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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明珠 第4节

作者:飞翼 字数:22603 更新:2021-12-20 14:49:47

    “药材更好。”明珠叫昌林郡主掐了一把,又觉得这家伙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决定观察一下收为手下,便哼哼着说道。

    她仰着头很骄傲的模样,齐泽心中先是一乐,然而见昌林郡主目光有些暗淡,又听明珠这番回答,敛目片刻,面上就带了几分怜惜。

    这表妹多病,方才说自己喜欢药材的罢

    “药材虽好,只是还有更好的。回头我给表妹寻几样儿最珍惜的花草来,给表妹赏玩。”他若做一个兄长的模样,实在温柔体贴,况又觉自己不能迎娶明珠,多少有些对不住她,更添怜惜。

    虽然是男子不能与明珠如何亲近,他心里却已经将她当做自己需要护着的妹妹,他不欲再说这些叫人难过的话,仰头露出一个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笑容来笑道,“只要表妹喜欢,我总能给表妹寻来”

    不

    还是给药材

    六姑娘的心里话再一次被人误解,嘴角抽搐地看着与自己认真地说着“药材,日后表妹都不必服用”的蠢蠢的二表哥。

    “有阿泽在,我还担心什么呢”昌林郡主心中可快活了,见齐泽并没有芥蒂,将明珠放在心中,越发地看重这个少年光明的少年。

    他生得并无齐凉那叫人透不过气的俊美,却也是一个英姿勃勃的英俊少年,且目中带着充满生机的光彩,是阴郁孤僻的齐凉远远不及的。她心满意足地拉着齐泽的手,看他郑重地对明珠许着承诺,轻暖的微风里,矫健强壮的少年总叫人欢喜。

    世子妃也含笑进来,见儿子一脸认真,再也没有说出什么阻拦的话。

    顾六姑娘见这表哥真心实意要给自己当小弟,沉吟了一下,拱了拱自己一双小手儿。

    “阿凉回去了这孩子”世子妃叫了太医来,却叫丫头告知自己齐凉自己走了,一边叹气一边拍了拍儿子的手,就见明珠叫齐泽从昌林郡主的怀里抱出来往窗下的软榻上去了。

    笑容明朗的少年正把虚弱美丽的女孩儿扶在自己的肩膀上指着窗外的树木花草说着什么,还笨手笨脚地举着茶杯服侍明珠喝水,后者仿佛叫人服侍惯了,十分习惯地垂头叨了一口水喝偏头不理,那少年又擎着茶笑嘻嘻地追上去,一时间目光就迷茫了起来。

    虽离得近了些,稍显亲密,只是她却不愿扫兴叫儿子规矩些。

    明珠一脸理所当然,光风霁月,说破了反倒是自己想多了。

    “珠珠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世子妃摸了摸手腕儿上冰凉的玉镯,突然与也与她一同看去的昌林郡主低声说道。

    “是我算计了嫂子,本是我自己厚颜。”昌林郡主对世子妃并没有什么埋怨,若换了她,若有个病怏怏的侄女儿要嫁给顾怀峰兄弟,那也是要翻脸的,只怕比世子妃还要激烈。

    她先算计了嫂子,此时世子妃却先对自己低头,顿时就羞愧万分小声儿说道,“这事儿,日后我不再提了。泽哥儿很好,日后,就叫他们做亲兄妹。”她抬眼明艳地一笑道,“日后珠珠若有求上门,泽哥儿别说不认识。”

    “你瞧瞧那傻小子,可像说这话的人不是”世子妃见昌林郡主与自己没有芥蒂,心里也一松,指着那头儿的齐泽笑道。

    英俊的少年正举着一枚小小的肉干儿与明珠说着什么,后者大怒,一爪子挠上了他的脸

    “表妹瘦弱,还得多吃肉才好。”明珠轻飘飘的,靠在自己肩头都没有重量,齐泽只感到一片云朵伏在自己肩上一般,因心里把明珠当成亲妹妹,自然是很上心的,举着肉干儿劝了又劝,还自己塞了一块含糊地说道,“并不硬,妹妹不必担心咬不动。”

    见明珠挑食,他就越发担心地说道,“肉都不吃妹妹可真叫人担心。”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不吃肉的,简直是邪教

    顾六姑娘方才还觉得这家伙可以使唤一下,没想到竟然是个督促自己吃肉的,顿时冷哼了一声。

    她决定讨厌他

    吃肉什么的,最讨厌了

    “妹夫的爵位,父王可有章程没有”世子妃见这两个闹成一团,齐泽脸上笑容真切,无奈地笑了一声方才转头与昌林郡主低声问道,“贵妃处,你可想好了虽她行事叫人恼怒,只是我的话儿,你不要与她冲撞,到底那是你小姑子。”她见昌林郡主冷笑,知她素来眼里不容沙子,顿了顿方才柔声说道,“就算不快,只叫妹夫去与贵妃争执去,这时候,就该是男人出头的时候。”

    “知道了。”昌林郡主心没有在无所谓的贵妃身上,魂不守舍地见明珠恼火得脸上生出几分红晕,倒心里松快起来,恐明珠叫风吹病了,扬声叫齐泽把明珠抱回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再叫本姑娘看见你”顾六姑娘正在认真地与笑嘻嘻的蠢表哥翻脸。

    “我看妹妹就行了。”齐泽哈哈地笑道。

    “烦”六姑娘凌空抬起小腿儿踢了他一脚,没踢着。

    “瞧瞧,这才见了一回,就要好起来了。”昌林郡主欣慰地笑道。

    “谁跟要他好起来我不认识他”

    少自来熟跟连解药都不要就滚蛋的齐凉一样愚蠢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一出门,碰上一个讨厌的齐凉,又遇上了一个更讨厌的齐泽。

