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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无人问津 第2节

作者:蔚微 字数:19537 更新:2021-12-20 14:53:12

    “那个陆老师,跟你很熟吗”男人完全答非所问。

    闻嘉言一脸的莫名其妙,“小陆老师他啊,跟我们班每个人都熟吧。他人特别好,上次期中补考,要是没有他,我说不定就挂了呢。这次球赛没想到他会来看,还挺惊喜的”

    “你还蛮喜欢他嘛”这语气酸的,连蒋季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吃醋啦”闻嘉言笑嘻嘻地看著他,“小陆老师不是这种人,上次我还听室友说他出去相亲了呢。大叔,你想太多了。”

    “我可什麽都没想”蒋季泽难得红了次老脸。

    车子开过k大南门的拐角,繁茂的香樟遮天蔽日,闻嘉言趴在车窗上,从细密的树枝间洒下来的斑驳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他懒懒地i著眼,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突地目光一亮。

    “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蒋季泽放慢车速,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三叉路口,拐角有家皇冠蛋糕店,从店里飘散出来的的奶油香气隔著一条街都闻得到。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在白天的时候注意过这个地方。每次开车来k大,也没怎麽留心过路上的风景,想不到小东西会记得这麽清楚。

    那应该是在一个雨夜吧,蒋季泽第一次见到闻嘉言的时候。

    记得那天他心情很低落,开著车漫无目的地在江城的大街上转悠,不知怎麽地就开到了大学城那一块。

    梁晨那段时间忙著瑜伽班的招生,成天不著家,一回家就煮些又苦又涩的中药,说是什麽生子秘方。搞得屋子里每个角落都充斥著一股难闻的药味,他最讨厌中药的味道,她明明比谁都清楚。

    其实蒋季泽不是不理解她的。自从知道两人没孩子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後,梁晨变了很多,那种出身名门高高在上的傲气也收敛了。这几年,梁晨俨然从高贵优雅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尽心尽力的家庭主妇。她在刻意迁就他,她放低了姿态,他却不习惯了。

    他不喜欢梁晨这样的改变,也许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努力创业,朝九晚五地奋斗拼搏,就是希望他爱的人像个公主一样骄傲美丽地活著。孩子的问题,他虽然有些介怀,但还不至於到影响他和梁晨的感情的地步,现代科技这麽发达,体外受精,代孕,都是可行的方法。可梁晨偏偏选择了最让他苦笑不得的一种,迷信。

    有段时间,连两人在床上干那事时,梁晨都要拿本古旧的蓝皮线装书出来看,指导他该用怎样的体位,到了哪里时该吸气,到了哪里时又该呼气,搞得他後来一上床都有心理阴影了。

    吵架是必然的。他说你一个名校毕业生,现在成天鬼神叨叨的,跟个巫婆似的,你那些书都读哪儿去了。梁晨总有她的理由,这也是为了孩子,那也是为了孩子。他说我td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梁晨就开始抹眼泪,说你不理解我,你根本不明白女人的苦处。他无语了,好像男人就没有苦处似的。再吵不下去,他拿了车钥匙,甩上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晚下著雨,他开著车心神不宁地在大学城附近转悠,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干什麽。江大离得不远,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有勇气回去看一眼母校,也许因为他和梁晨最美好的时光都埋葬在了那里吧,再回头去看,不过是徒增感伤而已。

    遇到那个叫闻嘉言的男生,完全是一场意外。

    车子开过一个三叉路口,黄灯还剩最後三秒,他烦躁地掐了手中的烟,雨下得太大,他也没注意两边有没有人,很干脆地踩下油门,在最後一秒闯了黄灯。车身忽然一震,像是撞到了什麽东西,惊出一身冷汗的蒋季泽猛地刹车,车前的引擎盖擦过绿化带的边缘,发出一声刺响。

    有那麽一会儿,蒋季泽瘫在驾驶座上,听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动不动,脑袋里都是逃逸的想法。

    後来的无数次,他回忆起这幕场景,都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差一点,就错过了他。

    他心中的善终究战胜了恶。拉开车门,下车,走到雨中,把倒在地上的身影抱了起来。

    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也许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蒋季泽抖著手摘下男孩头上的兜帽,他在怕,怕自己看到的都是血。

    上天饶恕了他一次。男孩脸上除了雨水的痕迹,什麽也没有。蒋季泽把他抱到车里,伸手拂掉他脸上的水滴。男孩浓密的黑色眼睫被雨水打湿,贴在紧闭的眼睑上,在他的手掌下微微颤动,蒋季泽凝视著男孩苍白的脸,有些恍神。

    他胸口有股莫名的情绪郁结在一起,他最初一直以为是内疚,後来才明白,那种情绪,叫怜惜。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起了怜惜之意,那麽他离爱上这个男人也就不远了。

