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黄金一匣子香,简直要逼得靖北侯去卖身了!
就这青楼还不爱卖呢。
“多谢父亲!”顾柳儿急忙将这合欢香放在一旁,眼睛都亮了,口中便感激地说道,“只父亲才关心女儿了,女儿日后有了前程,父亲也能在京中挺直了腰!”
她讨好了一番,正要说些别的叫靖北侯再给自己一点儿好处,就见外头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荣贵妃冲了进来,见了靖北侯顿时尖声叫骂道,“你这个贱人!生了一个小贱人,竟然敢抢我的陛下!”
“胡说八道些什么!”若从前,靖北侯还与荣贵妃感情不错,只是眼下荣贵妃都失宠了,被皇帝喜欢的是靖北侯的闺女,那还有什么平和的呢?
靖北侯脸色一变,顿时起身将荣贵妃给推在地上,见她骇然看着自己,仿佛不能置信,便冷笑道,“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他早就不耐烦在趾高气昂的荣贵妃面前卑躬屈膝。
“你!”荣贵妃顿时哭开了,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她从前得宠的时候,在皇帝面前说过靖北侯多少好话儿呀,又给了靖北侯多少的好处,如今,这人竟然翻脸了。
她哭得绝望极了,没想到这年头儿,连亲兄长都不可靠了。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早叫你滚出去不要连累我的柳儿!”无耻之尤说的就是靖北侯了,他在外头还讨好着恪王,在宫里就对荣贵妃这般不客气,冷笑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这模样儿!年老色衰,疯疯癫癫,怎么与柳儿相比?识相点儿的,日后好好服侍柳儿,柳儿还能赏你一口饭吃!如若不然,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想到老太太心心念念荣贵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踹了荣贵妃一脚。
“记住了,下回在对本侯爷叫嚷,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踢了踢只知道哭泣的荣贵妃,恶狠狠地说道。
“父亲别脏了自己的脚。”顾柳儿十分柔弱地说道。
靖北侯冷笑了一声,又上前将哭着趴在地上的荣贵妃给踢开一些,方才漫不经心地与庶女说道,“日后,她再敢张狂,你就抽她耳光!”他顿了顿,又冷笑道,“不行就关起来!看了都晦气。”
“知道了。”庶女弱弱地应了。
荣贵妃此时全然没有维护她的人,看着这群狼心狗肺,自己却挖心掏费的畜生,嚎啕大哭。
“只是恪王……”
“恪王在外头忙着呢,哪儿有时间入宫?”靖北侯说起恪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然而顺势看向顾柳儿的小腹时,又有了几分神采。
皇帝春秋鼎盛,顾柳儿又是青春年少。难保日后不会生下皇子,若有了皇子,那就是他的外孙,不比外甥亲近多了?想到这里,恪王都不是那么吸引靖北侯了,只连声叫顾柳儿赶紧承宠,靖北侯又想到可以日后将弟弟顾远踩在脚底,志得意满地出宫了。
他最近风光无限。
因皇帝喜爱他的庶女,因此京中很有些人与他亲近往来,连恪王,都对他另眼相看,存了几分敬畏。
也因靖北侯今时不同往日,因此恪王待他似乎客气了许多,还为他筹谋了一件极好的差事。
“舅舅久不上朝,如今霍然办差只怕措手不及,如今正有一件现成儿的好事。”恪王面容精致美丽,一双黑沉的眼叫他少年的容颜都变得深沉起来。
他许久没有入宫,自然对荣贵妃的境况全然不知,对靖北侯和气地说道,“本王门下有一河道总督,督促河道修建已然圆满,就等着月余之后大堤修筑好便往父皇面前请功。河道功在千秋,利在当下,又护百姓平安,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功劳。”
“王爷的意思是?”这做了皇帝岳父真是很不赖呀,功劳都有人送过来,靖北侯眼睛就亮了。
恪王挑了挑眉,信手转了转手中的茶盏。
“这功劳众人瞩目,就算想要让与舅舅,也十分艰难。”他和声说道,“舅舅日后只说,自己才是暗中出力最多的那一个,出谋划策都是舅舅给办的,舅舅虽不在朝,却心系朝中。本王与他说好,将功劳全都留给你。”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复杂的操作,不过靖北侯越发点头了。
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外甥了,靖北侯便生出几分感慨。
“多谢王爷了。”他拱手,志得意满地说道。