    明珠觉得今日不宜出行来的,又觉得姓齐的都跟自己气场不和,只是到底看在这是外祖家,没有露出更多的骄纵,到了晚间便一同往宋王妃处告辞回家。

    宋王妃本有些记挂她,然而见齐泽对明珠十分看顾,倒也有几分兄长的模样儿,也放了心。就算对昌林郡主与明珠十分舍不得,到底已经是顾家的人了,只好命人收拾了许多的首饰衣裳药材来给带着,与宋王亲自送了女儿一家人回靖北侯府。

    临行前她再三叮嘱昌林郡主,不要在婆家生事。

    明珠觉得这话里有些奇怪,然到底今日累极了,伏在昌林郡主的怀里昏昏欲睡。

    她眯着眼睛,也不去看跟自己叮嘱多吃肉的齐泽,才回了侯府,便一头倒下睡了。

    第二日起身,她见自己已经换了寝衣,也叫人梳洗过,正撑着头努力打起精神来,就见秦桑轻手轻脚地进来,见明珠侧目看着自己,急忙捧着手上一袭柔软的鹅黄宫裙与她笑道,“奴婢从昨儿姑娘带回来的衣裳里翻着这件儿,颜色倒是极配姑娘的脸色,且奴婢瞧了,与姑娘身量儿仿佛,穿上一定好看。”

    因是在家中,她素来知道明珠的习性,只服侍她更衣,用玉扣将她一把长长的黑发束在了脑后。

    见明珠扶了自己要出门,秦桑急忙低声说道,“老太太传话儿过来,说姑娘昨儿劳累,今日不必请安了。”

    长辈都说不必请安,那还请安做什么呢顾六姑娘最疼惜自己的身子,从善如流,扶着秦桑往侧间儿用膳。

    席间不过是简单的几样青菜,碧绿脆嫩,还带着一股子新鲜的水汽,明珠用了觉得不错,指着一旁一碗炖得酥烂醇香的红烧鹿肉,哼了一声。

    秦桑只是看着明珠微笑,另一旁双喜打小儿就在明珠身边,最知道她的心意,蹬蹬蹬出去,见四周没有别人,急忙回身端起了鹿肉来稀里哗啦地吃了,之后抹了抹嘴巴,将碗放回桌儿上做好丫头的模样。

    只是她吃得眉开眼笑,圆滚滚的小脸儿越发红润,一眼就看出偷吃,哪怕顾六姑娘掩耳盗铃,然而迎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的顾怀瑜却目光犀利,挑眉看了看这一对儿用无辜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仆,摆手叫秦桑与双喜下去。

    “那丫头吃得那么胖,日后可怎么了得。”顾怀瑜笑看了双喜圆滚滚的背影一眼,这才点了点明珠的额头。

    “左右她是有人家儿的人,何必担心。”胖丫头可比她主子幸运多了,早两年儿就有人来与明珠提亲,说就喜欢双喜这般喜庆没有心机的姑娘,明珠询问过双喜的意思,见她还知道羞答答地点头,便也不做阻挠人家亲事的坏人应了。只是双喜年纪不大,因此依旧在她身边服侍。她虽然对蠢蠢的双喜颇多挑剔,不过到底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丫头,多少看重她。

    “我本是要放了她的身契,谁知道她自己不中用。”与双喜亲近的乃是府中的管事家的儿子,顾家的家生子,日后双喜所出子女,依旧要入府中当差。

    当年明珠,本是要放了双喜身契,叫她不必子子孙孙都为奴侍候人的。

    “若她真的忠心,日后放了她子女身契就是。”顾怀瑜对妹妹身边的丫头都是细细留意过的,自然知道双喜的性子性子不好心中藏奸的,还未待六姑娘自己大发神威,就叫他这个做兄长的都给收拾了。

    他信手从食盒里提出一碗温热的汤水来,见妹妹一双有些妩媚的眼顿时就瞪圆了,缩着小身子警惕地看着自己,便柔声说道,“这是我亲手炖的,本是要进给父亲母亲,只是恐滋味儿不好,想叫妹妹给我试试。”

    “父亲皮糙肉厚,就算炖得不好吃,想必也不会有事”六姑娘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一脸拒绝。

    “只是,我不愿叫父亲母亲尝不好的滋味儿,本是一片孝心,罢了”顾怀瑜俊美的面上生出几分黯然,垂头叹息的模样,叫人心中顿时软成了春水。

    明珠见他黯然失色,俊美的面上光彩都没有了,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她才不要心软

    “倒了罢”俊美的青衣青年轻轻一叹,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安与勉强。

    “给我尝尝”六姑娘觉得兄长这心灵太容易受伤了,不客气地抢过那碗汤水来喝了一口,入口的鸡汤甘甜清冽,没有半点儿的油花儿与肉渣,只有清澈得跟水一般的汤水,入喉之后就叫人感到身上微暖,显然里头加了滋补的药材。

    她却尝不出药材的苦涩,只有鸡汤的清润柔和,又不是滚烫,温温的滚入明珠的喉间,她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之后一饮而尽。

    “不错,可以给父亲母亲尝尝。”她吧嗒了一下嘴儿,仰头肯定了自家三哥的厨艺。

    都说君子远厨庖,可是这位兄长,却似乎很喜欢自己做饭。

    “我再试试别的。”给亲爹做饭抱歉,这个不在顾三公子的计划之内啊,顾怀瑜生得令人如沐春风的俊美,温柔妥帖地给妹妹擦嘴,这才温声道,“况,我去做这个,还要丫头小厮做什么”

    他口中说着无情得能叫亲爹顾远哭出血的话,面上却是柔情似水,一双温情的眼能把人看得羞涩起来,此时便摸着明珠的头温煦地说道,“妹妹若尝着好,就把小厨房给我预备着。”

    “我才不喜欢”明珠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一抹血痕上一瞬,哼了一声扭头。

    顾怀瑜垂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也笑了一声这才问道,“见着阿泽了我听母亲的意思,你不喜欢”

