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挥挥手,硬是截断了我剩下的话。
“好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可以打住了。五六,今天能跟你一起喝咖啡,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如果下次有机会,希望还能见到你。”
这就完了?
“那我的事?”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那时笑笑,起身走了。
瞧着他面前一口没动过的咖啡,我长长长长叹了一口气。
麻烦。
回到家时,大花早已不负众望缩进了沙发,也顺道不负众望地生起了闷气。见我回家,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样,蔫了。
“好端端突然跑去咖啡屋干什么?”
大花不鸟我。
不说话?好嘛,正好我也懒的说话,这下耳根清净了。自顾转了身往卧室走,没走两步的,大花就闷着嗓子开口了。
“五六。”
“嗯?”
“我在生气。”
“我看出来了。”眼又没瞎。
没想大花居然噌地一下跳起来,眼都跟着红了。
“就这样?”
“那还要怎样?”
“你!”
大花居然气得花枝乱颤,毛都跟着炸了。
“算你狠!”
嗷一嗓子嚎完,大花就跟阵风样冲回了卧室。我敢打赌,要不是因为屋里没门,就他刚刚那样,都能把门给摔烂了。
莫名其妙。
结果,大花这一气,居然气了足足三天。虽然还睡在一张床上,一日里三餐也照常给我备下了,可他照样有本领来散发黑气压。屋子不打扫了,碗碟不刷了,衣服不洗了,连带着晚上都不搂着我睡了。我表示前两天还能心安理得,但到第三天上,熬不住了。
尼玛,好好一座房子乌烟瘴气的,碗碟堆成了山,家具上都飘了一层土,衣服扔满地,感情快抵得上猪窝了都。我懒归懒,骨子里那点小洁癖还是比较顽固的,瞧着家里给搞成这德性,说实话,真有点坐不住了。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别的原因。大五六都不舒坦了,小五六也跟着难过了不少。正当年轻时候,总有那么点小需求不是?以前都是大花精心伺候小五六,我只要乖乖躺好了闭眼享受就行。现在大花不理我了,我又懒的自个儿动手,结果直接导致了小五六天天晚上委屈着淌眼泪。
尼玛,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哪。
所以,纠结了三天后,我决定,还是去哄哄大花好了。反正他那么点小脾气,只要顺着他的毛捋上两把就成,这么简单的事,也没多困难不是?
决定了,就动手。可还没等我动手呢,家里唯一一扇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尼玛,三层精钢加护外加密码锁巩固的门啊,就那么废了。
罪魁祸首,是门外站着的是穿得花枝招展抛媚眼的花娘。
“哟,小的们,花娘我回来了!”
“花娘,你是我祖宗…”
☆、章回 六
客厅里的气氛无下限地诡异着。
花娘自个霸占单人沙发,我跟大花一人一边割据双人沙发的边角,谁也不看谁,谁也不开口。
花娘那镭射灯样的双眼在我们两个之间扫了半晌,脸上就带了点了然的笑。
“花,你不举了?”
花娘你那是什么脑回路!
大花哼哼两声,话都懒得说。
“花娘,瞎想什么呢,我们两个就是闹了点小矛盾。”我狗腿着解释。
花娘回我一脸不信,大花直接给了我一记眼刀。
“五六,也不是花娘看低你。”花娘慢吞吞道。“只是,就你那懒劲,会生气吗?多麻烦的事啊。”
这下轮到我炸毛了。
“离你生日还二十多天,突然跑来干什么?”大花阴着脸开口。
花娘嗷一声掏出块手帕就开始嚎。
“我这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啊啊啊~~~”
所以说,花娘没去演戏,也糟蹋了。
大花不耐烦了。
“别闹了,我烦着呢。”
花娘不嚎了,一挥手就把手帕当砖头直接砸上了大花的脸,别说,还真有啪的一声。
我莫名爽了一下。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吧!”花娘柳眉一竖,怒目圆睁。“我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儿子,你居然说烦?敢不敢给我再说一遍!”
大花没吱声,跟泄了气的球样,连带着人都缩了一圈。
于是,我又爽了一下。
“花这是借您撒气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大花送了我第二记眼刀。
难得花娘也没了脾气,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人倒是跟着收了笑。
“算了,反正我早知道自个儿养的这是一狼心狗肺的佛爷,以后也不指望来给我养老送终,算了,算了。”
花娘,算你狠。
“那个,花娘,我给您准备好礼物了,虽然现在送早了点,不过也不差那么几天了不是?稍坐,我去给您拿?”
花娘摆摆手,示意我去就成。
得了令,我这刚起身的,就那么随便一瞥窗外,居然就瞥见了院子对面山腰里一点光亮。
“大白天的怎么还有人跑去林子里打镜子?”
我真是随口一说,真的,对天发誓,结果花娘跟大花对望一眼后就一前一后地跳起来,一个把我扑倒在地,另一个顺便碰翻了沙发。
随之而来的,是噗噗噗三声响,接着便是稀里哗啦地玻璃碎响声。
我摔得七荤八素,半晌没回过神来。
什么情况?
大花死死压在我身上,没说话,身子却绷得跟石头样,连带着脸上都有吓死人的狰狞。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瞧见魔了样的大花,直接导致我被吓傻了。
直到花娘说了声没事了,大花才阴着脸从我身上起来。我一摸脑门,全是冷汗,也不知是被那一阵乱响惊的,还是被大花吓的。
起来之后,瞧清楚屋里现状,我一不小心没忍住,还是尖叫出来。
“啊!我的落地窗!我的液晶背投!我的古董钟!”
尼玛,都说了这是现实生活,搞什么好莱坞枪击大戏?
大花阴恻恻看了我一眼,我立刻闭嘴。没想,他转回脸后,竟然一脚将好好的玻璃矮桌踢了个粉碎。
“花娘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回来!”
大花,生气了。
也是。虽然往日里大花没事就对我耍流氓,可一对上旁人了,转脸就是一翩翩儒雅贵公子,嗓音都低三分。可再好脾气的人,在瞅着自个好好的家差点被人射成马蜂窝时也该动了怒。倘若这会惹麻烦的不是花娘,估计大花能把那人给生撕了。
花娘微微别开脸,难得也凝重了几分神色。
“我偷了不该偷的人,这次,是警告呢。”
“就这些?”大花眯了眼。
有那么一会,我总觉得大花会随时冲上去开打,哪怕那人,是花娘。
其实,错的人,是我。是我高估了大花的忍耐极限,我忘了,只要涉及到我的安危,大花的理智永远都会变成负数。
所以,眼看着大花可能会失控变成弑母嫌凶时,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死死抱住大花不撒手。
花娘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放心,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会伤到五六。今天夜里我就走,你们不会有危险。”
大花红了眼,几乎是从嗓子里逼出了几个字。
“我不信你。”
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大家都不说话,可空气里还是有剑拔弩张的气息在蔓延。还是母子呢,结果对视的时候都有了可疑的噼咔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相见红了眼。
我夹在中间,活该里外不是人。
最后,败下阵来的是花娘。
“好吧,我认输。坐,我把来龙去脉都说给你们听。”
之后的一个钟头,变成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小时,之一。花娘简略说了说惹怒了何方神圣,顺便提了提解决方案。从头到尾大花僵着一张脸不搭腔,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后来还是被花娘一巴掌扇醒了。
“臭小子,你老娘都快嗝屁了你还睡的香,小心我捏断你脖子让你殉葬。”
我咧咧嘴,擦一把口水后笑得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