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跟你赌三块钱,就这儿了。”
没人搭腔。
这会才想起来,大花早不知跑哪去收集资料了。讨个没趣,找对地方的高兴劲也一下少了一半再多三毛钱的。懒洋洋地去推门,居然还真就推开了,连撬锁这事都省了,我又高兴回来三毛钱。等摸索着墙开了灯,我乐大发了。
就说嘛,我的直觉就是一雷达。满满一屋子的货品,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尼玛,我居然还瞧见了一坨像极尿布的黄布。也不知道促成这次拍卖会的大东家到底遭遇了什么童年阴影导致了如今生出这么些个恶癖好。
忍着满身鸡皮疙瘩扫了两眼,总算扫到了我那亲爱的锅。还算那大东家有点良心,知道找个架子把我的锅乖乖放好。好吧,暂时还不算我的锅。不过,马上就是了嘛。
乐呵呵地收了我的锅到怀里,还没捂热乎的,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带出去?虽然这里只是二楼,就是跳下去也扭不到脚,可尼玛总得给我个窗户让我跳啊!
怎么出去?总不能抱着锅大摇大摆下楼出房吧?
这种时候,坦白说,我真的开始无比怀念大花那张贱脸了。
只是没想到,我这林黛玉才当了三分钟不到呢,门口就多了尊门神。
“先生,请问您在这里做什么?”
门神是个男人,目测还要高了我那么一点点。尼玛,我一八三的身高已经够骄傲了,尼玛居然还要高?果然跟大花一样是个变态。
默不作声打量了下男人笔挺西装里藏着的精干身子,我决定还是和平解决来得理智些。
“哦,没什么大事。这是我们家的锅来着,我们家老爷子特宝贝,一听我要拿出来拍卖了,简直气得要过去。这不,没办法,我只能回来拿不是?所以吧,你看,我今儿就把锅悄悄带回去,回头我派人送张支票来,如何?”
男人若有所思,半晌没搭腔。
一看这事,成,我也没再耽搁,抱着锅就朝外走。
“您忙,我这先走了啊。”
傻子。
“哎,先生,稍等。”
男人抬头,脸上特真诚地流露出不解来。
“我没记得家里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呃?”
“那是我们家的锅,我拿来拍卖的。”
男人眨眨眼,笑得特无辜。
“而且,我们家老爷子很早之前就已经过去了。”
我…
尼玛大花你死哪去了!
“你说是就是啊?你喊一声它答应吗?”死鸭子嘴硬什么的我也会。“没事边玩去,别打扰我带锅回家。”
“这真是我们家的锅。”男人还来劲了。“那,你看这拍卖名册上,标明了锅的出处,捐赠者,那时。”
男人就跟变戏法样掏出本册子来,一手还不忘指着自个笑得跟菊花残样的脸。
“我,那时,这锅,是我捐的。”
我…
尼玛。
如果当时能知道日后因为这口锅惹出了一桩血案,打死我也不会跟那个男人较劲不是?可问题是,谁能耐着早知以后事?
“管你这时那时,我说了,锅是我的就是我的。瞧着没,锅在我怀里,它就是我的!”
“你不能明抢啊。”男人垮了肩。“要不,这样吧,你再等会,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回头我帮你把这锅拍下来再送你,好不好?今晚这锅是压轴拍品之一,现在真不能给你。”
“有毛病啊我?干嘛要收你的礼物?”我翻白眼。“再说,本来就是我的锅,干嘛要你送?”
男人愣了一下,过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那,这样行不行?你先借我顶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后拍卖结束了我再还你。”
这还像点人话。嘛,我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见人一大老爷们都肯低声下气地求我了,我也不能太过分了不是?见好就收嘛,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行,那就先这么着吧。记住了啊,你欠我一人情。”
“哎,好,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男人一脸古古怪怪。
随手抛了那捂热乎的锅给男人,我昂首挺胸地出了门。
☆、章回 四
后来…
后来我撒丫子跑回家,半宿没缓过劲来。尼玛,为那口锅差点载个跟头,丢人丢大发了简直。
那晚大花回来时都到了半夜。一开门进来看我团了被子坐在门口玄关,还把他吓个半死。
“五六你又闹哪出啊?大半夜的惨白了脸堵门口,你谋杀亲夫啊准备?”