    “愚蠢的二表哥啊”

    “也好。”见明珠完全没有对齐泽动心的意思,顾怀瑜心里竟微微一松,笑眯眯地提着挣扎的妹妹在门口处走动了一会儿,这才和声说道,“宫里传话儿出来,陛下想见见你,叫你后日陛见。”

    明珠之前声名不显,给皇帝陛下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宋王为了这个外孙女儿数次往宫中求了最好的太医发往洛城给外孙女看病,多少是个印象。然而最叫皇帝把明珠看在眼里的,却是洛城的瘟疫。

    瘟疫在各地都各自不同,治疗的方子也不一样,明珠短短时间寻出能对症的药方,已经是大功一件。

    更叫帝王侧目的,却是明珠心狠手辣,敢叫顾怀峰带兵去抄了囤积药材的各家药房。

    若是个男子有这样的决断并不叫人侧目,然而明珠不过是个闺中没见识过风雨的女孩儿家,竟然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一点儿磕绊都不打就干了这么凶残的事儿。

    皇帝就对明珠有了几分兴趣,且从前看在宋王,也时不时赏赐明珠,越发好奇起来。

    “知道了。”明珠对进宫兴趣不大,不过据说宫中有个很识大体的荣贵妃,她倒是比对皇帝的兴趣大一些了。

    她久仰荣贵妃大名,若可以,真的想要拜会一二,瞧瞧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跟她亲爹作对。

    “外祖家运来的东西,母亲做主给了各房姐妹些,若到时有来道谢的,你不要不知情。”

    “不给顾五”六姑娘可记仇了,自然记得顾五顾明玉跟她兄长骄横,十分小心眼儿地说道。

    一家子姐妹,都给了,单单不给三房,这实在是太不和睦,只是顾怀瑜看着冷冷咬着牙齿的妹妹,却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好。”他捏了一把妹妹的小脸儿,低声沉沉地笑道,“知道妹妹是为了我。”

    顾明玉对他不敬,因此明珠记到现在,实在叫人心中愉悦。

    “才不是为了你”兄长清越内敛的笑声就在耳边,明珠觉得这哥哥太自作多情了些,顿时哼哼着扭头不理。

    兄妹二人不过是说着家常的闲话,虽然一个习惯性地冷笑嗤笑嘲讽,不过显然顾三公子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乐此不疲地逗弄妹妹说话,心怀大畅,把个脸色仇恨的妹妹圈在怀里讲笑话儿。

    然而此时靖北侯府的大院儿上房,靖北侯夫人捏着眼角一脸疲惫地歪在椅子里,哪怕才起来,却依然有些神色暗淡。她叫丫头往眼角贴了叫自己醒醒神儿的药膏子,又垂头嗅了嗅清凉的薄荷叶儿,这才与下头腰肢挺直的次女明岚柔声问道,“这大清早儿的,怎么就过来寻我”

    “二婶儿与六妹妹又送了咱们姐妹些首饰衣裳,女儿只觉厚颜,虽收了,到底”明岚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三番两次得了二房的礼,便有些不安。

    “这是还礼,不必客气,只是你的心是好的。”二房从回来,靖北侯夫人样样儿妥帖精心,明珠的院子也是亲手收拾出来,里头的摆件陈设都是侯府中最好的,价值千金也差不多了。

    这收拾得又要简单又要奢华又要舒适又要好看,实在费了她不少的心血,如今看来,昌林郡主也不是个装傻的,十分领情,靖北侯夫人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你二婶儿,知道我的真心就好了。”

    “三哥不愿意,母亲还是”明岚知道靖北侯夫人的心,也知道母亲在侯府的艰难,然而想到顾怀瑜远着大房的模样儿,心中酸涩,低声喃喃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靖北侯夫人微微一怔。

    她逆着清晨的光线看过去,恍惚地发现,原来次女也已经开始慢慢地长大了。

    她看着明岚已经多了几分年长的沉稳的美丽的脸,那张脸上都是对自己的心疼,想到这些年自己过得日子说不上是好是坏,却叫女儿都为自己担心起来,靖北侯夫人就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她心里有些惭愧,又有些惘然,却还是与明岚温声说道,“我做母亲的,莫非还要你来担心我不成左右有老太太,有府里的规矩镇着,哪里会有什么。”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然而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有了细密纹路的眼角,却生出几分叹息。

    她百般筹谋,殚精竭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女儿罢了。

    只是红颜弹指老,她年华不再,不能拢住靖北侯那颗多情的心,处境就有些微妙起来。

    是正室,却膝下无子,只能过继。

    若过继的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只要能庇护她的几个女儿下半辈子安稳,侯府的爵位她也不在意。

    只是三房的周氏显然不是好相与的,尖酸刻薄,又很计较。虽然周氏所出的顾家二爷顾怀麒是个极好的,然而只要周氏是他的生母,靖北侯夫人心里就不敢放心。

    难道顾怀麒会为了几个堂姐妹忤逆自己的生母

    况,靖北侯身边还有不知多少的美妾,也叫她心中难安。

    “三哥哥不愿意,咱们硬要过继,反倒离心。”明岚见靖北侯夫人人有些恍惚,急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握住母亲的手垂头低声道,“况夺人子,若年少也就罢了,不记事也好些。三哥哥都要出仕,若过继,谁心里乐意呢我冷眼瞧着三哥哥待我们姐妹都疏远,只怕心里也是不愿意。”她抿嘴低声说道,“且女儿的私心,过继的兄长到底不牢靠,不如”

    “我宁愿把爵位给你堂兄,也不会叫你父亲再折腾出一个庶子来。”靖北侯夫人挥开明岚的手,断然地说道。

    靖北侯多情,生来风流,身边又有真爱的表妹做妾,又有在外琴瑟和鸣的红颜知己,然而最叫靖北侯对自家夫人满意的,却是不论是什么样儿的女人,只要靖北侯喜欢,靖北侯夫人都会贤良淑德地请进侯府里来锦衣玉食地供养,不必靖北侯在外发展寻外室什么的。

