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我将脑袋整个闷到水里,紧密而柔软的触感让敷了数月未见光的脸一阵舒畅。
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从水里拽起,我始料未及,抓着桶沿的手不爽地收紧,直听到一声断响。
我慢慢地转身,一只手抹过脸上的水顺带将黏住的头发挽向后,眯起眼看他,考虑该如何发作。
却见他一副惊恐的样子,颤抖道
“胭脂你你的脸”
我没了怒气,确定他并非在戏弄我后,便用手朝脸上探去,反复几遍,仍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解地问他
“怎的这般惧怕?我脸上有何不妥?”
听到我的话,他慢慢恢复常色,然后一副懊恼的样子。
莫不是真可怕到如斯地步?我虽未自负到比拟天人,但总还算是出得了街门。
我疑惑地起身,想到镜子前一看究竟,却被林文扬拉住手腕。
“胭脂你你误会了,我不是怕,是没想到。”
“什么意思?”
“我以为,有所掩者,定是卑于陋处,平日里猜测你面具后的脸,便也总是比之更丑而已。若说你真是一个天地难容的丑八怪我倒是泰然了,只是未曾想到,会是会是”
“嗯?”我看着他,示意讲下去。
“会是这般倾国倾城”
林文扬越说越小,身子跟着慢慢下滑到水里。
他的前半段话已经足够让我将上百种□□一一用到他身上,不会死人,却是痛不欲生。
后半句却又勾起了我的戏谑之心。
我慢慢靠近,右手将他的下巴从水里抬起,左手在水下抚上他的胸膛。
指尖传来一阵颤栗,我迫使他想要躲避的眉眼看向我,在一指之间的距离下,我轻柔地问
“那你躲什么?又怕什么?”
林文扬脸上红得火烫,看过来的眼神尽是蒙了水汽的迷离。
突然腰上一紧,我猝不及防,向前倾去,被吻住。
他紧闭着眼,睫毛微颤,仅仅是双唇贴住我的便不敢动了。
羞涩的姑娘我见过不少,但如同姑娘一般且还流连过青楼的便是从未见过。
我用手按住他的后脑,启开他的唇滑了进去,得到的却是甚为生涩的响应。
不一会,他便适应起来,近乎狂野地将两人的舌尖翻江蹈海,不肯留一丝喘息的余地,双手抬住我的脸。
许是觉得远远不够,他的手开始向下移,久经此道地熟练。
我向来是欲浅之人,食髓知味后也不过如此,那□□的快感我并不抵触。
抓住他深入向下,到达小腹的手,我打断了这个狂乱的吻。笑道
“我不是小浩。”
第17章 新生活
林文扬一呆,还没缓过神,我披上一旁干净的衣物出水而去。
身后传来预料中的慌乱,水溅声,脚步声,倒地声,一片狼藉。
未及床前,他从后赶上将我抱住,头埋入我的颈内,湿漉漉的头发让我很不舒服。
他低笑,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说
“胭脂。你是在吃醋吗?”
我淡淡道
“何以见得?”
“难道不是?你是喜欢我的吧。”
“呵,仅是欲望所致。”
“才不是。”
“怎么不是?”
“你待人一向清冷狠辣,第一次便将我毒个半死。但对我,却百般忍让,教我习武,帮我诸多。现下还同我做这等事,若说无情,我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
“那日一时动情,本想要与你说明,但看到你惊讶而后变冷的神情我怯懦了,担心你不理我,甚至可能因厌恶而痛下杀手,才转到小浩身上。”
“我本以为不去想,随着时间总能慢慢淡化,却发现早已泥足深陷,甚至不愿再去理会军中之事。”
“你同我说若想保命必须离开时,我丝毫没有留恋,只是想到离开以后会同你断了交集,便很是担忧。”
“看小浩离去,我下定决心要与你说明白,若是得你杀了,也算是心甘情愿,很奇怪,怕死如我,对此丝毫无惧。”
“将欲开口,你就说一齐去喝酒,我到底还是怕的,想以酒壮胆,呵结果喝的越多,想的也越多,也就越不愿你离开,清醒过来时,已被你送回客栈。”
“”
“胭脂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情,我也希望你告诉我。”
我以为他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了,就这么埋在心里,任它慢慢发臭,腐烂。
原来欠的只是一个契机。
我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双手环过在他脑后交叉。
“若想让我开口,要看你能不能满足我,文扬。”
他倒抽一口凉气,径直拦腰将我抱起,走向卧床。
在最后一块衣物被剥下前,林文扬沙哑着嗓音凶狠道
“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字我定要让你离不开我。”
在军中的时候,我便想过,寻一处清幽的地方,与林共舞。
我终是让林文扬跟在了身边。
至于喜欢,我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却不能笃定地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交代。
如他所说,我待他有别于一般人,多了没有理由的容忍,甚至是放纵。
我认为这是宠,但与爱无关。
他曾问过,在我心里,他算是什么。
我看了他良久,也未想出好的答复,便不再作声。
近半载的时间,我同林文扬一直在游山玩水。
某日东行,借宿于一户人家,得家主热情招待。
老者逗孙儿,长者忙里忙外,欢颜悦色,一派宜家宜室。
这样的人家,在我看来脆弱得不堪一折,而我的羡慕和嫉妒,在他们面前,狼狈地无地遁形。
用饭时,林文扬一直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
次日继续上路,他笑道
“胭脂我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小村,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将我拉了与他面对面,一脸温柔。
“我想置一个家,你陪我。”
听到这话时,我心里很平静,便应了是。
一路向东,找到一个小村子,临山傍水,风景很是优美,距离最近的城郊需得半日的脚程。
除了没有漫天遍红的桃树,这里可称得上是桃源仙境。
战,终是打了起来,外面如何的惨烈,也影响不到这小小的地方。
我从作毒的野士成了救命的良医,林文扬成了教书的先生。
村民并不多,三四十口,忙完农活都匆匆赶来,为我们搭起一座简陋却舒适的屋子。
时间久了,我浑身的暴戾和血腥被淡忘到某个角落。
闲暇时,我仍旧摆弄那些毒物,它们是唯一陪我最久的东西。
村子的后山树多林密,遍是草药,多有蛇出没。
村民时常上山打猎,我便做了些应急的药赠予他们,然后家里的妇人会感激地送来些许树果和自家做的食物。
我不喜与人家常。看病时,多是林文扬在一旁同村民们说话,他若不在,村民在我面前便噤了声,只有问到时才会作答。
村里的孩子不多,十来个,很是亲近林文扬,散了课堂回家的路上还同他打打闹闹,在临近屋子时看到我,便一哄地跑了。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笑着向我走来。
“胭脂你该多笑笑,然后和村民说说话,大家虽然尊敬你,却不敢和你开玩笑,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走近,附耳低声道
“你不就常常对我笑吗,多好看呀,哪个姑娘都比不上。”
我冷睨他一眼,淡然道
“看来我是做错了,你若觉得自己同别人一样,我以后不对你笑便是。”
拂袖转入屋内。
“哎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胭脂,你听我说。”
“做饭去。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