    蒋季泽深以为然。

    送男孩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结果出来,轻微脑震荡,全身上下有几处擦伤,总的来说问题不大,上完药休养一晚即可。蒋季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倒在走廊的座椅上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那晚他没回家,在男孩的病床边坐了很久,後半夜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著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被脑袋上异样的触感惊醒。抬头一看,男孩醒了,正把手从他的脑袋上移开。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啊”男孩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明亮而清澈。

    7初见中

    蒋季泽很惭愧,正想著该怎麽开口道歉,男孩已经对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都听护士说了,昨天是你送我来的医院,谢谢啊。”

    “”蒋季泽擦了把额上的汗,一时竟不知怎麽接口。就在这时,护士敲门进来,要给男孩做检查。蒋季泽连忙起身,站到一旁,看著护士掀开薄被,撩起男孩的衣服,这里按按,那里揉揉。

    “这儿还疼吗”

    “不疼了”

    “那这里呢”护士没什麽表情地按著他光裸的左胸口,男孩脸有点红,被一个年轻的异性在身上摸来摸去,羞赧是必然的。

    “好像有点疼”

    长著瓜子脸的女护士瞟了眼男孩的脸,突地扑哧一笑,“害羞呢没见过女孩子啊”

    蒋季泽双手抱胸倚在窗边,看著男孩的耳根从浅红变到嫣红,很不厚道地笑了。

    “裤子脱了,看看淤青有没有消。”

    “啊”

    “别瞎磨蹭了,我还要查下一个病房呢。快脱。”

    男孩求助的目光望向站在窗边的男人,蒋季泽笑笑地一摊手,表示我也没办法,你好自为之吧。

    男孩一闭眼,一咬牙,把身上的长裤扒了下来,他上衣还好好地穿著,下面就一条白色内裤,裸著两条长腿,那小护士坐在病床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先按了按他左边擦伤的膝盖骨,又拿出个小锤子之类的东西敲了敲,问,“有什麽感觉麽”

    “没感觉”

    “那这里呢”

    “也没感觉”

    “你昨天真的被车撞了吗”小护士的表情有点崩溃,“怎麽什麽内伤也没有”

    “我头还疼著呢,哪里没有内伤了”

    後来两人在一起後,蒋季泽曾经问过闻嘉言,“我那天早上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你把手放我脑袋上干嘛”

    闻嘉言说,“我那天一睁眼就看到你的睡脸,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就忍不住摸了摸你的头发”

    蒋季泽嘿嘿地笑,“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爱上我了”

    闻嘉言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大叔你又开始自恋了”

    知道男生的名字,是在去干洗店取衣服回来的路上,从男生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校园卡上看到的。昨晚男生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打湿了,医院肯定不给病人洗衣服,蒋季泽又是个从来不做家务的,干脆就把男生的衣服全部包起来,送去了干洗店。男生的家境应该不太好,他一看衣服领子上的标签就知道了。

    “闻嘉言”他坐在病床边,一字一顿地念著校园卡上男生的名字。卡的左上角还印了一张男生的电子登记照,皮肤偏黑,眼睛明亮有神,嘴角微翘,整个人干净而清澈,让人想到矿泉水。

    “嗯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短短一个上午,闻嘉言就跟他熟稔起来,好像两人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发现男人是在看自己校园卡上的照片,闻嘉言脸色一窘,立刻扑过去,边抢他手中的校园卡,边嚷嚷,“别看啦,丑死了大一刚军训完照的,黑得要死”

    “挺帅的嘛”蒋季泽笑笑,把男生的校园卡还给他。他那个时候对闻嘉言,除了内疚,其实没有什麽不该有的想法。说他帅,也只是单纯欣赏男生的外表而已。

    “赶快吃东西,中午过了就要出院了”午餐是他特地去一家私房菜馆打包带回来的,男生揭开饭盒时熠熠发光的眼睛,让他很是享受。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病床上放了一个简易的折叠小桌,闻嘉言很惬意地坐在床上吃美味午餐,只是眼睛始终牢牢盯著病床边的男人,生怕他跑了一样。

    “”蒋季泽有些犹豫,在江城商界里,他也算是半个知名人物了。就这麽贸贸然地把自己的身份对一个才认识半天的大学生摊牌,合适吗

    “我叫蒋季泽”他还是妥协了,也许是男生的眼睛太清澈,神情太无邪,让他在那一瞬间把所有的顾虑和担忧都抛在了脑後。

    知道了名字还不够,闻嘉言又问他是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身的阿玛尼,真羡慕啊。蒋季泽无奈地笑,说哥年龄比你大一轮,哥大学毕业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闻嘉言不相信,非要看他的身份证,蒋季泽无法,只好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他看。闻嘉言拿著证,看清上面的出生日期,眼睛瞪大,爆了句粗口。