    侯爷觉得妻子是个贤妻,然而只有靖北侯夫人自己知道,叫靖北侯喜爱的女人都入府,不过是放在眼前盯着,不必有叫她措手不及之事。

    各处美妾处不知情喝下去的避子的汤药,都能填满侯府里的莲花池了。

    “母亲”

    “这个不必说。”靖北侯夫人方才还有些软弱的眼角变得冷厉了起来,见明岚愁苦地看着自己,冷冷地说道,“你父亲若有了庶子,还有你们的立锥之地这些年,我都白教给你了”若寻常人家,留子去母,有了庶子记在她名下也会跟她亲近,只是靖北候不行。

    这人更爱妾室,到时只怕

    明岚只学了她的沉稳恭谨,却学不会自己的手段,心慈手软,日后若嫁人还了得还不叫人给吃了靖北侯夫人心里就跟一股火儿似的眼角发红,又想到长女,急忙垂头掩了掩眼角仰头说道,“况,这是侯府的爵位谁不看重一二”

    明岚这样的性子,若日后嫁到勋贵大家里头,只怕拿捏不住房中的姬妾,若再没有个兄长在后头撑着,靖北侯夫人都不敢想她得过什么日子。

    在家里连顾明玉都拿捏不住,更何况在外头。

    “二婶儿怎么肯”明岚叫母亲给瞪了一眼,低声说道。

    “你二婶儿是聪明人,大好的爵位拱手相让,我也没有坏心。”

    这可是侯爵勋贵惠及儿女子孙,是天大的好处,靖北侯夫人也不是祸害人不是她抬手爱惜地摸了摸明岚头上冰冷碧绿的宝石簪子,看她生得端庄秀雅,实在是一个正室的典范,然而却太规矩了些,少了几分宜喜宜嗔的风情。

    她忍不住就想到明珠单薄却妩媚娇嗔的模样,与她柔声说道,“女孩儿家虽然该端庄贞静,只是瞧瞧你六妹妹,就算小性儿刻薄些,也叫人喜欢。”

    这是叫明岚与明珠学学了,只是明岚十几年的教养,实在做不出娇滴滴的样子来,顿时红了脸。

    她心里却喜欢明珠傲慢得仰着头哼哼的样子,手心儿痒痒,露出笑容低声说道,“六妹妹实在叫人喜爱。”

    “你二婶儿连她的婚事,只怕都想好了。”昌林郡主只明珠一女,靖北侯夫人用手指头想都知道不会叫明珠在婚事上吃委屈,此时便拉着明岚的书叹息道,“你六妹妹为何有底气骄矜都是因有兄弟做靠山的缘故我误了你大姐,如今,就不能误了你。”

    她的长女顾明芳前年嫁给了国公做国公夫人,都说一句风光显赫,荣耀光彩,然而内里的苦头,也只有顾明芳一个人知道。

    就如眼前,十几年没见的二叔回府,顾明芳竟不能回娘家看望,可见一斑。

    靖北侯夫人心里苦得厉害,有时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刻薄,不叫靖北侯生出庶子断了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只是想到这些,到底脸色阴沉了起来,见明岚也伤怀长姐嫁人之后的艰难,便淡淡地说道,“若大房有儿子,你大姐夫敢对你大姐那样儿不过是咱们没有做主的人,因此才叫人欺负。”

    顾明芳是个把苦水往肚子里吞的,就算回娘家,也从不说在国公府上的艰难。

    只是面上的愁苦,就已经叫靖北侯夫人心疼莫名。

    “二婶不会肯的。”明岚虽然不如靖北侯夫人精细,却看得出顾远一家和睦,摇头说道。

    她三番两次言之凿凿,靖北侯夫人哪怕觉得自己有些把握,却依旧迟疑了起来。

    “若二婶不肯,母亲该当如何”明岚本心觉得堂兄顾怀麒其实为人也很好,且比起多年都不亲近,彼此生疏的顾怀峰与顾怀瑜,她与顾怀麒算是一同长大,彼此性情也都了解,也知道堂兄的为人,此时便低声说道,“三婶儿虽然不好,二哥哥却很护着咱们。不过我冷眼瞧着,二哥哥似乎不大愿意过继。”

    这才是最要命的,也是叫三房的周氏气得吐血的缘故。

    周氏一心想叫独子顾怀麒袭爵,然亲儿子却倒了台了。

    顾怀麒自己不愿意。

    想到为了这个,顾怀麒依旧多日客居在好友的府上不肯回家,显然是与周氏做斗争,明岚便忍不住垂头轻轻地笑了一声儿,拉着靖北侯夫人的衣摆低声道,“若叫我说,母亲还正当年,不如试试”

    她到底是羞涩的女孩儿,说不出更多的话,然而内中的意思却叫愁眉不展的靖北侯夫人听明白了,后者沉默了片刻,将目光投在上房一侧一座等人高的穿衣镜前头。

    那镜中倒映出了一个衣裳端贵的中年贵妇,她眼角眉梢依旧有年少时的美丽,她的皮肤依旧白皙,靖北侯夫人沉默地看着那有些模糊的镜中的自己,轻轻地摸上自己的脸,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当年她的美丽,也曾真真切切地倒映在靖北侯的眼底,她也有与他琴瑟和鸣的时候,不然也不会连生数女。然而京中勋贵之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慢慢地,他的眼睛就不再落在她的身上。

