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香屋里也没找到嫁衣,之前小楼也特意问过刘三洵,刘三洵说发现莲香尸首时她也只穿着里衣,并不见屋内有什么嫁衣。
“这就怪了,”苏愉抠抠下巴,“明明那天晚上我和那棺材脸小鬼一起来的这儿,把那个盒子放在她枕头边儿上的。”
小楼抖抖宽大的衣袖,幽幽地道“一点也不奇怪。”
说完便阴阴的笑着出了门,慢悠悠的走回府衙去。
苏愉闷闷的跟着他走,满肚子的疑问。
天已经大亮,回府时刘三洵已在大堂等候许久,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去问“两位大人这是去了哪里……”
小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绕过刘三洵入了内堂,末了自内堂传来他悠悠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正好叫人听的见“烦请刘大人准备准备,我等要借刘大人的府邸办个喜事。”
“啊?”刘三洵愣在原地。
苏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照他的话去做吧,诶,有早饭吃没?我饿的很……”
“啊?啊……”刘三洵挠挠自己似乎越来越不灵光的脑袋,笑笑说“早膳已经备好了,就等两位大人回来……”
“吃饭吃饭……啊——”突然一声拔高的惨叫吓了刘三洵一跳。
“苏、苏大人您怎么了?”
“刚他说什么?”苏愉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直摇晃“喜事?什么喜事?”
“咳咳……”刘三洵险些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咳,下、下官也不知道啊……咳咳——”
这位苏大人反应也忒慢了吧?
有喜事儿
[我俩成了亲,这辈子就都拴一块儿了,你别后悔。]
……
苏愉想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惨过。
至于么?不就犯了点小错,他小楼至于就这么变着法儿的折腾人么?!
小楼唇角一扬,阴恻恻的笑——怎么就不至于?怎么说也得留个教训给他教他长长记性,少隔三岔五的折腾事儿,净给人找麻烦。
那只艳骷专挑新嫁的姑娘下手,这城里人给吓怕了没人有那胆子冒那个险还敢办喜事儿,几天前那谁家的不信邪愣是大操大办的娶媳妇儿,完了这还没洞房呢新娘就先上阎王爷那报道去了,人是不知道的,这新娘连阎王爷那儿都没去。
这些事情出来了谁还有那胆子拿人命开玩笑?
于是小楼说要办喜事儿的事一传出去就惊懵了一大伙人。刘三洵又急又奇,这祁大人该不是大清早出去一趟让冷风把脑袋给吹傻了吧?
这都档子眼儿谁还办喜事儿?谁还有胆子办喜事儿?
而苏愉关心的却是——他娘的这谁要结婚啊?!
但小楼就抛下这么一句话了,众人也不好违逆,照办吧……可他妈的怎么办?
这办喜事娶媳妇儿嫁女儿的拿能说办就办?人平常百姓人家都还要对八字再挑个黄道吉日呢。
刘三洵没指望苏愉,只好自己琢磨,手上也没停下来,琢磨归琢磨,喜事儿该用的东西却都叫人去准备了。
也亏了刘三洵一脑子装正经,还当在上级领导面前不能露怵,非要把自己弄得多善解人意一样,有事不问,就自己惴惴不安的瞎琢磨。
刘三洵忌惮小楼这个“上司”,苏愉可就不了。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就冲去找小楼“老鬼你要谁结婚?”
小楼的目的明摆着了,艳骷专挑新娘下手,他现在就弄个新娘引他出来,可这个饵……让刘三洵上是不可能了,人家已经娶了夫人,再说作饵的总有一定危险,凡人总是太脆弱啊。
所以……
“你。”
小楼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啥?”苏愉装模作样的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小楼抬眼看看他,阴阴笑了笑,然后手一扬那杯茶就朝苏愉砸过去了。苏愉伸手稳稳的接住,端放回桌上去,白他一眼“这可是别人家,注意着点。”
小楼只是看着他笑。
苏愉被他看的有些糁的慌,心知再这么闹下去也没个完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问他“那你倒是先给我找个老婆去啊,先声明,我这人挑,不是漂亮妞儿我可不要!”
小楼闻言眉毛一挑,又是那副二百五似的拽样,苏愉瞧着抑郁的很,只听他凉凉地道“谁说要给你找老婆了?”
“诶?”苏愉瞪眼,“这不你自个儿说的么,你丫让我跟人成亲你不给我弄个老婆来我跟谁成去?”
“……”小楼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苏愉,很久很久以后,才幽幽地叹着气道“你自己出去外头挑个中意的当相公吧。”
……
苏愉灰头土脸的蹲在门口扯着地砖缝里冒出来的草泄愤,一边骂骂咧咧地喊“我告诉你,苏爷我不陪你玩!谁不怕死谁他妈爱谁结谁结!老子还就不奉陪了怎着!?”