    的确,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蒋季泽,都以为他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岁。一点都不像个已经有了家室的男人。蒋季泽认为那些人应该不善於观察别人,因为他只要看一个人的眼睛,就可以看出那个人的年龄。一个人的外貌再怎麽改变,敷再多的面膜用再多的化妆品,眼睛里的神采却是变不了的。他也许外表只有二十五六岁,但眼睛里的苍凉和风霜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可闻嘉言还太年轻,很容易就被华美的外表诱惑,也很容易就迷恋上不该迷恋的人。比如说,蒋季泽。

    察觉出男生对自己有好感是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蒋季泽那天从茶圣和几个合作夥伴谈完生意回来,沿途经过k大,放在车上充电的手机响了,闻嘉言打来的,问他有没有空,想请他吃饭,以感谢那晚他的救命之恩。

    在医院那次,蒋季泽就几次试图跟男生解释那晚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及他根本不是男生的“救命恩人”这个残酷的事实。只是每次看到男生眼睛里全然信任的光芒,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又岔到别的方向了。

    算了,就让男生的世界一直这麽美好下去吧。

    那两天他和梁晨又吵了一架,问题倒不是关於孩子,而是梁晨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办了个瑜伽中心,蒋季泽不过问就算了,半年来从没那里去过一次,是不是瞧不起她。他说那里都是女人和小女孩,我一个大男人,跑那儿去得多别扭啊,至於瞧不起,人家x大毕业出来卖猪肉的都有,你不就开个瑜伽班麽,有什麽好瞧不起的。梁晨就哭,说你都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她一哭他就没办法,劝也劝不住,只能烦躁地去阳台上抽烟。

    很多年後,蒋季泽再回头看这段时光,也明白过来了,他和梁晨的爱情,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斤斤计较和琐碎争吵中被慢慢消磨光的。

    即使他没遇到闻嘉言,他们的婚姻,也难以为继。

    8初见下

    把车子停在kfc附近的停车位,蒋季泽熄了引擎,拿了钥匙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醒目的高大身影。

    男生穿了一件很幼稚的印著海贼王o的t恤衫,九分裤,洗得发白的蓝色板鞋,站在kfc硕大的白胡子爷爷招牌下笑著朝他挥手。

    蒋季泽大步走过去,嘴角含著促狭的笑,“就请我吃kfc啊”

    “哈”闻嘉言颇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很抱歉,我只请得起这个。上个星期被兼职的地方吵了,说我没提前请假,无故旷工。还好,临走前财务处的姐姐大发慈悲地给了我半个月的工资。”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男士皮夹,炫耀似的在蒋季泽面前挥了挥,“有六百块呢,今天中午你想怎麽吃都没关系。”

    “”蒋季泽无言以对。六百块在他那儿也许连一条领带都买不起,却能让男生当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而且吃完这顿kfc,他的钱包估计也瘪得差不多了吧。

    某种异样的似曾相识的情绪划过蒋季泽的心头,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手,像一个大哥哥那样,揉了揉男生的头发,“傻瓜,kfc一点都不好吃,你应该带我去你们学校的小吃街啊。”

    “呵呵”男生也许读懂了他的意思,也许没读懂,只是一个劲儿的咧著嘴傻笑。

    两人还是进了kfc,蒋季泽点了两份套餐。闻嘉言怕不够两个人吃,又点了一份香酥鸡块,外加两个红豆蛋挞。两分锺不到,点的东西就好了,名副其实的快餐。

    两人坐的位置靠窗,外面的街景一览无余。蒋季泽对汉堡薯条之类的东西没什麽太大的感觉,倒是看著男生咬著汉堡一脸满足的样子,让他觉得嘴里的薯条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你很喜欢吃这种东西”他问。

    “人要是饿了,什麽东西都好吃。”男生边嚼生菜边往薯条上抹番茄酱,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欠佳,多少收敛了点狼吞虎咽的姿态。

    “这个蛋挞,很好吃的,你可以试试。诺。”男生递了一个蛋挞给他。

    蒋季泽一向不喜欢甜的东西,尤其是蛋挞,总觉得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吃的东西,不过人家都伸到他面前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接过,不抱什麽期待地尝了一口,味道却意外的好。浓郁的蛋香在嘴里化开,混合著红豆的甜,触感柔滑,在舌尖上挥之不去。

    “味道怎麽样”闻嘉言灼灼地看著他。

    “不错”蒋季泽实话实说,同时眉头微拧。奇怪,他以前怎麽会觉得蛋挞一定很难吃的

    “哈”男生比自己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还高兴,他把手边的鸡块往对面推了一点,笑著看向蒋季泽,“蒋先生,别总是苦大仇深的嘛。你太瘦了,多吃点东西才好啊。”