    他有了更多的姬妾,忙碌在软玉温香之中,她成了贤妻,其实内里知道,她与他早就回不到从前。

    当他有了太多的美人,当他后头又得了所谓真心真意的爱若珍宝的女子,她连他是不是还愿意歇在自己屋里都懒得在意了。

    心灰意冷。

    “我都老了。”若早两年,为了儿子她还能忍耐一二,只是如今靖北侯夫人觉得太迟了。

    “就当是为了大姐姐,为了我与妹妹们,母亲想想,亲兄弟是什么样儿,堂兄是什么样儿”亲兄弟,就是顾怀峰兄弟待明珠的处处维护宠爱,堂兄弟只能赌人家的真心。

    靖北侯夫人不说话了,只是面上阴晴不定,显然叫明岚说动了心。

    “你父亲”

    “母亲与父亲年少夫妻,总有法子。”明岚红了脸,见靖北侯夫人嗤笑了一声,顿时就想到靖北侯的风流,她又想到靖北侯的几个庶女,眼眶都红了,低声说道,“今儿我听说父亲又是从章姨娘的院子里直接上朝去母亲,她撒娇弄痴的拦着不叫父亲来上房,一面都不肯叫父亲见您,太骄狂了些”靖北侯后院那么多的姬妾,明岚却只恨章姨娘,咬着牙恨道,“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

    “那不是你该管的”见她言及此,靖北侯夫人顿时变色道。

    “她霸着父亲,母亲才是正室”

    “就算她得宠,与你父亲有情分,也就是个妾,老太太也不会认她。”靖北侯夫人放松了脸色与明岚宽慰道,“你与她计较失了你的体统了。”

    “我只恐她仗着父亲宠爱,就生出非分之想。”明岚咬着红润的嘴唇低声说道,“她不是撺掇着父亲,想要正经抬做二房”

    “老太太早就恨死她,容她做妾就不错了,还想做二房”靖北侯夫人嗤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她正要教导明岚什么才是最要紧的,不要纠结小道,就见门口一个丫头匆匆进来上前附耳几句。

    她呆了呆,面上竟生出几分讥讽的笑容来,叫那丫头出去,这才点了点目光迷茫的明岚的额头笑道,“真是骄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你二叔二婶儿都回来了,她竟然不赶紧缩头当死人章姨娘”她顿了顿,哼笑道,“给你六妹妹磕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你说,大伯父叫人来给我请安”

    明珠与兄长笑闹了一场顾怀瑜单方面对妹妹笑得温柔极了,六姑娘自己正黑着脸生闷气,顺便嫌弃一下兄长笑得可不好看了,正在纠缠就见秦桑一脸迟疑地进来。她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丫头,从来稳重谨慎,此时她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意味难明的纠结,见明珠从顾怀瑜的手边冷淡地看过来与自己询问,秦桑迟疑了一下。

    她垂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明珠给她的精致的衣裳。

    都说六姑娘不好侍候,刻薄爱置气。其实明珠十分容易讨好,只要做得合了她的心意,再没有这样不爱使唤人的主子。

    与明珠,只要不碍事碍眼,就是合了她的心意了。

    “姑娘若不想见,就不必见了。”她不过是个丫头,从来都不敢卷入侯府主子们的纷争里,也因这份谨慎才叫老太太另眼相看拨给明珠使唤。

    可是她看着明珠微微颔首信任的样子,目光落在一侧的红木窗棂上一瞬,鼓足了勇气低声继续说道,“左右不是要紧的人,都是些奴才罢了。姑娘金尊玉贵的,何必见那些人平白给她们体面”她虽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依旧闭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劝谏了一番。

    锦绣奢华的屋中气氛微微一紧,只有秦桑有些急促的心跳的声音。

    “你很好。”许久之后,明珠缓缓地打破了这份儿寂静,见秦桑诧异地抬头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叫她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一心为我打算,看着还算顺眼。”明珠见秦桑一怔,这容貌极好的女孩儿眼眶红了,便哼了一声挥了挥手叫愚蠢的丫头靠边儿站,回头与突然不笑了,面容冷厉起来的顾怀瑜皱眉问道,“三哥哥也知道是什么人”

    她那位大伯父呀,只回府头一天貌似兄友弟恭地与顾远一家见了一面,之后便将弟弟一家尽数托给了温柔贤惠的靖北侯夫人,自己再也没露过面。

    据说仿佛想当年靖北侯叫弟弟顾远揍飞了后槽牙,从此以后看见弟弟离八丈远。

    不过这都是谣传,明珠正等着亲爹封爵分府呢,对靖北侯当年的糟心事儿完全不放在心上。这么多日相处无事,明珠还以为这大伯父又去风流快活了,没想到生出幺蛾子来,不必看顾怀瑜,就见秦桑的模样儿就知道靖北侯没安好心。

    她心中微微忖思片刻,眯着眼睛低声说道,“他是大伯父,若我对他遣来请安的避而不见罢了,就算叫人说本姑娘骄狂,又怎么了”

    她就骄狂看不上靖北侯,怎么了

    随人说去

    有能耐闯到她面前指着她骂不孝

    “莫非是章氏她竟然还活着”顾怀瑜正俯身叫妹妹靠在自己怀里歇息,听见靖北侯,又见秦桑十分犹豫忌惮,俊美的脸上顿时失了温度。

    他本是最俊美的青年,可是目光森然,竟叫人有不寒而栗的恐惧。

    外头的日光照在他的眼睛里,秦桑只怕得不敢去看这青年森冷的眼睛。

    厌恶仇恨杀意,都是恨不能将外头人给撕碎的恨意。秦桑见了顾怀瑜的神色,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府中隐隐有的那个传言。

    据说很多年前章姨娘与二老爷

    “章氏”明珠从未听过这个人,只是见顾怀瑜目光怨恨,一只修长的手仿佛庇护着自己一般将自己护住,修长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从未见过兄长有这样激烈的情绪,忍不住去看他看向自己的怜惜的眼睛,心中微微一跳,只对秦桑敛目说道,“是个女人给本姑娘叫进来。”她抱着顾怀瑜的手臂,看他诧异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扭头说道,“莫非我还怕一个女人”