“何必客气,舅舅与本王,自然不必说谢的。”恪王微微合目,突然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本王才是该谢舅舅的那一个。”
他转头,不再去看靖北侯的那张十分炫耀的脸。
多日之后,就有工部官员上本,呵斥河道总督任上无能,竟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本与河道无关的靖北侯,求其出谋划策,于幕后总揽全局之事。
靖北侯大人这种做好事不留名,任劳任怨为天下百姓的名声,顿时流传天下了。
☆、第240章
一群朝臣一拥而上,纷纷赞扬了靖北侯深藏功与名的可贵风格。
都说侯爷外表看上去挺不是个东西,原来这般为天下着想呢。
皇帝想了想,心中颇为疑惑靖北侯为何叫人给提起来,因此,只是表示知道了。
至于赏赐,以后再说,皇帝必须考察考察,这功劳究竟是不是靖北侯的。
他先治罪河道总督连自己的本分也做不好,又怀疑靖北侯之事,有人在背后作祟。
且靖北侯表示确实自己出了力的,河道之事,河道总督问到他的面前,他为了天下为了皇帝,都是自己的主张,虽没有亲力亲为,只是他什么都知道。
齐凉冷眼瞧着,就觉得此事有点饿狗屁不通,盖因河道之事忙碌的时候,靖北侯正被南阳侯揍成狗,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不过他敏锐地感到这其中有一点阴谋,并未多说什么,冷眼见靖北侯下朝之后呼朋唤友地走了,这才冷笑了一声,请岳父南阳侯老大人上马,自己推拒了热情的“一起回家吃饭!”的邀请,快马加鞭地回了自家王府。他一跳下马就往后院儿去了。
王府之中奢华宽阔,最后头就叫齐凉全都改造成了药园子,一进入其中,就是扑鼻的清澈的青草香气。
齐凉抽了抽鼻子。
或许是近朱者赤,最近他似乎越发喜欢药材的香气,还觉得很好闻的。
他丢了手中的马鞭给了身后的小厮,叫他不必跟着,自己一路到了药园子中。
就见满园的绿色之中,一株极高的树木之下,一个小姑娘正伏在软榻之中,抱着一株草药昏昏欲睡。
她吧嗒吧嗒嘴儿,满足地蹭蹭草药,又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木投下斑驳的倒映,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睡得暖洋洋的,还时不时扒拉一下自己的小耳朵。
齐凉安静地看着,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眼里,现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狸猫的影子来。
他咳了一声,将这惊悚的感觉给放在一旁,上前将明珠揽在怀里,自己也上了这软榻,抱着明珠一起睡了。
只是这软榻不大,一个小小的郡王妃是装下了,然而君王的身姿修长,哪里能容得下呢?明珠吭哧了一声,觉得不舒坦了,张开了眼睛看见齐凉,顿时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然而她见是白天,又哼了一声推他道,“不要和我挤在一起。”她一脸嫌弃得不得了。
“叫我歇歇。”齐凉低声央求道。
“挤!”冷酷无情说的就是郡王妃了。
凌阳郡王仰头想了想,彻底占据了整个软榻,将明珠小小的身子都放在自己身上,叫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明珠恐跌下去,越发不敢动弹了。
齐凉眼里透出得宠的笑意,伸出手将明珠纤细的腰肢环在他的手臂之间,带着几分炙热地凑上去咬她嫩嫩的小耳朵。
“不要怕,我护着你呢。”他顺着她柔软清凉的耳侧缓缓而下。
“不给啃!”最近郡王妃真是叫天天不应啊,也不知凌阳郡王吃了什么,精力惊人,就算郡王妃点亮了装死技能,也差点儿就叫这坏蛋给作死在床上了。
她警惕地推开了齐凉,见他委屈地看着自己,哼哼了一声蜷缩在他胸前,小爪子握住他的衣襟儿小声儿说道,“累,想睡了。”她蹭了蹭齐凉的脖子,带着十分的信赖,叫齐凉身子僵硬一瞬,又无奈地松开了一些。
她总是会叫他妥协。
“今日上朝,靖北侯得了很大的好处。”他抱着明珠低声说道。
“别说他,烦!”明珠哼哼着说道。
明岚前些时候出嫁,明珠因是在新婚并未去看望她,只是听说过得不错。
杨容是一个十分正直的青年,既然说了不要辜负明岚,自然对她极好,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因靖北侯名声坏的缘故,杨家对明岚颇有微词。
特别是当日英王被夺爵,顾明玉竟跑回家中不肯与英王共进退,虽然叫顾家捆着回去,却已然叫人诟病顾家女孩儿的品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虽很明智,不过却叫人心寒。
谁知道明岚,是不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呢?