    诶。蒋季泽在心中苦笑,怎麽一碰到这个家夥,总是让善辩的他无言以对呢。

    从kfc出来,蒋季泽已经完全把和梁晨吵架後的苦闷和挫败忘在脑後了。跟闻嘉言在一起,很舒服,很惬意,虽然他们才见了不过两次。那种感觉,就像夏日的傍晚,躺在树荫下,吹著微凉的小南风,让他整个人都懒懒的。

    “今天不是周末,你下午应该还有课吧,我送你回学校”

    “嗯”闻嘉言没有拒绝。从k大正门到他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以後,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麽”下车的时候,男生扒著车门,有点忐忑,有点期待,更多的是紧张地,看著车里的他。

    蒋季泽楞了一下,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麽。

    “不行啊”男生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犹疑,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都忘了我们才见两次,太鲁莽了。我收回──”

    “可以”蒋季泽打断了他。男生脸上的落寞,他很不习惯。

    “噢,那好我先走了再见”

    男生傻笑著关上了车门,手插在口袋里,大踏步往教学楼走,脚步轻盈得像是随时都要飘起来。

    蒋季泽坐在车里,透过後视镜,望著男生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很久,他才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慢吞吞地给自己地点了根烟。

    青蓝色的烟雾在虚空中缓缓上升,交缠,缭绕。他似乎在氤氲的烟雾里看到了十八岁的梁晨,还有十八岁的自己。两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不停交叠,缠绕,最後像幻灯片放到尾声一样,统统归於无形的黑暗。只是从那无尽的黑暗里,又悄无声息地浮出另一张面孔。明亮漆黑的眼睛,深麦色的肌肤,笑容清澈而温暖

    他和闻嘉言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时候还是闻嘉言打电话给他,请他看学校小礼堂的电影,请他去k大附近的小吃街吃烧烤,请他去对面的师大蹭某个知名人士的讲座,诸如此类,乐此不疲。

    有时候蒋季泽会有种错觉,他的世界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属於那个冷漠、铁腕的总经理,在商场上和竞争对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家里和敏感多疑的妻子无止尽的冷战和争吵,另一半则属於那个普通、平凡的蒋季泽,他不用衣著光鲜,不用为利益曲意逢迎,和闻嘉言在一起,他的生活变得简单又纯粹,好像再次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像一颗渺小的种子,埋在心底最深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坚韧地破土而出,拔高,生长,直到开花结果。等他意识到那颗不经意洒在他心田的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时,他已经离不开那个叫闻嘉言的男生了。

    他喜欢男生说话时眉飞色舞的神态,喜欢看他撑著头,费力思考某个问题的样子,更喜欢他们在一起时,男生全神贯注地看著他,眼里洋溢的迷恋、崇拜、和满足。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是危险的,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曾经还是一个异性恋──尽管在遇到男生前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成为同性恋。如果他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什麽好结果。

    他只能硬下心来,开始克制自己,努力不让自己的心绪都被男生占满。信息不回了,电话也不接了。他和梁晨的感情在那段时间难得回暖了一次,两人一起去了趟他的老家,探望他年迈的父母。梁晨表现得乖巧,温顺,体贴,和平时大不一样。父母都夸梁晨是个好媳妇,能娶到她是他们家儿子天大的幸运。他听了也只是笑笑,未置一词。

    9情丝上

    从老家回到江城,换回本市的手机卡,开机後,整整震了十分锺才停下来。收件箱被男生的短信塞得爆满,一条接著一条。

    ──大叔,我今天去码头坐了轮渡哦

    ──大叔,後街新开了家杂粮煎饼店,做得超好吃的,下次你来我们学校我带你吃去

    ──大叔,你不是不是很忙啊,一条信息都不回我

    ──大叔,听说爱疯卖到白菜价了,呵呵,你相信吗

    最後一条是今天下午五点锺发来的,那时他还和梁晨在回江城的动车上。

    ──大叔,你是不是换号了还是很烦我你可以直说的,只要你回一条,一条就好,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蒋季泽攥著手机,坐在床边,房间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晦不定。梁晨在浴室洗澡,水声淅淅沥沥,像他纷乱不已的思绪。

    良久,他站起身,用力吐了口气,似乎是下了什麽决定般,手指划到联系人列表,下拉,停在那个名字上,点开删除选项,正要按下确定键,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也许冥冥之中真有什麽在操控著他的人生轨迹。来电显示依然是那个他不敢面对的号码。他攥著手机,像攥著一个定时炸弹。梁晨还在洗澡,大概难得心情好一次,在里面哼起了歌。他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想起男生灿烂的笑脸,想起男生说大叔,你太瘦了,长点肉会更帅啊,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走到雨中抱起他,男生蜷在他怀里,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轻轻颤动

    原来男生的一颦一笑,早在不知不觉中渗入了他的骨髓,那些惬意、轻松、愉悦的回忆,竟然全都是关於他。

    还逃避什麽还自欺欺人什麽明明他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就沦陷了。

    站在落地窗边,俯视著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蒋季泽慢慢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