    竟敢将她三哥气成这样儿,不碎尸万段,她就不是顾六姑娘

    “那样的污秽之人,只叫母亲收拾就好。”顾怀瑜却不愿叫明珠被污浊的人触及,揉着她的小脸儿轻声劝道。

    “母亲是母亲,我是我”她承顾远与昌林郡主多年的疼爱庇护,确实不必经历风雨只消安安分分地看着父亲母亲给她扫清前路上的一切的障碍,可是再安逸,她也想用自己的手,庇护一下愚蠢的父亲母亲。

    礼尚往来,日后才好继续奴役呢。

    六姑娘深韵要叫马儿跑就给马儿吃草,心里哼哼唧唧寻了无数的借口,见顾怀瑜怔了怔突然看着自己笑如春风,无端风韵万种,这今日一身藏青锦衣生出夺目的俊美的青年把她拉在他的膝上坐了。

    “妹妹护着父亲母亲,我就护着妹妹。”他修长的手轻轻点在明珠的额头,见她吧嗒不耐烦地拍开,越发地笑了。

    “本姑娘不必任何人保护”

    “是我求妹妹的庇护,很怕的。”三公子从善如流,揽着妹妹的稚嫩的肩膀笑意盈盈地说道。

    外头帘子被挑起来,日光一晃大亮,一阵柔柔的香风之中,当一个身姿窈窕柔软,身上穿着十分飘逸的丝罗宫裙的婀娜女子,双目盈盈而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一双生得如同明月生辉的兄妹彼此依偎的模样儿。

    她微微一阵,娇媚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后突然就嫣然落泪,一双泪眼朦胧地看住了皱眉眯着眼睛看过来的明珠,福了福方才柔声哽咽地说道,“可是六姑娘妾身是”

    “好没有规矩。”明珠身子骨儿到底虚弱,伏在兄长的怀里气息恹恹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冷笑了一声。

    这女子生了一双修长细细的娥眉,目若秋水含情脉脉,虽然不是绝丽的美人,然而身上却有一股子离了人就没法活的柔弱。

    这种嫣然流转的风情叫明珠很不喜欢,只看她那双欲语泪先流的模样儿就觉得倒霉透顶。作为一个最不喜欢看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铁石心肠六姑娘,明珠自认生不出怜惜与看重,板着手指在顾怀瑜的怀里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伯父叫你来给本姑娘请安”

    “是”这女子仿佛回不过神儿来,呆滞地看着眉眼疏淡,却又有些怪异的明珠。

    她多年得靖北侯如同掌珠一般宠爱,早就没有见谁敢与自己这样无礼,顿时露出了委屈的模样道,“妾身章氏。”

    “谁管你是哪根葱。”明珠最厌恶就是这种矫揉造作的女子,且因她的缘故,顾怀瑜握着自己的手紧紧的,就叫她心里越发恼火起来,不动声色懒洋洋地说道,“侯府里,我只认识大伯娘与老太太,旁的,就算是楼子里接进来的都与本姑娘没有关系。”她听见对面的章氏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要厥过去,慢吞吞地说道,“况你身份贵重么大伯父竟叫你来给我这个小辈请安,可见你也就是个奴才秧子的命这得了大伯父的宠爱几日,请安都不会了”

    “你”

    “奴才给主子请安,就是跪下磕头,不叫你起来你就得跪着服侍。”吃得饱饱儿的双喜不知从哪里奔出来,开开心心地举着一个垫子与下首的章氏仰头道,“连奴才的本分都做不好,姨娘还能做什么”

    此时此刻,胖丫头突然觉得自己特别高大。

    她并不是侯府的丫头,自然不怕靖北侯身边宠爱的人。

    “给本姑娘磕头罢,别叫人非议大伯父身边的奴才怠慢了侄女儿。”跟自己玩儿柔弱,只配叫自己给拆零碎了。

    六姑娘雪白的手指绕着着垂在胸前的一缕漆黑的长发,本近日因齐四公子等不上门请安很有些无趣,不知窝在家中该欺负谁,如今生出了几分兴趣儿来,见那章氏白了脸,便慢悠悠地说道,“看在大伯父的体面上,磕三个头就罢了。不然,就看你竟在本姑娘面前落泪诅咒本姑娘,就送你去死,嗯”

    章氏断断想不到明珠的嘴巴竟然如此厉害,一双手哆嗦着看住了好整以暇的明珠。

    “今日教你一个乖,少在人面前晃,下回见了本姑娘自己避开,不然,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明珠挑了挑浅淡的眉毛,就见双喜快活地上前一脚就踹在了章氏的膝上,看着她痛呼了一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异样的快意,见她委委屈屈柔弱地伏在地上,便探身含笑说道,“一个妾,你还反了天了。大伯父喜欢你,我可不是那样怜香惜玉的人”

    靖北侯竟然敢叫一个妾来给她磕头,莫非是来折辱她

    正经的嫡女,叫个妾欺负到脸上

    想到靖北侯居心,明珠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落了下来,雪白的脸上阴晴不定。

    “我不是,不是”章氏双目赤红,用很伤心很难过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容乖僻起来的小小的女孩儿。

    她生得柔弱,可是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全是恶意,叫人看了心生恐惧。这一瞬间,她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后悔来,后悔不该来招惹本以为涉世不深的明珠,然而此时,她只是拿长长的水袖给自己擦了脸上的泪水,仰头露出几分苦涩来轻轻地说道,“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姑娘,是否安好。”

    “闭嘴”这句话不知捅了哪个马蜂窝,正侧头看着明珠开开心心欺负人的顾怀瑜,本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勃然大怒。

    他抬起一脚就踹在了这章氏的肩头,将她踹得倒飞了出去,似乎要起身,可是抱着膝上的妹妹,顾怀瑜只恨得目眦欲裂。

    “大伯父的好意,我们全家都记住了。”顾怀瑜死死地看着哭着爬回来伏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的柔弱女子,突然展颜一笑,目光森然。