“还说,我今晚差点被抓了你知道不?”我抬眼,努力摆出一特幽怨的神情来。
结果,大花眼角也跟着抽了。
“祖宗,你别翻白眼,忒惊悚了。”
我真想戳死他再戳死他。
“行了,别闹了,抓紧起来,地上凉。”
“不,让我死在这儿算了。”
大花没辙,最后还是乖乖过来抱我回卧室。靠得近了,倒是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薰死人的酒气。说起来也真是可恨,明明每样都强过我了,偏偏连酒量都比我好。一杯啤酒能玩死我,到了他身上?死大花一杯乙醇下去都不带眨眼的。
“喝了多少?”
“不多,两瓶伏特加,一瓶白兰地,可能还有几个花调,忘了。”
“几个是几个?”
“忘了。”
“二十?”
“五六你当我酒神啊?”
“行了我知道了,十三个。”
“你狗鼻子能别那么灵吗?”
“哼,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能让你喝十三个花调,能耐了啊。”
“五六你到底是吃酒的醋还是女人的醋?不对啊,五六你还会吃醋啊?”
“滚蛋!”
“今晚滚不了,没力气了。要不,你上来自己动?我觉得五六你要是用骑乘肯定很爽。”
尼玛!
闹腾了半晌,困意冒了头,倒也忘了晚上遇到的那点可恨事。翻个身背对着大花准备安稳睡个觉来着,大花爪子一伸又把我翻了个收回他怀里去了。
“五六,别离我那么远。”
我直翻白眼。明明一把年纪的人了,小时候养成的搂着我睡的流氓习惯居然还改不了。每晚把我搂怀里,自己睡得跟头猪样,胳膊还收得死紧,差点能勒断我骨头。有时候我被勒得喘不动气,稍微一动的,尼玛他居然更使劲,感情真要勒死我才解恨。
“那,五六,今晚你瞧见那人了是不?叫那时的家伙。”
“谁啊,不认识。”哼,抢我锅的人什么的,我才不认识。
“五六。”
“干嘛。”
开了口又不说话,我还纳闷着,一抬头就瞧见黑暗里大花一双桃花眼亮得跟个灯泡样。
“这辈子都不许你离开我,听见没有?就算以后你真遇到个比我还会伺候你的人,也不许你走,听见没有?一夜夫妻百日恩,插一次算一夜的话,咱们都够做几辈子夫妻了,所以,你哪都不能去!”
我觉得还是马上死了算了比较好。
见我没搭腔,大花居然叹了一口气。我的个天,大花居然会叹气了。
“算了,反正你那么懒,估计也没人像我一样傻着来找你。睡觉。”
话一说完,大花就睡成了一头死猪。
尼玛。
后来,我撑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时,突然想起来,大花怎么就没问我那口锅的事?
再后来睁开眼时,天已经亮得有点天怒人怨了。大花又不知道死哪去了,只留了满桌的菜跟空气对着我。才不会承认没了大花在身旁就吃不下,对,没错,我只是没有食欲。
所以,勉为其难地起床后,我继续一翻身倒进沙发看电视打发时间,才不是为等大花回来开饭。
一个钟头,俩钟头,仨钟头。
下午四点十五分,大花还不见踪影,我在客厅已经累计凿耙遥控器四个钟头整。虽然说肚子饿得山响,不过嘛,没有人在旁边帮忙把饭啊菜的往嘴巴里面送,说实话,还真的觉得吃饭什么的,太麻烦了。
哼,大花你等死吧。
然后,大花估计良心发现了,就乖乖赶在我磨刀之前赶回了家。大概玩野了丢了钥匙,听着在门口折腾半晌了还不进门,没一会的居然还按起了门铃。
想我去给开门?哈,给他一把刀让他自行了断后穿墙进来更快些。
门铃在不屈不挠地响了五分钟后终于消停下来,还没等我琢磨出大花下一步动作时,就听着院子里有了老大一声扑通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翻了进来。
现在倒是确定,刚刚按门铃无果后翻墙进来的不是大花了。开玩笑,就大花那身手,要是翻墙时弄出一点声响,不用花娘出手的,他就自惭形愧到要自毁天灵了。
所以,来的,约莫是个贼。
做贼的翻进贼祖宗的家,嘿,喜庆了。
东想西想的,那小毛贼已经摸到了房门边。说起来,这整座房子里唯一一点能让我开心的设计,就是客厅里那一整面落地窗。心情好时躺在沙发上看窗外风景,心情不好时罚大花拿线头擦玻璃,怎么着都是大享受。当然,被大花压在落地窗前插这种事还是比较令人扫兴的。
不,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的关键是,尼玛闯进来后大赖赖站在落地窗外笑出一口白牙并且不知死活地摇着手里的锅的那个混蛋是什么玩意?
“五六,你明明在家,怎么不来帮我开门啊?”男人把锅甩地要出花。“我来给你送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