    蒋季泽在k大後街的一家露天烧烤摊里找到了闻嘉言。彼时男生正趴在油腻的圆木桌上,手边堆满空啤酒瓶,醉眼迷蒙地喃喃自语。

    服务生局促地站在一旁,既想提醒这位客人早点买单,又不敢去招惹一个不明身份的醉鬼。

    “麻烦让一下”蒋季泽快步穿过几桌大声笑闹的客人,面无表情地走到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前。他出来得很匆忙,还是去老家探亲时的那套深灰色休闲西装,白皙清俊的面容上挂著显而易见的疲惫,却依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桌的单我结了,您给算一下。”

    “啊你是──”服务员惊讶地看著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我是他哥。”男人的口吻十分自然。

    “这样额,一共是七十四块毛钱”

    蒋季泽丢给她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在烧烤店客人形形色色的打量视线中,他弓下腰,长手一伸,稍一用力,直接就把趴在桌上的男生打横抱起,走出了烧烤店。

    “你是不是来和我说再见的”男生不知什麽时候清醒的,脑袋靠在他胸口上,眼睛大睁著,看著他的侧脸。

    “别瞎想”蒋季泽艰难的腾出手开了车门,小心地把他放在後座上,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大叔,我喜欢你”在蒋季泽要关上车门的时候,男生的声音,低低的,却又不容置疑的,响在他耳边。

    “很喜欢很喜欢,刚才你抱著我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男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驾驶座上的男人听,他怔怔地望著车厢顶,声音轻得像絮语,“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变态竟然喜欢上一个男的”

    蒋季泽握著方向盘,没说话,也没动,暗沈的夜色勾勒出他脸部轮廓,如同一尊汉白玉雕像,冷峻,却又唯美。

    男生说喜欢他,他说他喜欢他胸口不知名的地方在发烫,心脏跳动的怦怦声,大力地鼓动著他的耳膜。蒋季泽已经很多年不曾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他记得他最後一次尝到这种恍如天堂的欢愉时,是他向梁晨求婚,她接受他的那一刻。而这次,这种感觉甚至更加清晰,深刻,以至於他把家门钥匙当车钥匙插进去了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肯定也看出来了吧所以才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信息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的,没必要还照顾我的感受,对我这麽好”

    “闻嘉言”蒋季泽按著额角,叹了口气,把大门钥匙拔出来,“你给我老老实实躺著,别说话”

    “噢”男生以为他不耐烦了,怯怯地应了声,蜷起身体,缩在座位上,再没有说话。

    蒋季泽这次没再插错钥匙了,车子很快发动,引擎声响彻整条街道。黑色宝马一个利落的转弯,滑上主干道,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车子停在k大附近一家七天酒店门口。

    闻嘉言是被蒋季泽一路拽到前台的,他在想这一切是怎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蒋季泽不是不喜欢他麽,带他来酒店干什麽,他会很容易想歪的好嘛。呵,男生暗暗在心底自嘲,闻贱人,你真是没救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体谅你回不去寝室,才大发慈悲地开间房让你住一晚呢。

    蒋季泽从掏贵宾卡,选房,到最後拿房卡,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并且自始自终都冷著一张俊脸。前台的小姐都没敢直视他。

    闻嘉言清醒得还不怎麽彻底,晕乎乎地就跟著蒋季泽走到了318门口。房门才关上,他就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门板上,紧接著,蒋季泽的吻就狂风骤雨地落在了脸上。

    他整个身体被挤在门和男人的缝隙间,蒋季泽全身紧紧贴著他,捧住他的脸,疯狂地啃咬他的唇瓣。他既惊又喜,毫不犹豫地张开牙齿,伸出舌头回应他。蒋季泽似乎低咒了句什麽,闻嘉言没听清楚,只感觉到舌头被很快被男人吸得发痛。男人的双手掐著他的腰骨,力度之大简直让他有种要被捏碎的错觉。

    10情丝下

    “大叔”闻嘉言晕成一团浆糊的脑子被脊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的钝痛给刺激得清醒了几分,“你为什麽”

    蒋季泽的疯狂骤然停了下来,他一手撑在闻嘉言身後的墙壁上,一手放在男生的後脑上,低著头,看不清神情。闻嘉言就这麽呆呆地被笼在他的阴影下,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脖颈上,有点痒。

    缄默的空气里,蒋季泽慢慢抬手,将男生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大叔──”闻嘉言试图说点什麽。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蒋季泽修长的手臂从男生的腋下绕过去,用力把那具温热柔韧的躯体按进自己怀里。男生短短的黑发划过他的脸侧,磨砂般粗粝的质感,却莫名的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柔情。

    他把脸埋进男生的颈侧,深深地嗅闻著他身上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闻嘉言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他只能学著他,慢慢抬起手,搂住他的脖颈。

