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程旧时光 第8节

    “嗯，我也怀疑！”这一次谢潇终于和宋勤羽打到共识了，只不过这次共识来的有些晚

    我看向远方的大巴穿过石子路，车上下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眼泪却不自觉的下来了

    “是林程……林程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一次自己一定要留住林程！

    第十八章

    人，一定要记住回忆是不可能的永远保存的，超过了一定的保质期，再美的回忆也是风景，生命线上的轮回，只是三生石的变迁

    我把林程的行李大包小包的运上了初中我骑的单车上，为了林程这一次回来，我把我自己珍藏多年的自行车拿了出来，林程看着我推着车子，一步一个艰难的在石子路上走着，继续保持着和我不说话的记录，直到我摔了一跤，他把我扶起来，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微微一笑

    “怎么了？你不欢迎我？”林程问我

    “没有没有！我激动还来不及呢！其实我特别欢迎你！真的！爸妈要是知道你回家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真的！我为你高兴！”我一时语无伦次了，顿时感觉脑细胞不够用了！

    “没事……我回来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用担心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回来，可是学校太忙了……”他莞尔一笑，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颜色

    “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它憋在我心里好久了……其实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今天我们就明了吧！如果我不问你我会心里不舒服的！其实我想了好几天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其实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比如一些记忆……小时候的记忆……”我说。其实我不该问的，但是问了总比不问好

    “嗯，只不过是一些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无非就是一张照片，太多的记忆我也装不下，你知道我的，我有选择性失忆，记的东西三天两天的就不记得了……”

    林程有选择性失忆，只不过是轻微的，除了记不住一些东西以外，一切正常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知道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你找你亲生父母，但是我们毕竟生活在一起十几年，亲情始终都是有的！”

    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说出我的心里话了，它再也不会压抑着我了

    “我明白，我也想过去找我的父母，可是我对他们的记忆零零碎碎的，一点踪迹都没有，我还是放弃吧！”

    “林程！你留下吧！不要走了！我帮你找父母！”

    “什么！”

    我打电话给了所有人，告诉他们林程回来了，我不是一个张扬的人但是内心却是想法很多，手机里的人有的高兴有的却失了联系，他们说话的时候支支吾吾，却一点也没有掩盖住对林程的关心，林程不善于表达但是却心思细腻，像桃花一样在太阳下灼灼盛开

    像平常一样，我和爸妈还有林程坐在一起吃饭，饭的主食很普通却是妈妈拿手好菜，爸爸也是异常的高兴，在高兴的驱使下，爸爸给悔叔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先是嘟嘟了两声，然后就拨通了

    “喂！老夏，怎么了？”悔叔问，看看这个时间，现在的悔叔应该在吃饭，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谢潇肯定还在虎子哥家一刻都不能闲着

    “我儿子回来了，一年都没有回来了，你前几天不是说想他了吗？现在回来了，你来看看吧！”

    悔叔听到了爸爸这个消息顿时乐滋滋的，悔叔决定把很久以前的秘密说出来，他再也不能对不起林程了，毕竟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老年生活想想了

    “好！一会我去你们家看看！我今天太高兴了！必须带上你给我的小米酒！”

    “好啊！不醉不归啊！”

    说来也是不巧，一个转身，林程就被谢潇给邀请到虎子哥家里做客了，林程看了我一眼，这种事情也不好推脱，拒绝有损好友感情，林程下一秒就知道自己不可以不答应的，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

    林程说话算话的品质让每一个人信服，也包括我们这些朋友，如果有一天林程回归到了他正常的生活，我一定要像一条回归线一样，栓住他命运的脚掌，即使他不同意！

    林程要想想他有我们这些“正常的朋友”有多幸运的时候，一定要翻翻大脑记录，就像今天

    林程刚到虎子哥家，还没有进门就被恶作剧吓到了，原来门口放了一个搞怪面具，林程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好在自己没有那么没出息，林程想想有知道这个恶作剧只有谢潇会想到