    “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老太太竟骗了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瑜哥儿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是”

    “是什么”顾怀瑜这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靖北侯都恨上的节奏,且言谈之间连老太太都存了怨愤之心,明珠顿时就觉得自己被兄长排除在外了。

    “不管从前是什么,你活着就叫人碍眼。”顾怀瑜脸色铁青,垂头摸了摸一脸懵懂的妹妹,也不想她听见当年的龌蹉,见章氏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柔弱,脸上就带了几分阴郁,然见明珠默默地揪着自己的衣袖儿,迟疑了一下,对双喜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迷茫看他,叫三公子不得不去目视秦桑。

    到底是秦桑更靠谱一些,她犹豫了一下,顿时就叫一旁侍立的婆子把章氏给捆起来了。

    “章姨娘不知尊卑,冲撞了主子,犯了府里的规矩,拖下去给郡主处置。”秦桑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哥哥痛恨她”明珠搂着顾怀瑜修长的脖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

    “她”

    “我有药,你要么”

    “什么”

    “无色无味无残留,服下之后五日发作,七窍流血神仙难救,也不会叫人知道是谁下手,十分安全便利。”

    久病成医的另一句话就是心如了,六姑娘不单医术高明,下毒的技能也点亮到了最高值,此时见兄长俊美的脸从紧绷到无奈地垂下来,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纵容温煦的眼神看着自己,明珠便扬了扬自己的小脖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姑娘毒不死的人呢”

    完全不需要骄傲好么。

    顾怀瑜看着目光一瞥一瞥十分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本心中生出的怨恨都化作了轻烟,叫他忍不住捏了捏妹妹微冷的小脸儿。

    “若母亲处置不来,再叫妹妹有用武之地。”见明珠十分遗憾地看了章氏被拖走,顾怀瑜心中叹息了一声,有心叫妹妹知道些当年之事叫她有些防备,便抱着她低声说道,“叫妹妹如今生病,她是罪魁祸首。当年”

    他静静地想着当年的,顾远的惊怒,昌林郡主的怨愤,浮光掠影,化作了最后一个几乎没有了生气的小小的婴孩儿,低声说道,“若不是因她,母亲不会行止失措,叫你”

    他不愿说起当年旧事,也是因昌林郡主当年大闹侯府时,大抵是太过伤心并未顾及腹中的明珠,叫明珠因此早产羸弱。

    顾怀瑜恐明珠因此怨恨母亲,面上生出几分迷茫,却还是定了定心,抱着妹妹乖乖的小身子轻轻地说道,“她仗着老太太,仗着贵妃,非要给父亲做妾。父亲拒了一回,就撵她出府,谁知道偏那时贵妃明知道父亲的心意,却宣母亲入宫,直言她与父亲青梅竹马,引得母亲大怒。”

    顾远与昌林郡主从成亲后就再无旁人,也早与她有过约定,此生不纳二色。

    昌林郡主心里全是丈夫,哪里忍得了这个,况荣贵妃还信誓旦旦顾远定会纳了章氏为妾,盖因顾远是她兄长一定会听她的话,她心中恼火,回府就掀了桌子。那时顾怀瑜已经记事,记得昌林郡主的眼泪与章氏隐隐的雀跃。

    若不是后头顾远亲自入宫,当场给了荣贵妃两个大耳刮子,回头又带着妻子儿子离家往洛城去,只怕顾远与昌林郡主的夫妻之情都要坏了。

    顾怀瑜心中最恨章氏,见明珠静静地听着,便轻叹道,“父亲当年本是要杀了她,谁知叫大伯父拦住,说,说”他抿了抿唇角,叹气道,“说有了他的骨肉。”

    虽然顾远不在意章氏有谁的儿子,定要宰了这个挑唆他夫妻之情的贱人,然而老大不小的靖北侯却没有儿子呢,况还真心喜爱章氏,一时就不肯叫顾远为妻子出气。又有老太太与章姨娘有亲,顾远心灰意冷,只恨家中为了一个女子竟叫自己与昌林郡主吃委屈,因此十几年不回家,竟都半点儿不在意。

    “老太太是她的”

    “嫡嫡亲的姨母。”顾怀瑜目光沉沉地说道,“她自己生母早逝,叫老太太接在府中与大伯父父亲三叔一同长大,心里生出妄想来,想要攀附父亲。”

    虽然当年顾远并未袭爵,然而靖北侯庸碌只知道醉生梦死,府中三老爷是个只知道自己花钱快活的纨绔,只有年轻英俊的顾远,卓然出众,连王府郡主都倾心的,自然也叫怀着春意的章氏心中记挂起来。她又靠着老太太与荣贵妃宠爱,就算知道昌林郡主身后的宋王府不好惹,却依旧无所顾忌。

    若不是顾远差点儿一刀把她给劈了,谁会想到,风华正茂的青年会对青梅竹马的表妹真的无动于衷呢

    刨地的老农民得了斗粮食,还想纳个妾呢。

    她只当顾远的拒绝是欲拒还迎。

    “原来如此。”怨不得昌林郡主总是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其实明珠心里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昌林郡主心里顾远更要紧,这没有什么不对,因此带累了她的康健叫六姑娘说,莫非都要怪在昌林郡主的头上这里头就没有老太太与荣贵妃一铜钱的关系她微微敛目,心中生出几分冷意来,淡淡地说道,“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就不该用毒,原该千刀万剐”

    害了她的,她还真不能叫她就这么死了。

    “荣贵妃与她极好”明珠垂着头突然问道。

    “亲如姐妹。”顾怀瑜斟酌地说道。

    “瞧瞧,这做妾的都有自己的好朋友。”明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

    这话就颇恶毒了啊,更何况,贵妃那还能叫妾么顾怀瑜嘴角微微一抽,正要说话,又诧异问道,“你又下毒”