    他们在一起後的某天,闻嘉言曾经问躺在他旁边的蒋季泽“那天你明明可以更进一步的,为什麽你什麽都不做,只是一直抱著我”

    “你希望我更进一步啊”蒋季泽邪邪地看著他笑。

    “别闹,说正经的。”闻嘉言拍开腿间作怪的手,一脸严肃。

    蒋季泽沈默了一会儿,大概陷入了回忆中,良久,他才道,“我那天在想什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後,你自然会知道的。”

    “以後多久以後”闻嘉言直觉这句话里有深意。

    他身边的男人闭著眼,没有回答,轻微的鼾声响在空气中,他已经睡著了。

    在酒店的那晚,两人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闻嘉言靠在蒋季泽的胸口,听著他胸腔里心脏规律的搏动声,时轻时重,忍不住笑,“大叔,你心律好像不齐诶,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蒋季泽摸著他的头发,闷闷地嗯了一声,“可能是先天性心脏病吧,我那个家族里就有这个病史。”

    闻嘉言信以为真,脸色大变地坐起身来,捏著他的肩膀,“那还不去医院──”眼看蒋季泽憋笑憋得五官都错位了,闻嘉言猛地反应过来,神情一窘,恨恨地骑在他的身上揉他的脸,“你敢骗我小心我上了你”

    “你知道怎麽上男人麽”蒋季泽按住他的手放在脸侧,眯起眼看著骑在腰上的男生,那个“上”字咬得特别重。

    “”闻嘉言不说话了。耳朵尖抖了抖,一丝红晕染开来。

    蒋季泽嘴边噙著抹狡黠的笑,“要不要哥教你”说完还暗示性地往上顶了顶胯部。

    “切,随便找个同志网站看看就知道了。”闻嘉言忽然从他身上翻下来,脸色不怎麽好看。

    “生气啦”蒋季泽把手搭上背向他躺著的男生的肩背,另一只手从被子下穿过去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哈了一口热气,“你想多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喜欢过男人,更别提上床了。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逗你玩玩而已。”

    闻嘉言把头埋进枕头里,趴在床上没理他。

    “好好好,我不该笑你没经验,我错了,行吗”蒋季泽几次三番地试图把男生的枕头抽出来,都以失败告终。他叹了口气,看著还鸵鸟般地把自己闷在里面的男生,幽幽道,“再不出来我可挠你了啊。”

    闻嘉言在枕头下撇撇嘴,切,你挠呗,小爷还怕你不成。

    没想到蒋季泽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手指一下就戳到了他的腋窝,还在他脖子吹气,用脚趾搔刮著他的脚掌心,闻嘉言想忍,没能忍住,只能缩起身体,憋著笑。蒋季泽趁他的戒备有所放松,一把掀掉他头上的枕头,把他翻过来,两手并用地骚扰著他腰际的敏感肌肤。

    “哈哈哈哈别挠哈”闻嘉言怎麽也摆脱不了男人的“魔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连眼泪都给刺激出来了。

    正在水深火热之际,带给他甜蜜的折磨的双手突然离开了,乍一得到解放,闻嘉言还有些不适应,依然缩著身体,把手护在胸口,警惕地盯著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你不会是要搞突然袭击吧,我跟你说我──”

    後半句话被贴在唇上的温热给堵回了喉咙里。蒋季泽边揉他的头发边温柔地吻他。闻嘉言痴痴地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蒋季泽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狭长,挑起看人时慵懒而魅惑。他想起那天早上在医院,他睁开眼,视野里就是这个男人的睡脸。金色的晨曦洒进来,落在男人的侧脸上,美得让他屏息。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他心里有些东西瓦解了,也有些东西,重生了。

    “张开牙齿”蒋季泽捏著他的下巴,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嗓音低哑。

    “噢”闻嘉言乖乖地张开牙齿,任男人的舌头在他口腔里逡巡,刚进门时,蒋季泽按住他就是一顿激吻,他都来不及仔细感受其中的滋味。这会儿被男人勾住舌头轻柔啃咬,接吻的美妙滋味便像吃一般,丝丝缕缕的,从他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两人忘我的吻了很久,途中还换了好几次姿势。吻完後白色的枕头都染上了口水渍,闻嘉言很不好意思地把枕头塞进了床头柜里。蒋季泽就在旁边笑,说反正人家都是要洗的,你藏什麽藏。闻嘉言脸红红的,却也没法反驳,瞪了他一眼,然後就钻进了被子里,牢牢环住他的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你这算是答应我的告白了吗”男生的声音低低的,夹杂著忐忑和期待,从他的胸口传来。

    蒋季泽白净纤长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听到他的话,眸光闪了一下,“嗯”

    闻嘉言睁开眼睛,仰头看他,目光热切而坚定,“大叔,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让你幸福的。”