    虎子哥也吓到了林程。虎子哥把谢潇藏了起来，然后自己倒在地上假装煤气中毒，害的林程眼泪直线落地

    “怎么？这么不禁逗？是不是夏皖把你带坏了？你……深藏不露呀！”谢潇语重心长的说，林程却感觉他话中有话，什么是深藏不露呀！林程不明白

    “什么意思啊！什么深藏不露呀！在你们面前我有什么好掩饰的！”林程说

    “也是呀！”虎子哥说，迎面而来的是谢潇凶神恶煞的眼神

    谢潇觉得一个人藏猫猫不好玩，自己就又出来了，虎子哥把谢潇藏在了一个角落里，谢潇胆小，不一会就出来了

    “喂！林程，和你说一件事呗！”谢潇不好意思的说

    “说吧！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腼腆了！”

    “今天晚上我们开一个派对吧！你我虎子哥夏皖，就四个人！”谢潇说

    “好吧好吧！你知道我是不会拒绝的”

    虎子哥笑笑，笑的如沐春风，像孩子一样的笑容，尽显在眼前

    “林程！你早就该回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好久了！”

    “今天我必须好好教育教育你了……这么久不回来，我都想你了……”谢潇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说

    林程苦笑，抱拳回答道“谢谢呀谢谢呀！我领会了，可是你也是前几天才回来呀！你和我有什么差别？嗯？”

    谢潇表示要和他这个损友绝交并且和他永远不说话，但是又看在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就原谅他了，其实并不是，谢潇还欠林程一个完整的家，友谊不在了！真的什么都是狗屁！

    其实在林程的眼里，友谊——来之不易

    第十九章

    林程晚上一般不出门的，而且特别害怕下雨，记忆里的人总是忽明忽暗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回家

    “究竟！什么是家？”

    谢潇告诉林程，不要总是想一些不现实的东西，其实我们的生活才是最现实的

    我到谢潇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只见窗户里面的三个人还在欢呼，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好笑的了，但是林程却莫名其妙的开心了起来，虎子哥看见了外面的我，让我进来和他们一起玩，我进来了，却发现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聊天，好朋友就是这样，一句话就可以变得很开心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林程像今天一样开心，这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遗憾，他的笑容就是我唯一的遗憾

    “林程，你留下来吧！我们需要你！”我看着他可掬的笑容，颤颤巍巍的说

    “林程，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你这个妹妹了？她可是你妹妹，你还有什么理由回到你那个学校？咱们这个山区的钱本来就不多，而且上有老，你放心一个人上大学吗？那是你妹妹，你真的想让她一个人照顾父母吗？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呀！”虎子哥说，这一次虎子哥是真的生气了，在他的世界观里，山里的孩子没有必要一定要走出山里，照顾父母也是一种比读书还要大的责任

    “林程，我不念了，父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没有你，我要是不在了，谁照顾他们？林琳已经走了，她不记得她叫林琳了！你不会也想吧！林程，你说，你留下还是走？”我哭了，而且眼泪不停的落下，落在谢潇的地摊上，谢潇也哭了，一脸的心疼

    “我不知道！”林程捂着脸，也不知道是哭还是掩着面叹息，他不方便说，我也不再问了。

    他还是属于天空，我们属于大地

    人们都说鸿雁渴望天空的爱，这天晚上我就梦见了自己骑在鸿雁的背上，飞向夕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却不经意间看见了远方还在读书的一个少年，他向我招手，可是我却梦醒了

    梦醒了，一切都淡如以沫

    当天早上，谢潇把我们四个人又聚集到了一起吃饭，我笑笑，其实我早上不吃饭，因为我不喜欢早上吃饭，可是我听见了悔叔做饭的声音，我就知道这顿饭我非吃不可了

    “夏皖呀！坐下一起吃吧！”悔叔叫我坐下，我便坐下了，然后林程谢潇虎子哥也一起坐了下来，如果是这顿饭家常便饭，还不如说是重聚宴

    虎子哥一直都在吃，然而林程却没有什么胃口，悔叔看着他，义无反顾的放下了碗筷，说

    “林程，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其实当时我就是拐你的人贩子，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忏悔，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一个家，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你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可是当时的我看见了你，想到了当时被拐跑的谢潇，我不能失去我的儿子，对不起，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的父母，今天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不起你，当年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失去一个完整的家，你怪我吧！悔叔对不起你！”

    林程突然把筷子掰断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里一丝怒火闪现，然后泪水模糊了，语重心长的说