    一个“又”字,真是数不尽的心酸来的。

    “不大要紧,不过是皮肤溃烂罢了。”明珠托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生得美丽,日光之中仿佛生出了幻觉,虚幻得仿佛一碰就会破碎,顾怀瑜看着她不在意的模样,嘴角动了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不知怎么了,看着妹妹,仿佛一个不注意,妹妹就会离开似的。”明珠少了人情味热乎气,仿佛超然世外,一双眼里隔着淡淡的薄冰,哪怕对顾远昌林郡主孺慕情深,然而顾怀瑜看着这个妹妹,总是有她会下一刻就能毫不留情抽身背离的恐慌。

    他摸着妹妹柔软的发顶,方才将心中的那不安放在一旁,垂头,就看见明珠侧头看着门外,仿佛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天知道,若六姑娘能飞升,肯定抽身好罢至少也得等把愚蠢的父亲母亲兄长什么的过世,才会拍拍手走人不是

    生养之恩,哪里是可以抹杀的呢

    顾怀瑜心中烦乱,恨老太太偏心,又恨靖北侯挑衅,就对章氏之后怎么毒发一点儿都不在意了。左右章姨娘苟延残喘得了靖北侯的真爱,人生圆满,就算有些小小的不足,靖北侯也不会嫌弃自家真爱不是

    他感到明珠安静地伏在自己的怀里,仿佛她的存在叫自己心里的厌恨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正点着她的头想要说笑自己无事,就听见外头突然传来昌林郡主暴怒的叫骂声,还有女子的哭声。

    他见明珠偏头,微微叹息了一声,还是抱着妹妹出去。

    就见门外,被狼狈地捆在地上的章姨娘正无助慌张地痛哭,她来时鲜亮的衣裳首饰此时都沾满了尘土,滚在地上肮脏极了。只是与她前方那个强悍怒骂的昌林郡主比起来,越发柔弱可怜。她的面前围拢了许多人,当首一个就是急忙赶来恐叫明珠为章氏唬了的靖北侯夫人。此时靖北侯夫人也顾不得别的了,双手握住气得眼睛通红,手里提着一根马鞭的昌林郡主的手。

    “她贱命一条,弟妹何必动怒。”靖北侯夫人知道章氏往明珠房里来了,先嗤笑了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好匆匆赶来。

    她可不敢在这上头借刀杀人,一个不好,顾远与家中翻脸恩断义绝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可是说好了的,章姨娘是要抵命的

    “嫂子让开”昌林郡主最恨的就是当年春风得意口口声声要嫁给顾远的章氏,若不是顾远守得住断然与家中闹翻,她心口就要被插一刀。

    若顾远没良心,就算她抽死他,难道就不会伤心了不成

    “想想老太太的体面。”

    “呸”

    “这是做什么呢”靖北侯夫人与昌林郡主正纠缠时,就见不远处,一个英俊的中年大步走来,见了地上与自己求助的章姨娘,顿时大怒。

    “弟妹不如把我一块杀了算了”这中年一脸怜惜地上前去搀扶哭哭啼啼的章姨娘,见她脸上好大的巴掌印儿,雪白柔嫩的脸都肿了,顿时就知道这是着了昌林郡主的毒手,十分不快地说道,“我知道当年她有错,只是弟妹这气性也忒大了,喊打喊杀不算,这都多少年了还没完”

    他有些不耐,又有些不快地打横把章姨娘柔弱的身子托在了手臂上,哼了一声说道,“二弟”怎么娶了这么个母老虎呢

    “若不是她,当年珠珠怎会”

    “六丫头不是没事儿么。”明珠活生生的,不过是病弱了些,莫非还要叫人抵命

    这中年就觉得昌林郡主实在是过了。

    明珠被连累病弱,就得叫人抵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当年他就说,妄图攀附王府贵女,齐大非偶

    他二弟也是惧内,为了妻子与女儿,连兄长情分都顾不得,由着

    “滚你个无事”他话音刚落正在心中腹诽顾远不分黑白,一脸怜惜地要抱着章姨娘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一只大脚势若奔雷,重重地踹在他的后腰上,踹得他闷哼了一声,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顾远本为武将,这一脚又用了全力,把给锦衣玉食生得十分金贵的靖北侯给踹得飞出三丈

    靖北侯怀里的章姨娘一声尖叫,跟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进了不远处的地里。

    “王八蛋”见靖北侯惨叫了一声跌在地上捂着腰打滚儿,顾远一双眼里都要冒出血来,整个人都往靖北侯的身上扑去,抬起握得紧紧的拳头一拳头就砸在了回头要怒骂自己的靖北侯的脸上,打得兄长满脸是血,却不能停手暴怒道,“什么叫没事珠珠那叫没事”

    他这些年为了明珠心都碎了,去只听见兄长轻飘飘一句没事儿,仿佛明珠没死就完了,这么多年的病弱难过都无足轻重,叫他如何能忍

    当年的怨愤他回京之后都憋在心里,忍了又忍,没想到靖北侯竟敢得寸进尺。

    若不是因对家中生出嫌隙,他不会这样急迫想要封爵分府出去。

    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他装得胃疼。

    “瞎了你的狗眼”章姨娘那种东西,竟然在靖北侯心里比明珠还金贵,顾远只恨不能宰了兴风作浪的章氏。

    当年他要撵章氏滚蛋,也与老太太禀告章氏的种种无耻,也告诉母亲自己不会纳妾,本与昌林郡主守着腹中的婴孩儿等待自己的孩子,却荣贵妃就敢自作主张在昌林郡主面前胡说八道,引起后头的波折,他入宫抽了荣贵妃,回府要宰了章氏,却叫这大哥给拦住。

    靠着老太太,靠着靖北侯,章氏竟然还能春风得意地活了这么多年,那明珠的苦楚,又该算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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