    也许是不想承认他被这种蹩脚的情话感动了吧,蒋季泽克制著上翘的嘴角,装作无奈地揉乱了男生的发,“你才多大啊,就说一辈子。乖乖的,睡觉。”

    “噢。那晚安,做个好梦”

    闻嘉言半点没被打击到,嘴角依然挂著幸福的笑容,在他怀里静静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蒋季泽那晚根本就没睡,他坐在床头,让男生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抽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烟。

    11缠绵上18n

    “还记得这家酒店吗”蒋季泽掂著手里的车钥匙。

    时间回到他们的现在,20xx年五月,蒋季泽认识闻嘉言一年後。黑色宝马停在七天酒店熟悉的明黄色漆墙前,一株高大的法国梧桐伫立在拐角。闻嘉言打开车门,走到梧桐树下,深深呼吸了一口回忆的气息。

    “当然记得啊,我们第一次睡一起的地方。可不是要吃油焖大虾麽,来这儿干嘛”

    蒋季泽笑笑,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你不是说汗黏在身上难受吗。走,先进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我又没带衣服”闻嘉言愠怒地斜视他。谁让蒋季泽一从球场出来二话不说就把他塞进车里的。

    “嗯,对面好像有家jackjones,我过去看看。”蒋季泽递给他一张房卡,“还是318,你先进去。”

    闻嘉言攥著卡,“随便买一套就行了,不需要那麽好啦。”

    蒋季泽捏了捏他的耳朵,“小东西,对你我可不敢随便。”

    闻嘉言嗯了声,心里泛起一丝甜,傻笑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车流中。

    蒋季泽从长裤t恤到袜子,全给闻嘉言买了新的,当然,衣服上的标牌他统统让店员剪了。提著装衣服的袋子回了酒店,318的房门是虚掩的,蒋季泽站在门口,无奈地叹了声,小东西还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怎麽不锁门”带上房门,走到浴室的磨砂玻璃外,听著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你把卡给我了,你怎麽进嘛。再说,反正你很快回来,锁门就没必要啦。”闻嘉言的声音混合著水声,含糊不清地从里头传来。

    “我有备用房卡。下次可不许这麽没安全意识,万一有人进来偷东西怎麽办。”

    里面半天没反应。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於严厉,蒋季泽轻咳了声,敲了敲玻璃门,“衣服买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你直接进来吧。”闻嘉言的声音依然含糊不清。

    蒋季泽扭开门把,男生背对他站在莲蓬头下冲洗身体,年轻、强健的躯体在白色蒸汽中若隐若现,充满男性的力量美。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喉咙发干,呼吸困难。

    “大叔,要不要一起洗”闻嘉言浑然不觉他目光里的火热,关了莲蓬头,迈著长腿走过来。

    蒋季泽顺手把袋子挂在墙上,目光暗沈,“你头发上还沾著泡泡”

    闻嘉言咦了一声,歪著脑袋,手摸了上去。蒋季泽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衬衣,长裤,领带,一件叠著一件放进置物柜里。闻嘉言每次看他这副兢兢业业脱衣服的样子就想笑,这次也不例外。

    “内裤也脱了啊,还留著干嘛”闻嘉言笑嘻嘻地伸手探进男人身上最後一层遮蔽物里,当然,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蒋季泽掰开了他的手,瞪他一眼,“别瞎闹。”

    闻嘉言也不恼,又贴了上来,摸索著他的肩背,啧啧感叹,“大叔,你皮肤真好,真白。就是太瘦了,再胖点就好了。”

    “油嘴滑舌”蒋季泽揉了揉他的脸,“乖乖站著,我给你搓背。”

    闻嘉言便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去,光裸的背部毫无保留地对男人敞开。蒋季泽抹了点沐浴露在手心,从男生脊背上凸起的肩胛骨两侧延展,食指和大麽指合作分工,力道不轻不重地开始搓弄起来。闻嘉言舒服得直哼哼,一个劲儿地夸蒋季泽手艺好,自己也要试试。结果他的手在蒋季泽的背上这里捏捏,那里揉揉,效果就跟调情差不多。

    “你怎麽搓的啊”蒋季泽哭笑不得地开了莲蓬头,他下面都要起反应了。

    “就学你啊。”闻嘉言还煞有介事地在他左右肩各捏了几下,“嗯,肌肉僵硬,需要好好放松。”

    蒋季泽意味深长地噢了声,“放松,嗯,是需要放松。来,你转过去,贴著瓷砖墙,我教你怎麽放松。”

    闻嘉言还以为他要指导自己怎麽搓背,不作他想地背过身去,手按在温度偏低的墙壁上。没两秒,一股热源就贴了上来。男人从身後贴著他,前胸紧紧挨著他的後背,左膝盖顶进他的双腿间,搂住他的腰,咬著他的耳朵,嘶哑地低语,“这样放松麽”