屋里还在看着书的小楼也只由着他骂,嘴角挂着抹玩味的笑。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终于清静了。
不多时刘三洵过来寻人,看到歪坐在门口睡觉的苏愉吓了一跳“祁大人,苏大人他这是……”
“由着他吧,”小楼只是笑,“东西可都备好了?”
“都备齐全了……可……”
“新娘是吧?”小楼淡笑,刘三洵看在眼里却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无妨,你去找个新郎倌来就成,新娘么……”小楼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
刘三洵了然,心下为苏愉默哀的同时也好奇小楼到底打算怎么办,这苏大人看样子是怎么着都不会答应的。何况,他这府里谁敢当苏大人的“夫婿”?虽然只是演戏吧,可一大男人的,谁乐意“嫁人”?
这事情没个完的时候了。
“唉……”刘三洵满肚子苦水没处倒,他可没那胆子请苏愉上花轿……
另一边又是祁大人的命令不可违逆,自己怎就摊上这样的两个上司?左思右想也还是没敢去寻苏愉过来,刘三洵脸皱的跟个苦瓜似的只好去找小楼,“罢了罢了!”
面子算什么?名声算什么?再拖下去免不了又要死人,随便给他安个办事不力玩呼职守之类的罪名他脑袋顶上那乌纱帽就没了,说不准还要搭条命进去……到时候谁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于是……
“祁大人,不如……”刘三洵吱吱唔唔满面通红。
“嗯?”小楼只是闲闲应了声,眼睛却没离开过手上那卷书。
“不如,让下官来……呃,假扮那个新娘吧……”
却听小楼语气冰冷地道“刘大人……”
“下、下官在。”
“你就那么急着抢功么?”
“下官不敢!”刘三洵又开始冒冷汗了。自从这两位主儿来了之后他也不知道流了几斗的冷汗,量刘三洵再唯唯喏喏也不免在心里头骂着“真他娘的难伺候!”他是为抢功么?天杀的他不就看不下去他俩那么干耗着么?
“刘大人,扮新娘可不是个好差使,可是随时会丢小命的活儿,你还要揽么?”
“下官不敢!”
“呵,”小楼幽幽笑开了,“你去忙你的,我自有办法。”
“是……”刘三洵忙不迭下去了。
小楼也终于放下了书,悠悠的走到门口把倚着门睡的正香的苏愉一脚踹醒“你干不干?!”
“不干!”苏愉想都没想就拒绝“你怎么不自己上啊!?凭什么有事儿了都是你折腾我?!”
“你还真有脸说!”小楼生气了,那张纸样苍白的秀气脸庞此刻正阴恻恻的笑的苏愉一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喂喂……咱有话好说你别动手啊喂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
……
“……要我上也成,但是我有个条件!”
“……”
“你别瞪我,再瞪眼珠子就掉出来了……靠,总之,你跟我是搭档吧,搭档就是有难同当啊……所以,老子扮新娘你丫就得扮新郎!”
“……”
“你不乐意?唉呀也是,要不当伴娘?或者媒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楼冷笑,“娘子!”
苏愉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打从脊梁开始咝咝的直冒冷气。
完了,他这是把自个儿给绊里头了吧……
“呕……”苏愉一把推开小楼就冲进屋去提了桌上的茶壶就直望嘴巴里灌水“靠,折腾的我胃绞痛!”
喂,胃绞痛跟喝水有联系?
请君入瓮
“大人……”刘三洵的几个丫头怯怯的唤了声,见苏愉愣着没反应,便又大声了些“苏大人!?”
“啊?”苏愉看着眼前这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顿觉得好一阵头疼,尤其是在看到她们手里头一堆所谓的凤冠霞帔还有什么胭脂水粉之后更是悲愤的想撞柱子“喂,做做样子而已嘛,不带这么搞的……”
“苏大人,这是祁大人吩咐的,奴婢们也只好遵令行事了……”为首的一个丫头苦着脸道。
苏愉垮了。
于是跟个木偶似的任由那些人摆弄,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丫环递了面铜镜过来,苏愉抽抽眼角至于么?演场戏而已还真搞的跟女人出嫁似的?!
苏愉一爪子拍开那面铜镜省的自己见了倒胃口,咬牙切齿的道“那王八蛋呢!?”
“啊?”丫环们面面相觑。
“你们那劳什子的祁大人!”
“回大人,祁大人在外头呢。”
“靠。”
……
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苏愉盖着红盖头任人牵着走来走去,拜堂的时候在红布底下不住的翻白眼。