐坚强,这点值得思嘉学习,她暗暗佩服。
思嘉带了一斤橙看望他。
老庄自诊治医生处回来,十分憔悴,表情亦万分凝重。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小麦故作幽默,“思嘉,你怎么不带束花给我还有,你明知道我不爱吃橙子,为何不送其他水果”
思嘉配合他,“电视上都这么演,可能探病送橙子有所寓意。”
“什么寓意我只知道苹果代表平平安安。”
思嘉冥想一会,“我想橙子寓意心想事成。”
“对了,听说你现在拥有一家餐厅”
“非也非也,纯粹为人打工。”
“下次记得给我带几份可口的甜点。”
思嘉应允,“好。”
有护士推着小车子走进来,提醒道“病人应该多多休息,探病请明天再来。”
她已经在调整注射器。
思嘉朝小麦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和老庄一齐退出病房。
由始至终,小麦都未曾和老庄有过只言片语的沟通。
思嘉与老庄二人来到医院外的草地上,寻了一张长椅,有小坐的趋势,因他们有许多话可以讲。
“他非常信任你。”老庄说。
思嘉肯定地点点头。
“他是个体贴坚强的孩子,怕我们担心,索性不过问自己的病情。不过,也许我的表情说明一切。”
思嘉深深觉得他似一名慈父。
“据说你和小麦在西藏认识。”
“是。”
“那么,你可有见过大麦”
思嘉留意到,老庄的神情有所迟疑。
她斟酌字句,“可是与小麦结伴同行的男人”
老庄肯定地说“没错,是他无疑。”
思嘉低声说“大麦已经去世。”
“在最后一刻,他们二人依然紧握双手,不曾分开。”
老庄耸然动容。
他不禁对思嘉改观,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孩子。
其实不然,她只是支持同志,懂得他们的难处。
倘若有心,这般女子随处可寻。
“老了。”老庄语气悲哀。
思嘉连忙说“不,你还年轻。”
老庄抬起头,心飞出去老远。
他喃喃自语“当年我和老陈同为航空公司最年轻的机师,意气风发,行为浮躁轻佻,自诩为新潮人士,人到中年,却不能接受小麦的取向,差点就失去世侄,真是老了。”
天气渐渐转热,七月流火,北京尤甚。
有人怕老鼠,有人怕黑,有人怕胖,还有人怕穷,思嘉怕热。
所以,她最讨厌夏天,其原因就是因为酷暑天气炎热,迫人流汗,浑身湿嗒嗒,非常不舒服。
那天下午,思嘉心血来潮,忽然找出一个电话号码,试着打过去,很快就有人接听。
“喂,你好。”
又听到这把熟悉的嗓子。
“能听得见吗”
思嘉默不作声。
“请问你找谁”
三、二、一。
思嘉听够了声音,当机立断地挂断电话。
对方马上回拨过来,思嘉拒听,迅速编辑一条短信抱歉,拨错号码了。
按下发送键,思嘉吁出一口长气。
他还是老样子,接到奇怪的电话会回拨过去,试图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偶尔碰到推销电话,他也会耐心地听对方介绍完产品,如果自身不需要,就会温和地拒绝对方。
对他来说,拒绝别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永远不会说“不”。
受人欺负时,充其量只是皱着眉头,如乌龟般躲起来,绝不反击。
那一刻,思嘉发觉她很想念他。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有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思嘉回过神,“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