    “今天打完球,好累的”闻嘉言明显感觉到顶在他双臀间的三寸不良之物有越涨越大的趋势,一想到那根东西在他身体里蛮横冲撞的场景,他不自禁瑟缩了一下。有点怕,有点紧张,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渴望。渴望被这个他深爱的男人彻底占有,渴望他们的灵魂和肉体在抵达天堂般的快感里,难舍难分,水乳交融。

    “是吗”蒋季泽喉咙里溢出低沈的两声笑。闻嘉言正觉不妙,左胸上突起的肉粒就被两根白腻的手指掐住了,一通情色地揉搓。

    “你这里挺敏感的嘛”蒋季泽就跟把玩自己的所有品一样把玩著那两颗小红豆,掐捏捻磨,无所不用其极。“一捏就硬了还鼓鼓的,不会流东西出来吧”

    被男人弄得全身酥软呻吟连连就算了,还得忍受他言语的调戏,闻嘉言无比庆幸自己脸皮不薄。别看这个男人平时一副风度翩翩优雅迷人的样子,一到床上就化身为兽,怎麽能折腾怎麽来,让闻嘉言又是甜蜜又是折磨。

    胸腔的肉粒像两颗发热的小石子,黏在他的肌肤上,又痛又痒。闻嘉言难耐地挺了挺胸,手伸到後面缠住男人的脖颈,半合著水光迷离的双眼,“痒我要”

    “你要什麽”蒋季泽眯起凤眼,轻轻舔舐他的耳廓,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胸膛上的凸起,另一只手色情地按揉著他饱满的臀瓣,就是不去碰男生两腿间挺立的东西。

    “咬一下”男生并紧了双腿,转过去搂住蒋季泽的脖子,忍无可忍地把胸膛往男人身上蹭,神情迷乱,“快点”

    蒋季泽啪地拍了下他的屁股,“这麽急干什麽”说完便将男生按在墙上,慢条斯理地从脖颈开始吻起,经过喉结、锁骨、肩头、胸膛,最後才大发慈悲地落在左胸的小红豆上,又舔又咬。

    闻嘉言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只是被这麽撩拨就有些坚持不住。像是置身於火焰山里,无数股炙热的岩浆在体内奔腾,寻找唯一的出口。下身涨得要爆裂开来,想要自己用手纾解,却被男人坏心地抓住,说要他求他,才让他射。

    12缠绵下

    “求求你”

    “叫我什麽嗯”

    男人的舌尖恍如柔滑的水藻拂过他耳畔,在潮湿而燥热的空气里,闻嘉言像条搁浅在岸上的鱼,双唇一张一合,徒劳地大口喘息,“季泽”

    “我没听清,再喊一遍”

    “季泽”

    男人的手指终於将他推上顶端,灼热的岩浆喷洒而出。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灵魂从躯壳里脱离出来,无上的快感,如同抵达天堂。

    莲蓬头被拧开,温热的水柱洒下来。蒋季泽扶住软绵绵挂在他身上的男生,和水滴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著他的脊背。

    “我帮你”抵在腿侧的灼热鲜明得不容忽视,闻嘉言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去脱男人的黑色内裤。蒋季泽的肤色是不太健康的苍白,体毛稀少,偏瘦。他比闻嘉言略矮一点,骨架匀称,双腿笔直颀长,裹著一层薄薄的肌肉,优雅而张力十足。闻嘉言每次看到这双腿都忍不住浮想联翩,他太迷恋他了。

    男人胀大的物事一得到解放便昂首挺胸地跳了出来,闻嘉言一只手握不住,另一只手也加入其中。两只手一起包住男人灼热的欲望,上下套弄。蒋季泽并不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似乎是无声的鼓励。

    弄得手都快酸了,男人那根东西的顶端才冒出一点白浊。闻嘉言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蒋季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脸,“这样不行,你到那边去,扶著墙,腿并拢。”

    “要做啊可没润滑剂诶”闻嘉言一脸苦相。

    “做什麽做,你还嫌今天不够累啊”蒋季泽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闻嘉言噢了声,明白了什麽。嘿嘿笑了两声,他走到墙边,手按著微凉的瓷砖,双腿并拢,腰部以下微微翘起。

    “好了,大叔,来吧”

    蒋季泽发誓他绝对听到了勾引的味道。低头看了眼自家高高翘起的小兄弟,男人啧了声。定力是越来越不行了。

    “屁股翘那麽高干嘛”清脆的一巴掌拍在光裸的臀肉上,蒋季泽握住双腿间的硬热,搂住男生结实的腰身,顶端抵著男生并紧的大腿内侧,开始由快极慢地顶撞起来。

    响亮而淫靡的肉体撞击声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回响,赤裸汗湿的躯体交缠厮磨,犹如发情期的热带鱼,追逐,嬉戏,互相在身体上留下湿漉漉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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