    “不要说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林程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谢潇看着他的背影，怒火冲天，一气之下把桌子推翻了，菜撒了一地，虎子哥冷笑，这误会终于达到了□□

    我哭了，一直哭，回到了家里却看见了林程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在收拾，包括小时候的画集

    他没有把画集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而是把它像垃圾一样丢到了垃圾袋里，他眼里没有了留恋，而是淡淡的舍别

    他想要离开，那就离开吧，世间的人哪有不分离的，想走就走，脚注定要行万里路，可能他一走就是永远吧！再也不回来，也是一个限期吧

    “林程，你要去哪里？”我问，林程看着我，说“以后不要叫我林程了，我不叫林程，夏皖，你才是故事里唯一的遗憾，你不姓林，你姓夏，你是夏皖，你知道吗？我曾经和林琳交谈过，林琳说过她想要找到她的家人，她不想要后悔，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夏皖，不要怪我，我不属于这座大山”

    我笑笑，你们都走吧！都不要我了，以后再见我们不是朋友，我们是陌生人

    “我放你走，你走吧！只不过在想见我们是陌生人”

    他拿着行礼箱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对家的不舍和亲情百感交集，他走在太阳下，离家越来越远

    谢潇跑到了山顶大喊，喊青春，喊童年，喊友情，喊亲情

    “林程，再见吧！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林程，我喜欢过你，虽然你是我的哥哥，哥，再见了”

    第二十章

    林程这一天有些奇怪，老是捉弄我，我也不甘示弱，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写字，写玩之后就笑话他

    “嗨，林程，你怎么了？这么好笑”谢潇笑话他，林程便生气，便打他，第二天，林程起来的早，刚洗脸时，意外发现了自己脸上的几个大字

    “我是大！坏！蛋！”

    林程晕了过去，他不会忘记的！

    终结篇再见，旧时光

    林程回到了他从前的家。

    他叫顾思暮，他的记忆一点一点的重叠，直到他回家的路上他想起了一切，他的妈妈看见了他，然后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他的妈妈说他很像年轻时的顾爸爸，在林程的世间里，这个家好陌生，但是每个人都异常的熟悉，顾老师也回来了，自从接到了妻子的电话，顾老师特别高兴，但是心里仍然不放心，便把林程带进了医院坐亲子鉴定，但是顾妈妈还是让林程住下了，还为林程准备了好吃的饭菜，林程哭了，他说他是按照记忆找到了这个家，小时候的自己在雨水中消失，他觉得很可悲，世间无常，谁没有经历过大风大雨

    顾思羽也接受了这个哥哥，起初的不相信变成了相信，起初的暗恋变成了最爱的哥哥，顾思羽感觉自己是最幸运的人，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妈妈总是说“顾思暮，顾思暮”原来，这个自己的哥哥，失散多年的哥哥，可能会很狗血，但是却异常的真实

    林程就是顾思羽，亲子鉴定的显示林程就是顾思羽，顾爸爸在医院里抱着林程哭了起来，全医院的人都特别感动，因为他们父子在某一年的某一天，终于重聚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林程心里也有失落。

    是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色彩，但是当林程不准备叨扰的时候，真的就悄然无息了

    我哭了好几天，爸妈告诉我要节哀顺变，该离开的就是要离开，三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冬天就来到了，我看着满天的飞雪想起了小时候的约定，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不为生活烦恼，约定一起去山上数星星却永远遥遥无期了，现在的我一个人数星星，一个人数雪

    “喂，你好，我是夏皖，你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微颤，凝结着外面的冰雪，回忆冻结

    “我……我是林程，其实我想告诉你，谢谢你，我找到父母了，我叫顾思暮”

    嘟——嘟——嘟——

    我挂断了电话，在窗台上取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上不停的写着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和顾思羽的名字如此的相似，可能是巧合吧！半个月了，你不来找我，我也不想你了，你我没有关系了，我只能把思念写在日记上

    日记是我唯一的挂念，任何无关紧要的事也远离了我，他们和我说，忘记一个人，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转眼又过了一年的寒冬，2002年如约而至，我和父母搬去了远方的苏州，苏州很大，我很喜欢那里，新年敲响的一即，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