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顾莫北继续问着,齐小童就在旁边听着。以前在一起的那两年里,齐小童从未发觉顾莫北是个细心的人,因为那个付出的人,向来是他。
这时,齐小童才发现,原来那种花心,会骗人,懂得哄人的烂人,细心起来才真叫人惊叹。
出医院后,顾莫北一直盯着齐小童,再说确切点,是时不时盯着他的小腹。要是以前,齐小童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放到现在,就不免叫人极为不自在。
“明天圣诞节,出来吗?”
“去哪?”
“一起过啊。”
齐小童挑了挑其中一边的眉毛,这才明白顾莫北是在向他邀约?
“没那时间。”
“你这几天不是都请假了吗?”
顾莫北揭穿他的谎言。
“请假也不见得有时间,当然啦,这也要看是跟谁啦。”齐小童说完,意有所指的瞥了顾莫北一眼。
“我说齐小童,你能别这幅德行吗!”
“不能!”
顾莫北粗喘了两口气,扬起手指着他怒道,“行,算你有,种。”
齐小童看着顾莫北跟顾莫北的车愤怒的离去,煞有其事的伸手扇了扇车子留下的尾气。然后转身向车站台走去。
029期待
圣诞节这种日子,对于齐小童来说,有跟没有是没什么区别的。以前跟顾莫北在一起时,他还偶尔期待过,期待像其他情侣一样,交换礼物,或者是一起吃个浪漫的晚餐。可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抱的期待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齐小童就拉开了窗帘。一眼看去,外面的风景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昨晚睡前,他还幻想着夜里下场雪,最好是一夜之间就能银装素裹的那种大雪。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
“圣诞节啊,我还是窝在家里看个电影吧。”
自言自语后,齐小童看了看时间,已经近中午,没想到他一睡睡到了这时。
不甚在意的走进浴室,齐小童开始刷牙洗脸。嘴里的牙膏沫还没吐干净,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过毛巾抹了一把嘴就走了出去。
看了看来电显示,齐小童蹙起眉,但思虑两秒,还是按下接听键。
“林菲。”
“小童,今天有约吗?赏不赏脸出来一起吃个饭?”林菲的声音就跟往常一样,没听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齐小童琢磨了片刻,回道,“行,什么时间?”
“你做午饭了吗?要不就中午吧?”
“还没呢,那就中午吧,哪见?”
林菲说了一个地点,两人约定好后,挂了电话。
齐小童扔掉手机,走进浴室继续梳洗。
脸面工作整洁后,齐小童又开始找衣服。他往窗外看了看,打个寒战后最终选择翻出一件袄子披上。
※※
这家餐厅不算特别高档,但环境却不错,齐小童跟阿氓苏惠曾经来过几回,里面的食物还算符合他的胃口。
刚进餐厅,一股暖意溜入全身,齐小童舒服的舒了口气。
“欢迎光临。”服务生迎上去,“您好先生,请问几位?”
齐小童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将餐厅扫视了一遍。
“小童。”林菲先看见了他,于是站起身冲他招手,“这里。”
齐小童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服务生道,“我朋友已经到了。”说完,他向林菲走了过去。
“怎么来这么早,让你一个女孩子等我,我会有罪恶感的。”齐小童说着,在林菲对面坐了下去。
“没关系啊,有罪恶感的话,这顿你请。”林菲半开玩笑说道。
齐小童佯装不满,“这么抠门儿。”
玩笑开完,两人各自点了餐。
“找我什么事?今天可是圣诞节啊,跟我一起过不觉得太没情调?”齐小童虽这么问,但对于林菲此次要谈的话,心里也能略猜一二。
“怎么会没情调,我觉得还不错啊,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齐小童摇摇头,“我一个人在家正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这么说我找对了时间。”
这时,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餐送了上来。
“看上去不错。”齐小童盯着自己点的饭菜,边说边擦了擦手,然后开始动筷。
林菲笑了笑,这才聊起了正事儿。
“小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直接问吧。”
齐小童抬眼看看她,“嗯,你问。”
“你是不是跟顾莫北说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现在的他态度很坚定,说不可能会跟我结婚,事实上,他说他不会找女人结婚了。”
齐小童继续吃着饭,并没有抬头看林菲。
“也许这只是他自己的决定。”
“是吗?”林菲很明显不相信,“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决定不再找女人结婚,甚至跟他父母闹僵,也不愿妥协。但是,你好像成功了。”
齐小童怔了一下,随即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对顾莫北可没多大影响力,他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改变什么的。”说着,露出一抹苦笑,“他的心思一向叫人难以理解。”
林菲听完他的话后,只是笑笑,“如果我早点回国缠着他,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结婚了?或者当初我不出国……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
对于林菲的话,齐小童只能默不作声。
两人默默吃着饭,确切来说,是齐小童一个人默默吃着饭。直到林菲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林菲说着,站起身就要向洗手间走去,“你好,张医生。”
齐小童点点头,对她小声道,“去吧。”
他话刚落音,就见林菲变了脸色。手机那端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林菲直接愣在原处。
“你说……什么!”林菲的声音有些不平稳。
齐小童紧皱眉头,站起身用唇形问道,“林菲,你没事吧?”
林菲看见后,心不在焉的对他摇摇头,然后又对着手机道,“我知道了。”说完,结束了通话。
“怎么了?”齐小童问。
“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继续吃饭了,小童,下次我再请你。”
齐小童看得出她情绪低落,连忙摇头道,“你有事,就去忙吧。”
林菲点着头,拿起包后迅速离开了餐厅。刚出了餐厅,她就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响了近十声后,对方终于接通了。
林菲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夜,阿姨去世了。”
※※
小夜拉上房间内的最后一个窗帘,整间屋子就陷入了昏暗。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多,房间里也没有暖气,因为刚才站太久了,此刻手脚都有些冰凉。
小夜将这间房环视一周,最后钻进被窝把自己蒙了起来。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被子里也没有回温,依旧冷的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被子里隐约传来一些动静,起初是闷闷的抽泣声,后来成了无法控制的抽咽。床头柜上,一个银色的火机冰冷冷的搁置在那儿,仿佛消耗殆尽的火苗。
※※
一个人把剩下的东西吃完,齐小童又在外面闲逛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家。
他刚上到三层,就发现自己家门前站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顾莫北见他回来,丢掉手上不知已经是第几根的菸,摆着一张臭脸道,“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齐小童上完楼梯,走到他跟前,没什么表情问,“你来干什么?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能好好说话么。”
“我难道没有好话好说?”
顾莫北简直要吹胡子瞪眼,最终,他还是只道,“还不赶紧开门,冷风吹得很舒服吗?”
“你不请自来,我可没打算叫你进去。”
齐小童说着,把他挤到一边儿,这才掏出钥匙。
不料顾莫北脾气一上来,直接抢过他手中的钥匙,自己打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跟土匪有什么两样。”
齐小童气愤的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我高兴。”顾莫北看向齐小童,毫不自觉的厚着脸皮道,“能抢到想要的东西,像土匪又怎么了。”
“我跟你没共同语言。”
齐小童说完,不打算再理会反客为主的顾莫北,直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前脚刚踏进卧房,正要关门的时候,顾莫北用力一推,把门又推开了。
“顾莫北,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啊,来看看你呗,怎么说以前都是情人,未来你又是我孩子他‘妈’,关心关心你还不行么?”
齐小童一听那个‘妈’字,想也没想就抬脚踢了过去。
顾莫北迅速的闪躲开,盯着他取笑道,“别动手动脚啊,万一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动了胎气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