因此明岚在婆家颇有些艰难,不过杨兄待她很好,又有她长姐就是韩国公夫人,堂妹又为郡王妃,一时杨家也并没有对她十分苛刻。
她既然过得蛮好,明珠就对靖北侯府再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她虽然还有几个堂姐,不过并不熟悉,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哪里还会管她们的死活。
“陛下怎么还不赐宁王妾室?”她揪着齐凉的衣襟儿眼巴巴地问道。
皇帝说好了要将顾柳儿赐给宁王做妾,只是到了眼下还是没有动静,就叫明珠有些急迫了。
“不急,再等等。”齐凉眯了眯眼睛,抱着明珠含糊地说道。
眼下因顾柳儿之事,靖北侯正抖着,荣贵妃正哭着,说什么都不能叫这好事儿早早完结了不是?
他抚着明珠雪白的小脸儿,带着几分爱惜地说道,“最近宫里乱,你不喜欢,就不要入宫,免得看见讨厌的人生气。”
各宫都在巴结那个顾柳儿,隐隐还有嘲笑皇后年老色衰只怕要拢不住皇帝的话,齐凉不想叫明珠听见这个生闷气,见她乖乖地应了,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在怀里说道,“不过是些女子的嫉妒,难看极了,不该污了你的眼。还有靖北侯府,日后,你不要亲近。”
“本王妃不必你提醒!”明珠懒洋洋地抓了抓齐凉雪白的脸。
她恍惚地觉得,齐凉似乎笑了一下。
“你二堂姐就算了,以后不要为她再费心。”齐凉侧头轻轻咬着明珠的指尖儿,不耐地说道。
不知为何,哪怕明珠并不在意,可是他其实是十分不喜欢顾家女的。
只明岚,就叫明珠不知操了多少心。
明珠叫他将指尖儿咬在口中舔舐啃咬,只觉得一片酥麻,顿时就软在了齐凉的身上。
然而她不能反驳的是,其实心里还觉得挺舒服的。
“咱们进屋睡罢?”药园子里就有一个小小的药庐,齐凉目光闪烁,垂头看着明珠几根叫自己咬得带着晶亮水意的手指。
他在明珠耳边吐出一口灼热的气,顿时就叫郡王妃警惕地摇头!
不过她身上还带着几分颤抖,竟不能说话,不得不翻过自己的小身子,装死。
她紧紧闭着眼睛,袒露自己的小肚皮,抖着耳朵恨不能吐出自己的舌头。
齐凉看着她紧张得炸毛儿的样子,眼前又是一个恍惚。
“像狸猫。”他脱口而出。
“什么?!”明珠心中一跳,几乎跳起来!
这人怎么知道郡王妃上辈子是只狸猫的?!
迎着明珠有些紧张的目光,齐凉却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也觉得自己霍然说出狸猫实在有些奇怪,不过明珠素来喜欢狸猫,从前给皇帝与皇孙讲狸猫的故事,连花灯都是狸猫图案,他便不以为意,只将心中那点小小的迷茫与悸动丢到一旁,抱着明珠严肃地说道,“你醒了?”
他的手就在明珠的腰间慢吞吞地划过,深深地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意思在里面了。
明珠顾不得狸猫啥的了,急忙翻过身来继续装死!
齐凉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一举一动都叫人欢喜到了极点,他抱着她在怀里,就觉得一切的阴鹜都散去,心里是一片的安宁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